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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飞梦婉转地说:“我看你就成全他们吧!”
金鸰叹道:“其实,我也不是讨厌她,而是不管那些流言的真实性有几分,总让人觉得……唉!该怎么说才好,好比我们常听别人说这人如何、那人如何,听得津津有味,却不乐意自己或家人被人说长道短的。你了解吗?”
“嗯!别说了,睡吧!”
“我怎么睡得着?”
“你呀!真是庸人自扰!”蓝飞梦翻个身,打个呵欠。“你不睡,我可要睡了。”
金鸰皱着鼻头。好吧!就算她庸人自扰好了,可是,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直到二更天,金鸰才昏沉沉地睡去,正当她睡意朦胧时,猛然听到有人惊叫,“姊姊!姊姊!姊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郭甜甜不在床上,她忙起身,只觉迎面一阵凉风扑袭而来,她抬头一看,却见窗户大开,而窗边站着一个长发的苗条身影。
“甜儿?甜儿?”
迎着月光,郭甜甜转过身,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姊姊……她来了,又走了。”
金鸰感到背脊窜过一阵凉意,全身一阵哆嗦。郭清清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蓝飞梦也醒了,从背后握住金鸰的手臂。
两人互望一眼,清楚地看见彼此眼中的恐惧。
鬼呀!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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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镇江多停留了三天,因为郭甜甜在窗边站了一夜,受了风寒。
在这三天里,金鹰亲自为她端汤喂药,完全以丈夫自居。
金鹰扶起她的身于,让她靠着他的胸膛,嘴里喃喃念道:“你的身子真弱,吹了点风就生病,回去我叫人给你补一补,再教你养生练气的功夫,把身子养壮一点,这样以后我才敢带你出门。”
郭甜甜柔弱地应了一声。
见她柔顺听话的样子,金鹰的嘴角不禁浮现一抹宠溺的笑意。
金鸰在一旁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风凉话,“四哥,你很偏心喔!以前我缠着你要学些拳脚功夫,你却甩都不甩我。”本来这种服侍病杨的事交给丫头去做就行了,要不由她来帮忙也成,谁知她这个粗鲁的四哥却放弃游山玩水,宁可留在客栈里守着郭甜甜,让她不免有些吃味。
“我不教你习武,是怕将来你的相公受不了折腾,只好休掉你,以求保命。”金鹰瞪她一眼,“何况,我也只教甜儿练气,万一她把手脚练粗了,我会心疼。”
“恶!四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啊!”她怪叫。
“你嫌肉麻就给我滚出去!”
“不行,我必须盯着你,保护甜儿的清白。”金鸰看他如此迷恋郭甜甜,难保不会做出什么逾矩的行为,不盯着点可不行。
“你把我当成什么啦?”他犀利的眸光开始冒火。
金鸰仍不怕死的说:“这可难说,谁知道你这只恶虎会不会扑向病羊?”目光瞥向郭甜甜,却发现她靠在金鹰身上睡着了。
她笑着一指,金鹰连忙让她躺回枕上,并轻柔地为她拉上被子。
金鸰惊奇地说:“我们兄妹吵嘴,她居然还能睡得着,到底该说她毫无心机,还是根本无情?”
“大夫开的药方里有一味‘酸枣仁’,具有安眠作用。”金鹰淡淡地解释。
“你倒细心。”
金鸰不得不服气,恋爱中的男人果真多情!她不禁想着,她未来的良人是否也会这般温柔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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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甜甜的病好后,他们并没有马上回南京。
既然来到镇江,怎能不去看看“梁红玉擂鼓战金山”的所在?此外,气势宏伟、殿宇连楹、古木参天的“金山寺”就在金山,而金山寺的创始人正是惨遭小说家诬蠛最深的法海和尚,他乃唐朝宰相裴休的儿子,是个精研内典、造诣高深的一代高僧。后来小说家写“白蛇传”时,不知怎么搞的,竟将一代高僧写成了可憎可恶的卫道士,实在满冤枉的。
而与苏东坡相知甚深的佛印和尚,也曾住持金山寺,寺内藏有很多苏东坡的手迹遗物,其中最有名的要算是苏东坡输给佛印和尚的玉带。
他们一行人同游金山寺,金鸰一路上一直黏在郭甜甜身边,听她讲苏东坡与佛印和尚之间的趣事。
只不过,当他们亲眼目睹“东坡玉带”时,不免有些失望。
丫头香菱半信半疑地道:“小姐,这东西也值得当宝贝啊?四位庄主随身佩戴的都比这个漂亮。”
金鸰啐道:“这可是苏东坡用过的玉带,而苏东坡何等出名,连西湖苏堤都是他在杭州当太守时兴筑的,如今‘苏堤春晓’乃西湖十景之一,你说他用过的玉带能不被当成宝物吗?”
