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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都说蝼蚁尚且偷生，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顾青盼说着，笑着摆了摆手，“不说这些丧气的事情，反正也有王爷看着，本宫还是管自己自在逍遥的好。做好自己的本分才是真自在，你说是吗，两位？”
“还是瑞王妃看得开。”
“本宫累了，就不打扰两位叙话了，没白得赖在这里讨人嫌。”顾青盼摇了摇头，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看着顾青盼袅娜而去的背影，肃王妃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起来。捏了捏发僵的脸，只见她看着卢明琴语气幽深，“你今后尽量避着她些，有些事情做的小心些。”
“难不成我要被她踩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卢明琴脸上不是很好，看着顾青盼消失的那条路语气愤愤。
肃王妃眼底晃过一抹暗色，快得让人抓不住。只见她覆上卢明琴的手，轻声道：“姐姐也知道你委屈，可是当初是你自己选了这条路的，现在姐姐虽然知道你的处境，但是到底不了解瑞王府，这以后的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多看，多想。让着她些总是没错的。”
“姐姐！你可是我的亲姐姐，你不帮我谁还会帮我。我不甘心就这样天天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这……”肃王妃脸上似有难色，“可是你终究低了她一头啊。”
“我凭什么就要屈居人下。论身份，我比她高。论才华，我比她好。就算是容貌身段，我也样样不输于人！”卢明琴神情有些扭曲，“既然有人压着我，那么除了便是！姐姐你可要帮我。”
“可是……”
“不就是不了解王府的情况嘛！我到时候细细告诉姐姐便是了！”
肃王妃低下头状似深思，却也掩住了脸色泛起的一抹异彩。只听见她淡淡叹道：“既然如此，那姐姐尽力便是了，谁让你是我唯一的妹妹呢。”
“姐姐，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卢明琴笑容明媚地扑进肃王妃的怀中，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子突然一僵。
作者有话要说：
☆、子母桥下并蒂莲
花灯闹春帝京街，年年锦绣今朝酒。
正月十五的月亮转眼已到花灯节明净澄澈地挂在天边，清冷的光晕似乎也带上了抹绚烂的琉璃色。转眼的时间便是花灯节了。看着廊下飘摇的宫灯蒙上了锦布，为瑞王府添上了一丝热闹。
顾青盼立在花菱窗前，清冷的眸中映着院子里的老梅树，神情寂寥。
“见过王爷。”
听见动静，顾青盼转过身来，看着赫连泽身上厚厚的锦裘轻轻挑眉。
“今天是花灯节，外面热闹得很，你可愿随本王出去看看？”
顾青盼闻言戏谑道：“怎么？王爷也想学那些风流雅士提着花灯，趁着夜色去寻一位称心如意的解语花？”
赫连泽听见顾青盼的话，神情愉悦，“本王怎么听着这么酸呢？王妃这是吃醋了？”
顾青盼脸色微黑，呸道：“那我岂不是得在醋缸子里酸死。”看着赫连泽脸上愈加明显的笑意，顾青盼一怔，才发现自己究竟讲了什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便不讲话了。
赫连泽脸上憋笑，“那王妃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顾青盼扫眼外面的天色，心中暗暗思量。
下了决定之后，碧漪便拿了雪狐披风为顾青盼穿戴上。
脖子上一圈雪白的狐毛称得顾青盼本就尖削的下巴更加的楚楚动人起来。玉色的肌肤在暖黄色的宫灯下泛着浅浅的光晕，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映下浅浅的暗影。
看着风姿绰约的顾青盼，赫连泽的眼神暗了暗。
……
马车才出了瑞王府门前的长街，速度就开始缓缓降了下来。街上熙熙攘攘的鼎沸人声透过车帘由远及近的传来。就算是没有看见，都能从那嬉闹的言语中感受到今晚热烈的气氛。
“主子，马车过不去了。”
赫连泽看了眼已经起身的顾青盼，淡淡道：“你们在这里候着吧。”说着便随着顾青盼下了马车。
看着站在一边不动的赵奇，顾青盼眨了眨眼睛，“你不带上他？”
看着顾青盼有些迷糊的样子，赫连泽轻轻笑了笑，伸手拉住了顾青盼的手，“他不去，就我们两个。”
明明不关风月的一句话，却突然让顾青盼耳根微红。就我们两个，多么美好的字眼啊。鬼使神差的，她便伸手自觉地扶上了轮椅的把手，慢慢推着赫连泽朝着人流涌去。
似乎是感受到顾青盼的动作和心情，赫连泽的唇角微微上扬。
“你想要去哪里？”赫连泽微微回头。
