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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家产,圣恩固然如山,但是岂不也会让皇上瞧不起皇后?
孟鹤等庶子不过是老鼠一样,为了打他们竟然伤了玉瓶般的儿女,崔六娘悔极了。如果皇上因此怪罪慧娘,哪怕有一点瞧不起孟府,那都极不值得啊!
而司马启明带着孟慧娘回了宫,上了车辇,孟慧娘急忙问:“皇上,你调了那么多财物买下孟府,内库还能支撑吗?”
淮南朝廷的财政一直非常吃紧,司马启明接过皇位后,先免了淮南的一年税收后,又大刀阔斧地引入淮北的新机制,将经济慢慢发展起来了。但是内库的情况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孟慧娘虽然大力整顿宫务,裁撤冗员,节约开支,但因为司马启明拨入内库的钱本就很少,所以宫内的日子一直过得很节俭。
司马启明虽然不喜奢侈,但是并不等于他用度少,宴客、赏人每一样都要用钱,做为上位者,他在做世子时花销大已经习惯了。就说太子出生时,他为上万奴隶赎身就把内库的财物差不一次全用尽了。
所以身为万乘之尊后,司马启明的私库之空是世人根本想不到的,这一次赎买孟府的钱更是让他的经济情况雪上加霜。
皇后虽然不掌管内库总的数目,但是她还是知道一些情况的,所以就特别担心。
司马启明总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穷得负债了,就笑着安慰了慧娘,“这些事你不必操心,”看她心情好一点了,又逗笑地说:“朕这个皇帝别处还行,就是留不住钱财,现在宫里已经比先前几位皇帝还穷,你跟着我受苦了。”
没想到孟慧娘一点没有因为皇上的幽默开怀,而是干脆伏在丈夫的膝上失声痛哭起来,“皇上,别说我没跟着你吃过苦,就是真跟着你天天吃糠咽菜也愿意!”
“别再哭了,”司马启明轻轻拍拍孟慧娘,肯定地说:“朕怎么也是皇上,总不会真让你吃糠咽菜的。”
孟慧娘慢慢缓和下来,擦了擦眼泪道:“经历这一次,孟府应该清静了,将来只看大家将来的造化了,我就不信他们得了这份钱就能一辈子富贵?”
“岳父一生诗文无数,当之无愧地为一代大家,至于孟家其他人,虽然也颇通文墨者,但是均没有岳父之天纵奇才,恐怕成就有限。更何况他们的无状,出了孟府更是无人能容,今天不过是刚刚显再,再以后到了外面,才知道真正的难处呢,”司马启明道:“所以你不必在意他们。”
孟慧娘一向相信丈夫的眼光,听到此言再细细一想,杨柳的下场已经有了,而没了父亲的庇护,另外几位一向不安份的姨娘和庶兄弟在外面确实很难混,她终于心平气和了。
皇上回了宫里,心想自己就快真要吃糠咽菜了,马上将宫内的总管叫来,“从今天起将我的膳食再减一等,还有衣服用度等等,能省的都要省,至于欠下的数目,先记下来,等到明年税赋上来再还。”
将孟府买下所费不菲,比孟慧娘的嫁妆多了很多,所以他又自己叹道:“不知要过多久穷日子才能再有钱用。”
“皇上的一切用度已经很简单了,哪里还能再减呢?若是要省也应该在赏赐和宴会上省一省。”本该非常发愁的总管却一丝愁容也没有,“不过,皇上用不着熬日子,现在内库的财物堆得满满的!”
“怎么能?”皇上疑惑地问:“内库里的钱全给孟府也不够。”
总管喜气洋洋地道:“刚刚太上皇和皇太后让人送来了五千金币、五千银币、五千匹细布和五千匹锦缎,除了顶上给孟府的不足之数外,还够皇上用好久呢!”
说着让人呈上了几枚金银币和细布锦缎样品,又说:“皇上请看,这些金银币正是最新铸的钱币,分量十足,细布正是青山城最新出产的,特别柔软吸汗,市价比最好的锦缎还贵,当然锦缎亦是极好的。”
“我已经长这么大了,又成了帝王,竟然还让父皇和母后为我操心。”司马启明看看金光闪闪的钱币,又摸了摸柔软的细布,心中无限的感慨。
第二天,朝中议事一结束司马启明就去了北苑。
正是中午,父皇和母后正与顺儿一起吃饭,见长子过来了,赶紧让人添了东西,“一定是散了朝就跑来了,先用饭吧。”
旭儿坐下来,就听顺儿正在与父皇母后说起孟府析产之事,见到他,就问:“皇兄,今天官学里到处都在谈孟家析产之事,有人说此案例一出,将来在析产案中如果有人提出孟鹤般的主张,那岂不是乱了纲常?还有人说为人子者,自然要遵从父亲之愿,甚至有人还吵了起来。皇兄,听说当时你去了孟府,为什么这样判呢?”
