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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的生死,历练了他的冷峻,太多的杀戮,也使他变得冷漠。
他以为,自己不会爱了,以为自己不会感动了,以为自己不会心痛了,可是,此刻,他有心碎的感觉了,只是,因为这个爱他入骨髓的——羽儿!
“放开我,放开我!”
紫嫣挣扎着,想从苏亥的怀里挣扎出来。
可是,苏亥不会放手的,从决定相认那一刻,就决定永不放手了。
“放开我,我要走,放开我,灵儿,我们走!”
紫嫣挣扎着,狂喊着。
紫嫣挣扎不出,加上内心的焦躁,还有一天没有吃饭,突然,就轰然倒下。
的确,她是要崩溃了,谁遇着这样的事,都会崩溃的。
“羽儿!”
“小姐!”
“紫嫣姑娘!”
紫嫣的昏死,吓得灵儿、苏亥和小宝三人同时惊呼!
灵儿也着实被苏亥的表白吓了一惊,因为,她也怎么想不到,苏亥,就是紫嫣寻找已久的寒哥哥。
“苏大人,你真的就是小姐的寒哥哥?”
“是,灵儿,我没有骗你们。”
“那,为什么你这么久都不说自己就是寒哥哥呢?”
“我——”
“你知道小姐找你找得多苦吗?”
“我——,知道。”
“你知道这样对小姐,有多残酷吗?”
“我——”
“小姐的命真苦,怎会遇上你?”
灵儿说得泪水都流出来了。
“灵儿,我有苦衷。”
“男人做事都有苦衷,那么,女子呢,像小姐这样重情义而且痴心的女子呢?”
小宝在旁为苏亥解围:
“灵儿,别责怪大人太多了,大人的确有他自己的难言之隐的。”
“男人都帮男人说话。”
“你?真笨!”
“你才是一个护主的爪牙。”
。。。。。。
月光,清冷,夜幕下,英雄与美人悲情。
是时候自己收拾当年留下的残局了。
苏亥抱着昏迷的紫嫣,翻身上马,他温柔地注视紫嫣的脸庞,眼里有怜惜,有隐痛,更有——无尽的爱。
牡丹春尽(1)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葬花吟
醉红楼。
早上。
门前摆着一张牌子,写着“今天谢绝光临”。
它今天居然没有展开娇媚的面纱,而是关好所有的门窗,紧闭大门。
因为醉红楼,这条大街本来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的,但是,今天,醉红楼收起它的妖娆,整条街显得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特别是那些浪荡公子,醉红楼今天不营业,显得无所事事,无聊至极。
内里,醉红楼所有人等,全集中到大堂。
气氛相当肃杀。
中间一张桌子旁,坐着赵妈妈。
赵妈妈穿着一身黑衣黑裙,虽然头上插着珠钗,但是一反常态的素净。脸,也是干干净净的,不施粉黛。
这个摸样,大家都知道,赵妈妈要惩罚人了,这是她的习惯,用家法的时候,从不浓妆艳抹,据说,是对家法的尊敬。
赵妈妈喝了一口茶,把茶杯放下,慢条斯理吩咐到:
“**,赵龙。”
“在,赵妈妈。”
“把那两个贱人押上来!”
“是!”
一会,赵龙押着翠珠,**押着牡丹上来,来到大堂的正中,两个打手让二人跪在赵妈妈的面前。
赵妈妈整了整面容,然后开口说话:
“今天,把醉红楼关了不营业,叫大家聚集一堂,是因为我们这里出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就是,我们这里出了个吃里扒外的人。我今天连生意都不做,办这件事,是想让大家明白,凡是在我醉红楼,吃里扒外,绝对没有好下场。”
赵妈妈的话,让在场所有卖笑的姑娘、小厮以及打手,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因为,这样的阵势,在醉红楼开业至今,还是第一次。
赵妈妈继续说:
“昨天,醉红楼刚买了两个绝色的女子,其中一个叫紫嫣的,真是倾城倾国,本来是打算做我们醉红楼以后的头牌的,想不到,有人居然狗胆包天,从中作梗,通知了苏亥,把那两个美人要走了。”
说到这里,赵妈妈凌厉地扫了翠珠和牡丹一眼。
那翠珠哆嗦着,而牡丹却冷静的低着头。
“给你们机会,自己承认,不用受那么多的苦,反正,结果都是死。如果你快点承认,我还敬重你,让你死个痛快。否则,让你死的很辛苦,很难看。”
“赵妈妈,我没有这样的胆子,不是我呀。”
翠珠已经吓得开始哭了,因为她知道,在醉红楼,赵妈妈是说一不二,心狠手辣出了名的。她说要杀人,这个人绝对不会留到明天。
翠珠见赵妈妈不为所动,就继续哀求,还跪着爬到赵妈妈的脚边说:
“赵妈妈,你知道我的,我在醉红楼一向都不多嘴,也不惹是生非的,我怎么会有那个狗胆去报信呢?”
