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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鹰有点迷惘的看着她,冷静地观察她,这位“美丽的女凶嫌”其实智慧不高,至少,她不懂得为自己撇清,可说是有些笨。
这样的人有法子干下谋杀案,又瞒天过海吗?
一番思量后,金鹰的心反倒安定下来,那些流言全是狗屁!
至于真相究竟为何?他不以为他有必要关心。
“算了,你只要记得明天一早来揭告示,其他的不管人家怎么说,都不关我的事。”哼了声,金鹰又大摇大摆的说:“到时你要住在‘金嫁山庄’一段时间,需不需要我去跟你表哥说明一下?”
“啊!要住在‘金嫁山庄’啊?”她有些退缩。
他微仰起脸,声音冷峻,“不许你反悔!你读过书,应该明白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真是受不了,老是捉住人家的把柄不放,早知道就不给他救了。
“看不出来你也会说一、两句成语。”她嘲弄地看他一眼。
“废话!我师父教我做人要讲道义,若是忘恩负义,势必遭人唾弃!”不愧是商人之子,必要时也懂得指桑骂槐。
郭甜甜勉强克制自己不要翻白眼,因为表哥说过,“心治,则百节皆安;心扰,则百节皆乱”,不宜轻易动气。
可是,她实在很想骂人哩!因为这个四庄主像是料定了她一定会去似的,交代一声,便大剌剌的走了。
没法子,“恩情”两个字当头罩,她也不得不低头。
郭甜甜回到屋里,将这件事告诉王之铁。
他高深莫测地望着她,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表哥,如果你不赞同——”
“不要管我,我只问你,你想去吗?”
“表哥,做人不能不知恩图报,这样我良心上会过意不去。”
“报恩的方法有许多种。”
“问题是他什么也不缺,只求我这件事。”她有点无奈的说。
“这不是问题!”王之铁冷沉的道:“只要你不想去,这件事我随时都能替你摆平。问题是,你已动了想去的念头,而且答应了金鹰。”
“这么说,表哥是答应了?”
“但愿你能洁身自爱,不要泥足深陷。”
“不怕的,有表哥在——”
“不,我要返家一趟。”王之铁顿了下,静静的说:“快三年了,我也该回去看一看,否则我怕那些人都要造反了。”
“怎么突然间说走就走?”她心慌起来。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人传消息给我,说义父生了一场重病,急着要我赶回去。”他皱眉环胸,艰涩地说:“我不想接手‘天龙帮’,所以一直避着,况且,我也不放心你一名弱女子孤身在此,却又必须遵守对你母亲的誓言,不能带你一同回去。现在可好,你就暂时住在‘金嫁山庄’,至少那里是安全的,我也可以趁这段时间赶回去处理义父那边的事,毕竟,他于我有恩。”
“你还会回来吗?”郭甜甜的表情像个无依的小孩。
“傻瓜!我当然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在这里。”王之铁轻敲她的头,“在离开之前,我会安排好一切,请石婆子每天过来打扫。如果你提早离开‘金嫁山庄’,而我又赶不及回来,你就在此地等我,最迟半年,我一定回来接你。”
她乖顺的点头。
“这本书你收好。”他将一本书递给她。
她接过来翻了一下,里面有一叠银票,有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甚至是一千两的,她算术差,一时也算不清。
“表哥,这……”太多了!
“你留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他不容拒绝地说。
她噘了一下唇,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绽开笑容。
“表哥,你那些书就留几本给我吧!要让那位四庄主脱胎换骨是不可能,但强逼他读几本书则是必要的。”
王之铁大笑,“想不到我竟教出一个女夫子!”
她摇头晃脑地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择其不善者而改之。’又有云:‘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在你眼前的臭皮匠,明日则成了别人面前的诸葛亮,想想也很有趣味。他既有勇气来求我,有心以我为师,我自当尽力而为。”
王之铁只是笑着,不扫她的兴。他不以为一位堂堂的四庄主会对一名小姑娘俯首听命。
不过,他懂得该放手时就该放手。
********
金嫁山庄。
金鸰守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郭甜甜揭下最后一张告示,她很想阻止,但先前金鹰已警告过她——
“你要是敢刁难郭甜甜,老子二话不说,马上收拾包袱,离家出走,到外头混江湖去!”