“如果皇后不是出于孟氏,我自然不会同意诸子女平分家产,不过既然皇后身在其中,我只能如此了。”皇上摇摇头道:“至于乱了纲常律法,也不至于吧,毕竟天下除了我那位岳父以外,哪里还会有人要把家产平分给庶子的。”
司马十七郎也告诉小儿子:“孟府之事正是特例,一则是孟白确实有如此遗愿,一则是孟家并无宗族长辈出面,旭儿身为孟家之婿,又是一国之主,自应该宽宏大度,如此处理并不为错。”
旭儿处理孟府之事也是出于一时之气愤,而后心中亦有些疑惑,毕竟孟府析产之事还是有违常例,现在得了父皇的赞同,心中最后的担心也消失了,便又说:“又累得父皇和母后为我操心。”
卢八娘已经从孟白离世时的悲痛中走了出来,此时也说:“孟府的家财是孟白一手创造的,所以他当然有处置权,喜欢给哪一个都行。他之所以平分给每一个子女,正是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爱。真希望外面的人能认识到他真正的意愿,而不要再继续抨击他了。”
但是卢八娘的愿望注定不可能实现,孟府析产事件一直被人议论了很久很久,并且把孟府从此衰败下来也归结于其上,也有更多人拿这件事做为例子教育自家子弟。
孟白身为百年世家的唯一传人,重新恢复了孟氏的荣光,又传下无数的诗文供后人诵读,本应为一代楷模,但是在他生前身后,不能理清家事,导致嫡庶子女间反目成仇,孟府分崩离析,一蹶不振,与先前灭族相差无多。在时人看来实在是可叹可悲。
午膳后,太上后将皇上叫到了书房,摒通了所有人后对他说:“家事与国事不同,有时很难判断是非曲直,多让一步也好,况且也能让儿媳妇心里好过些。外面有些人议论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毕竟还是觉得你这样处理宽和大度有君子之风的人要多一些。宽容忍让也正是君王应该具备的品德。”
“而且经此一事,孟府那些庶出的郎君名声彻底坏了,更不可能出仕,于你和儿媳总归是好事。”
“我也是想到我和皇后总归对他们仁至义尽,让他们无话可说,才做此决定的,”旭儿回答,又带些羞愧地道:“只是名声是儿子得了,但其实买孟府的钱还是父皇和母后拿出来的。”
“孟白的事你母后肯定是要管的,而且她一向最心疼你身负家国重任,早也想给你送些锦帛,这次正好。”太上皇然后问道:“不过你想过没有,为什么你的内库总是空空的?”
这个问题司马启明确实没怎么想过,他从来视金钱如粪土,自从以世子身份打理淮北事务起,他用钱就很大手笔,在他的思想里,“治国之道,在于积累人望,而非府库之实。”然后也是这样做的。
“道理是对的,但是你习惯于花钱如流水皆因你从生下来就没缺过什么,就是在淮北最难的时候,也没少了你的吃穿用度,而且你又从未真正靠自己赚过一文钱,也未曾缺过银钱,你说对不对?”
原本司马启明一直认为自己不尚奢华,虽然用钱多了一些,但也都用在了应该的地方,但是让父皇这样一问他倒是无言以对了。他想了想说:“我只是没有时间,其实去赚钱并没有多难吧。”
“你可以去试试,当然不要以皇上的身份,而是做一个平民,亲自去赚些钱,然后拿来给我看。”
司马启明虽然已经登上了帝位,但是年纪尚轻,他生性又好胜,于是便马上答应了父皇,“儿子就是不以皇帝的身份到外面,一样是人中龙凤,赚钱算不了什么,正好下午闲暇,父皇你就等着吧,儿臣赚几个金币回来还是没问题的。”
结果自不必说,有经天违地之才、允文允武的司马启明用了一个下午只拿回来一把铜币,而且还是他最后为了不空手回来而到码头才卸货赚到的。
看着儿子弄得灰头土脸,一身的疲惫,司马十七郎拍拍他说:“你以为几个金币是那样好嫌的?很多人家一年都赚不到一个金币,但是花出去就非常容易了,要知道你时常一次宴客就要花出去几十上百的金币。”
“父皇年轻时是穷过的,那时只有一套出门穿的衣服,每于坐卧都非常小心,唯恐弄坏了,最难时还有过吃不上饭的时候,几百钱都拿不出。也曾想做些生意赚钱,但却没能成功。”
“而你母妃,虽然年轻时就有了产业,赚了上百万钱的嫁妆,但也曾认真算计如何省下钱来维持淮北军,为此她还将首饰全部卖掉给淮北军筹集军粮,那时她只穿最普通的绢布衣服。一件饰品也没有。”
卖首饰换军粮的事司马启明很早就在听戏时知道了,但是父皇年轻时竟然如此落魄,甚至他也曾想办法赚过钱,而且还失败了,让他马上非常感兴趣地追问起来。
这一次司马十七郎并没有像他以前那样对这段经历讳莫如深,而是真实地将自己的当年的窘境向长子一一道来。
最近他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如果你连自己的私库也不能管理好,那么怎么能管好整个国家呢?”
