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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者很多。来参观的多数不是为看画,而是来看明星。
诸航不敢充风雅,瞟过一眼就收回,不提防撞到了迎面走来的路人。
抬起头,两人都一愣。
诸航在心里叫了声苦,其实也不意外,这条艺术街,出入的就应该是艺术人士,是她走错地了。
“小姑姑好!”硬挤出一丝笑,恭敬地招呼。
强烈的阳光都盖不住卓阳周身散发出的漠然、怨恨、冷淡,“哦,是你呀!”
诸航晃晃纸袋,“我还有事,小姑姑再见!”多待一刻,诸航怕冻着。
刚迈了一小步,卓阳叫住了她,“既然遇到,就一起去喝点东西。”
诸航讪讪地笑,站着不动。
“怎么,你不愿意?”卓阳凛冽地问道。
“没有,没有。”诸航无奈地叹了口气。
卓阳不是个随意的人,喝点东西,不是哪家店都可以。两人走了大半条街,找到一家咖啡馆。阳光那么好,诸航拎着两大袋书,汗像下雨似的从额角落下来。都没看店名,急不迭地冲进去,狠吸了一口冷气,才觉活过来了。
店里没有多少客人,头发灰白的老板在吧台里默默地刨冰。柜台上搁着一架老式唱机,后面的架子里排列的不是CD,是从前那种LP密纹唱片,约莫有上百张。一曲终了,唱针自动弹起,拾音臂退回到臂架上。老板来到唱机旁换唱片。他的动作慢条斯理,举起唱片迎着灯光时,眼微微眯了眯,眼角的细纹一根根像刀刻般。
侍应生问卓阳几个人,卓阳说我要六号桌。
六号桌很大,适合朋友聚会,能坐五六个人。桌子在角落里,上面有盏百合状的水晶灯。
“他家的清咖不错,我每次来都点。咖啡还是不要加奶加糖,原汁原味,才叫咖啡,别搞得像四不象。”卓阳说道。
诸航只要了一杯冰水。不管清咖,还是奶咖,她统统不喜欢。
卓阳好像是专程来这里品尝咖啡的。咖啡一送上来,她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忘了对面坐着的诸航。
“这里不允许抽烟,不然,再来支烟就更好了。”卓阳喃喃说道。“他不喜欢我抽烟。”她终于抬起头来。
诸航微微耸肩。
“他也不喜欢我远游。一般盛夏和酷冬,我都不愿呆在北京。有时想想,他是真的对我不错,虽然不喜欢,但他都会顺着我。我说不想生孩子,他不强求。当他知道他在这世上有个女儿时,那种失态、狂喜,我才知他是那么喜欢孩子。”
诸航沉默不言。
“你们可能都觉得我较真、不通情理。如果你深爱一个人,你自然的就会变得自私、狭隘,眼里容不得一粒沙。。。。。。你不要说话,”卓阳阻止了诸航的发言,“我们现在坐的这张桌子,当初佳汐和绍华就是在这里相亲的。我陪绍华过来,佳汐和她妈妈坐在对面。他们几乎是一见钟情,第二天,绍华就主动打电话给佳汐,两个人一起去看画展。听到这些,你的心情没有一丝波澜么?”
诸航表现得很镇定。也许在她心里已经演练过无数次了,晏南飞给了她生命,为了晏南飞,她终究要承受面对卓阳的仇视怨恨。首长和佳汐的故事,她不陌生。佳汐活着时,就曾经无数次向她讲述。首长娶佳汐,一定是因为喜欢。在感情上,首长很挑剔。
“佳汐死了,你可以尽情大度、宽容。可是你有没听说过,死去的人是无敌的。活着的人在思念中,一日日将她美化,她会完美如圣人。佳汐去得那么突然,绍华能轻易把她忘记么?如果在绍华的心里一直有佳汐,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从前是一张白纸的人,能笃定日后就从一而终?谁先遇见谁,谁先为谁心动,都是经历,重要的是现在谁牵着你的手慢慢变老。
卓阳笑了,嘴角荡出一抹讽刺,“呵………绍华一直都能顾及别人的感受,他是负责任有担当的孩子,他心里面再苦,也不会在你面前流露。他做得很好,所以你才敢这么回答我。上周,绍华陪佳汐的妹妹来画廊看画,那里保留着佳汐生前的一幅作品。他就那么痴痴地站着,一个多小时,不说一句话,没动一下。你说这是什么?”
