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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心-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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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乱世。

    一次意外也会让人报销,

    乱世的人命是无常的。

    三天后父亲做好了棺材,和母亲来到了我的舱室。

    ——奴仆们把舱室的汤药都撤去,我的房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四角点起了yīn森的烛火。这里马上就是我的停尸间了。

    那天是正月初一,我、父亲、母亲三人一齐过全家第十五个华夏的新年。

    他打的棺材不错。

    十四岁的时候父亲就成了港上远近知名的小木匠,后来海盗抢城杀官,他一刀杀了城里的贪官,跟着海盗去闯洋面。因为根骨好,才被海盗大头子传功栽培。

    我平平软软地躺在棺材的紫sè天鹅绒上面,胸前稳妥放着我最心爱的银蛇剑,剑上刻着“仙客作”三个古篆字。娘说是仙长送给我的生辰礼——娘为生个健健康康的我求过很多奇方异人。我的jīng血是父母给的,灵光是仙长开启的。仙长交代过这把剑能辟邪袪魅,可以保佑我在中原乱世中寿考善终。平常训练时,我仗这把剑,削断过不少弟兄们的兵器,把他们辛勤劳动换来或者抢来的宝刀变成废铁。

    临死前,我要向他们道歉。

    现在这把剑要保佑我去yīn间不被其他小鬼欺负了。

    ——仙长说的话其实没错,我们离开中原,这把剑就不能保佑我长命百岁了。

    父亲做的木马和母亲祖传的手抄本志怪笔记《搜神记》是另两件陪葬。一件放我脚跟,一件枕在我脑后。

    我读古代的武将传记,经常幻想有一匹赤兔、的卢,再不济爪黄飞电那样的龙马。可是我们海盗都是步战和水战:下船、杀人越货,上船。我一辈子没有见过龙驹的影子。父亲老家的风俗传说,冥钞在yīn间可以当真钱用;他大概想这匹木马随我下世后也能变成什么骨龙那样的存在吧。

    《搜神记》是我最爱读的古书,《百家姓》、《千字文》、《易经》之后,这是我读的第四本书。废柴书生经常遇到sāo狐狸jīng和浪…女鬼,一对眼就能在床上打个火热——我不是废柴,所以没有遇到废柴才能遇到的美事,只能作为安慰,对着这几页手…yín。现在我要把这本《搜神记》当做恋爱指南,到yīn间去照着指南勾引女鬼。

    我忽然想起了圣贤说的话,

    “林yù静而风不止,子yù养而亲不待。”

    父亲在十五岁的chūn节前一个月,抢满了一万两银子,乐滋滋地赶回老家过正月初一。

    他没有见到他娘和小兄妹。确切说,他见到了被狼妖拱开肚子吃掉的曾是他娘的一团肉,以及被其他小狼崽子分吃了曾是他小兄妹的点心。

    以后我要做海盗头子,侍奉我爹这个太上海盗头子和我娘这个太上压寨夫人的。不让他们被贪官、坞堡、强盗、妖魔杀掉吃掉,怎么现在先去yīn间和女鬼快活了呢!

    我无奈地站起身来,想抱住我娘的脖子狠狠地哭和叫。

    我那么没用,没用的现在就一声不吭的死掉了。

    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什么鬼物!”

    父亲大喝一声,拦在我娘前面。

    舱室里yīn风滚滚,四角点的烛火都被扑灭了。

    有什么鬼物敢欺负我娘!?

    我心头发狠。

    难道其他鬼伙伴,亟不可待地飘到东大洋找要成鬼的我玩,个别坏种顺便还想揩油调戏我娘。可惜我还没有死透,没有看到我的鬼同伴的yīn阳眼。我非要揪起他来打不可。

    我也要保护我娘!

    我冲向我娘。

    离娘十尺的时候我看到了父亲周身自发溢出的白sè光焰。

    ——我爹成仙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控制不住地惨叫起来,就像小便失禁一样。虽然很丢脸,但我真的很疼疼疼疼疼疼疼!

    我的皮肤在起水泡,溃烂,脓汁流出来,长的不错的脸烂了一半,骨头也开始化起来,就像煲在滚汤里一样。

    我真的要死掉了,而且是很惨的死掉!

    “是空儿的yīn神飞出来!夫君快收敛你的武者jīng气,空儿没有死,你的jīng气会杀了他!去取汤药给我,空儿有救!”

    “什么!”

    父亲狠抽了下自己耳光,滚滚的泪涌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喊,

    “仙长早他妈说过,这小畜生的命硬!老子积德了!皇天有眼!”