司马启明不由得若有所思。
太上皇又说:“我打算在家训中加上一条,我们家的子孙,将来成人后都要不显露身份在外面赚到一个金币才能参与国事。”
“父皇,我赞成。”司马启明点点头,他一向自诩为颇知民间疾苦的,但是真到了民间,却发现他知道的其实还是太少太少。
司马十七郎没想到的是他的大儿子不只口中赞成,而是真正地身体力行了。皇上果然又出宫几次,亲自在很多行业里做工,然后把赚到的钱攒到了一起,换成了一块金币献给了他的父皇和母后。
第260章 体民情皇上做工苦为出海义王躲相亲(二)
司马启明登基三年,国泰民安,淮南淮北原来巨大的差异渐渐得到弥补,经济上的一体化,思想上的趋同,使国家这架巨大无比的机器运转更为畅通。
在万物生发的春天,皇后在御花园内设了盛宴,遍邀京城名门贵女。
虽然孟皇后每月都要两次接受朝廷命妇的朝拜,在正旦等节日时也会设宴,但是这种游春宴在皇帝登基后还是第一次。
不过原因也没有什么难猜的,皇上登基这么久,早应该扩充后宫了。先前就有不少大臣上折子请皇上采选民女及扩充后宫,但是皇上都以恐劳民伤财、有违天和等原因驳回了。
这位来自淮北的年轻皇帝一向不喜奢糜,爱惜民力,不贪恋女色,眼下皇宫中服役的内侍和宫女数量堪称有史以来最少,这还是在宫内有两宫太皇太后及太上皇和皇太后的情况下。
但是再不贪恋女色,皇上也总应该有三宫六院吧,最起码贤良淑德四妃之位也不能一直虚置。要知道现在宫中除了正宫皇后外,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丽美人,实在是与滔天皇权完全不符。
所以尽管皇后在邀大家前来时没有多说什么,但发贴子时明显的指向尚未定亲的贵女,这让大家心中的猜测都更加清晰,皇上是要选妃了。想到宫中妃位尚且没有一人,怎么能不让有意于此的贵女们心热呢?
“宁为英雄妾,不做庸人妻。”很多人有这样的想法也并不奇怪,因为即使是做妾,只要攀上高门,所能得到的利益是相当丰厚的。从褒姒以妾室的身份爬到了皇后之位,并且使君王将她生的儿子立太子起,就有很多人在走这条捷径。
虽然当今的圣上看起来不会废嫡立庶,但是能成为妃嫔亦是不错,生下儿子就是藩王,娘家亦能得利。
但是只要稍有头脑的人都能猜得出,虽然皇后邀请了众多贵女,但以皇上素来的行事风格,最后真正能够进入皇宫的女子必然不会多,也许四妃之数都不会凑足,竞争无疑是相当激烈的。
能在京城贵女的圈子里的人,哪有几个会没有头脑见识,就是真略欠缺一二,也会有她们的家人帮忙参谋,于是很多人又将目光落在了太上皇和义王身上。
太上皇虽然已近半百,也很少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但是从没有人会忽视他。尽管太上皇对外宣布不参与朝政,但是每于家国大事时皇上都会跑去太上皇所居的苑内,谁能看不明白吗?再有淮北几十万大军,虽然都交到皇上手中,但是太上皇的威望一直都在,更何况太上皇和皇太后在青山城还有几万精兵。
且不说太上皇的权势才能已经足以令众多人家趋之若鹜,就连太上皇的容貌威仪也一直吸引着不少的京城贵女。几年前他亲率淮北铁骑前来祭祀先祖时那英武不凡的雄姿早已经刻到了很多人的心中,而他这几年潜心读书,更添儒雅之气,与几年前正当此年的先皇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问题也是有的,太上皇在几年前返京祭祖时就没有收下任何人家的女子,甚至先皇一定要送到淮北王府的女人也被他强势退了回去。遥想那时被淮北王铁骑入京的威仪所折服的女子们没有一个达成心愿,现在恐怕也很难攀上太上皇吧。