“呸,贱货。”
赵妈妈不屑地一脚踢向翠珠,翠珠被踢得整个倒下。
牡丹春尽(2)
倒下的翠珠,更是惊慌,她害怕赵妈妈真的杀她,好死不如赖活,虽然醉红楼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总比失去性命要好吧。
“冤枉啊,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翠珠在地上开始打滚,鼻涕眼泪一起来。
“**,让她收声,烦不烦?”
赵妈妈厌恶地看着翠珠说。
**如狼似虎地抓起地上的翠珠,用一块抹脚布堵住了她的口,翠珠就只有“呜呜”地叫着,再也不会那么吵杂了。
旁边的牡丹安静地看着一切,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那翠珠还是不死心,虽然嘴巴被塞着,珠圆玉润的身子还是不断地在地上打滚,**制止不了她,不禁心上窜出火苗,顺手就“噼啪”几巴掌。
手劲很大,翠珠的脸立刻肿得像猪头,而且,口和鼻子都在流血。
在旁的姑娘看到,个个都掩面,觉得场面太血腥了,都不敢看,也不忍心看,毕竟,翠珠也是她们中的一员,是她们的好姐妹啊。
翠珠现在更是害怕,她觉得赵妈妈已经认定自己就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了,否则,不会叫**下这么重的手的。
尽管嘴巴被塞着,她还是尽力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吼声,以示自己的抗争。
这时,牡丹也看不下去,她不想连累翠珠,反正自己已经不想活了,就痛快承认算了。
于是,她站起来,镇定地说:
“赵妈妈,别折磨翠珠了,信是我去报的,要杀要剐,悉随尊便。”
“哟呵,终于站出来承认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站出来承认呢?哼!”
赵妈妈怒容满面,愤愤地说: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所以,我故意打翠珠,是打给你看的,看你承不承认。”
“不用说太多,赵妈妈,你上家法吧。”
牡丹脸色平静地说。
“好,好,这就是我们醉红楼吃里爬外的狗了。大家看看,她还在这里这么嚣张。”
醉红楼的人个个都大气不敢出,心在怦怦跳。
“牡丹,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平时对你不够好吗?”
牡丹此时泪就滴落下来了:
“赵妈妈,你说,你对我好?真可笑!”
“什么可笑?给你吃的,给你穿的,还不好吗?”
“你,把我推进火坑,万劫不复,这就是对我好吗?”
牡丹转身望着各位红楼的姐妹,继续声泪俱下痛斥:
“姐妹们,你们说,逼我们卖身,榨取我们身上的血汗,禁锢我们,虐待我们,这,就是对我们好吗?我相信,在这里的绝大部姐妹,都是你赵妈妈逼良为娼的,你说,你们觉得赵妈妈是个好人吗?”
此时,姐妹中有人听了牡丹的话,感怀身世,已经开始嘤嘤地哭起来了。
牡丹又说:
“我被卖到这里,不肯接客,你们就打我,捆着我硬把我塞到嫖客的房里,让他们任意侮辱。那时起,我就已经死了,心,早就死了。我见到紫嫣,觉得她可怜,就像自己当年一样,所以,我就去报信了。”
牡丹越说越伤心,周围的姑娘也跟着哭成一片。
牡丹春尽(3)
“赵妈妈,我既然做了这件事,就没有想到会有退路,要怎样处置,随便吧,反正,我早就死了,你不杀我,我也会跳楼自尽的,因为,这里的日子太苦了,不是人过的日子,我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是人,是牲口,是出卖**和灵魂的牲口。”
“呜呜呜——”
大堂的哭声更加大了,牡丹在醉红楼平时为人友善,很受姐妹们尊敬,今天慑于赵妈妈的淫威,开始,姑娘们都不敢作声,但是牡丹的痛斥,却句句刺中姑娘们的要害,她们,有什么理由不伤心呢?
