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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莽草丛,连丝毫的尸臭我都没有闻到,只余下淡淡的血腥味。
“这是?”
我们海盗杀人一向粗放,生意结束后直接抛尸大海,我从没见过这么jīng致的毁尸灭迹方法。
慕容芷把余下的四具兵甲毫无遗漏地收进纳戒,应了一声:
“叫化尸粉,慕容家祖传用来销毁证据的,对于诡秘的行动帮助很大。父亲教导我处理尸体尽量如此,所以习惯了。”
——我想起以前本多的那具尸体,大概也是被她这么处理干净的。
“你和王启年串通了有多久?
我问。
“其实这个师傅我也是刚拜了七天。因为我是一个关心弟弟下落的好姐姐,又有不俗的资质和武技。王启年需要招纳新人,我德、才、智兼备,所以就拜师成功了。”
“这么容易?”
我可是被这大叔关了好久小黑屋测试,每天近百条蛇恶心地在我身上爬来爬去啊!而且才智不论,你哪里有什么德啊!
“嗯,当然。你出去探听情报七天后,我见没有音信,就亲自出击。先是悄悄捉了两个放牧无翅鸟的牧民问明消息,了解王启年和王启泰的作为品xìng后,我就从王启泰入手——儒门讲爱民如子,我就扣留一个牧民,放一个去约王启泰单独见面。见面后我把和你一道串好的身世哭诉了一遍,表达投靠的意愿和找你的忧心,然后割了自己几下手臂肉,忏悔下绑架他们镇民的非常举动,是王启泰就被我打动了。”
“难得你为我抹几滴眼泪!”
我骂道。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倒为你哭了很久。理智上我想你应该能自保,但是我无法排除你脑子进水会干出什么蠢事。不知不觉在哭的时候就当你真死了,一时有举目无亲之感,所以获得了王启泰的信任。”
——女人的哭功?我怎么没有想到!
老子诈唬王启年没有效果,她靠哭就混得风生水起。
我气得咬牙切齿,暗骂老天不公。
“王启泰和王启年一直保持通信,你被关小黑屋和他教你降龙掌的事情在给王启泰的信里都有交代。我还知道你扮了一次星宗的修真者。真是调皮。”
我厚着脸皮咳了几声,忽然我想到她武功的进境,问慕容芷,
“那王启年也教你降龙掌了吗?我这一个月学会了刚、柔、中、绝,进步很大。你刚才和三武士对阵,气也到了内功中层。你也被王启年关小黑屋和传降龙掌了?”
慕容芷摇头,
“我拜王启年为师傅,其实是我知道他在暗地训练你后,临时生出的主意,这样能坚定王启年传授你武技之心。王启年是狡狠果决的人,他该和我是走不同道路的同类,不会真心传我厉害武技的。这几天王启年只是敷衍xìng地稍微为我梳理下武功,我晋升内功中层是丹渣驱除后水到渠成的结果,毕竟我本来练功比你勤,发育也比你早。”
“看来王大叔倒真心不是瞎子,你的本质一眼洞穿。不过要是关你小黑屋,让蛇在你身上乱爬,我想想也觉得要吐。”
“这种训练和在绝壁练拳差相仿佛,无非锻炼人的意志,营造一个压力大的练功环境。我能忍受妄心的念刃之苦,跳过那些项目并不妨事。至于王启年对我戒备,我倒无所谓,反正都是利益交换,他要我们协助去诛杀妖物,我们换取容身之地,站稳脚跟后再慢慢和他做周旋吧——不过将来你要留心:儒门的高人有望气观人只能,非常善于揣摩人心。你和人相熟后容易失去防备,轻易就把自己的真心透露——以后会吃亏的。”
她讲到最后,忽然又叮嘱了我几句。
我心中不乐
——我是把真心掏人的家伙吗?是我吗?我有那么好吗?
“本多的事情不就是吗?”
