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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芳华-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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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罡风锐啸。

“啪!”劲气突发爆鸣。

人影飘摇,各向侧飘退。

杜弘着地后再退两步,稳住了身形,举剑的手坚定如铸,神色凛然地哼了一声。

地玄子满头大汗,拂尘只剩下寸长的尘尾,胸腹之间,道抱出现一个洞孔,不见血迹,似未受伤。双目惶恐地盯视着杜弘,吸入一口长气,悚然问:“你用的是何种剑术?”

他一字一吐地说:“你自己去揣摸。现在,在下也给你们十声数送行,一!”

“留下名号。”地玄子沉声叫。

“银汉孤星杜弘。二!”

“贫道记住了。”

“三!”

摄魂魔君急叫道:“杜老弟,灭口,擒虎容易纵虎难……”

“四!”杜弘不理会地叫数。

地玄子丢掉断拂尘,搀扶着天玄子,杨长而去。数数至第八声,两人已走了个无影无踪。

摄魂魔君叹口气,苦笑道:“老弟,你不该放他们走的。”

杜弘冷笑道:“天地双仙如果也该死,你摄魂魔君更……”

“老弟,别损人了。石牌码头多有得罪,休怪休怪,老夫这里向你赔礼。”

“不必了。”

匡姑娘的态度完全变了,变得喜形于色,上前笑问:“杜兄,你为何要救我们?”

“咱们是有志一同。”他冷冷地说。

“哦!原来你也是来向紫金凤寻仇的?”

“不错,你们呢?”

摄魂魔君接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三月前,紫金凤在舍下劫走了老夫黄金千两,留下紫金凤凰令……”

“在下也劫走了你数百两金银。”

“呵呵!其错在我,怪老弟不得。”摄魂魔君讪讪地说。

“前辈的造孽钱真不少,想必是百万富豪了。”

“老弟笑话了,其实……”

“怪事,紫金凤劫了尊府干两黄金,你父女还敢来索讨?”

“我父女不在家,因此被那贱人轻易劫走了。”

匡姑娘走进,眉花眼笑地说:“杜兄,不要再问了,目下咱们是志同道合……”

“且慢,话先说明白,在下与你们道不同志亦不同,必须……”

“杜兄,嘻嘻!先别生气好不好?你意在进凤凰谷,家父与我也有此念头,这就够了,一切还得仰仗你的鼎力。石牌的事,就此放开好不好?我这里向你赔不是,干不念万不念,念我年轻少见识,就原谅我,好不好?”匡姑娘偎近他,向他撒娇,香喷喷热烘烘的喷火娇躯,直往他身侧靠来。

他警觉地向侧挪动,笑道:“匡姑娘,你袖底藏了一把小刀,贴身出其不意击袭,百发百中。但在下奉劝姑娘一声,还是藏拙些定可多活几年。咱们皆志在凤凰谷,各行其是,如非必要,不必相互声援。现在,可以动身了。”

匡姑娘只好止步,笑问:“你疑心我要对你不利?”

“有此可能。”

“嘻嘻!你想到哪儿去了?”

“呵呵!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江湖诡橘,防着些不至于短命。当然你父女对石牌的事不无芥蒂,目前需要在下相助,不至于下毒手置在下于死地,但挟持在下替你们卖命并非不可能。好了,咱们走吧,两位先请。”杜弘一面说,一面让在一旁。

摄魂魔君抬回匕首,阴阴一笑道:“老夫遇上了精明的对手了,希望咱们今后合作顺遂心情愉快。”

“但愿如此。”杜弘也阴笑着答。

摄魂魔君向女儿打手式,领先便走。

要降下谷底,必须经过下面的两座稍矮的山峰,林深草茂,有些陡坡布满风化了的碎石,一不小心,便会失足坠落山脚。

摄魂魔君领先下降,不久便到了第一座稍矮的山脚下。这时,天宇中云层厚,星月无光,视界因草木相隔,不仅视线不及三丈,而且分辨方向十分困难,只能凭昼间的记忆摸索。

走在后面的杜弘突然低叫道:“摄魂魔君,你走错方向了,该向右移。”

