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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情书-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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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达海看看岳乐,又看看我,然后把眼睛垂下,低声的说:“回王爷的话,向来账本都是在初一由奴才亲手交给福晋,福晋在初三的时候会把这个月的必要明细开支列给奴才,没有见侧福晋给奴才任何的话儿。”
  岳乐的眼睛一下子就看了过来,我迎了上去,咧开嘴一笑,往前走了几步,路过岳乐旁边的时候,才说了一句:“王爷,您可别怪我把您的侧福晋给架空了,您要是真的愿意让她管就管吧,反正饿不死我就行。”理清了半个月来的纠结,似乎一切都变得简单了许多。
  岳乐没说什么,只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有点儿吃惊,有点儿生气,反正是说不清的感觉,这个男人,为什么永远都要让别人去猜他的心思?这样的日子难道他不累吗?有什么话就不能说出来吗?
  灵丫儿手上捧的账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我本能的蹲下身,去捡,却忘了手上的伤,轻微的扯动让我吸了一口冷气,灵丫儿把我推开,说:“福晋,让奴才来就行,您手上有伤。”
  岳乐也看见了我手上包着的手帕,等我站起来的时候,他一把把我的手拉住了。
  这个男人真的让我越来越看不懂了,说他对我冷淡,他却拉住我的手,我想把手抽回,没用,就只能任由着他把手帕解开,上面的红色伤口一下子就暴露在了空中。
  我见不得红色,转过头,不去看它。
  “怎么回事儿?”
  “自己碰了一下。”我依旧扭着脸。
  能感觉得到,岳乐的眼睛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过他没再问我,只是对灵丫儿和阿达海说:“灵丫儿,你去后面端一盆水,阿达海,你到书房把我放在书架最上面的凉膏拿过来。”
  他转过来,把我拉进了内厅。
  我把手抽了回来,看着他,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
  等周遭没了人,岳乐一下子坐到正坐上,看着我,说:“自己碰的?那我还真是没见过世面,连鞭子和碰的都分不清了。包庇奴才不是这样的法儿。”
  原来他看出来了,我冷冷的一笑,说:“王爷看出来了,那您准备怎么着,是打灵丫儿一百板子,还是直接给赶出府去?”
  “你能不能不这样跟我说话。”
  “行,那王爷准备问什么?”
  “我,”岳乐的话被拉瓦纳打断了。
  他急匆匆的走到书房门口,听见我和岳乐在内厅说话,一转身就过来了。
  单腿跪下,对岳乐说:“王爷,宫里派人传您进宫,说是皇贵妃病重,皇上让您赶紧进宫。宫里的马就在外面给您备着呢。”
  “知道了。”岳乐站起身,让拉瓦纳先出去,然后才转过来,看着我说:“一会儿阿达海把凉膏拿过来,你让灵丫儿给你涂上,好端端的手,留下疤就不好了。”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当阿达海把凉膏拿过来以后,我揭开盖子闻了闻,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我好像以前闻过,没记错的话,是去年,知道冰月进宫的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嘴里咬得满是疮痍的时候,第二天早上在手指上闻到的味道,当时灵丫儿说,药是她涂上去的,可岳乐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药?
  想到这儿,我笑了笑,世上的药很多,一模一样的有什么奇怪的?难不成自己那天晚上梦到岳乐给自己涂药是真的?那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顺治十七年,夏(九)

  岳乐从八月初一进宫,就一直没再回来,八月十二的时候,庶福晋张氏生下了岳乐的十一子,因为岳乐没在,所以就没有起名字,反正是岳乐掌管宗人府,上碟谱的事儿他自己会搞定的。只是派人去宫里传了一声,回来的人说,去的时候,岳乐和皇上都在承乾宫。
  八月十五,是中秋节,老福晋的病是时好时坏,中秋节到了,又是过去的日子,一大早,我就准备起身过去,可是还没等我过去,那边就派人过来了。说是老福晋的病又重了。
  当我赶过去的时候,三嫂却把我挡在了门外,“没什么,这不大夫刚看过,睡了,就让老太太睡吧,咱们姐妹俩儿到外边说说话。”说完,拉着我,就到了外屋。
  坐下,上了茶,她就掏出帕子擦开了眼泪。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三嫂,你没事吧?”
  她用帕子捂着嘴,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过了好半天,才说:“我就觉得我这心怎么就操的没完没了呢?”