此情此景,有些姑娘大胆的,就走出来跪在赵妈妈的面前,恳请赵妈妈放过牡丹:
“赵妈妈,看在都是女人的份上,你就放过了牡丹吧!”
“妈妈,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姑娘吧,为你做牛做马,现在,我们求你放过牡丹,以后,我们都会听话的。”
“赵妈妈,放了牡丹吧,我给你磕头了。”
。。。。。。
赵妈妈站在那里,见到这种情形,是她始料不及的。
她原来以为在众人面前惩治牡丹,以后醉红楼的人就会更加贴贴服服,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出来,谁知,现在场面却变得如此难以控制。
“反了你们,反了,反了!”
赵妈妈脸色铁青,气的浑身颤抖。
“**,赵龙。”
“是,赵妈妈。”
“把牡丹拉去楼上,我们自己惩治她。还有,叫所有的小厮,把姑娘们赶回自己的屋子里,不许再哭,不许走出自己的房间半步,每个姑娘的房间门口,都要守着一个人,以防不测。”
说完,她首先噔噔跑上楼去。
那赵妈妈是个何等聪明的角色,她看到众怒难犯,在众人面前杀了牡丹,会惹起民愤的。
她干脆就私自动刑,因为牡丹不能放过,放过了,以后醉红楼的生意就不能做下去了。
个个都有样学样,去报信,她的威信何在,她以后怎么去管住这帮买笑的姑娘?
赵妈妈也害怕大家激愤起来反抗,于是就把众人分散,还要找人看管,以免有人出来生事,如果大家起来反抗,那么牡丹,就处决不了了。
**和赵龙两个打手呼喝着小厮,把姑娘都赶回到自己的房间里,而且怕她们跑出来,每个房间的门都在外面锁上,并叫小厮看着,然后,他们就押着牡丹走上醉红楼的二楼。
刚才还吵哄哄的醉红楼,人群散去后,一下变得死寂。
楼上,赵妈妈坐在凳子上,刚才的惊慌失措已经收敛,又换上一副凶狠的表情。
牡丹跪在地上,脸色还是那么平静,她是在等死亡的到来。
对她来说,死亡比活着更加幸福。
“**,把这个贱人的衣服剥光,先用皮鞭抽她,一定要抽到她吼叫,让下面的姑娘听听,以示惩戒。”
“好!”
**应声后,三两下,就把牡丹的衣服扒光,那晶莹雪白的身子,就展现在面前。
牡丹是醉红楼的美女,**与赵龙平时就对其垂涎很久了,现在见她娇躯毕露,不禁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她看。
赵妈妈见状,不禁有点生气:
“动手!”
无奈,只有拿起皮鞭,用力地抽着牡丹。
牡丹春尽(4)
牡丹开始时强忍疼痛,后来,实在受不了,终于“哎哟,哎哟”叫出来,而且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凄惨。
周围的姑娘听到,都毛骨悚然,有的害怕得塞住两只耳朵,浑身颤抖。
此时,牡丹浑身鲜血淋漓,人已经痛得昏死过好几回,只是,又被赵妈妈命令**,用冷水淋醒。
“赵妈妈,你——你——快点杀了我吧。”
牡丹恳求道。
“哼,哪有这么容易?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赵龙。”
“是!”
“拿桶盐水来,给牡丹洗洗身子,哈哈哈——”
“你——你——这个——魔鬼!”
牡丹怒骂。
赵龙拿了一桶盐水上楼来,那赵妈妈站起来,拿起勺子,勺起一勺,慢慢淋向牡丹。
“啊——啊——”
惨叫声不断,所有听到的人都吓得发抖,**玉赵龙在场,都不敢正眼看牡丹的惨状,他们的脚,都在微微发抖。。
牡丹的伤口在盐水的腐蚀下,已经变色,她自己也痛得在地上打滚。
“赵龙,再拿一桶辣椒水来。”
“还要辣椒水?”