    舱中只剩下我的母亲。

    “空儿,安静下来。”

    “娘,我疼死了。鬼物跑哪里去了,我保护你。”

    “不要担心娘,没有鬼,娘看得到你。”

    “空儿的脸烂了,手烂了,以后要戴铁面具了。”

    我本来想充英雄的,但是在我娘面前是卸了盔甲的软骨头,我啼哭起来。

    Ps。各位读者,我是个真诚的人。虽然我以后会是个大英雄(这是肯定的,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我不讳言在十五岁又三个月的年龄,我会因为脸和手烂了一半的缘故对着女人哭鼻子。圣人缺德的时候,就像太阳的rì食;他改过的时候,就像太阳恢复了自己的光彩。这是圣贤的教导,我觉得很符合我的品质。

    “那是你的妄心颠倒了现实。刚才你看到了太阳般的光焰吗?”

    “我爹身上放出来的特异功能?”

    “这是金丹武者的jīng气,遇到yīn神鬼物会自动释放,对你的杀伤力很大。”

    “我不是还活着吗?”

    “那棺材里躺着的是谁?”

    我低头,下方的棺材躺着又一个我。

    距离好像有点奇怪。

    我发现自己是悬浮在一个颇高的位置。我不记得自己会飞行,我老子也不会。

    我死了,这回我真的死了,只有鬼才会漂浮,怕武者的jīng气……坑爹啊~~

    父亲一离开舱室,我的脸和手就迅速地复原,就像鼓起的泡泡又瘪下去,依然是俊俏美少年的样子。

    但我真的开心不起来了。

    “空儿莫怕,你只是部分魂魄出窍了。道家称为yīn神出游,他们是通过各种观想的方法实现的。你没有修炼过道门出yīn神的法门,可能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被动地yīn神出窍。”

    “大概我刚才想到死后就没人照顾爹娘,难受得不得了,所以就出窍了。”

    娘用袖口搵了下眼睑,轻叹,

    “知道你的孝心了。”

    她抱起我的身体——十五岁的我的身体对娘已经有点沉了——轻轻摇了摇,

    “人类有三魂六魄,总有三钱六分的分量。人要死透,全身就缺了三钱六分重。你的身子缺了一钱二分的分量,飘出来的yīn神是一魂二魄。”

    “娘好厉害。那么细微的分量都能估摸出来,娘也能看见我吧。”

    “我能看见。我有yīn阳眼和度量衡的宿慧,但没有修真的资质和道心。”

    娘不愿多谈这方面的事情,于是我问,

    “那我怎么回到自己的躯壳呢?”

    《搜神记》里的神通之人随随便便就进出自己的肉身,本来我以为自己回到身体是很轻松。但是我钻了自己的鼻孔、耳朵、嘴巴,都没有找到入口。我也不认为yīn神进入肉身的门在自己的屁…眼上。

    母亲接过舱门外父亲亲自端来的汤药,叮嘱父亲回避,不要窃听,也让和其他人一道远离开我的舱房。风、光、jīng气,都不许透入舱内。

    “娘的心愿不是空儿和你爹一样当大王,也不是像你外公那样做大官。只愿空儿一直快乐地过一生,寿考善终。”

    这是我娘说烂的唠叨话。可惜现在我是yīn神体,不能捂住耳朵不听。

    她取出一枚泛黄的纸,上面书着龙章凤篆。

    我读《搜神记》,知道这是道门的灵符。能拘役鬼神,镇压jīng怪,颠倒五行,挪移宇宙——总之,万能万灵。我娘一个儒门女子,怎么会藏这种玩意?

    “出生的时候,娘偷偷央仙长算过你的命数。你有很大的宿慧,也被很大的因果沾染。用宿慧抵抗因果,只会越陷愈深,不是个好下场。本来我以为加上你爹的智慧和力量,能一直守护你平安,孰料人力终究比不过天数。等你有了神通,绝不能使用。即使在我和你爹面前都不可以。算是为了你爹娘,对我发誓”

    “我知道。我发誓”

    我就要有神通了?我果然是个天才!

    她把符纸烧成灰,和在汤药里,灌入我咽喉,从十二重楼直下黄庭内府。

    “轰”

    我身体额头的泥丸宫突然投shè出一道红sè的光线,红光中隐约有门户之象。

    原来门设置得这么玄妙!

    我的yīn神自然进入,重新回到躯壳之中。

    就像飘荡的游子回到了自己热汤热水,灯火煦和的家。

    几千几万年的阔别感。

    我从死的领域回到了生的领域。

    “这是什么?”