香菱吐吐小舌,“我还以为应该是翠玉或白玉雕成的腰带呢!”
其实金鸰心里也这么想,但是,她堂堂一个小姐怎能显得比丫头没知识呢?所以,她并没有出声附和。
郭甜甜笑道:“这是穿朝服时用的腰带,以翠玉缀饰,所以叫玉带。不过,我看那玉也不是上品,如果没有标明是苏东坡的遗物,恐怕丢在地上也没人要捡。”
金鹰喜孜孜地道:“我的甜儿真聪明,什么都知道。”顺手一带,就将郭甜甜拉到自己身旁。
郭甜甜挣不开他的掌握,也就算了。“‘金嫁山庄’的藏书楼是个宝库,你说要顺江而下,第一站便是镇江,我便去找书来看,临时恶补一番。”
金鹰哈哈一笑,“那是我从小最讨厌去的地方。”
“你还好意思张扬!”她斜睨他一眼。
“天性使然,我有什么办法?不过现在好啦!有你这女书虫在我身边,等你看过了再转述给我听不也一样?”
“以后呢?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你身边。”
他怒视她一眼,让她不由得瑟缩了下。
“怎么,你还在三心两意?”
“可是,表哥他——”
不等她说完,他便不容拒绝地说:“你放心,等你表哥回来,我马上派人去提亲,他要是敢不答应,嘿嘿!看我这双拳头饶不饶他!”
唉!教他读书都白教了,他骨子里仍是恶霸一个嘛!
不过,他的一番话也惹来了新的烦恼,她担心他过于强硬的态度会激怒表哥,万一两人打起来……
天哪!金鹰会不会被表哥打死?郭甜甜开始担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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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南京后,天气逐渐转热,郭甜甜在“金嫁山庄”内找到一个避暑的好所在。
只要她在园里逛累了,便躲进假山的小山洞内,闭目休息一会儿,安静自在,仿佛遗世独立。
吐了一口长气,郭甜甜什么也不想,就只是静静地坐着。
不一会儿,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离她很近,而且似乎正在谈论她。
“岚姊姊,你说该怎么办?”金鸰的声音听起来既烦恼又无助,“四哥已经教郭甜甜给迷住了,什么体面、家世全都不顾了。”
“既然四庄主连这样可怕的流言都可以不在乎,证明他是真心爱她的,任谁也无法动摇。”贺岚镇静的声音传来。
“岚姊姊!”
“鸰儿,你听我说,四庄主的性情固执,他不爱的人就是不爱,就算你将家世好、性情好、容貌好的飞梦姑娘摆在他身旁,他连多看一眼都嫌烦!一旦他爱上了谁,就算天王老子反对都没用,更别说是你了。我劝你不如看开点,省得兄妹俩反目成仇。”贺岚以实际的口吻说。
“我哪敢反对啊!为了甜儿,他对我横眉竖眼、大呼小叫不只、一次,我这个妹妹根本敌不过他的甜儿宝贝的一朵笑靥!”
“你该不会是在吃你未来四嫂的醋吧?”贺岚嗤笑道。
“我才没那么幼稚呢!再说,这门亲事尚未成定局。”
“你怎么还不死心啊?”
“我在等蓝大哥回来,我拜托他调查甜儿的来历,最要紧的是查明她姊姊是不是果真死于她之手?王之铁又在当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唉!为了四庄主好,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你多虑,要不然,四庄主会心碎的。你别看他粗犷不羁,那种男人一旦伤心起来,才是真伤心。”
“不会的,还有飞梦——”
“爱是不能替代的!鸰儿,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尝过被爱的滋味,你是不会懂的。”一阵沉默后,贺岚又说:“平心而论,我觉得甜儿和四庄主很配,至少她能让四庄主的性情沉稳下来,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点金鸰也承认,“我也喜欢甜儿,真的!如果不是流言传得那么可怕,我也希望她能当我的四嫂啊!”