诸航明白了,卓阳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戳痛她,不然不会罢休的。
“你介意,说明你爱上了绍华。你不介意,你就是彻头彻尾的在利用绍华,你图的是名和利。不要装得像天高云淡的仙人,事情一旦落在你头上,我看你如何无动于衷?”
“小姑姑你到底想要我怎样?”向左向右都不是个东西,诸航坐得笔直。
卓阳冷漠地低下眼帘,杯中的清咖已冷。“以前我傻,拼命地把事情闹大,仿佛那样才能发泄我心中的恨意。现在,我想通了,接受命运这样的安排。我无需做什么,你嫁给绍华,一切就已尘埃落定。我的痛,他日,会加倍地给你。从前、现在、将来,绍华只爱佳汐。”就像晏南飞,他轻易地就和她断绝了联系,但卓阳相信,他时刻牵挂着诸航。这口气如何能平?
“那样,你就算赢了?”诸航问道。
“至少心理是平衡的。”卓阳坦白道。
要不是把诸盈给的那张纸条扔了,诸航现在就要给晏南飞打通电话,问问他当初娶卓阳是不是想走裙带关系,不然那十多年的婚姻怎么忍受的。她和卓阳只呆了几分钟,就想抓狂。卓阳不只是被家人宠坏,她习惯了踩着别人的肩膀,高高在上。
御姐,呸!诸航在心里骂了一句。
诸航没说再见,是真的不想再看卓阳一眼。无故地添了一肚子气,推开四合院门时,诸航像中了暑,头晕晕的。
“诸中校,你可回来了。快管管帆帆,瞧瞧他把墙划成这样,我擦了半天都擦不净。”吕姨挥着抹布,口沫纷飞。
帆帆咯咯笑着扑过来,唐嫂在后面追着。
“妈妈,我画了鱼!”帆帆仰起脸,骄傲地告诉诸航。
诸航看过去,雪白的院墙上,涂满了帆帆的杰作。有的就是几根波浪线,有的是圈圈、框框,有的。。。。。。。诸航呼吸一窒。圆圆的头,鼓在前端的眼睛,胖胖的身子,带着皱褶的鱼裙。像,很像!
“瞧吕姨急的,不涂不画的还叫小孩子。以后再刷回来不就行了。”唐嫂偏袒帆帆,忙护道,“我们帆帆画得挺好的,那条鱼,多活灵活现。以后,帆帆肯定是个大画家。”
帆帆抱着诸航的腿,跳来跳去,“妈妈,我要做画家!”