  “嫂子,这话怎么说,家里除了老太太不是都挺齐整的吗?”
  她摇摇头,用帕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泪,“齐整什么呀,老太太三天两头的病,这一阵子,皇上的那个皇贵妃病重,连御医都请不出来了,还有,还有奇克新,去年到现在,喝酒,玩女人,什么都干,一个月前,不知道又跟谁打了一架,打得鼻青脸肿的,问他还不说,其实不说我也知道,不是喝酒喝醉了找人打架,就是玩别人的女人让人给打了一顿,你说,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呀。”说完,使劲的用帕子在鼻子上按按。
  奇克新被人打了?自从半个月前的那件事之后,这个名字,无论是听到还是想到都会让我有一些尴尬,可是出于礼貌,既然三嫂提起,我还不得不问问。
  “三嫂,奇克新跟人打架了?”
  她吸了一下鼻子,把帕子放到怀里。
  “可不是,上个月的这时候,我和他媳妇去上香,回来之后,就见他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问他又不说,问奴才,说是四爷让抬回来的,到现在都没起床。请大夫看了,说是脸上的伤不碍事,都是皮外伤,可是身子给掏空了,虚,吃了好多天药,还是起不来,你初二的时候过来,我都没好意思给你说。丢死人了。可是这家里乱成这样,我这心里堵得慌,想说,又没人说,只能找你说了。”说着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她口里的四爷就是岳乐。我在心里回忆了一下,那天奇克新确实被灵丫儿用碎碗打破了头,但是也没有鼻青脸肿呀,我离开房间的时候,只有岳乐一个人在场,岳乐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奇克新应该不是和他打架,那会是谁呢?
  她见我不说话,低着头,想事儿,反而怕我担心,把手伸过来,拍拍我的手,说;“思敏呀,你也别担心,个人有个人的福,奇克新他自己不争气,怨谁呢。”
  我忙笑笑,反手把她的手握住。
  “三嫂,奇克新又病了,额娘也病了,您年纪也不轻了,既要照顾老的,又要看着小的,您才是真累呢。”
  她听我说这句话,用手捏捏我的手,我接着说:“要不这样,今天我就不回去了,我在这儿照顾额娘几天。”
  她连忙摇头,把手从我的手中抽出来,摆着手说:“不行,不行,你府上不是才生了一个,也忙,额娘不用你照顾,她这一阵子一直都是昏沉沉的睡着,身边有个人看着就行,你不用过来,四弟没在家,那边也就指靠你呢。”
  “没事儿,那边除了刚生出来的也没什么事,再者说,家里还有侧福晋,能抽得出手,这边,照顾额娘,是我份内的事。应该的,您看您这一阵子都瘦成什么样了,有我在这儿,您也好睡上一觉。”
  她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想了一下,又把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握住。
  “那就麻烦你了。”
  “瞧您说的,应该的。”
  “那我给你准备房间。”
  “哎。”
  她把我拉起来,朝外走去。
  在路过西屋的时候,里面传来打骂声。
  “滚,这是什么玩意儿,你想把我喝死,是不是?滚!”这个声音很熟,奇克新。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和女人压抑不住的哭声。
  三嫂皱了一下眉头,看看我,见我没什么反应,自己解释了一下,“奇克新,你看这小子。”
  “三嫂,过去看看吧。”
  虽然她一脸的不满,但是我知道她在内心还是很关心奇克新的,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恨和不满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表现。
  她尴尬的笑笑,问了一句;“那咱们过去看看?”
  我点点头,尽管不情愿看见奇克新,但是没办法,谁叫自己是四婶呢。
  推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正在捡地上的碎片。一边捡,一边哭。
  奇克新半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听见门开的声音,那个女人转过身,是奇克新的福晋,一个多月没见,原本就瘦的脸更瘦了,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她看见是我和三嫂,用手抹了一下脸,站起身,请安:“媳妇给额娘和四婶请安。”
  原本看着天花板的奇克新,突然转过脸,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说实话,我很难像他那样,若无其事的看着他的眼睛,为了避免尴尬,我把头低了一下。
  “起来吧,这又是怎么了?”三嫂拉着我的手,走到屋子中间的正坐上,坐下之后,才问到。
  在走动的过程中,奇克新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没有离开,我有点儿心虚,害怕被三嫂发现什么,还好,现在在这里的是三嫂,而不是老福晋。她显然没有注意到奇克新的眼神,她只是在看着自己的儿媳妇,等着解释。
  “回额娘的话,刚才才把药给煎好,给贝勒端过来,可是,可是他说媳妇想把他喝死,他就把碗给摔了。”
  “这是摔第几次了?”