金鸰怕他言出必行,只好隐忍在心。
郭甜甜顺利的进入“金嫁山庄”,金鸰安排她跟自己住同一个园子,并指派丫头香菱伺候她.
虽然郭甜甜并不很注意自己的姿容,但金鸰不得不承认,这位衣着素雅、不尚华美的女子,明眸皓齿、亭亭玉立,连她也自叹弗如。
方才在花园里,金鸰乘机旁敲侧击的探问她表哥和姊姊的事,而郭甜甜给她的答案和她告诉金鹰的差不多。虽然金鸰有点急,但无凭无据的,也不好硬指着人家的鼻子说是凶手。
不过,有一点金鸰是可以放心的,以金鹰的武功和阅历,郭甜甜绝对伤不了他。
贺岚从丈夫那儿得到消息,赶忙过来一探究竟。
“恭喜五小姐,终于出现一位饱读诗书的郭姑娘来揭告示,挑战四庄主,说真的,我等不及要拭目以待了。”若说有谁最期待金鹰改头换面,非贺岚莫属,天晓得她多担心她的宝贝儿子被他带坏了。
可奇怪的是,五小姐一点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鸰儿,你怎么了?”贺岚不解地问。“事情的发展全在你的预料之中,连我老公都佩服你,说你有智有谋。”
“金总管谬赞了。”眼中掠过一抹忧虑之色,金鸰黯然地道:“千算万算不敌老天爷一算,我啊!这次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有什么问题吗?啊!当然,能教厉害的五小姐头疼,肯定不是小事。”
金鸰睨了她一眼,“见我头疼,似乎是岚姊姊的乐趣之一?”
“哪儿的话,我很愿意替你分忧解劳。”贺岚眼也不眨地说。
“算啦!事情真要发生,任谁也没法子。”
贺岚也算机灵,小声地问:“那位郭姑娘有问题?”
吁了口气,金鸰沉沉的说:“谁不好来,偏偏是城里、城外最受人非议的那位姑娘来揭告示。”
“谁呀?”
“郭、甜、甜!”
眼皮子不由自主的跳起来,贺岚小心地问:“哪个……郭甜甜?”
“就是那位传言中害死姊姊、欲夺姊夫的郭甜甜!”金鸰可比她干脆多了。“方才我拐弯抹角的试探她,也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听不懂,她居然连否认都不否认。”
贺岚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我想你应该不用太担心,传言若是真的,那么她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中意铁嫁嫁妆和一千两,好当她和表哥成亲时的陪嫁,对四庄主来说应是无害的。”
“事情若是这般单纯,我还用得着忧心吗?本小姐也不想劳心劳力,会老得太快耶!”金鸰轻哼一声,流露出难得一见的稚气神色。
贺岚忍着笑道:“春花少女居然喊老!那我怎么办,该进棺材啦?”
金鸰瞪大一双美眸,“等你知道郭甜甜是四哥自己去请来的,你就跟我一样笑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贺岚惊叫一声。那个对女人一向没有好评价的四庄主会做这种事?
金鸰冷冷地哼了声,“这还得‘感谢’你那个宝贝儿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定定地望着贺岚。
贺岚额冒冷汗,只能呵呵傻笑。完了,若她不想法子将功赎罪,可以预见将来的每一天恐怕都不会好过了。
贺岚忽然醒悟到,早日将五小姐嫁掉,才是现今的第一要紧事。
********
“我妹妹有没有为难你?”
金鹰一回庄里,便听说郭甜甜来了,他迳自到“临春苑”寻人,劈头就说:“你不必在乎她说什么,知道吗?”
“你为什么怀疑自己的妹妹啊?”郭甜甜一脸的不满和迷惑。“而且,她也没有理由为难我啊!事实上,她对我很客气、很周到。”
金鹰暗忖,也难怪她会这么说,因为她不晓得自己在外头的风评有多差。
“你平时常上街吗?”