摄魂魔君止步冷笑道:“见鬼,老夫会摸错方向?你瞧,前面低处那一线灯影,就是谷底的颐性园。”

确有一星火光,似乎极为遥远,从树梢定神细看方可看到,明灭不定像是星光。

“哦!谷里还有一座颐性园?”社弘颇感意外地问。

摄魂魔君继续往下走,恨恨地说:“那贱女人如果不偷不抢,哪来的金银开销?哼!老夫不是善男信女,谁也休想抢走老夫辛苦赚来的金银,她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杜弘心中好笑,说:“在下的金银,也不是容易赚来的。在石牌你无端生事,在下的船被你吓跑了,在下的行囊与盘缠全化为乌有,因此你得赔。你如果不服气,冲在下来好了。”

匡姑娘扭头问:“你的艺业,比咱们高明多多,在石牌为何示怯?”

“在下不想暴露身份,也不愿与你们这些神愁鬼厌的魔道人物打交道,理由够充分了吧?”

“也有道理。”

“你们最好就此死心,在下也不是善男信女。”

摄魂魔君扭头凶狠地说:“凤凰谷事了,咱们再好好算算。”

“在下随时候教。”

“当然,老夫欠你一份情。”

“小意思,不必挂怀。你摄魂魔君也不是感恩图报的人,是么?”

摄魂魔君突然向下一伏,沉喝道:“现身,阁下。”

林空寂寂,夜风萧萧,不见有何动静。

匡姑娘跟到,低声说:“爹,杜弘不见了。”

只见她父女俩,杜弘已无声无息地失了踪。

“不要管他。”摄魂魔君镇定地说。

“有何发现?”

“为父清晰地听到一声离低笑。”

“在何处?”

“就在前面,好像就在那株大树下。”

“女儿绕过去赶他出来。”

“不可造次,等一等,敌暗我明……”

一声咆哮,枝叶摇摇,接着有物落地,向侧窜走了。

摄魂魔君一怔,说:“怎么会是一头豹子?”

匡姑娘站起说:“也许是夜猫子啼叫,爹误以为是人笑呢。”

“这……也许是的,为父真的老了。”

两人刚举步,身后突然传来杜弘的语音:“不是大豹,也不是夜枭,而是有人挡道。”

不知何时,杜弘已回到两人身后了。摄魂魔君心中暗惊,对杜弘的艺业更增三分惊意,问道:“老弟,你怎知有人挡道?”

“咱们再进几步,他便会出面了。”杜弘大声说。

前面白影乍现,阴森森不带人气的语音传道:“朋友,你确是高明,但你们必须回头。”

是个高大的模糊白影。摄魂魔君打一冷战,脱口恐惧地叫:“见我生财!”

白影一闪即逝,好快。

杜弘沉着地问:“匡前辈,你认为这人是白无常见我生财?”

“是他,没错。”摄魂魔君悚然地说。

江湖上最近二十年来,共出现了三个以白无常绰号横行的人,因此江湖朋友只好替他们三个白无常加个绰号。其中最可怕最残暴的人,是见我生财张奎。这位白无常所练的僵尸功,据说是武林至高无上的绝学,受得了千斤巨锤打击,普通的刀剑砍在身上如砍精钢,毛发难伤。

“你胆怯了?”杜弘问。

“这……”

“不想夺回金银了?”

“可……可是……”

“你要回头?”

“你呢?”

“在下决不畏难退缩。”

“可是……”

“据在下所知,见我生财恶毒残忍,从不预先向人示警,也从不饶人。”

“这倒是真的,难道不是他?”

“即使是他,你们不是同道么?”