    脑海中多了三道符文,像极了我娘烧化的那道灵符(实际上符文的字是有区别的,但我分辨不出来)。应该说它们一直在我神魂烙印中,是某个锁把它们三个关在某一个隐秘的院落里。刚才烧化的符是一把钥匙,放出了三个符文来。

    我的左手食指弹了下拇指。指尖生出一团巴掌可以握住的火焰。

    这是火诀。

    本能告诉我,这是我曾经练习过数十万次的地煞法术,名副其实的娘胎带出来。

    火焰过了半柱香,渐渐暗了下来,最后熄灭。

    “另二道是什么?”我的好奇心萌发,正要试验,忽然一阵头昏。

    我母亲又把一粒红sè的药丸喂到我嘴里。

    “法术是需要真元来施展的。你大病初愈,没有元气可以挥霍在法术上,自然无法维持火焰。从今天起,你每天都要吃这种药,把神通压下去。敢再使用神通,我让你爹用棍子打死你。”

    这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但今天在黑暗的舱道中我第一个告诉了本多。

    隐藏住自己是个神通之人的事实,把自己装成一个普通的少年,实在是太难熬的事情了。

    三个月的沉默,我已经到极限了。

    我需要一个人来吐露我有神通的事实,来秀我的优越感。

    何况本多是我的奴隶,不是说:奴隶和主人是一体的吗?其实我没有违背对我娘发的誓言啊。



………【第四章 海难(四)】………

    “少主,前面是大冰窖。”

    本多低眉顺眼地提醒我,示意下面是第一个岔道。我们要左转,从铁梯上爬下去。

    不过他说的全是废话,一切我了如指掌。

    他的哼哼只有刷其存在感的作用。

    大楼船有一百丈长,居住着我们家、父亲的五百弟兄,他们的家眷、我们从神风国掠夺的奴隶和二代家生崽,总共一千五百余人。

    内部分为十八层,划成机房、住宿、仓库和炮台、水柜、还有父亲的主舱各区。

    我和本多坠落的地方,是偏zhōng yāng库房的下层。

    从铁梯子爬下去,要经过大冰窖,再走一个岔道,就是直达住宿区的升降机,奴隶们会用大辘轳把我和本多拽上去。

    不过,通过大冰窖是有点小危险的事情。

    大冰窖利用四箱巨型水柜组合构造,占据了五个楼层的高度。它的作用是把水手们在洋面上捕杀的巨鲨鲸鲵尸体封存起来,作为特殊时期的食物贮备。在洋面的长途航行中,如果遇不到补给的岛屿,就需要消耗这些食品。

    大冰窖的接口连通着十二个水缸,每个水缸蓄养着一只需要三四人才能抱住的蚌jīng(就是活了一百年以上的老蚌,据说已经通灵),蚌壳开阖,蚌珠吐出寒气,维持巨冰不化(小心不要掉蚌缸里,没有武器和训练的人会被它吃掉的——确切说,是吸干)。

    文明时代末涌现出一**创造奇技yín巧的机关师,他们的发明了天空飞行的木鸟、陆地疾行的铁兽、如同鲸鲵的大楼船。五百年后的修真者重新拾起了尘封的工艺,设计出更加诡谲的装置,大冰窖就是其中之一。

    ——现在这个时代,想买到这种装置,并不是难事。

    只要你付的起金珠和黄芽丹,在黑市上就能买到这种大家伙。

    我们家不缺金珠和黄芽,黑市也一直是我们家的交易对象。

    第一次目睹大冰窖的人一定很受到震慑,极可能出现短时间的失魂症状或者昏厥。

    十四岁半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大冰窖。

    那次是随凿冰组去,父亲说这是一种男子汉的锻炼。

    我的表现稍微好点,不过是手脚抽搐了小半刻钟点。

    鲸鲵的骨头和脂肪已经在甲板被剔出或者抽出。

    ——下颚骨可以做扁棍,肋骨可以做半永久xìng帐篷的支柱,鲸脂用作火把和烹饪的燃料。

    可以堆叠下三四头象的巨型冰块里封着切成二三十大块的鲸鲵肉,整整齐齐得排在一起。

    只有鲸鲵的头部没有经过太多处理,大体完整(除了把脑浆挖掉外),是过重阳节的时候炖大锅鱼汤用。

    鲸头张着脸盘大小的眼睛,死不瞑目地隔着坚铁般的冰,诅咒我们这群猎人。

    凿冰小组都套上了棉布大衣(在关节处还特别加垫),高唱着战歌以抵挡我们人族对这种洪荒遗种的本能恐惧。

    “跳船抢女人,上船分金钱。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领队头目是一个筑基武者,跟了我爹二十年。他有九尺高,已经练到了自如搬运真气运转周天的境界,力气是内功高层者的三四倍。他跃上冰窖顶部,一边高喊,一边用重斧砸开一条五丈长,近乎直尺的缝。

    然后我们跟着缒绳下来,拿锯齿截取所需的部分。

    我年纪最小,随在凿冰组的最后。

    跟着大家唱了十遍“跳船抢女人”,我的手脚已经不抽风了。

    突然,鲸头上的眼睛眨了一下。

    微小的程度类似于皮肤上起了下鸡皮疙瘩。

    最高处的我骨头发凉。

    “我……大叔,我看这鲸头有点邪门。”

    “哈,少主还是小孩子,被这大家伙吓呆了吧”

    “是啊,这鲸的那…话儿就有少主人那么高呢!”