不过,也有人用另一种角度看,当年的淮北王会有一些顾及,但现在的太上皇则完全能随心所欲了。放下权柄后,不正应该享受生活吗?再想到皇太后与太上皇年龄相仿,太上皇身边唯一的侧室薜太妃也到了美人迟暮的时候,这个良机还是要牢牢抓住。
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义王司马遂意其实是春宴最热门的人物,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正是相看亲事的时候,皇太后今天也会来,应该就是为小儿子相看贵女的。
作为太上皇的爱子,皇帝的爱弟,司马遂意与他的两个哥哥不同,一直顺风顺水,在众星捧月的气氛中长大。他性子开朗活泼,爱好广泛,虽然跳脱了点,但是从来没有做过真正过格的事,品行也是极难得的,堪称国内最众望所归的未婚男子了。
另外,京城贵女云集的大好机会,肯定也会有宗室高门的内眷借此为自家的了侄相看,如果不能嫁入皇家,这些人也是不错的选择。所以今天的春宴也不止只有顶尖的贵女充满信心而来,而是对于所有适龄男女都很难得。
京城中很多贵女,不,也包括听闻消息后从京外而来的贵女,从知道消息时就开始了精心的准备。衣服、饰品、粉黛,一时间京城出售衣饰的商家生意出奇的兴隆。做衣服打首饰的同时,贵女们还要加强礼仪培养及各种才艺,大家三生有幸参加皇家的宴会,就算不能一鸣惊人,总不能丢人现眼吧。
在精心地准备中,有一个人完全被贵女们忘记了,那就是吴王司马长胜,他根本就没有来参加春宴,借口王妃身子不适,依旧如平日一般地在清菏画院与再次有孕在身的吴王妃一同欣赏新得的名作。
不是吴王太差而使大家都忘记了他,作为皇家中最为俊俏、风度最为卓雅的王爷,吴王原本受到的关注比皇上还多,几年前他还只是少年时就在京城闯下了极大的名声。现在长大成人后的吴王风仪如此出众,特别吸引是年青的女郎,她们有如飞娥扑火般地迷恋这位王爷,只要得到吴王的一点示意,哪怕私奔也有人愿意。
因为对吴王的倾幕,一度清菏画院的女弟子竟然要比男弟子多,很多人都借着学画的机会接近吴王,想着然后会水到渠成。
可是吴王从来对任何人都是温文有礼而疏离的,除了他的王妃。
大约是为了躲开这些桃花债吧,他们在受到无数搔扰后将新婚时共同创作的一幅画作公开了:一轮明月下,静谧的清菏画院池塘边两个人相依而立,虽然只是背影,但却那样美好,美好到不会有人再想去打破,而画上落款处又将他们的誓言嵌在其间——“一生一世一双人”。
大家慢慢接受了吴王一辈子只与吴王妃在一起相守的事实,学画的小娘子慢慢少了,清菏画院里也没有了追随吴王的身影,可这正合了吴王夫妻的心意,他们大多数时间在画院,有时也会到外面采风,很少参加朝廷的活动。
久而久之,所有人也就习惯了。
皇宫中的春宴,自然是百花齐放,万物生辉,只今天两宫太皇太后,太上皇、皇太后、皇上、皇后六位最尊贵的人都到场了,就是盛况空前。
卢八娘在孟慧娘的簇拥下进了御花园,一眼瞥到了上面放着六个座位,中间两张宽大的坐榻,两侧各两张,便在右侧的第一张榻上坐了下来。
须臾,两宫太皇太后驾到,卢八娘亦起身示意,而孟皇后急忙上前迎接,然后将先前的齐王太妃,现在的东宫太皇太后——宫中为了区分两宫太皇太后而以住处将齐王太妃称为东宫太皇太后,迎到左手第一张座位上,而西宫太皇太后尹氏迟疑了一下只得在东宫太皇太后之下坐了。
在卢八娘看来,尹西宫太皇太后出席春宴完全没有必要,旭儿看在先皇的面子上给她一个太皇太后的名份,又与东宫太皇太后一样奉养她,已经是宽厚得不能再宽厚了。西宫太皇太后不说感恩戴德,也总该老老实实地享受生活。
一个本该颐养天年的太皇太后,却非要来凑热闹,什么目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