连打手赵龙都有点不忍了。
“去不去?”
赵妈妈暴怒。
赵龙只好垂头丧气又拿了一桶辣椒水上来。
赵妈妈还是悠闲地勺起,淋在牡丹的伤口上。
“天杀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啊——啊——”
“哈哈哈——”
赵妈妈狂笑,她根本就不信这套,她这辈子做了那么多阴鸷的事情,为何她还活得好好的?
牡丹已经叫到嗓子都哑了,人也疲倦得不能再打滚了,只是痛苦地喘息着,双眼仍仇恨地注视着赵妈妈。
折磨够了,赵妈妈也累了,牡丹也昏死去多次后,她才说:
“**,赵龙,拿条白绫,送她上路。”
“算了,赵妈妈,她也受够罪了,就放她一条生路吧,她已经不成人样了。看来,连醉红楼这碗饭,她也吃不成了。”
赵龙为牡丹说情。
“放了她?我以后怎么管那些丫头?赶快做,不做,就捡包袱走人。”
“是!”
**赵龙无奈应声,赵妈妈就自己走人,临走前,她说:
“干净点,快点,死后,把尸体扔到后山喂狗。”
“是。”
两个打手心都冷飕飕的,因为赵妈妈的狠劲。
望着奄奄一息的牡丹,**说:
“牡丹姑娘,你别怪我们,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奉命行事,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冤情,就找那赵妈妈,别找我们。”
牡丹喘息着,说:
“两位——大哥,你们——等会——用力点,别——松手,让我——去的——舒服点——就行了。”
然后,望着西边的天空说:
“爹,娘,女儿——不孝,这辈子,我们——的缘分——尽了,下辈子,女儿——再尽孝吧。”
跟着,泪流满脸又说:
“梁洪——大哥,今生——无缘,来生——再——聚首吧!”
然后,望着**和赵龙说:
“两位大哥,动——手吧。”
**赵龙于是就拿起白绫,在牡丹的脖子上打个结,各一人一边用力一拉。
可怜那牡丹,不一会,就香消玉殒。
死时,眼里尽是泪水,好像,在哭诉着,人间的不平。
趁着尸首还是软的,**和赵龙连忙拿起一张席子,把牡丹卷着,然后抬着她的尸体,从醉红楼的后门出去,抬到邺城的郊外,随手扔在荒山野岭了。
牡丹是出于好心救人,但是却落得如此田地,结局真是悲惨。
紫嫣对牡丹心存感激,但是,牡丹的状况,她一无所知。对于牡丹被勒死,并被抛尸荒野,也是她始料不及的。
纠结(1)
紫嫣回到苏亥的参将府,一直都不肯正面面对苏亥,也不愿意跟苏亥说话,对他一直避而不见。
苏亥急得嘴唇上都冒出水泡,就是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头绪。
他从没有试过因为女子的问题而头痛,他一直只是为军务头痛。
现在,他正在书房里踱来踱去,平时《孙子兵法》里用于打仗的妙计,今天,却一招都用不上。
小宝在旁边看着,实在看不过眼,就说:
“大人,别再走来走去了,你再这样,书房的地下,会被你走出几个坑不可。”
苏亥一听,也愣了一下。
“小宝,我不知道怎样消除羽儿对我的恨意。”
“说真的,大人,如果我是紫嫣姑娘,我也会生气的。”
“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我才要想办法让她原谅啊。”
“看得出,紫嫣姑娘在大人的心目中,是非同一般的。”
“小宝,连你也笑我了?”
“不是,我是讲事实。因为我从没见过大人遇事这么六神无主,这么紧张一个女子的,连对夫人,你也没有试过是这样上心。”
“我是觉得当年骗她,这么多年她还一直苦苦寻找我,她让我感动,我才会这样的。”
“我觉得不是这样,大人你没有对小宝说真话,我跟随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相信小宝吗?”
“小宝,你一直是我的亲信,我什么事都没有瞒你的,这你是知道的。”
“可是,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你爱紫嫣姑娘呢,大人?”
“我——”
苏亥被噎住了。
“谁都看得出,你爱上紫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