“你们同处数个月,你看她像是会为了争夺表哥而谋杀亲姊姊的凶手吗?依我看,她是那种丈夫被抢走,也不敢上门捉奸的笨女人,她不要反过来被人谋杀就不错了。”
“唉!你说得没错,可是,传言绘声绘影的,总是教人心惊哪!”金鸰叹口气。
“先别说这个了,你已经达成了你的心愿,应该高兴才是啊!”
“我的心愿?”
“啧!你忘啦?你誓言要在今年内让四位嫂嫂全进门,尤其是你的四嫂还得吃定你四哥!”贺岚提醒她。
“可是,你瞧甜儿行吗?她看起来这么纤弱、柔顺。”
“别天真了,你真以为强悍的女人才能吃定丈夫吗?做夫妻又不是上战场拚命,彼此心悦臣服才是最要紧。”
“总之,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金鸰轻叹一声。
两人转而商谈庄内的家务,声音渐行渐远。
不知过了多久,仍躲在小山洞内的郭甜甜只觉得浑身又冷又僵,一股寒意打从心底升起。
她居然是传说中谋杀姊姊的女凶手,而她自己竟然完全不知情!
怪不得每回一提及表哥与姊姊时,众人的神情都有些怪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也难怪上次和金鹰走在街上,会被人指指点点。
说来可笑,金鸰为何不直接挑明了问她呢?
她自问行事光明磊落,从不欺心,岂知在旁人的眼中,她竟是一身的罪恶、不光彩!
“为了表哥而害死姊姊?”
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连看到小虫子都会尖叫的人,居然能被人如此高估,名扬南京,是不是该喜极而泣呢?
泪水不自主的掉下来,她的心里隐隐作痛,感到一阵凄凉。
人心是多么险恶啊!
她双手抱膝,将自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可以抵挡心底不断涌现的伤痛。
“甜儿!”
突然,宏亮的叫声在不远处响起。
郭甜甜猛地睁开眼睛,彷似从噩梦中醒来。
“甜儿!”金鹰放开喉咙大叫,“你在哪里?甜儿!”
那是饱含深情与忧急的呼唤哪!
她钻出小山洞,却因坐太久而血气不顺,走没几步便扑跌在地上,“我真没用!”
“甜儿!”金鹰立刻循声来到她身边,抱起她。“我到处在找你,还以为你跑回家去了。”
“我的脚……有点麻。”
金鹰看一眼她身后的小山洞,“原来你躲在山洞里避暑啊!”
他把她整个人横抱起来,走到荷花池畔的沉香亭,抱着她坐在石椅上。
看她鬓边微微沁汗,他温柔地问:“很热吗?”
“嗯!”
“我叫人端碗冰镇酸梅汤来给你解渴。”
“不用了。”她想到众人对她的误解,恍然明白过去他人的目光是如何的诡异,也明白自己一直被人刺探着,她不禁感到心酸,委屈的泪水滚滚滑落。
“甜儿,你怎么了?”金鹰大吃一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她把头埋进他的胸前,不断地摇头。
“怎么啦?你快告诉我!”他急问。
她仍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使得他更着急了,他抬起她的头,用食指为她拭泪,但新的泪珠随即又滚落,令他不知所措。
“甜儿!”他的声调阴沉且饱含怒气,“你快告诉我,究竟是谁惹你伤心?我去帮你出气!”
她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撼动,蓦地伸臂搂住他的脖子,哽咽地道:“老鹰,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爱是没有理由的!金鹰紧紧地搂抱她,以行动表达自己的情意。
“老鹰!我没有害死姊姊……”她呜咽着。
“我知道啊!”他没有一丝怀疑地说。原来她是为了这件事在哭呀!流言终究还是传到她耳中了。
郭甜甜呆了一下,止住了泪水。“你怎么知道?”
他吻着她的鼻尖,“你又不爱你表哥,自然不可能为他而害死你姊姊。”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表哥?”
“因为你爱的人是我!”
“你厚脸皮!”她捶他,破涕为笑。
“我爱你,所以你也要爱我,不管用什么手段,我都要使你爱上我!”