顾青盼看了眼前头的人潮拥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见她略微失神，“很久以前，我听说帝京母子桥在花灯节的时候最是热闹。”
“那边去母子桥。”赫连泽就好像是没有感受到顾青盼突然低落下来的情绪。
“大哥哥，给你身后的姐姐买盏花灯吧。”就在两人安静前行的时候，一道清脆的童声响起。只见一个梳着双丫鬓的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手上高高举着一盏兔子花灯，算不上精致，却也十分的讨喜可人。
赫连泽微微后仰，看了眼抿唇的顾青盼，转过身来刮了刮小女孩的鼻子轻笑道：“那不是姐姐哦，那是哥哥的妻子。”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就像爹爹和娘亲那样吗？”
“是啊。”
“小丫，赶紧回来，你看你都挡着人家的路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过来拉住了小姑娘，对着赫连泽两人欠身赔礼，“小丫头不懂事，还请公子和夫人见谅。”
看着身前的人衣着精美华贵，身上的气质更是浑然天成的高贵清华，即使那个公子坐在了轮椅上，却依旧但不住他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清贵之气，老婆婆心中便有些打怵，生怕自己的小孙女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家。
“老婆婆不必客气，这个花灯很好看呢，可还有一样的？”赫连泽伸手虚扶了一把，指着小姑娘手上的花灯问道。
“还有的。”老婆婆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她身后不远的一个小摊子，“都在那边放着。公子和夫人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赫连泽点了点头，顾青盼只好推着他往那边走去，一边又在心中纳罕：怎么平日里看起来冷冰冰的一个人怎么对一个老妇人会这般耐心，这倒是稀奇！
“咦，这个花灯是……”就在赫连泽挑花灯的时候顾青盼却是眼尖地扫到了被随意摆在一边的一盏莲花灯。
“这个啊，”老婆婆笑了笑，“这是老婆子家传的手艺，天下在没有第二家会做了。这盏莲花灯本来是打算待会儿去放的，如果夫人喜欢那就让给夫人了吧。”
听着老婆婆的话，赫连泽也顺着顾青盼的目光看去。却见角落里却是是一盏莲花灯，只是那样子却和普通的灯时分不一样，那是一朵并蒂莲，竹篦子却比其他的要精细上一些。看着顾青盼有些失神的样子，赫连泽只当她真的是喜欢这站灯，也就连着那两盏小兔灯一起买了下来。
“公子可真是疼夫人，待会儿去河里放了这盏河灯，到后两位的感情一定和这并蒂莲一般，同气连枝并蒂开。”
两人离了摊位一直想着子母桥而去。一路上顾青盼很安静，安静到赫连泽心中微微气闷，却又说不出来的烦躁。
“十年前，我随着父母来过一次帝京，那时候我还很小。那也是一个花灯节，爹娘也买了一朵并蒂莲花灯在子母桥下面的河里放了。爹娘求的是阖家安泰，可是那年年末他们却全死了，顾家满门只留下了我一个人。”
周围的环境很吵，很热闹。顾青盼的声音很轻，很平。但是即使是这样，却也清晰地传到了赫连泽的耳朵中。平淡似水的语气中他却听出了一缕苍凉来，有一种物是人非的忧伤。心中的烦躁被突起的怜惜取代，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提起过往。
顾青盼走得很慢，子母桥其实是两座桥，遥遥相望并排而立的两座桥，和并蒂莲一样成双成对。顾青盼推着赫连泽漫步在子母桥中间的堤岸上，每一步都很稳。身边有很多过来放花灯的男男女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笑，羞涩的，甜蜜的，不一而是。
顾青盼停了下来，赫连泽看着她手上捧着花灯静静地看着河水。纤细的背影在这一刻显出一丝寂寥来。周围的环境热烈喜悦，可是越是这般，却越显出她的单薄无助。没来由的，他突然想起刚才那个悲惨的结局眼见着并蒂莲就要下水，赫连泽却突然动了。
花灯倾倒，里面的烛火一瞬间点燃了竹篦子和外面的纸。刹那火光，灼热。
“别放了。”
顾青盼一怔，撇了撇头，然后回过身来笑：“好，只是可惜了这么一盏灯。”
赫连泽眼神灼灼地盯着顾青盼，似乎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一点难过来。
顾青盼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只见她抿了抿唇，伸手拿过赫连泽手上的一盏兔子灯，“你弄坏了我的花灯可是要赔我一盏。”
“好。”
顾青盼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咯咯笑起来，“真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喜欢这些玩意。”