她摇头,“表哥不许,那晚出门看灯会是特例。”
“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些三姑六婆的胡说八道。”虽然他不是心思细腻的人,但也不会恶意伤人心。
“表哥说过,不可与三姑六婆来往。”
金鹰的眉头微皱,“妈的!开口表哥、闭口表哥的,你烦不烦啊?”
“不烦,表哥说的都是至理名言。”她居然还一本正经的反驳他,令他啼笑皆非。“我要教你读的书,也都是表哥先前教我的。”
“我不读书。”他反射性的加以排斥。
“你……你说话不算话!”她瞪大眼睛,一副吃惊的模样。“‘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昨天才答应我要当乖学生,今日便反悔,难道你师父没教你做人要信守诺言吗?”
“什么马呀狗的,跟守诺言有什么关系?”
“那是引述论语的话,‘夫子之说,君子也,驷不及舌’,意思是说,一旦把话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像在倾听一首轻柔美妙的曲子。她的声音真好听!
“金公子!”
“叫我金鹰,或直接叫我老鹰,朋友都这么叫我。再说,庄内有四位金公子,谁知道你喊哪一个?”他率直的说:“还有,我不读书,你就像现在这样随兴的教就行了,反正我又不考状元,没必要把那些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可是,这样我会无所适从,我习惯一本书从头念完,要我随兴的教你,我不知该怎么教。”
“‘无所适从’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目标,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这不是在教了吗?”他平和地一笑,“你跟在我身边,看我有什么说错话的地方,你开口纠正我,这样就行了。”如此一来,他便可以常常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并光明正大的贪看她赏心悦目的容颜。
郭甜甜直觉时时跟在他身边不太妥当,但又想到自己是来“报恩”的,一开始就和他起争执,不晓得算不算忘恩负义?肯定算的,他铁定会咬紧着这点不放。
她愁眉苦脸地委婉解释,“方才五小姐同我提到课读的时间,她说清晨你要练功,安排在辰时——”
“你管他娘的!你是来报老子的恩,又不是报她的恩!”他一想到金鸰就有气,很快就原形毕露。
郭甜甜扬眉,噘了一下唇,不悦的说:“你若是再对我说脏话,出言不敬,我马上收拾包袱回家!我长这么大,没听人对我说一句肮脏的话!”
“那个黄大虎说得不更难听?”他反驳。
“他是恶徒,你是吗?”
“当然不是。”
她正经地说:“‘金嫁山庄’在南京……不,在整个江南都是鼎鼎有名的,而身为‘金嫁山庄’的四庄主所该具备的风范与礼仪,就如同贵庄闻名江南的精工手艺一样是必须的!你武学精湛又如何?这并不能作为你外表邋遢、言行粗鲁的借口,相反的,修为愈深,愈该显得器宇轩昂、有为有守。若要相学,也当以关羽为师,别学草莽张飞。”
金鹰连连点头,“好听!真好听!”
“什么?我不是在说空话——”
“我知道。我觉得你的声音真好听,一大串的话讲下来,好像唱歌一样。对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郭甜甜简直为之气结,“你这人真是教人生气!请人家来教你,却什么也没听进去!”她提高音量,不满地斥道。
金鹰却显露出难得的好脾气,“我是认真地在夸你,你的声音真的非常悦耳。”他顿了下,状似惋惜地道:“有许多女子外表很漂亮,声音却是一大败笔,纵然不算太难听,却故作娇嗔——”
“你……”她啼笑皆非的截断他的话,抢着说:“我在跟你分析道理,你却只顾着声音好不好听,真正岂有此理!别人的声音好不好听又与你何干?”
“是不相干,通常我都直接叫他们闭嘴!”
“你实在修养欠佳,而且很没礼貌,你以为你的声音宛如天籁吗?”
“天籁是什么东西?”他问。
“形容自然、悦耳的美妙声音。”她没好气地回答。
“那你的声音称得上宛如天籁。”他现学现卖。
她咬着嘴唇,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嫣然一笑,“我跟表哥说话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她终于可以理解当初表哥教她念书的心情了,就如同她现在面对金鹰一样,教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表哥对你好吗?”他突然问道。
“你该说‘令表兄’。”她纠正他后,才又说:“表哥对我恩重如山,再好也不过,只是他为人严肃,我也不大敢跟他说笑。”
“你们不是很亲……亲近?”他不愿说“亲密”。
“这是自然,我们在一起生活好几年了。”
“你的父母呢?”
