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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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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新添了些颜色,就像涂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又像嫩粉的迎春花开在枝头,“女人有爱情滋润就不一样啊!”他微笑着说:“你也不必瞒我,毕竟都是男人,司马十七郎看你的眼光我能感觉到,他很喜欢你。”

    “只不过是新婚一时的热情而已,不可能持续一辈子。”卢八娘见孟白不信自己的话,就反问:“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个叫纳兰容若的人,他做到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吗?”

    当然没有了,纳兰容若有妻有妾有外室,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根本就不是后世的人理解的意思,毕竟他生活在那个时代里。

    孟白一向擅长辩论,他曾参加过不少有名的辩论赛,可卢八娘一句话就让他理屈辞穷,于是他便嘲笑道:“那你就打算与几个女人共伺一夫了!”

    “当然不会,”卢八娘并不介意孟白的态度,就事论事,“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再过一两年的时间,我若是没有儿子就分居,他纳妾生儿子,然后我来教养他们。”

    “你不是一向最讨厌孩子的吗?”

    “是啊,不过又不用我亲自去管,只管交给奶娘师傅就行,我只在其中挑出最适合最孝顺的继承人当我的儿子,这样我才能做王太妃,甚至皇太后啊!。”

    “好像你真能做王太妃皇太后似的,真怕你搅进皇位之争死无葬身之地!”孟白根本不信卢八娘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不如我们一起把高纯度的酒做出来吧,那样我们就会发大财了!”

    孟白和卢八娘从本质上就是两类人,有些事情他们永远也不能达成共识。但好在作为这世上唯二的两个穿越人士,他们不得不互相包容,互相帮助。

    卢八娘说:“你愿意做酒生意就自己做吧,好像也没多难,就是蒸馏提纯,慢慢做实验就能弄出来。”

    “这道理我也明白,只是具体就没思路了。”孟白遗憾地说:“可惜我们俩人没有一个会做玻璃、火药、枪炮、钟表这些真正有用的东西。”

    “我倒觉得不会才正好呢!”卢八娘虽然这样说了,但还是认真帮着孟白琢磨蒸馏酒的法子,两人都是门外汉,绞尽脑汁地想了许多路子,一一列出来,准备让人做实验。

    “如果成功了,我也分给你两成的股份。”孟白收起了记录。

    当初他们相遇时,卢八娘作为先来的人,已经颇有资产了,而孟白因为打算改孟姓,需要放弃孙家的家产,当然孙家的家财也没有多少,卢八娘就将自己的玉石生意送给了他两成的股份,并挂在他的名下。如今孟白这样投桃报李,卢八娘还是领情的,“现在你有了右军将军的官职,又是孟家的后嗣,只要拿得出好东西,生意一定会很顺利。”

    孟白也不否认,他现在的平台可要比卢八娘当初时强多了,就是比起现在的卢八娘,也有很大的优势。司马十七郎在齐王府没有地位,而卢家完全把卢八娘当成了弃子,他们差不多要从头开始,也不知将来会怎么样?但又想到卢八娘不是个听劝的人,也就不再提了。

    卢八娘对孟白放了心,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坐在窗前看书。院子里细君和如玉正将一盆盆的花木搬进来摆在四周,卢八娘便放下书赏花,山庄里的人一概是以前在父亲外任上就用过的老人,知道自己的喜好。

    桃花走进院门,这小丫头板着一张小脸,眼睛有些红,径直走到细君旁边,伸手将她推了个跟头,然后就进了屋子。看到卢八娘正坐在窗前的榻上,知道她一定看到自己的举动,便委屈地掉下了泪,哭了起来,“我爹说要再娶,让细君给我当后娘,我不肯,他就要打我!”

    桃花的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世了,桃花就和她爹相依为命。这几年桃花爹在外面帮着卢八娘做事,桃花跟在卢八娘身边,各自忙各自的,眼下重新聚在了一起,竟闹起了矛盾。

    卢八娘看院子里的细君已经站起了身,拍拍衣服的泥土,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暮春时分,门窗大开,桃花的声音也不小,细君一定听到她的话。

    桃花从小在大山里长大,跟着卢八娘一起走过创业的阶段,经历了不少的事情,性格不免火爆刚硬了些,偏她又喜欢习武,遇到了事宁愿挥拳头也不愿讲理。卢八娘瞧了她一眼,见她慢慢把哭声降低了,明白她已经知道自己不对,但还拉不脸来开口认错,就仍不理她,自顾自地看书,直到桃花完全止住了哭声,说:“娘子,我不该对细君动手。”

    “那你就去好好给她认个错。”卢八娘告诉她,“人长大了后都要成亲的,你将来也一样,你爹自然也可以。”

    “不,我不成亲,我爹也不许成亲!”桃花犯了犟,怎么也不肯低头。好在奶娘闻迅赶到,将她拉出去说教去了。

    卢八娘让如玉将细君叫了进来,问她:“受伤了吗?”

