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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小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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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十七郎这样不起眼的庶子,原不用母妃多操心,他们出身低贱,无财无势,又无母族的扶持,根本就只能一辈子靠着齐王府苟活。但十七郎却是个有心计的,想办法娶了卢氏女,然后又一步步走进了朝堂。他的成功尤其让母妃生气,举动间就失了分寸。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不能回到过去,将还没有出头的十七郎直接捏死,齐王妃只能接受了。

    这些道理原就是齐王妃明白的,哪里还用女儿来提醒她,只是明白归明白,但真正看到十七郎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实在没压制住自己的恨意。于是齐王妃轻哼了一声,“我也不指望他孝顺,我自己有儿子。放心吧,我会再容他几年,但他也别想翻出我的手心!”

    “正是呢,母亲。”湖阳郡主赞同地说:“就是他敢,世人和孝道也不能容他!”
第二十八章 入宫轮值尽心尽力打点生意蒸蒸日上(一)
    齐王妃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心里的气平了下来,她现在只靠着这些幻想做为精神支柱呢。

    要是卢八娘得知这对母女的谈话,一定会笑着告诉她们,世上绝大多数事情都不是靠忍气吞声能够实现的,忍气吞声的结果通常是继续忍气吞声。

    可是这对母女当然也不知道卢八娘的想法,湖阳郡主便对齐王妃说:“母妃再忍忍,父王是长子,外祖父一力支持,将来一定会荣登大宝,那时,怎么收拾十七还不容易吗?现在府里又不缺用度,一切也不必苛待他,让人听了不象。”

    齐王妃点了点头,却又问:“你把郡马身边人都赶走了,没怎么样吧?”

    虽然自己与姬妾无数的齐王过了一辈子,但齐王妃却一直支付女儿管住丈夫。湖阳郡主的前夫郑郎君就从来没有纳过妾,而现在的杨郡马原来的几位姬妾和她们的孩子早让湖阳郡主送到了庄子里,前些天她又借故赶走了几个一直跟着郡马的身边人。

    “几个下人,他又能说些什么!”湖阳郡主说:“我只要不亏待他前房的几个儿女,杨太常就没什么可说的。”

    “一定要把他前房的几个孩子同你自己的儿女一样对待,等你再给郡马生下一男半女的,就更加和美了。”

    母妃一心为自己着想,湖阳郡主心里明白得很,她十几岁出嫁前,母妃就给她讲了很多事情,即使有一些当时她没有完全听懂,但现在她却一一理解了,也就更体谅母妃的苦了,她握住齐王妃的手,“母妃,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将来享受大哥和我们的孝敬。”

    然后她又劝道:“母妃,来之前郡马还提醒我,十七现在整日跟那些宗室勋贵子弟在一起混,我们不如放任他,就像你过去对十四那样,多给他美女金帛,把他捧起来,时间久了,免不了在外面闹出事来,惹了不好惹的人,自有人管他。”

    “就是他命好,没有遇到恶人,可只管这样下去,皇祖父的圣宠慢慢也就淡了,一个小小的县公,谁又能放在眼里!”

    “郡马确实好见识。”齐王妃点头赞道,男人立于朝堂,目光深远,总要比自己整日在内宅中想得多。

    于是从这一日起,华清院的供给又全变成了上上份,齐王妃还特别赏了四名如花似玉的美女。

    卢八娘收到后,微微一笑,她并不屑于去探索齐王妃的心路历程,但却能马上猜出□□不离十。而且也正面地做出回应,把之前对齐王府的不利传言扭了过来。其实她一点也不想与齐王妃对立,从她的立场,她与齐王妃无冤无仇,也并非竞争关系,能够和平相处是最佳方案。

    卢八娘谋求的是富贵安稳,能不与人相斗的时候,她都不会引发冲突的。说白了,自私自利的她根本没心思管别人的事,只要不妨碍自己就行。

    而且,以卢八娘的眼光,她从未看得起齐王妃,她注定会是个悲剧人物,即使她当上皇后,当然这种可能性实在太小,小到几乎没有可能。

    司马十七郎得知母妃对华清院的厚待后,原本的不快消失了,甚至还起了点内疚的心思,母妃确实是不错的嫡母了。这话他虽然没直接说出来,但只从他不再嘲笑十三郎就能看出来。对于齐王妃送的美人,他心里也还有些提防,也没有多惊艳,在山庄里卢八娘早就为他准备了四个,而且他们又有了约定。

    美人们下去后,司马十七郎特别嘱咐卢八娘道:“这几个人你小心些,毕竟是母妃赏下来的,看得紧一些。”

    “是。”卢八娘笑着应了,她很高兴司马十七郎没有色令智昏。一个男人,如果见到几个美女就忘了一切,根本不可能有出息。

    司马十七郎眼下荒唐是荒唐了些,但是他还能分清是非曲直,知道清重缓急。果真他很快就开始在宫内轮值,每三天当值一昼夜,其余两天休息。

    第一次轮值回来已经过了巳时,卢八娘放下手中的书,笑着迎上去问:“一早上就在想你会什么时间回来,又不知你吃没吃早饭?”