“老夫高攀不上,他的辈份比匡某高。”提魂魔君讪讪地说。

杜弘哼了一声,进一步激道:“你如果害怕,乖乖地回头吧,反正你的金银算不了什么,忍口气不就算了?”

“你不退?”

“在下独自前往。”

“你不怕见我生财?”

“怕在下就不来了。”

摄魂魔君胆气一壮,说:“老夫也不回头,走。”

前面鬼啸声刺耳,声浪渐传渐远。

“在下当先。”杜弘说,领先便走。

摄魂魔君心中怯念未除,略一迟疑,杜弘已远出丈外去了,他一咬牙,扭头叫:“女儿,我们走……”

蓦地,他的话僵住了。身后不足一丈,站着一个光头和尚,庞大的身躯有如一座山,目光灼的地注视着他。

匡姑娘一怔,警觉地回顾,脱口骇然叫:“哎呀!”

“哈哈哈哈……”和尚狂笑。

“砰!”罡风爆炸声震耳。

摄魂魔君飞滚而出,毫无反抗之力。

匡姑娘伸手拔剑,突觉服前一黑,便被大袖罩住了脑袋,落入一只巨手之中。

“救我……”她尖叫。

前面走的杜弘已闻警反扑,大喝道:“接暗器……”可是,大和尚已侧射两文外,如飞而走。

“救我……”匡姑娘仍在叫,吸引杜弘的注意。

杜弘循声急迫,急如星火。

由于反扑时晚了一步,双方已相距在三丈外,只能听声追踪,不易望影狂赶。

大和尚的逃窜术极为高明,而且熟悉地形,左盘右折,不久,不但未能追近,返而拉远至六七丈外,几乎失掉了声息,夜间追踪委实不易。

不知追了多久,杜弘终于将人追丢了,正焦急间,左方突传来匡姑娘的尖叫声,声源远在数十步外:“救命……”

他不假思索地狂追,被逗得无名火起。

不久,前面又传出匡姑娘的叫声,似乎近了些。

但他却倏然止步,讨道:“摄瑰魔君父女不是庸手,是江湖魔字号人物中了不起的名宿,无声无息便被人擒走了,对方显然是比天地双仙更高明的人,但为何却让匡姑娘穷叫救命?”

接着,他悚然而惊,自语道:“他们在引诱我,这是陷阱!”

谷下颐性园的灯火早就不见了,离开下降的山峰也不知有多远啦!他已迷失在山中,不知身在何处。

四面全是参天古林,兽吼声此起彼落。

“救命……”前面又传来了匡姑娘的叫声。

他总不能任由匡姑娘落入凶魔手中,虽则摄魂魔君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她总算是一同入谷的同伴,岂能置之不理?

他一咬牙,追,明知是陷阱,也顾不了许多了。

不久,他彷徨了,声息已无。

焦灼中,突听到左方传来一阵隐隐木鱼声。

他心中大喜,正好找人来问问这一带的形势。无暇多想,他向木鱼声传来处急赶。

他并未看清擒摄魂魔君父女的人,更不知是个高大的和尚将人擒走的。

不久,他看到了灯光,看到了山崖,原来是山崖下的一座小小古刹。

木鱼声更清晰了,而且听到了难辨字音字义的梵唱。寺门口的门灯迎风款摆,可看到山门的匾额,五个漆金大字是:“敕建林谷寺。”

看规模格局,岂配称敕建?显然是和尚们玩的花招骗人,山高皇帝远,官府哪有闲工夫到穷山恶水偏僻地方建寺庙?

站在寺门,他一阵迟疑,最后戒备着上前叩门。

只叩了一下,寺门自启,上面飘落一张白笺。

他手急眼快,一手抓住白笺,处变不惊地举右掌作势击出护身,冷哼了一声。

木鱼声与诵经声倏止,并无异状。

白笺上写了四个字:“你来了么?”

他丢掉白笺,冷笑道:“是见我生财的口吻,何必装神弄鬼?”