    “没什么,就是腿上青了一块儿,过两天就能好了。”细君爽快地说:“桃花还是个小丫头呢,什么也不懂。”

    “你别和她计较,”能送到卢八娘这里伺候的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家里的孩子,卢八娘还是关心的,便问:“是真的吗?”

    “我还没想好,前两天池梁一定要送我一匹锦帛,也说想娶我。”细君大方地说。
第十七章 悔伤细君桃花心急冷讽孟白八娘送美〔一〕
    平民百姓家的孩子谈起终身大事来,还是比较坦荡大方,眼前的细君就是如此。细君长着细眉细眼,皮肤极为细嫩,温婉动人,但却只是个心里明白又极有主意的人。卢八娘笑道:“真没想到你爹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孩子,长得这样好,又明事理。”

    细君的父亲名叫宋涛,是最早跟了卢八娘的人,卢八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一脸凶相,浑不讲理的样子。

    “大家都说我像我娘,可我娘说我爹原来也不是那样混不讲理,都是日子太穷了,逼得没法子。现在他跟着娘子做事,家里的日子过得好了,脾气倒又好了不少。”细君笑着说。

    卢八娘看着细君点了点头说:“婚姻是终身大事,你一定要慎重,拿不准主意可以请教父母。”

    “我知道了,娘子。”细君行了礼说:“我爹和我娘都说我跟着娘子就是娘子的人了,万事都听娘子的。”

    卢八娘却也不肯为细君拿主意,她确实不会挑男人,“这种事情要看自己的喜好,我没法为你出主意的。”又找了机会告诉桃花,“又有别人喜欢细君,她还没想好嫁不嫁你爹呢,你倒先闹起来了,让人笑话死了!。”

    桃花的眼睛睁得溜溜圆,“我爹多好啊,别人哪里能比我爹好,细君就是傻瓜!”

    卢八娘笑着说:“桃花才是真正的傻瓜。”

    被笑话了的桃花果然傻傻地站在那里想娘子的话,“我才是傻瓜?”那模样确实像个傻瓜。

    晚上司马十七郎回来后,见到卢八娘兴奋地说:“山庄里的马可真多,管事帮我挑了几匹最好的,今天我每一匹都骑了一会儿。师傅说我现在骑得还算稳,可以自己骑马出门了,师兄就得再练几天。”

    “我有牧场,最不缺的就是好马,桃花爹他们这些护卫们每人都有两三匹马,这样长途跋涉时才能保持速度。”卢八娘山庄里的东西都平常,但唯有几十匹好马,就是齐王来了,也会赞叹一声的。

    男人哪有不喜欢马的,尤其在此时,马还是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司马十七郎不厌其烦地给卢八娘讲了他最喜欢的几匹马,又说:“桃花爹说明天带我去山那边看看,从那里能看到宫里和翠薇山来往的人马车辆。”

    如果皇上到翠薇山避暑,这个时候应该有大批人马过来了,加强守卫、整理宫室等一系列的准备要做。司马十七郎现在最担心的是皇上突然不来翠薇山避暑,宫中的消息打听不到,所以对翠薇山那边的动静非常注意。

    卢八娘并不反对,只是嘱咐他,“你骑马的时间少,骑术并不精,可要小心谨慎些,还有出去多带几个护卫。”

    司马十七郎答应了,突然问:“细君可是客女?”

    客女,就是部曲之女,而部曲就是私兵,自汉末以来,由于各种原因,平民投靠士族就形成了这个新阶级。他们不同于奴仆以畜产论,但也比寻常良民低上一等。司马十七郎一定认为桃花爹和陈勇等人都是卢八娘的部曲,故而这样问。

    通常情况下,卢八娘也应该将这些人收为部曲,但她还是没有这样做,而是依旧让他们保留了平民的身份,让手下的人为自己卖命,忠于自己,并不一定非要用压良为贱的手段。让他们拥有良民的身份,在某些方面也是有利的。

    “我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良民。”卢八娘笑着答道:“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司马十七郎笑着说:“师兄看上你身边的那个叫细君的了,我原说,若是客女,断不可行,但师兄却说他已经问过,细君是良民,可以婚配。真是如此,便将细君嫁给他吧,师兄年纪也不小了,师傅盼着他早点成家立业,也许成亲后他的坏毛病还能改好了呢。”