砰
四周一切如常,一枚流弹不知从哪飞来,正正射中了诸航。诸航捂着心口,她似乎感觉到某一处受了伤,很重。
31,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一)
“秋天的黄昏,叶子铺得满地,厚厚一层美丽的金黄。空荡荡的枝丫映着清冷的天空,彩霞的颜色从错综的枝丫缝里透过来。小河的清水流着凉凉的声音。我骑车载着华安往回家的路上,看见一道古旧斑驳的小木桥,横枕着悠悠的流水,心里有点凄凉,于是侧脸对华安说:小桥。。。。。。”
诸航按住书页,抬起头,躺着的帆帆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妈妈!”咯咯笑两声,见妈妈很严肃,只得把眼睛又瞪得大大的,做出认真的样子。
“我,坐在斜阳浅照的石阶上,望着这个眼睛清亮的小孩专心地做一件事;是的,我愿意等上一辈子的时间,让他从从容容地把这个蝴蝶结扎好,用他五岁的手指,孩子慢慢来,慢慢来。。。。。。”
诸航合上书页,龙应台如此优美动人的文字,她读得心都柔了。呃,前一刻还在专心听她读书的帆帆,已经发出了浅浅的鼾声。
“坏家伙,你可一点也不慢哦!”诸航俯下身,在他的左右两颊各吻了吻。帆帆像是怕痒,小肩膀一耸,头扭了扭,依然睡得很沉。
这浅浅的眉宇、樱红的唇,英气的鼻梁、额头,都有着首长的影子。
突然,诸航眼神有点涣散、发呆。
“千真万确你是我生的,可是你到底有哪一点像我呢?”诸航轻轻地抓住帆帆的小手。乱涂乱画,染了一手的蓝。洗澡时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掌心里的水彩洗干净,指甲里还残留着一点点蓝色。她逐一吻着小小的手指,自嘲地笑了笑。
“和首长一起后,只有首长拽着我命令我向前看,但是其他人都叫我向后转。我很努力地去遗忘、去豁达,做驼鸟,做蜗牛。可是坏家伙,连你也这样。。。。。。我怎么能假装看不见?男生打球、玩游戏都好呀,病恹恹的艺术男有什么好。。。。。。唉!”偷偷刮了下小鼻子,见没反应,诸航又刮了一下,然后就静静地坐着。
心里面被一个问题压着,沉沉的,她不敢、不愿去掀,但又情不自禁。
她记得那家代孕诊所是在一家小超市的二楼,门口有两棵梧桐树,非常掩蔽,没挂招牌。没有内部人指点,会以为上面是超市仓库什么的。诊所非常洁净,无论医生和护士态度都非常好。病人在里面只有一个代号,没人打听你是哪里人做什么工作。交好钱,做检查,再约好手术时间,怀孕成功就再无联系。
她什么都不过问,佳汐让做什么,她做什么。
佳汐说了谎,如果首长也说谎了。。。。。。不,诸航腾地站起,死命地摇头,一转身,看到化妆镜中的自己满眼惊恐。。。。。。首长不会,绝对不会。。。。。。首长说过他的眼里没有别人的。是的。不能急,要慢慢来,慢慢来。坏家伙对什么都新奇,他只是觉得画画好玩,不代表就会爱上,不代表就是遗传、就有天赋,说不定明天又会喜欢上别的。
诸航自我安慰地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看帆帆,把灯熄了,拿起笔记本进了里面的卧室。习惯性地先看邮箱,有一封邮件,周师兄从纽约发过来了。他告诉诸航一个好消息,他不需要跑去洛杉矶找乔丹签名了,湖人队和尼古斯队为流浪动物之家,决定在纽约举行一场友谊赛,时间就在圆桌会议的第二天的晚上。所以,他一定会圆满完成诸航交待的任务。等着我,周一见!