没有人理会他,声息全无。往里瞧,大殿门大开,神案上法器齐全,香烟练绕,显然僧人们晚课刚罢。

神案前的拜垫上,跪伏着匡姑娘,像是断了气,寂然不动声息毫无。

神龛内供的是三宝如来佛,怪的是莲座下塑了一头栩栩如生的金钱豹,不伦不类,匪夷所思。

两侧的廊龛,供的是文殊普贤,两头青狮白象塑工相去天壤,仅具狮象的抽象形态而已。

他凝神四顾,然后步入山门。

“轰隆隆……”山门两侧的四大金刚倒下了。

他已先一刹那进入门内,逃过一劫。

“哼!”他冷哼,举步向殿门走,步伐稳定,从容不迫。

跨入殿门,殿内鬼影俱无。

“匡姑娘。”他叫。

匡姑娘寂然不动,他不假思索地伸手相扶。

蓦地,他嗅到了腥味。

同一瞬间,烛火摇摇。

同一瞬间,他大喝一声,扭身就是一掌。

“砰!”有重物坠地。

咆哮声震耳,金钱大豹在地上挣扎。

佛座前的大豹不是塑造的,而是如假包换的大豹。

“砰砰砰……”殿门闭上了,外面的山门也闭上了,他被困住啦!

他先察看四周,大豹已断了气。他那一掌正中豹腰,大豹腰折腹碎,怎能不死?

他扶起匡姑娘,原来被人点了昏穴。

“咦!这里是……”被拍醒的匡姑娘惊叫。

他背手而立说:“我救了你,但全陷在殿中了,外面有多少强敌,咱们将在强敌环伺下杀出一条血路自保。令尊呢?”

“我……我不知道。”匡姑娘惶然答。

“闪在一旁。”他沉声道。

“你……”

“闪在一旁,在下招呼朋友。”

匡姑娘恐惧地退至殿角,不知所措。

他向神龛点点头,说:“朋友,你可以出来了,外面的人进来之前,你将是第一个送命的人。”

神龛后一声长笑,站出一个豹头坏眼的青衣中年人,泰然下龛笑道:“天风客说你的暗器霸道绝伦,想必不是吹牛。”

“即使不用暗器,在下也可在极短暂的瞬间,置你于死地。”

“真的?”

“希望你相信。在下轻易不肯开杀戒,但今晚在下已无法忍受了。”

“你是银汉孤星杜弘?”

“你是山神易谅?”

“正是区区。”

“你那头大豹几乎得手。”

“但仍然功亏一篑。”

杜弘踱至殿中央,漠然地说:“阁下,你可以出手了。”

山神易谅呵呵地笑道:“在下希望你听易某的忠告,立即退出山区……”

“不行,在下必须与紫金凤当面解决。”他断然地说,语气坚决不容对方误解。

“你知道自己的处境么?”

“一切后果在下均已计及。”

“逞匹夫之勇,有何好处?”山神有耐心地相劝,晓以利害。

“好处是正义得以伸张。”

“你倒有视死如归的气概。”

“夸奖夸奖。也许有人认为是匹夫之勇,不足为法,但在下却不作此想。”

“你真是执迷不悟。”

“也可说是择善固执。”

山神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同样的,在下也择善固执,不许任何人打扰凤凰谷的安静。择善不易,这是得付出代价的。好吧,在下给你一夜功夫权衡利害,明晨你可以决定行止。今晚,在下且让你先与几位朋友见见面。”

说完,击掌三下。

头顶大梁附近一声长笑,飘下一个短小精悍的花甲老人,大袖一佛,叫道:“小辈,先试试老夫的大摔碑手。”

筋脉暴起的手掌吐出袖外,不由分说一掌拍到。

杜弘在未了解对方实力之前,不敢硬接,身形略闪,扭虎躯一掌回敬,反击腰助,捷逾电光石火。

花甲老人未料到他如此迅疾,急用“回风拂柳”转身化招。

“噗!”一双肉掌接实。

杜弘的左掌,同时按在对方的右肩押上,喝声“去你的”真力发如山洪,捷逾电闪。

花甲老人嗯了一声,踉跄前冲。

殿门悄然而开,喝声似沉雷:“卸下你的狗腿!”