    这个时代,等级划分特别森严,良贱不婚,如果良民娶了客女或者奴婢,是违反法律而且要判刑的。卢八娘也是考虑到跟随她的人的利益,才没有将他们收为部曲的,她虽不是良善的人,但却是个很会关心员工的好领导,因为只有如此才能将企业发展起来。

    卢八娘看了一眼身边的桃花,她正向自己使劲地摇头摆手,示意自己拒绝,就笑着说:“成亲这种事还要你情我愿才好,我并不反对,却也不好直接为细君做主。师兄若是真想娶,只要细君和她家人答应就行。”

    又怕司马十七郎不理解,说:“如霞等四人是我买来的,若是想要她们倒都容易。”

    “那四个人可不成,不用说师傅,就是师兄也不能同意,谁家能娶一个花楼里出来的小娘子!”

    “你怎么能知道她们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卢八娘奇怪地问。

    “那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司马十七郎从小在王府里长大,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根本就瞧不起这样的女人。对于池梁的事,他也很有信心,“娘子若是不反对就行,我师兄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材,细君家哪里会不同意?”说着就进了净室去洗浴。

    “娘子,你说细君会嫁给池梁吗?”桃花眼里充满了担心,“她该不会因为我推她一下就不肯嫁给我爹了吧,其实我爹是个好人。”

    桃花爹当然是好人,可是他已经年过三十了,为人木讷,还是续娶。而池梁不过二十多岁,又是原配夫妻。况且池梁长相俊美,擅长言辞,哄起女人很有一手,只看娇娘宁可贴钱也要与池梁保持着关系就知道了。司马十七郎有信心也很自然。

    “我得马上告诉爹去!”桃花想通这些拔腿就跑,看样子要回去给她爹帮忙去了,也不知她的观念怎么就转变得这样快!

    转天司马十七郎看到大批的人马络绎不绝地上了翠薇山,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他便更用心地练起骑射来,与山庄里的护卫们每天跑马打猎,乐在其中。

    “就要回来的时候,遇到一头鹿,我一箭就射中了。”司马十七郎告诉卢八娘,又说:“昨天你不是说野鸡汤很鲜吗?今天我亲手射了两只,已经吩咐厨房做汤了。”

    明明山庄里鸡鸭鱼肉什么也不缺,但这男人就是喜欢去打猎,而且打到了猎物就摆出一副很自豪的样子,只能说是男人的天□□。卢八娘一笑,“选些最嫩的鹿肉送来,让奶娘在院子里现烤了吃,我们晚上饮点酒。”

    华清院前院里有一座八角亭,建在假山上,上面有石桌石凳,司马十七郎和卢八娘在里面对坐饮酒,奶娘和桃花就在院子里架了炉子,烤起了鹿肉。美景、美食、美酒,还有那种无法言述的气氛,卢八娘觉得她已经超越了前世的愿望,没有白白重活一次。

    月光、星光撒向大地,习习微风送来阵阵花香。卢八娘轻摇着酒杯,向司马十七郎做出邀请的姿式,月下的美人,尤其是这样高贵迷人的美人,司马十七郎看得痴了,将卢八娘持杯的手捧了起来,张嘴咬住。

    卢八娘缩手不及,手指被司马十七郎含在嘴里吮着,赶紧看奶娘他们,这几人在烤肉的炉子旁放了一张小桌子,一面照料着烤肉一面吃着,因为在亭子里说话,下面听不大清,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放下了心,斜了他一眼,抽出手说:“我手上的肉有鹿肉好吃吗?”

    司马十七郎心里痒痒的,恨不得现在就做点什么,可他知道卢八娘特别羞涩,房里的事情从不肯让别人看了去,就只好压住心里的火,与娘子共饮了一杯说道:“等一会儿,我就把你吃了!”