我瞪了她一眼,迅速转移话题,
“那我把降龙掌教你吧,这是我和王启年打赌赢来的武技,他无权干涉我传谁。你会小无相功,一定能很快学成,虽然肯定不如我那么快。”
慕容芷轻嗤了下,
“以后不要讨嘴巴上的便宜。”
然后她开始讲述今晚的突发局势:
白云三部中金沙、深河两部向来不满昂山部的独大,几年来昂山宝焰的境界武功突飞猛进,这两部长老更是忧惧他会合并诸部,自立为王。舜水镇的两位长老深明中原兵法,就借势用软言好语和大笔金珠分化拉拢两部。近几年昂山宝焰的每次出击,事先三天前巡山队就能获得情报,预做防备。
但这次昂山宝焰采取了非常的计划,挑选各部内功境界以上的近百尖兵在他的大寨集训,消息不通于外。今天突然袭击的情报在昂山行动前一个时辰才传到南坡王启年的手上:昂山宝焰这次会塞入一股股jīng锐尖兵进入舜水镇的后方肆意破坏——先是扫荡无人区的秘密据点,然后在南岛杀人烧宅,摧毁各种民用设施。
王启年只好仓促应敌,命各个将领紧守营寨,他独自去无人区把股股尖兵各个击破。
慕容芷是他特意带上来找我的。
慕容芷和我一样没有被王启年向全镇人公开身份——我这一个月是dú lì待在小黑屋附近修炼,而慕容芷则被安排了一个新征少年兵的身份,用易容术乔装打扮,独居南坡一个偏营。
王启年既然摸到了我和慕容芷的关系,对于我的行动就有了大致正确的判断。
(这件事其实让我很恼火,这位大叔又一次拿我当猴耍。明知道我思念慕容芷,却没有一次见面透露过她的分毫消息。我平常必定会流露出思念她的蛛丝马迹,也必定泄露出一丝半点的逃跑意图。他是在享受我呆子一样而又故作克制的焦虑不安吗?——和上次我扮修真者时候一个恶趣味!)
要命的是,我会走西南路的判断是慕容芷得出的。她认为我不会转移去其他秘密据点,而是乘乱走这条路找她。所以慕容芷主动要求在这条路守候我。
——这确实是我的行动方式,十年相处,她对我知之甚深。
如果不是我临时起意和两个筑基武士缠斗,或许我们就能早点碰面,她也未必会和那四个内功上层的武士相斗。
不过也有另外的可能——或许后到的昂山手下会和发现小黑屋的筑基武士交接,那么追赶我和慕容芷的就是被我用各种手段艰辛杀掉的两个筑基了。
我把和两个筑基的战斗眉飞sè舞地与慕容芷吹嘘了一遍,战斗过程基本原原本本复述(乱说的话,以后做战例参考是会出人命的),不过把我当时的战斗状态添油加醋了一番——“我当时的心地坚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地波动,在危机的关头虎躯一震,顿时生出一番洞彻的明悟,一层层地突破前所未有的境界,敌人惊诧惶恐,道心崩溃,满脸的不可置信”之类。
慕容芷虽然没有现出花痴般的表情(我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发花痴),但认认真真地听完了我的英雄事迹。
她沉吟自问,
“为什么土著这次会派出那么多尖兵,你一下子就碰上两个筑基,而我遇到四个内功上层?舜水镇才王启年军中四个筑基,我们的帮派也不过七个筑基高手。一个筑基高手的培养已经比栽培百年树木还要艰难了,昂山宝焰这样一次破坏活动简直是把多年训练的好手和预备梯队泼水似地往南坡撒,送给师傅一个个杀掉。”
——我想,这种问题并不必要钻牛角尖,慕容芷的问题有时求之过深,我有必要让她回到现实,于是我反驳:
“凭我的交手经验,土著的筑基武士虽然在气的规模上够格,但技巧运用还不如我们的内功境界。他们的内功高手更加等而下之。显然这些武士的产生和昂山宝焰有关,或者我想是和妖物的血祭有关系——土著的部落里有一种秘法可以迅速提高气量。他们的功夫来得廉价,昂山宝焰撒出去也不心疼。”
“可再如何廉价,那些武士都有着可观的战力——这岛上的任何一支军队应付起来都会觉得吃力,平民对于他们,更像猪狗一般容易被宰杀。放任他们窜入南岛,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所以王启年必须趁他们还没有突破各个岗哨时,主动出击狙杀。南坡军中虽然有几个筑基将领,但不敢分兵巡哨,我方也忌惮昂山宝焰会对落单的将领下手,只能聚成一团,紧守大寨不失。”
她盯着我确认:
“那么现在的情势就变成了王启年一个人处在近百内功境界以上武士的大网中。”
“一个金丹武者挨个杀死近百最多筑基的武士很难吗?我父亲为你爹报仇的时候一个人杀掉神风国九十九上忍呢!”
“如果这张网是另一个金丹武者撒的就不同了。”
“你是说:土著的猎物不是舜水镇的百姓,而是王启年!”
我呼出来。
这土著的近百jīng英武士都是昂山宝焰撒出去的饵,而且是王启年这条大鱼必须扑出水面去咬的饵。因为他不可能放任这近百武士哪怕一个混入南岛残杀
“昂山宝焰会召唤妖物来对付落单的王启年,这里是坠星山巅!”