看着顾青盼似乎真的在笑，赫连泽也笑，“我这叫舍命陪君子，夫人喜欢，为夫自然要好好照顾着。”
对上赫连泽晶亮的眸子，顾青盼的心没来由的一慌，脸颊微红，“不过一盏灯你变要舍命，我可担待不起。我饿了，找个地方歇歇脚吧。”
“为夫遵命！”
听见赫连泽的话，顾青盼仔细看了他好一会儿，皱了皱眉，“你怎么了？难不成是什么时候撞坏了脑子？”
赫连泽脸色一黑，心中微堵，女人怎么那么麻烦？好不容易自己想要对她好一点却被怀疑有病。怎么其他女人都巴不得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百般呵护，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行不通了，怎么这个女人这么难搞？想着，就听见他轻咳一声，“你不是饿了吗，赶紧走吧。”
“珍宝楼旁边的那家宴客居的蜜汁鸡很好吃，我们就去那里吧。”
夜风轻轻吹着，乍暖还寒的风扬起顾青盼的裙角，交织着赫连泽的衣摆。一站一坐的两个人缓缓在人群中走过，相互扶持的身影不知羡煞了多少河边的青年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
☆、花灯锦绣惊暗色
“还好有位置，”包厢里的顾青盼舒了口气，对着赫连泽眨了眨眼，神情有些尴尬道：“王爷现在这坐一会儿，妾身去去就来。”
赫连泽挑眉，“你要去做什么，不会是要把本王丢在这里悄悄地去会情郎吧！”
顾青盼心中一惊，脸上却露出一抹红晕来，张了张口，半天在憋出一句话，“妾身去解手。”
赫连泽一愣，顾青盼已经推门而去。
……
看着那个斜倚在小几旁边似没了骨头的男子，顾青盼敛了神情，一脸冷然，“说罢，找我过来做什么。”
“这个窗口是看花灯的最好位置。各色多样的花灯，赫赫攘攘的男女。赏花灯，观美人，品美酒可是人生一大乐事，本座可是有好事就记着你呢。”无邪微微抬头，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顾青盼略略颦眉，“我没工夫和你在这里耗。有话快说！”
无邪撇了撇嘴，“真是无趣！”说着，就见他微微正身。语气严肃起来，“你应该已经知道皇帝老子在宫中昏厥过去的消息，我要知道关于几个皇子王爷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我是瑞王妃，不是宫妃，我哪知道他们的事情。”顾青盼脸色微沉。
“墨阁专司情报工作，我知道你有办法。难不成你还真的当自己是瑞王妃，是皇家的儿媳妇了不成！”无邪冷笑一声，“你之前那些敷衍的消息我就不说什么了，这次的消息我满意了，我就给你一条关键的线索，绝不会让你吃亏！”
顾青盼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你究竟是谁？”
“难不成做这种生意还要知道雇主的消息？墨阁专司情报，如果有本事便自己来查！”说话间，无邪却已经从窗户口跳了出去。
看着微微晃动的窗棂，顾青盼的的瞳孔渐渐深起来。
……
“你可算回来了，本王还以为你掉进坑里去了，正想着要不要去拉你一把。”看着刚进门的顾青盼，赫连泽开口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顾青盼权当自己没来见他眼中的怀疑，对着桌子上的蜜汁鸡下手。
“难道你前辈子是饿死鬼吗？又没有人和你抢！”看着顾青盼的嘴边被蜜汁沾上，赫连泽一脸好笑。不过说归说，他却取了帕子替顾青盼擦嘴。
只见她愣愣地抬着头，瞳孔中倒映着赫连泽认真的神情，手脚倒是不知道往哪里摆了。此时的心情就如同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荡漾漾，波澜起。一直以来她都清楚地明白自己嫁给赫连泽不过是为了保全木灵月，一直以来她都清楚的告诫自己不要对任何人动情，一直以来，她也坚信自己不会有男女私情。可是现在，她，却突然，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看什么？是不是突然觉得爱上本王了？”
顾青盼脸色一黑，“吃饱了。”说着便噔噔地下楼了。
看着顾青盼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赫连泽眼中轻轻漾起柔色，“既然本王心动了，那你得陪着才是啊，我的青儿……”
赫连泽追上顾青盼的时候，她已经出了店门，一个人提着花灯在街上晃着。
“你一个人跑这么快做什么？”
扫过赫连泽身下的轮椅，顾青盼抽了抽嘴角，“谁让你要坐这破玩意的，活该你倒霉！”说着依旧不理会一脸苦色地跟在自己身后的赫连泽。
就在赫连泽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前面的人群沸腾起来。顾青盼顿了顿脚步，抬头看去。只见人群如同潮水飞快地向两边退开去，有些来不及躲得则被飞奔而来的马车狠狠地撞了开去。惊马长嘶由远及近，不过眨眼的功夫，扬起的马蹄便已经到了眼前。