    说完拿起一块烤肉看着卢八娘大口大口地吃了进去,好像他吃的不是鹿肉,而是别的。

    司马十七郎这种一点也不掩饰对自己的渴望让卢八娘很是享受,青年的爱慕是那样的火热,温暖了卢八娘的心。她接过司马十七郎递过来的一块鹿肉,微微地笑着尝了尝。

    院门被叩响了,细君过去将门打开,管事拾阶而上走到了亭子边,看他的样子很急切,但却吱唔着什么也没说清,很明显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卢八娘心里疑惑,管事能有什么事不想让司马十七郎知道呢?可司马十七郎明显没感觉到这一点,他的思路是这个时代的,觉得夫妻一体,他可一点不懂得**,也没有回避的意思。卢八娘心里转了一下,庄子里的事情倒没有什么要瞒着的,就大方地说:“有什么事就说吧。”

    “娘子,阿霞刚刚在溪边弹琴,孟先生过去听了一会儿,现在两人抱着琴去了孟先生的院子。”

    天色已经很晚了,两人这种举动很不合宜。别看卢八娘的山庄里人不多,但管得却很严,有什么消息她也会在第一时间知道。管事的意思卢八娘也听懂了,若是只有阿霞一个人,管事只消说她一声就完了,可是有了孟白,管事就不敢拿主意。而若是不快些过来回报,那两人弄出事来就晚了。

    卢八娘迟疑了一下,她倒还是相信孟白,他一定是听琴入了迷,也没有想到现在的时间不合适孤男寡女在一起独处。自己又不是没问过他,他也曾拒绝了。这时候派人去孟白那里该有多尴尬。不过,万一孟白被诱惑了,卢八娘觉得自己多少会有些责任,他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谈情说爱的,而且他又是那样一个文艺的人。

    司马十七郎这时笑着说:“这事我们只做不知道就好了。”他认为娘子因为曾说过这些姬人是给自己的,如今孟白看上了,才如此纠结,就来打圆场。一个姬人算什么,他如今也不想收人,给孟表兄不要紧,更何况姬人本来就是可以拿来宴客的,他也没有那么小气。

    虽然两人的想法根本就是南辕北辙,但处理此事的结果倒是一致。
第十七章 悔伤细君桃花心急冷讽孟白八娘送美〔二〕
    第二天,卢八娘一早醒来就得知孟白已经与阿霞已经迈出了实质的一步,然后,她看着坐在对面的孟白真心无语了。

    “我爱上了阿霞。”孟白坐在卢八娘对面,很严肃地说。

    “爱上了?你该不是被勾引上了吧”

    “你不懂爱情就不要乱说!”孟白被卢八娘轻视的目□□得大声喊了起来,“我们间是纯真的爱情,容不得一点的玷污!”

    “纯真的爱情?只一夜就产生了纯真的爱情?”卢八娘斜睨着孟白说。

    “爱情的产生,是非常奇妙的,与时间、金钱、地位等统统无关。我们就是在那琴声中突然感到了彼此的心意,拨动了彼此的心弦。”孟白看着卢八娘,悲悯地说:“我对你说这些做什么,你这样根本没有感情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卢八娘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孟白了,便理智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娶她!”孟白斩钉截铁地说,那语气好像卢八娘就是将牛郎和织女分开的王母娘娘,“你不要管我感情上的事。”

    孟白是不可能娶一个阿霞这样一个奴婢的,如果孟白执意娶阿霞,整个孟氏都会成为一个笑话,没法在世上立足,卢八娘以前的很多心血都会白费了。但卢八娘看着眼前执着的孟白,缓缓地说:“阿霞的身契在我的手中。”

    “你是想让我拿钱来赎回吗?”孟白尖刻地问。

    卢八娘叫了人进来,“回华清院里,将阿霞的身契取来。”

    待身契取来后,卢八娘示意让送过身契的细君将身契交给孟白,说:“你的事情我不会管的,也没有立场管,但我希望你能记得现在我们都是孟氏的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孟白接过身契后几下将那张纸撕掉,面色缓和了些说:“我会看着办的!”

    卢八娘无言地转身离开,她一点也不信这是爱情,虽然世上也许有爱情,但绝不是这样的。而且虽然孟白说会娶阿霞,但她还是敢打赌这事成不了,面对着残酷的现实,男人是比女人更理智的生物,即使很感性的孟白也一样。正因为如此,她才痛快地把阿霞的身契给了孟白。

    卢八娘还没走出去,孟白上前拦住她,“我想下午就回京城。”

    “那好,我派车送你。”

    “谢谢,”孟白停了一下说:“卢八娘,不管怎么样,我们间的友谊是不变的。”

    “这我知道。”卢八娘送走了孟白,心里也在反思,她对孟白的态度间总是不自觉地加上了一种长辈对小辈、上级对下级的意味,孟白也正如通常的年轻人一样,对此有些逆反。

    其实按上一世的情况,卢八娘觉得自己确实有资格把孟白当成小辈,但她对实际年龄更小的司马十七郎却从不会这样。这应该归结为孟白还是不太成熟,而司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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