我才想起来这里是妖物出没的禁地,这一个月的平静让我几乎遗忘了这个基本事实,只关注那些土著的敌人了。
“你们两个小孩嘀咕些什么啊,妖物不会出来的,只要盯着人看就得了。时候不到,也没有多少人吃,食尘虫可懒得出来啊!”
王启年豪迈的声音传来,我和慕容芷分头探视,不见人影。
忽然慕容芷指天,天上机械轧轧响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一团黑影在我们上方越现越大,终于悬停在距我们莽草丛三十丈高处。
——是一只公输木鸟。
这是我们时代去浮空岛采矿的飞天机械,木鸟的腹中跳动着灵石驱动的机芯。
一位武者从三十丈高空的木鸟腹中一跃而下,轻松写意地落在地上,没有留下任何深坑或者足印。
我第一次看到王启年慎重地披挂了藤甲,倒拖着那条三百斤重的中品神兵铁脊矛。
“昂山宝焰把近百武士送来当饵,是想制造和我单挑决斗的机会。我们收割了全部的饵后就乘木鸟回营,气死他,哈哈哈。”
………【第三十九章 绝处(三)】………
“师傅,您战况如何?”
慕容芷恭敬地向王启年执了一个弟子礼,如果不是她和我透过底,别人绝对看不出她有什么假惺惺的意味。
当然我相信王启年辨别真伪的眼力,这大叔也是个老腹黑。
“进展不快,才结果了四十七条人命,六个筑基——啊,不要客气,为师也没教过你什么。”
王启年几步走到我们身边,他向慕容芷摆手,笑着对我说,
“你小子真是滑头,如果不是我徒弟建议的路线,我还真要费些时候搜你——你没被土著抓走就好,没被抓走就好。”
“路上我还杀了两个筑基呢!我原剑空不会被土著抓走,也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看到了。不过你做的没有你姐姐彻底啊,两个武士尸体上的气都没有消除干净,我专门跑了趟帮你抹除掉。”
“人已经被我杀死,气迟早会散掉,还有什么打紧?而且我又没她的化尸粉,那种勾当没做过。”
我撅了下嘴。
王启年意味深长地瞟了慕容芷一眼,
“你们同出一家坞堡,所学倒不相同。”
——好像我有点说漏嘴了……
“我们女孩子家在乱世里行走,保命求生的手段自然要比男子多学几件。我姨夫没传我弟弟这些东西,但我学过。”
慕容芷不卑不亢地回答。
“原来如此。”
王启年不在我们的根底上继续深入,而向我解释消除死者气的问题:
“金丹是修真者小成的境界,到了金丹期,即使不修法术、纯练体术的修真者也有你们无法想象的神通。昂山宝焰和我的这次追逐游戏,就使用了一种金丹期才能运用的御气之术——他把自己的气分出近百团,种在这次撒出来的每个武士上,本人则隐藏在无人区的某地感应自己分出气的明灭变化。武士被我杀死,种上身的气就发生变化——新死者气暗,久死者气灭,昂山就能凭此锁定我的位置。”
——我杀掉的那两个武士也该被种过昂山的气?那岂非说,我险些也被昂山盯上过?
“不要自责,能在内功中层杀两个筑基就是你小子本事啦,我很满意。昂山分气种气的手法根本在你的想象外,出了意外也让我担着——昂山没有发觉是你,不久我到小黑屋后就把两个死人上种的气给抹掉了。——就算是我,也是杀了二十来个武士才意识到他的伎俩。如果不是我出乎昂山意料之外,乘公输木鸟进退升降,应该已经和他正面交手十次以上了——哼哼,我可不想现在和他单挑。”
“那你后来是如何应付他手段的?”
我好奇地问。
王启年得意道,
“昂山种在别人身上的气十分微弱,轻易察觉不了。当我疑惑自己的行动怎么好像被昂山的眼睛一直盯着后,便拍脑门想起有天下还有分气种气的小术。于是我开始和他玩游击,我遭遇撒出来的武士,第一轮先抹除他们身上种的气,第二轮再杀敌。这样我的动向就虚实不定了。”
“哦,就好比以前你是杀一个人关一盏灯,他能注意到屋里的暗点。现在你把屋内的灯全部熄灭再杀人,昂山就变成睁眼瞎,对你毫无办法了。”
“总结得很好。总结得很好。”
“喂,其实你早知道这种神通吧。当初我在巡山寨扮修真者,你能跟踪到我,一定也是分了丝自己的气,悄悄种我身上。我关小黑屋后,你是不是也每天在我身上种气,好一直监视我!”