  “好多次了,儿媳说什么都没用,只有额娘有时过来,他才喝。”
  “行了,再端一碗过来吧,算了,还是我和你一起去吧。思敏呀,”她突然转过脸,对我说:“你就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奇克新看看药,这些年轻的媳妇就是不会经管。”
  我把低着的头赶紧抬起来,笑笑,说:“您去吧,我在这儿等您。”
  三嫂站起身,用一种带点儿歉意,又带点儿恳求的语气说:“思敏呀,你在这儿也帮我开导开导他,嗯?
  我点点头,要我和奇克新单独处一室,我还是有点儿害怕,也有点儿不知所措,所以在三嫂和奇克新的媳妇出去之后,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只不过,整个空气窒息的有点儿可怕。
  我就这样低着头坐在椅子上,奇克新半躺在床上,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或许只是一小会儿,只不过因为气氛的尴尬,让时间仿佛过得很慢。奇克新先说话了。
  “怎么,不敢看我了?”
  我没说话。他到底还是不大正常,连称呼都免了,这样的情况下,还是少说话的好。
  “思敏,你怕我?”
  免了称呼可以,但是直呼名字,说什么都是不可以的,思敏是我的闺名,除了我的丈夫,其他的人,就是皇上也叫不得。
  我一下子抬起头,看着他,果然瘦了,脸色很不好,黄的发青,不过三嫂说的鼻青脸肿已经看不见了,想必不会太严重。
  “奇克新,我不说话,不代表你就可以叫我的名字,你刚才叫的名字,是你四叔才能叫的。”
  “可是我四叔愿意叫你的名字吗?”
  我语塞了。从进府以后,岳乐似乎很少叫我的名字,人前,会称呼我福晋,人后,要么是不见,见到了,也没称呼,直接开口说话,我印象中的一次,就是顺治十三年在书房的争执,他开口说,滚!今后别让我看到你,赫舍里思敏,这大概是为数不多的叫我的名字,可是,却叫的让我心碎。
  我收起情绪,没再看他,眼睛看着门外,说:“他叫不叫和你无关。”
  “哼。”奇克新冷笑了一下,他指指自己的脸,说:“额娘肯定和你说了,我前一阵子鼻青脸肿的是不是?”
  “是。你额娘说了,不是喝酒喝醉了找人打架,就是玩别人的女人让人给打了一顿。”
  奇克新听完这句话,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猛地一下停住。
  “额娘说的没错,是玩别的女人让人给打了一顿,也是,谁要是知道自己的女人被自己的侄子压在身底下,估计谁都受不了吧。”
  这句话就像炸药一样,我的心轰的就漏跳了几拍。奇克新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坐不住了,站起来,就走到他床前。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奇克新一脸的满不在乎,斜着眼睛看看我,说:“什么意思,哼,就是四叔,哦,岳乐知道咱们的事,我都告诉他了。”
  “你告诉他什么了?我和你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实在不敢想像奇克新会给岳乐说什么,这个疯子!
  “什么都没有,是,或许你对我没什么,可我真的对你有什么,我还记得,那天你在我身下的样子,我四叔没告诉过你,你的舌头跟蜜一样?那滋味,到现在我都忘不了。”
  我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唯一的反应就是伸出手,扇他,可是奇克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扇我?呵,我还没说完呢,那天你的身子也很软,我想,那天,要不是你的那个小丫头从中搅了一笔,你到时候在我身底下,嘶嘶,那会是什么样子,真美。”
  “你无耻!”我想把我的手抽回来,这个人真的疯了。可是他紧紧抓住,就是不松手,他甚至把嘴凑到我的手背上,嗅了嗅,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实在受不了了,张嘴就朝他的手臂咬过去,他一吃痛,果然放开了我,我往后退了几步。
  我把他舔过的手使劲在衣服上抹了两下,可是还是觉得脏。我咬着牙,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奇克新伸出手,想要拽我,我又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不再看他,一转过身,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岳乐他已经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怎么办?