诸航用手轻叩着下巴,周一呀,那天她要去见孟教授,上次约好周四的,孟教授归国的往程推迟,只得又改期。诸航巴不得这时间一直拖下去。去孟教授那儿,必然要和沐佳晖见面。不知为何,诸航很讨厌看到佳晖,虽然她们从未正式打过招呼。
最近真的很烦、很烦。。。。。。诸航把笔记本搁到一边,趴在桌上沉思。思着,思着,竟然就睡着了。
吕姨和唐嫂相互说早上好时,她醒了。满室晨光,台灯还亮着,窗帘没拉,床上没有一丝皱折,首长又是一夜未归。
诸航扭扭脖子,动动僵麻的双脚,等到血液自如循环,她先出去看了看帆帆。帆帆刚醒,揉揉眼,正自己坐起,四处找妈妈。
开了门,唐嫂连忙汇报,帆帆今天要去儿童医院打乙脑的疫苗。诸航说我去吧!唐嫂说我和你一块去,诸航没吱声。唐嫂朝吕姨看看,吕姨朝她轻轻摆手。她会意地点头,那我给帆帆找身漂亮的衣服去。
帆帆一身牛仔装,戴顶牛仔帽。诸航抱着他坐公交。
帆帆没和这么多人一起坐过车,小身子亢奋得像只小皮球似的,双眼都发光了。谁看他,他都朝人家笑。同车的人个个夸宝宝漂亮可爱。他似乎有点羞,把头埋在诸航的怀里。
帆帆现在打疫苗是真的勇敢了,自己主动地把小胳膊伸出来,小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是嘴巴抿得紧紧的。出了接种室,小胳膊一伸,要诸航抱。天气热,帆帆又沉,诸航抱一会就不行了,让帆帆下来自己走。帆帆两腿一缩,奶声奶气道:“帆帆打针了。”诸航乐了,“这个针是防止生病的,又不是生病打的针。”
帆帆才不管,紧搂着诸航就是不撒手,还呼呼说疼。有一个小娃娃是爸爸陪着来打疫苗的,那爸爸高大壮实,把小娃娃架在肩膀上,小娃娃又是颠又是扭,十分得意。帆帆眼露羡慕,诸航板了个脸:“坏家伙,你想都别想,那种高难度,妈妈可不会。”
帆帆撅着小嘴,可怜兮兮地哼哼着。诸航有点不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她放下帆帆,蹲着,拍拍后背,“帆帆,来,妈妈驮!”
“妈妈最好,我爱妈妈!”帆帆趴上诸航的背,顺便滴了两滴口水。
两个人欢畅地在林荫道上往挨着的人民医院走去。
诸航说:“阳光!”
帆帆说:“阳光!”
“汽车!”
“车车!”
“大楼!”
“大头!”
“树叶!”
“外公!”小小的手指朝前一指。
诸航看过去,前面佝着腰从医院大门出来的人真的是骆佳良。
骆佳良今早空腹来做体检,刚做完所有项目,准备出去吃早饭。帆帆眯着眼笑,告诉外公,他也饿。
骆佳良乐呵呵地把帆帆抱过去,诸航翻了个白眼,在帆帆小屁屁上拍了两下,“小馋猫。”
帆帆扁扁嘴,骆佳良连忙揉揉,“哦哦,不痛不痛!”
帆帆这才破涕而笑。
诸航受不了的瞪瞪眼。
“航航,你来医院干什么?”骆佳良不放心地问。
“我来找个人。”诸航特地从儿童医院拐到这里,是想找成功的。医院里病菌多,带着帆帆不太好。诸航想了想,由帆帆先跟着骆佳良,她等会再过去找他们。
成功居然很闲,翘着二郎腿,在办公室里看阿加莎?克里斯蒂的《东方列车谋杀案》。
“啧,啧,医院这是要关门了?”诸航做了个鄙视的手势,一把夺过书。
“医院关门才好呢,那说明全民健康。”成功没动弹,侧着眼研究诸航,她是哪阵风刮进来的?
“也有可能是你医术太烂,医德太差。”诸航哗啦啦把书一直翻到最后,“想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你敢说,我把你扔进昆明湖里。”成功恶狠狠地挥挥拳头。
诸航扮了个鬼脸,“我会游泳。”
“只有猪才会把游泳当成本事。”成功蔑视地从鼻子里哼道。“老实交待,你来干吗?”
“看你呀!”诸航把小说扔桌上,拿过一枚体温计,在手里转来转去。
成功深究地打量了诸航几眼,阴森森地斜睨:“暗恋上我了,想爬墙?”
诸航抄起一叠处方朝他甩去,“爬你个头,你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沐佳汐有个妹妹?”
成功咦了一声,“沐佳晖?”