    “只一夜就想我了?不要担心我,我吃过早饭了。”司马十七郎一面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来,一面与卢八娘调笑,“我在宫里一夜都没睡,围着皇宫巡视的时候,心里还想起了娘子。”

    成功的喜悦让小夫妻二人心情都无比的好,他们的感情自然进一步的升温,司马十七郎真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慨,他自然认为卢八娘也是这样。女子吗,嫁了人所有的前程都在夫君身上了,对夫君只有一心期盼,卢八娘在家里想念着他是不容置疑的。

    卢八娘笑了笑,她不会扫兴,而且她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笑着答道:“我这是关心你。”又问:“轮值时一夜都不能睡?”

    “有人偷懒睡一会儿,但我一直按时去巡视,一点也没睡。”司马十七郎怕卢八娘心疼,就告诉她,“我回来补一觉就行了,倒没什么。我不同于那些有靠山的人,只得自己拼命,只要我一直坚持,总会有皇祖父看到的时候,那时就是我更进一步的机会。”

    做为曾经的成功人士,卢八娘很高兴司马十七郎的上进心,也赞成这种脚踏实地的做法,事实上,这正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年青人最适合的晋升之路,下面人的努力,没有一个老板看不到。“郎君真辛苦了,现在的夜间一定很冷吧,再去轮值时让人把大毛的衣服带去。”

    “我带去的衣服已经不少,足够了。”司马十七郎在浴间回答,这也是他特别感谢卢八娘的地方,娘子为他准备的东西从来都是最好的,从几万钱的簪子,到最好料子的衣服,还有各种用品,无一不是上品,别人艳羡的目光让他无比地自豪,她一定是非常爱慕自己。

    卢八娘算不上大方的人,但她对于看准了的投资,却极舍得下本钱,投入和产出是成正比的嘛。再说司马十七郎的衣食住行能用多少钱?她早就吩咐宁姑姑一切都要最好的。而且,投向司马十七郎的资金已经开始有了回报。

    卢八娘再次拿起书本,还没看上几页,司马十七郎已经松松地披了件衣服出来了,将她拉起来,“我一个人睡不着,陪我睡一会儿。”

    这可真是太明显的谎言了,司马十七郎的目的昭然若揭,卢八娘的脸腾地红了,“大家都会知道的!”

    “那有什么!”司马十七郎已经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你不来陪我,我哪里能睡得着。”男人强有力的气息扑了上来,卢八娘别扭了一会儿就屈服了,最后她整理好再出来看书时,只能庆幸她屋子里平时不喜欢放人。

    司马十七郎年青的身体里有着用不尽的力量和热情,卢八娘感受到他对自己极度的迷恋和深深的爱慕,卢八娘面对这种真实的情谊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喜欢,享受、还有些惶恐,甚至患得患失。毕竟是收获到了自己从没期望得到的东西,她珍惜,又不能完全相信依赖。

    不管怎么样,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虽然不是有情之人,但却能做到等价交换,不会让合作伙伴吃亏。

    司马十七郎醒来时正是午餐时分,卢八娘关切地问:“是不是睡得太少了,再睡一会儿吧。”

    “没事,晚上再睡。”司马十七郎吃了饭,就换衣服要出去,“金吾卫里的几个人约好了出城赛马,晚上还要在一起喝酒。”

    卢八娘笑着让人给他准备了锦衣华服,亲手帮他佩上玉玦送他出去。司马十七郎有着这个时代人们通常的观点,认为男人白天在内帏混着是没出息的表现,他要么出门,要么也要到书房看书。

    当天晚上,过了宵禁时分,司马十七郎悄悄地溜回了院子,卢八娘已经睡下了,听到声音也不奇怪,她原来就猜到十七郎在王府里有路子能够自由出入,成亲前他就曾偷偷出府去见她。