“仙逝了。”她喟叹,现在表哥也离开了,让她顿失依靠。
她不像姊姊那么坚强,如今又要寄人篱下……
金鹰欺近她,双手按在她的肩上。“你们再这样下去不行!你的年纪也不小了,应该找个好婆家嫁了才对。”
“可是表哥他——”
“你别怕,必要时我会代你出头,跟你表哥把话敞开来说清楚。”他实在难以置信她会为了争风吃醋而害死姊姊,反而比较相信王之铁为了得到她,而除去碍事的郭清清。
“你要去找表哥?”他不是请她来为他扳回颜面的吗?他去找她表哥做什么?郭甜甜觉得他真的是大怪人一个!
“你怕了?”他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怕他吃亏?”
她轻轻一笑,“表哥从来不吃亏的。”
他以为她会感动他愿意为她出头,因为这太难得了,他们不算很熟悉,但是,这不也更显出他付出的情义深重吗?谁知她竟是无知无觉,还直言不讳的替那个男人说话,这使得金鹰十分不高兴。
“在你眼中,他样样都好!”他近乎赌气的说。
郭甜甜一怔,不明白他为何有此反应。
“你说话啊!我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他气呼呼地问。
“你在生什么气呢?”
他乖戾地说:“老子偏不信我有哪一点输人!你马上把他找出来,老子要和他一较高下!”
郭甜甜摇摇头道:“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他咬牙切齿。
“表哥回家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金鹰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坐倒在椅子上。他白白地发了一顿脾气,所为何来?而这个没心少肺的女人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又为什么泄气,像个没事人般的捧起丫头送来的香茗,细细品味。
他没事干嘛自找罪受的请她住进来,简直就是天下第一蠢人!
第四章
山青青,水潺潺。
雨后的牛首山,青翠如洗,满山的桃红柳绿,松竹掩映,幽静得宛如仙境。徜徉其中,山的灵气使心神都像经过清泉洗濯似的,薰化得恬淡而舒泰!到此方知“春日当游牛首山,秋天当赏栖霞山之枫叶”,名不虚传。
郭甜甜走到一棵树下,叶子上挂着的雨珠随风抖落,自叶尖滑下,掠过她的双颊,滴滴凉意,沁得她直想笑,忍不住摊开双手,想捕捉浑圆生动的闪闪雨珠,口中吟哦道:“‘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干红总是春’。老鹰,你还记得朱熹的那首‘春日’吗?形容此情此景正恰当。”
金鹰冷哼道:“我是讨厌抱书本,要不,我的记性可是一流的。”
他臭着一张脸,只因——
放眼望去,喝!他家的人来了一半,金鸰、贺岚、金如意,连孙美心小姑娘都来了。
这算什么?在家里,不让他们两个人独处也就算了,连出来郊游踏青,金鸰也拖着一串闲人跟来,她当他是豺狼虎豹,会一口吞了郭甜甜吗?
金鸰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她欣赏衣袂飘飘的郭甜甜,也兴起地吟诵一首春日的诗:“‘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甜儿,你是极配春日的。”两个月的相处,她们已能互叫小名。
金鹰存心找麻烦,嗤笑道:“你唬谁呀?春天的鸟叫声分明很好听,哀个什么屁哀!”
“老鹰!”郭甜甜微笑着纠正道:“‘哀’是指声音的高亢清亮,而不是悲哀的意思。还有,你又说脏话了。”
他和她打哈哈,“是写诗的人不好,因为任谁听了都会误会嘛!”
金鸰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世间的兄妹之情真是太不可靠了,若换了是她这个做妹妹的纠正他,他不气得暴跳如雷才怪!面对美丽的郭甜甜,他的脾气倒好得很。
贺岚等人随俗游春,贪看娇花媚柳,很聪明的置身于暴风圈外。
不过,人家小儿女也有他们的一笔帐要算。
孙美心生气郭甜甜突然搬走了,她的“后娘第一人选”居然落跑,打听到的结果是她住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