他霸道的语气令她为之叹息,“唉!我想我是赢不了了。”
“什么赢不了?”他不明白。
“你的反应真迟钝。”她不满地睨了他一眼。“就是你们‘金嫁山庄’贴的告示啊!我不以为我能赢得铁嫁嫁妆,因为你的本性仍是挺野蛮的。”
“你在乎那些东西吗?”他紧抱住她。
她摇摇头,“我从没打算要赢得那些嫁妆,我认为那不光彩,因为是你主动来找我,答应要改变自己的。”
“不,你仍是赢了。”金鹰的心中有着一股异样的悸动。“因为是你,我才愿意改变自己,这只有你才能办到。”
“为什么?我并不特别。”
“的确,你并不特别,甚至有时我还觉得你笨笨的。”他击一下掌,大笑道:“我懂了,我就是喜欢你那笨笨的样子。”
“真过分!”她捶打他一下,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他不放,反而将她搂得更紧。
“看吧!你真好骗,可爱极了。”他亲昵地吻她的鬓发,微笑地说:“其实你也有聪明的一面,只是你本性单纯、天真,在某些时候会显得笨笨的,不过,我可是很欣赏喔!”
接着,金鹰又说了些有关成亲之事,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她有她自己的想法,众人对她的误解未除,谈论婚嫁并不妥当,她不愿在不被尊重的情况下嫁人。
另一方面,表哥答不答应仍是未知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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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里,郭甜甜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却心乱如麻。
凝思间,她想到父亲的早死,母亲养育她们的含辛茹苦,也想到表哥及时伸出援手,三载光阴的扶育与教诲……
无数的往事在她的脑海中兜着圈子,想到姊姊,她不由得又想起那些流言……
怎么人们都爱讲别人的闲话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人又是如何编派她的不是?无法想像哪!
在她拧眉沉思时,香菱说话的声音由门口传来——
“是真的!郭清清的鬼魂出现在镇江的客栈,五小姐和蓝姑娘都亲眼看到了,差点吓出病来。”
另一个丫头惊问:“那鬼魂……会不会……跟她回来?”
“你别吓人,我每天都要服侍她呢!”
“我要先走了!”
“胆小鬼!”
香菱啐骂一句,进屋发现郭甜甜躺在床上时,差点没尖叫,心想完了,万一被她听到刚刚的话,告诉五小姐,少不了一顿责罚。
她怯怯地来到床前,“郭姑娘,你几时回房的?”
郭甜甜没有回答。
香菱又叫唤数声,仍是没有回应,便以为她睡着了,在心里暗自庆幸。
郭甜甜则在心里叹息。这下可好了,连姊姊的鬼魂现身的传言都出现了,这……该从何解释起呢?
第七章
萋萋芳草春云乱,
愁在夕阳中,
短亭别酒,平湖画舫,垂柳骄骢。
一声啼鸟,一番夜雨,一阵东风。
桃花吹尽,佳人何在,门掩残红。
──张可久.人月圆
小溪,竹篱,茅舍。
景物依旧,纤尘不染,却感觉不到有人居住的气息。
“再过十天就半年了,表哥却还没回来,他是不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打算把我一个人留在南京?”
郭甜甜站在寂静的屋里,不禁难过起来。其实,表哥是个不多话的人,和他生活在一起虽谈不上热闹有趣,但是,他有一股能安定人心的力量,彷佛什么天大的事落到他手里,都能很快地解决,因此,她一直以来都很依赖表哥。
虽然金鹰说要娶她,然而,没有表哥点头答应,一切都是空谈。
“老鹰不了解表哥的厉害,而表哥又不准我告诉别人有关他的事。这……真是教人苦恼啊!”
不过,真正让郭甜甜感到头痛的是,金鹰已经不耐烦地对她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你跟你表哥约定的半年期限一到,他还不现身,我就当作没这个人,开始准备成亲事宜。反正你已赢得我亲手打造的铁嫁嫁妆,凤冠、首饰皆备,你只要试穿新嫁衣就够了。”
只要她开口反对,他就吻得她什么都忘了。
呆坐在溪畔,郭甜甜兀自苦恼着。
“郭姑娘。”
她抬头一看,原来是许久不见的孙奇遇。
“孙大哥,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郭甜甜站起身,很高兴能遇到旧识。
“很好。”孙奇遇简单地答道,他审视着她,唇边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半年不见,郭姑娘春风满面,更形娇艳,想必好事已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