是个四十左右的虬髯大汉,掌如钢刀,劈向杜弘的左脚,从后面悄然欺近,奇快绝伦。

杜弘反应超人,迈腿旋身避过一掌,扭身就是一掌回敬,“噗”一声劈在大汉的右肋,力道千钧。

“哎……”虬髯大汉惊叫,跌坐在地。

这瞬间,匡姑娘惊叫:“小心身后……”

人影乍合,两个从后殿闪出的中年人,以雷霆万钧之威同时扑到,掌爪并施真力及体。

“砰噗!”六条铁臂相接,罡风四荡。

“砰!”一个中年人倒撞在神案上,跌了个晕头转向。

另一人扭身飞退,“哎”一声惊呼。

杜弘向殿门急退三步,脸色一阵白。

身后白影急跳而至,阴冷的喝声刺耳:“躺下!小子。”

杜弘身形不稳,无法应付,吸口气运功护体,扭身全力一掌后拍。

“噗!”他的左肩挨了一记重掌,如被万斤巨锤撞击,力道直撼内腑。

“啪!”他反拍的一掌,也击中了白影的小腹。

白影向后飞返,“砰”一声大震,背部撞在门柱上,屋柱摇摇。

是白无常,头上的高帽上有四个血红大字:“见我生财。”

杜弘也感到不支,屈左膝挫跪在地,只感到眼冒金星,气血翻腾。

人影急速射到,又是两个中年人。

他一咬牙。一声剑啸,长剑出鞘,挺身而起。

“够了!”山神沉喝。

扑近的两个中年人应声飞退丈外,气氛紧急。

四面八方皆有人把守,他陷入重围。

山神易谅淡淡一笑,朗声道:“阁下已看到咱们的实力,这一夜工夫,希望你好好利用。明早,你如果仍执迷不悟,咱们只好埋葬了你。朋友们,退。”

他拭掉额上的汗珠,手一闪长剑归鞘,沉声道:“阁下,咱们走着瞧。”

山神脸色一沉,说:“明早,希望咱们能在山外见。”

“你等着吧。”

“再见。”

“明早见。”

山神举手一挥,众人徐徐退去。

匡姑娘走近,犹有余悸地说:“杜兄,他……他们实力雄厚,高手如云……”

“你要我退出?”

“杜兄,好汉不吃眼前亏……”

“办不到,在下要以兵刃暗器与他们生死一决,谁也休想阻止在下入谷。除非在下肝脑涂地,不然在下决不半途而废,决不在暴力下退缩。”

匡姑娘突然偎近他,挽住他的手臂柔声道:“杜兄,你……”

“不要多说。”他急促地说,似有所觉。

匡姑娘并未留意他的神色,粉额一片酡红,倚偎在他的臂膀上,凤目半闭幽幽地说:“杜兄,这一生中,除了我爹,我看不起任何人,尤其是……是男人。”

“你说什么?”他走神问。

“杜兄,你……你是我……你是什么也不怕,什么也……”

“你错了,我怎能不怕?”

“可是……”

“怕,解决不了困难,因此虽然怕,但仍得办事。在下不是亡命之徒,但为道义在下不能退缩。”

“人谁不贪生?你……”

“是的,人谁不贪生?但事到临头不自由,由不了自己。同时,人活着,必须活得有骨气,苟且偷安贪生怕死,活着不如死了。好呀!你用何种香薰衣?很香。”

匡姑娘会错了意,娇羞不胜地说:“你……你坏,这是什么时候?你……你竟关心我的衣香……”

“是茜草么?”他追问,虎目冷电四射。

“是……是的……”

“殿中另有紫丁香味。”

“你是说……”

“有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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