    其他人笑起来。

    领队头目转过身,豪迈地对我笑,

    “少主放心,分鲸肉的事我干熟了。把青蛙去了脑袋,它都会抽几下腿,何况那么个大家伙呢?”

    “砰,”

    鲸头撞开那条五丈的直尺般的缝,嚼下领队头目的脑袋,就像我嚼掉一颗糖一样。

    大家愣了片刻,然后我们都狂叫起来。

    几十把锯齿最后把鲸鲵的头捣成蒜泥,

    重阳节的超级鱼头汤报销了。

    ……

    “那是条通灵的鲸鲵,魂魄没有散尽。我疏忽了,误了弟兄xìng命。”

    父亲后来说。

    “禽兽鱼虫也有魂魄?”

    我问。

    “人死掉后,魂魄会在四十九天内会散去,通灵的禽兽当然也一样。那条鲸死了不到四十九天,念头没有通达,要拿一条人命来抵才瞑目——你要记住,万物都有灵,越老的东西越要小心。”

    “爹以前亲眼见过这种事情?”

    “太多了。”

    ……

    我抓了下腰带,银蛇剑还牢牢地佩在腰上。心里默默祷告天上神仙保佑,不要再发生这种诡异事件。

    我刷地抽出剑,吩咐本多道:

    “通过大冰窖的时候噤声,免得发生意外。”

    本多作为奴隶,只能在规定的区域活动,船上的很多情况他是不清楚的。

    “是。阿欠!”

    我踢了本多肚子一脚,

    “叫你打喷嚏!前脚说,后脚忘!”

    本多慌忙滚起来,不自觉拢紧自己的身体。

    “冷。少主。”

    ——这是大冰窖,当然冷。

    我也觉得有点冷。

    “阿欠!阿欠!”

    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二个。

    “妈的,快跑。”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冰窖的冰面没有动静。

    我和本多一前一后喘着粗气,安全通过死亡冰窖。前面的升降机下,一个奴隶正在打手语招呼我们。

    他叫织田,也是父亲从神风国掳掠来的战利品。曾经策划了一次家庭奴隶暴动,被我爹在半个时辰内彻底弹压。我父亲很仁慈地赦免了其他奴隶的胁从罪,只是割掉织田的一条臊根和一条舌头略作惩罚。之后他再没有叛乱的迹象,对我家表现得比忠犬还忠。

    织田要本多先回奴隶的住宿区,父亲交代他让我乘升降机直接到主舱室,父亲有事找我

    ——不会是妹妹向我爹告我对她讲下流话的恶状吧?这妞一向是向我娘打小报告的,这次学了什么兵法改策略了?

    我毛骨悚然。

    娘最多打我铁戒尺,父亲可要拿棒子往我脊椎打啊。

    不,一定是用火钳,生铁打造的火钳。

    我少时调皮,有次玩得过火。父亲用火钳来让我“印象深刻”。

    我的小腿被打了三十下,打得火钳都断了。

    要不是这是个时代有极品金枪药这样的外伤药,我的一条腿早废了。

    或许这因为有极品金枪药这样的东西,父亲才会肆无忌惮地让我“印象深刻”。

    我随着升降机上升,心情忐忑不安。



………【第五章 海难(五)】………

    玻璃、黑火药和蒸汽机是文明时代末世俗中的三大发明。

    黑火药和蒸汽机让文明时代又苟延残喘了一百年,皇帝们和他们的宰相、爱将为之弹冠相庆。

    他们吹嘘:没有一个万夫不当之勇能抗衡dì dū的新军——不,一万个万夫不当之勇都不能抗衡dì dū的新军。

    三万新军十步一哨、五步一岗,不存在任何防御死角。

    他们的连珠火铳可以连续shè击二十发子弹,一次十个呼吸的排枪shè击可以把三十丈内的任何活动物体打成筛子。

    更不用说,dì dū的外城还守备着五百辆jīng钢打就的奔雷车,奔雷车一次冲锋可以直接在城墙上轰出一个大洞,每辆奔雷车上还配了一部神威将军级的火炮。

    结果,文明时代的末代皇帝徐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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