诸航咬牙切齿:“你再装腔作势!”
“沐佳汐都死了,她和你们还有什么关系?沐佳汐又没生个一儿半女,绍华也尽职尽仁地送她出国念书,难道小姨子对姐夫产生了异样感情。啊,这有可能呀,姐夫都是喜欢小姨子的。不是有首歌是这样唱的么,阿拉木汗什么样,长得不胖也不瘦,你要是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嫁妆,领着你的妹妹,赶着那马车快过来。。。。。。猪?”
成功停止扭动脖颈,摸摸鼻子,察觉到诸航脸色发青发黑,眼中怒火熊熊。
“说你蠢,真不是夸张。这是个玩笑,你还当真?绍华是那种人么,他要是敢对你有二心,人神共诛!”成功上前,想拍拍诸航的头,诸航避开,“你敢近一步,我揍你。”
“好了,好了,”成功赔着笑,向诸航敬了个礼,“诸中校,我错了。告诉我,干吗要问那个天山冰女,她要是敢惹你,我拿火烤她去。我挺讨厌那种假仙女人,小时候死了爹,活像全世界都对她不住,什么时候都没个笑脸。”
诸航给他逗乐了,“人家挺懂礼貌的,还给我们家送了两缸荷花。”
成功眉毛都竖起来了,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她给你们送荷花?”
诸航点头。
成功面容扭曲得不成形,“妈的,脑子进水啦!明天我送你一块石头,把那两缸给砸了。这都什么呀,怨魂不散呢!”
诸航默默凝视着成功,心中一片黯然。她真的没猜错,那两缸花要送的人是佳汐。记得有次和首长一块坐车去吃火锅,那时他们还没恋上呢。在车里听了个朗诵,首长说是席幕蓉的诗。席慕蓉是台湾著名的画家和诗人,她最擅长的就是画荷。每年的盛夏,她都会在院里种几缸荷。佳汐很喜欢席慕蓉,爱屋及乌,自然也会爱上荷。
“成功,你见过佳汐的画么?”诸航问。
成功拧了拧眉头,“当然见过。她的画风偏柔偏飘,我不是很欣赏,但附庸风雅的人很钟情,挺有市场的。有一幅被一个新加坡商人以五十万买走。”
“五十万?”诸航脸色大变。
“瞧你土包子相,五十万是个大数字吗?你知道徐悲鸿卖多少钱?”
诸航撇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有多蠢,以为四十多万就是个天文数字,其实还不及人家一幅画的价。
走吧,找块豆腐去,一头撞死算了。
32,习习谷风,以阴以雨(二)
成功有点不习惯。不习惯诸航像棵水分被蒸尽、萎萎的、头耷拉着、看不出一丝生机的植物;不习惯自己的心被这棵植物弄得酸酸涩涩,一个劲地抽搐,疑是心肌埂塞;不习惯一向不惧世俗、敢作敢当的自己,只会抓耳挠腮,却什么都不能做。
“猪,天这么热,我们去吃冰淇淋,你两份,我一份。”他不擅长安慰,实际上,也不知怎么安慰。毕竟这是绍华和诸航的家事。家事,清官都难断,他插不上嘴。他看得出,诸航心里已经很乱了,他不能再添乱。当诸航和绍华决定在一起时,他是觉得这只“猪”有点蠢,但还是佩服她的勇气和对绍华浅浅的羡慕。他和绍华的世界里,正常情况下,是遇不上诸航这样的女子,佳汐那样的倒是不稀奇。所以绍华很幸运。但只有经历了佳汐,才会辨出诸航是块珍宝。可这样的珍宝,绍华知道怎么呵护吗?
诸航沮丧地看了看成功,什么也没说,扭头朝外走去。
成功着急地叫着,“你有什么委屈,打电话给我,我替你出气。”
诸航站住了,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内。
“有什么要告诉我么?”成功忙把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