    司马十七郎走到了床前,打起了帐子笑着向她说:“以往我也没少在宵禁后回来,但现在骑着马想走进坊里可不大容易。”宵禁后各坊外都要用栅栏围上,还有巡视的军士,真不知道十七郎怎么混进来的。这时卢八娘闻到了浓烈的酒味,“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你知道今天在一起喝酒的有谁吗?有骁骑将军、武卫将军、中都督,还有不少世家的嫡子,我与这里面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喝酒,就喝多了些。”司马十七郎在金吾卫的上司和同僚们都是官宦子弟,个个身世不凡,以前是他很难联系上的人物,现在能一同饮酒,感觉很兴奋。一面说着,人已经凑了过来,抱住了卢八娘,热情地亲吻着。

    卢八娘觉得自己的脸被他沾上了难闻的气味,赶紧用手挡住,“你赶紧去洗洗,我可受不了这个味道!”

    喝得半醉的人可顾不上这些,司马十七郎的身子紧紧地压了上来,一双手也不老实在到处乱摸,舌头努力地伸进卢八娘的口中,在里面到处搅动,他含混地叫着:“娘子,娘子!”

    卢八娘躲不过去,只得在他的舌上咬了一口,才将司马十七郎推开,“你赶紧去洗洗!”说着干呕了起来,要不是最近他们间的关系非常亲密,而且卢八娘的心理状态好了很多,她就能吐出来。
第二十八章 入宫轮值尽心尽力打点生意蒸蒸日上(二)
    司马十七郎被咬痛了,人也清醒了一些,想到娘子的怪癖和自己忘了先去洗浴,便嘟囔了两声,赶紧进了里间洗漱。卢八娘也重新洗漱了,又让人换了被褥,两人才躺了下来。

    这一番折腾后,司马十七郎的醉意消了不少,他温和地将卢八娘抱到怀里,摸着她的肚子问:“娘子是不是有了身孕?”

    “什么?”卢八娘一怔,马上否认,“不能。”

    “可你刚刚恶心要吐的样子就像有身孕了,”司马十七郎不确定地说:“我看过有身孕的妇人好像就是这样。”

    “我是被你身上的味道熏的!”卢八娘气哼哼地说,她当然不会怀孕的,她有绝对的把握。

    “明天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司马十七郎很认真,“一定要小心,听说有身孕的前三个月最要紧。”

    卢八娘不能说出自己永远也不会怀孕的事情,她便婉转地说道:“要么先别急着找大夫,再看几天。”

    司马十七郎听了这话却想歪了,“是不能嚷出去,总要等胎坐稳了再说。从今天起,吃的用的都要再精心些,当心有人使坏。”他又想了想说:“明天,我派人悄悄将安老先生接来,给你诊脉。若是有了,就让他住在院子里帮你安胎。”然后他又想到,“还要给安老先生弄个假身份,别让府里的其他人猜到你有了。”

    司马十七郎的联想实在太丰富了,他只不知道这种联想的基础是错误的。卢八娘哭笑不得,但也不敢肯定地说出自己没有身孕,她不能引起司马十七郎的怀疑,便解释道:“我倒觉得不像,你洗了澡,身上没了臭味,我便好了。”

    确实是这样,可司马十七郎还是决定小心,毕竟他和娘子成亲已经半年了,有身孕的可能性也很大。他便放弃了今晚的活动,本来他乘兴回来,想好好地翻云覆雨一番。

    一时间睡不着,于是司马十七郎谈到今天结识的几位上级军官、还有几位世家子弟,说起了他们的谱系。大世家的谱系是这个时代一门很重要的学问,卢八娘也曾认真读过,没想到司马十七郎比她知道的要多很多,而且对大部分的世家的掌故如数家珍。

    “真没想到县公对谱系这样熟悉?”卢八娘赞叹。

    “王府里不教我这样的庶子世家谱系等东西,可是我想办法找一些书看了,平时也特别留心,所以京城这边世家的谱系都很清楚。”司马十七郎得意地说:“我在你未嫁时,还特别了解过你的出身,岳父的生母原本家世很好,至于你外祖孟家的谱系,从汉时起就人才辈出,两千石以上的高官就有十几个。岳母这一支尤其高贵……”

    想到卢八娘高贵的出身,司马十七郎下面已经变化了,再想到孩子,他不肯乱来,便低头亲吻,一双手也不停地到处揉捏着,呼吸越来越急促。卢八娘对于十七郎的兴奋点早就了然,也很无语,并且她也真很难理解,出身又不是美丽的容颜,也不是曼妙的身材,更不是实用的金钱,怎么能这样引发他的**呢!