  背对着的奇克新突然又哭了起来,这个男人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样的龌龊,这样的无耻,当年那个口口声声四婶子的奇克新,那个门里门外都是侄子的奇克新到哪儿去了?原以为一个月前的事,是酒醉之后的一次乱性,可是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奇克新一边哭,一边说:“思敏,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那天说的话没有一句谎话,我就是喜欢你,真的,真的喜欢,那天四叔问我,我实话告诉了他,我给他说,我说你要是不要思敏,你就把她给我,我要,我会对她好的,我让她做我的福晋,我保证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四叔,四叔他,他骂我,他骂我无耻,是,我是无耻,可是我不像他,一下子娶了那么多女人,生了那么多孩子,谁才无耻?我告诉他,我亲过你,我和你有过肌肤之亲,你是我的女人,他打了我,我也打了他,可是我打不过他,我打不过他,唔……”
  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回过身,看着他,这个男人已经失去了理智,和他,真的没有再多的话要说。我把鼻子吸了吸,看着他垂下去哭泣的头,“奇克新,你是真的无耻,你竟然告诉你四叔,说我和你有肌肤之亲,你真行,你真的行。”
  “你听我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奇克新把头抬了起来,伸出手使劲的想拽住我,我没再理他,一转身,出了门。
  今后的几天,我虽然在三哥府,但是那个西屋,我是再也没有去过。

  顺治十七年,夏(十)

  八月十八。
  在三哥府呆了几天,老福晋每天都昏迷着,身边确实少不了人,但是因为睡着,所以只需要有人看着就行,呆了三天,三嫂说,让我回家歇歇。劝了半天,我终于同意了,回到自己的房子,我才有心情去梳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
  奇克新竟然告诉岳乐我与他有肌肤之亲,这样的话,听在岳乐的耳朵里会是什么感觉,纵使他的心里没有我,可是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妻子,自己的妻子据说与自己的侄子有过苟且,估计任何男人都会受不了的,难怪,那天从三爷府回来,他会半道儿下车,想是,不愿意见我。那天他头上的青痕就应该是和奇克新打架打的,这算什么?算是他为我和别的男人打架?
  这两天在三爷府,老福晋一个人睡着,我在旁边翻来覆去的想,想的脑子都疼了,可是仍然什么都想不出来。岳乐的心思仍然得去猜,可是我又不是他肚子的虫,我从哪儿去猜呢。
  四十年之后回想起来,那个八月,是最忙碌,也是心最累的一月。
  就在我躺在床上想的头疼的时候,三爷府派人过来了,这回,老福晋是真的不行了。
  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整个府里乱七八糟,三嫂已经哭昏过去几次了,奇克新又躺在床上,动弹不了,三哥的另一个儿子塔尔纳在顺治十六年初的时候也死了,现在整个三爷府里没有一个男人主事。
  好在我刚到没多久,彰泰也就到了。
  当时我正在里屋,彰泰派人把我叫出来,拉到一边,小声的问我:“四婶,您看,四叔没在,现在老太太走的这么急,三婶又成这样子了,现在整个府中就您最大,您看该怎么办?
  其实我又哪里来的主意,自己也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大的事儿,可是我知道现在自己就是这个家里辈分最高的人,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出来挡一挡,拿一拿主意了。
  我低下头想了一下,问:“通知你四叔了吗?”
  “这边派人叫我的时候,我问了,已经派人去了,老太太走的太匆忙,听人说今天下晌儿您刚走一会儿,老太太就说要喝粥,可是刚喂了两口,人就不行了。”
  我看了一眼彰泰,他把眉头皱的跟小山一样,使劲的搓着两只手。我仔细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老太太是饶余郡王的福晋,安亲王的额娘,卒世,理应通知宗人府,还有要选日子,钦天监那边也都得安排,事其实还是很多的,可是岳乐没回来,什么都干不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老太太停床,安灵,然后才好换丧服举哀。
  想到这,我说:“先等你四叔回来再说吧,现在他没回来,老太太就停不了床,接下来的事也没办法干呀。现在先派人通知宗人府,还有钦天监,选好日子。省的到时候忙忙碌碌的。”
  “哎,侄子这就派人去。”
  彰泰一转身就走了,我刚准备再进里屋的时候,岳乐回来了,彰泰在他身后跟着。两个人低声的说着什么,岳乐向彰泰摆摆手,彰泰就转身去了。
  一看到岳乐,呼啦啦一大群人就围了过去,他现在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岳乐皱着眉头从人群中挤出来,那些人就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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