只见马背上的那个人狠狠地勒住马缰，似乎是想拉住惊马。只是马的速度太快，他手上猛的发力，那匹马的前蹄便高高扬起。顾青盼即使见过再大的阵仗也经不住这般。眼见着马蹄便要猛力道踏碎顾青盼娇弱的身躯，此时要躲已经来不及。
身后的赫连泽因为坐轮椅被顾青盼抛开了一小段距离，此时看见这么凶险的一幕之觉得肝胆俱裂。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思想却已经遵从心的指示做出了最诚实的选择。
马蹄在眼中不断的放大，顾青盼的眼中闪过一抹不甘，脸色如雪苍白。她，还不想死。就在她闭上眼睛往旁边摔去的那一刻，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温暖的怀抱。
“嗯”一声闷响在她的耳畔传来，却狠狠地撞进了她的心中。一睁眼，是那个快要看腻掉的俊颜。只是他口中飞溅出来的鲜血温热地溅了她一脸。一出春水波澜变狂狼，巨石惊起水涛千万，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心头。她的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惊惧。
“赫连泽！”
“杀！”
花灯璀璨的十五月圆夜，却因为这突来的截杀彻底破坏。原本熙熙攘攘行人一见情况不对早就作鸟兽散。不过转瞬的功夫，街上便只剩下那架失控的马车和顾青盼两人。
此时的赫连泽轻轻挣出顾青盼的怀抱长生而立。颀长的身影被月色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笼住了身后的顾青盼。那看起来并不健壮的身子却如巍巍青山岿然不动。他就那样平静地站着，就已经让人感到沉稳和安心。
“你待会儿安静地呆在我的身后。”赫连泽紧了紧顾青盼的手，扯下了一截袖子似乎是想蒙住她的眼睛。
只见顾青盼摇了摇头，“我想看着。”
赫连泽闻言，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淡淡道：“小心些。”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护在顾青盼身前的赫连泽瞳孔微缩，“好一个瑞王爷！好一个半身不遂的六皇子！”
赫连泽抬头，无所谓地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眼中似有光雾笼罩，却又如狂风猎猎。只见他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冷笑：“怎么，很失望是不是？”
“上！”
……
夜卷起冷风，带上了淡淡的血腥味。被赫连泽带着来回转动的顾青盼紧紧咬着牙，一双黑瞳在夜色中晶亮如星，没有恐惧，有得只是浓浓的痛恨。垂落在一边的手掌紧紧握在一起，手背上浅浅的隆起一道青筋，看着赫连泽月白的袍子上渐渐晕染上血花，她忘记了手掌被指甲狠狠恰出血印的痛。只见她眼中戾气渐渐升腾，眼前，心中似乎模糊地晃动着那年，那月，那遍地的尸首，那熊熊烈火中毁于一旦的家门。
就在顾青盼在回忆和现实来回的挣扎的时候，破空之声骤然响起。她如有所觉，猛然回首，只见背后有一道森冷寒光迅速而来。空气撕裂的声音迅猛如电，那是重箭！
顾青盼瞳孔微缩，侧身就想避开。然而动作却是突然一顿。只见她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护在自己身前的男子，如果自己避开的话，那么这枝箭必然会射进赫连泽的胸膛。不过眨眼的功夫，只见她微微咬牙，侧开了要害便安静的站在那里，生怕打扰了赫连泽。
身后有破空声赫连泽自然也是知道，然而等他格开面前的杀招回首的时候，就看见顾青盼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似乎还带着浅笑。只是他来不及思量，看着哪森冷漆黑的重箭，一咬牙，抱着顾青盼就是一个旋身。
重箭来势汹汹，狠狠地刺穿了赫连泽的左肩，透过他护在肩头的手掌，半个箭尖擦过了顾青盼的脸颊。殷红的鲜血滴滴滑落，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王爷！”远处火把通明，衣袂声飞速而来。那是守着马车的赵奇找来的帮手。
黑衣人眼见事情败露，也不恋战，转身便撤。
此时的顾青盼早就顾不得其他。就在赫连泽身子瘫软下来的那一刻硬是撑住了他高大的身躯。
“王爷，王爷……”顾青盼声音中有一丝不明显的颤抖，赫连泽身上有重箭，她不敢随意乱动，只好在他轻轻地叫唤。见着赫连泽没有反应，顾青盼心中有些着急，腾出一只手晃了晃，“赫连泽，你醒醒！”
“嗯……”很细微的哼声，带着吸凉气的声音在顾青盼的耳边响起，只见她脸色一喜，微微侧开身子想要去看赫连泽的伤势。然而就是这么一动，借着旁边客栈透露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