    其实司马氏的出身也极为高贵,从汉代起就是有名望的世家,只是司马十七郎的生母身份实在太差,而齐王的儿子又太多,导致原来的他地位过低,这大约也是他喜欢高贵的女人的原因吧。

    司马十七郎白白地欲求不满地熬了三天,安老先生被接进府里给卢八娘诊了脉,否定了怀孕的可能性。他有些遗憾,但也没放在心上,成亲日子还短,他只要继续努力就行,于是当天晚上,他把这几天省下来的都补上了,最后抱着卢八娘一起睡下的时候还没忘记安慰卢八娘,“孩子的事不用急的,我们还年轻,娘子一定会很快给我生出高贵的嫡子。”

    卢八娘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吭声,司马十七郎只当她默认了。

    此后司马十七郎白天进宫轮值,结交朋友,参加应酬,晚上努力生孩子。

    卢八娘掌握了他的生活规律,虽然有时会过了宵禁时间,但十七郎每天都回来,也没很晚,卢八娘听自己人报告了他的行踪,又得知他虽然在外面玩得有些出格,并没有出轨,并不干涉他。她很讨厌十七郎带回来的酒味,但也理解男人的社交活动,反正她已经将话说清,司马十七郎只要不过份,她就会尽量容忍,要知道她的要求从来都不高,真心相爱什么的她从来没想过,只要**不让她接受不了就行。

    就在司马十七郎忙着与高官显贵结交时,卢八娘也没闲着,她先将华清院理顺,因为司马十七郎不喜欢这院子原来的名字玉香院,便将涤尘山庄里的院名挪用过来。

    过去他们小院里的四喜和阿春也被了送过来,四喜年纪大了,卢八娘给他一笔钱送他出府荣养,然后将阿春派给平安。平安的右手做不了精细的动作,平时生活还是有诸多不便。有个人照料他总还不错。

    再有就是齐王妃新送过来的内侍和侍女,卢八娘谨慎地给他们安排了无关紧要的差使,又派人严格地管理他们。

    司马十七郎身边,出门在外,有池梁、桃花爹、徐进和陈勇轮流跟随护卫,回到府里,卢八娘调来了两个机灵识字的小厮在书房侍候,这两个人都十来岁,从卢八娘手下的人家里找来的,非常可靠。

    至于卢八娘自己,她把身边的全套人马都带进了王府,衣食住行都有专门的人管理,很快华清院就像一个铁桶一般,齐王妃放进院里的人什么有用的消息也传不出去。

    娘子的安排,司马十七郎非常满意,除了阿春,“把阿春撵走,我们不要她。”

    卢八娘知道司马十七郎会讨厌阿春,但没想到这样强的反感,可阿春是不可能随便撵出去的,“我们若是撵了阿春,别人会以为我们夫妻为人刻薄,毕竟是侍候你好几年的侍女。”

    阿春的真实情况是怎么也不可能说出去的,司马十七郎也明白这个道理,经卢八娘提醒,他恨恨地说:“哪天拿了她的错,一顿板子打死吧!”

    “又没犯什么大错,不必非要伤一条人命。”卢八娘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女人就是心软,”司马十七郎还记得当初的仇,“她到我那里之前的事不说,可到了我那里,还和别人勾三搭四,让我沦为大家的笑料,我早就恨不得把她打死了。过去我不能动她,她活到现在已经很幸运了!”

    司马十七郎是个重情的人,可是他同样非常记仇,吴平、阿春之类的人都是他心头的刺。

    卢八娘自己曾经就是非常记仇的人,也理解他的想法,她琢磨了一下说:“我让人寻个合适的机会把她嫁到农庄里,她以后的日子决不会好过。这样可行?”

    这时的农庄,生活条件非常差,比起王府有云泥之别,府中的人去了农庄是严重的贬职,所以尽管司马十七郎的表情还是不那么满意,可他还是勉强答应了,娘子总归是女人,不忍伤人性命,也就由着她了,就当是给将来的孩子积德吧。

    至于卢八娘在司马十七郎身边布下了密不透风的罗网,他并没有看出来,确切地说,他并不是没有看到,而是没有这样想,因为司马十七郎觉得夫妻一体,娘子的就是自己的,而自己的当然也是娘子的,所以直接就把卢八娘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人,更何况他并没有什么事情要瞒着娘子。

    卢八娘对这一点份外满意,司马十七郎的班底绝大部分都是自己人,对于自己将来的地位会有莫大的帮助。

    接着卢八娘的目光就放在了她的生意上。以往她在京城里的生意并不赚钱,利润都被各处盘剥了,没有强硬的靠山,铺子没被人吞掉就很不容易。而那时她在京城里开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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