我脑子飞转,以前的事情立刻明晰,恼得白了王启年一眼。
慕容芷轻轻踩我鞋,人在我身后附耳暗语:
“就你原剑空知道得多。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王启年嘿嘿一笑,
“这伎俩说穿了也不值钱,你也不要生我的气,以后你们记得要仔细检查自己的气有没有混入杂质啊——我前面有几句是对你小孩子扯谎了,前几rì关你小黑屋我是给你种过气,现在把你当自己人后,以后就不会再那么做了——其实要让你这个长内功阶段的敏感孩子察觉不到,我给你种的气分量就很少:每团气只能持续九、十个时辰,感应范围也只有五十里不到,不可能全天候监察你到天涯海角的。”
他信手往我和慕容芷肩上拍了两下,两丝气当即归入自己的身体。
我的胸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腔火气,不知道是上岛后的压力积累,还是一个月在小黑屋幽闭的郁积爆发,一把抢过慕容芷的上品匕首金目鲷指向王启年咽喉:
“喂,王启年,我是出生坞堡的人,从不把儒门的道理当一回事情。但我当初觉得既然你们这个岛的人信奉儒门的道理,所以也入乡随俗用儒门之道待你们的人,上岛后我基本是努力在做一个讲信用的人的。没想到你当我们坞堡的人都是强盗,用中原狗官对强盗的那套威逼利诱来哄骗、拉拢、监视我们。我告诉你,强盗对自己人都不是这样的!”
——我的话都放在这里。要是你觉得面皮被羞辱,就来杀掉我。反正一拳你就可以打死我。
慕容芷忽得猛拉我跪地,指尖在我腕上扣出血来,但我握紧金目鲷不放手,绝不屈膝。
她自顾自向王启年赔罪,
“我弟弟从小被父母宠惯,受不了一点的屈。望师傅垂怜我们的孤苦之身,大人大量不要把我弟弟无礼冒昧的话放心上。”
——喂,你不是要做天下的女皇帝吗?怎么能向这王启年一个岛上的区区金丹求饶?!
我恶狠狠地盯着慕容芷,
“起来,起来啊!”
随我怎么谩骂,慕容芷倔强地死跪不起。
“大路朝天,随你们去!我还要去杀敌,没空理你们!你们自己找路下山去,可不要被昂山宝焰宰了!”
我的手微麻,不知觉间王启年已经夺过我那柄咄咄逼人的金目鲷,扔在地上。他脸sè铁青,背转过去,大步走向坠星山深处。
刚才始终盘旋空中的公输木鸟却没有随王启年离去,而是扑哧着翅膀降落到我们面前的莽草丛中。
………【第四十章 绝处(四)】………
鸟背上跃下一个和王启年相貌仿佛,一般高大的中年男子。他蓄着美髯,面sè远较王启年白皙,身上象征xìng地罩一件藤甲,里面仍是儒生的服饰,不过把袖和裤都裁短了。
“是王启泰,舜水镇管文的长老,王启年的胞弟。这次他特地开公输木鸟协助王启年。”
慕容芷把刚才挤出的几滴眼泪揩净,给我简明地交代了情况。
——原来这个书生就是舜水镇的军师。
我勉强向王启泰点头致意。
“王长老好,还要麻烦你帮我们化解下和令兄的误会,刚才我弟弟言语间激烈了些。”
王启泰对她颔首,笑着和我搭话:
“你就是原剑空吧。我兄长虽然研习儒门经典多年,本质还是一块臭石头,根本不会表达自己。他其实很欣赏你,这一个月我兄长寄我十四封信,赞你既聪明,又有胆sè,资质也好,一个月就能学降龙掌入门,我们舜水镇这样的人才三十年都没有出过了。他很愿意把自己的武技经验向你倾囊相授。”
这个书生腼腆地捏下自己的耳朵,
“虽然我不是武者,但长了一只顺风耳朵——你和兄长的争执我在木鸟背上都听到了——兄长是做惯了强者和领袖,很久都没有人和他顶嘴,他也享受惯了发号施令的感觉。你刚才让他下不了台,他那样子该是一时间想不到应对的方法。三十年他都没有被人教训过了,今天还是被一个小孩子教训,别看他放狠话吓唬你们,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借杀敌躲着你。”
王启泰说着说着就笑起来,我看他的眼神晶莹泊然,似乎不像是为了安抚我而特意做出来的伪诈。
——我能信他吗?
王启泰咬破自己的小手指,蹲下来做出和我拉钩的样子。
“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