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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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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外头有胥吏道:“指挥佥事郝大人到。”

    纪纲精神一振,道:“请进来。”

    郝风楼进来,先是行礼,道:“卑下见过大人。”

    任何时候,郝风楼在纪纲面前都是不卑不吭,既和纪纲保持一定距离,同时也保持着足够的敬意。

    纪纲如沐春风地笑了笑,早已习惯了和郝风楼打交道。压压手道:“郝佥事,快快坐下说话。”

    郝风楼只得依言坐下。心里则是猜测着纪纲的心思。抿嘴笑道:“大人唤卑下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纪纲便拿了旨意给身边的胥吏,这胥吏递给郝风楼,郝风楼看过之后,心里了然了,这是天子想要敲打一下船厂,就好像赶驴拉磨一般,时不时抽上那么几鞭子。

    锦衣卫就是鞭子,而很快,郝风楼便意识到,锦衣卫虽是鞭子,可是下手如何轻重,显然又成了难题,你不能将驴打死,也不能打的太轻,这里头,却需要极高的技巧。

    纪纲见郝风楼脸色变幻不定,心里便清楚,郝风楼应该看出了圣旨背后的文章了,他也懒得解释,索性道:“郝佥事,你怎么看?”

    郝风楼笑道:“这圣旨中说,让锦衣卫和都察院一同查探,麻烦的就在这里,若只是锦衣卫办事倒还好说,咱们查出点什么,不轻不重的拿去交差就是。可眼下的问题是,假若锦衣卫查出点什么,都察院又查出点什么呢?这样一来,咱们锦衣卫岂不是在陛下眼里就成了办事不利,或是敷衍了事?”

    纪纲颌首点头,叹道:“不错,不错,你继续说。”

    郝风楼继续道:“这其二就是轻重的问题,拿捏的不好也是不妥,轻了则堕了我们北镇府司的威名,重了不免延误工期,拿捏不住都可能坏事。”

    纪纲不由感叹道:“孺子可教,你虽是年轻,高升为指挥使佥事,卫中兄弟倒是有一些不服气的。可是老夫却从来不听这些议论,便是因为你固然年轻,可是看事却是通透,这圣旨算是一眼就看出利弊了,哎……自锦衣卫筹建,老夫可谓殚精竭力,可是圣心难测,所以功过皆有。今日这份圣旨也确实令人为难,拿不准是要坏事的啊。”

    他发了一阵感叹,旋即又道:“郝佥事,术业有专攻,既然此事你拿捏得住,看得透,老夫少不得给你加加担子,这事儿就归你来处置吧,你放心,需要调用什么人手,老夫会极力配合,好生办事,办得好了,北镇府司上下与有荣焉,即便是坏了事,这干系,老夫也替你担当。”

    我靠……

    郝风楼差点没直接脱口出一口国骂。原本他还以为纪纲是来试探一下自己,好借此来琢磨一下宫中的心意,他远远低估了纪纲,因为这老家伙分明比这更加直接,直接就把这左右不讨好的事加在了自己的身上,须知这种事最是吃力不讨好,弄个不好,极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若说整人,固然是锦衣卫的职责,可问题在于,圣旨里分明不想把人整死,你把人整的半死不活,人家还会和你笑脸相迎?

    可是纪纲终究是指挥使,虽然腹诽,却是无可奈何,郝风楼只得道:“卑下遵命。”

    从纪纲那儿出来,郝风楼也懒得去佥事房了,而是命人给东城千户所传命,让他们抽调一些人手。

    既然要查,那么只好查一查,郝风楼今日入宫,看出朱棣对船厂很是记挂,因此此次探查,倒是不能轻视。

    次日清早,郝风楼便抵达了这龙江船厂,手头上带着的,是三十多个识字的书吏和校尉,王司吏也跟着来了,盖因为查这龙江船厂,需要的武士倒是不必多,能看懂账目的人却是必须。

    听闻锦衣卫到了船厂,督造的工部郎中朱谦自是领着员外郎、主事、提举等官员前来迎接。

    这郎中别看只是正五品,可是在部堂里头却只在尚书和侍郎之下,握有实权,就如眼前这郎中朱谦,负责的就是船厂事宜,不但管理龙江船厂,天下各处的船厂,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船厂就有船工,还有船匠,更有大小无数官员,足足十几万人,不但掌握着这么多人的生计,还掌握着朝廷拨付的近百万纹银,这样的职缺,可谓风光无限。

    朱谦对待郝风楼的态度不卑不吭,显然他早就收到了消息,像他这种官员,若是上头没有哪个大佬在背后支撑,绝不可能委派这个肥缺,所以不但消息灵通,而且也有足够底气,腰杆子直得很。

    朱谦对郝风楼有几分客气,拱手作揖道:“大人远道而来,下官不能远迎,实在惭愧,请大人入内说话。”

    这都是一些官场上的俗套礼仪,表面上客气,却未必会有多少敬意,郝风楼察觉到,朱谦的骨子里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一种轻视的意味。

    其实这也难怪,连自家锦衣卫都知道,这只是宫中敲打,所以要掌握分寸,人家难道会不知道?既然知道你是来玩假的,还怕你做什么?

    况且以朱谦这样的立场,也不愿意和郝风楼过份亲热,盖因为在朝廷和读书人的眼里,郝风楼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走得太近,这是找死。

    郝风楼心里想定,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道:“我等是奉旨前来核查船厂,虚礼客套就不必了,还是先办公务,大人何不立即带我们先去查一查账目?”

    朱谦神色泰然,莞尔笑道:“好极,大人请。”

    于是朱谦领头,众人浩浩荡荡的进去。

    这船厂的规模足足相当于一个小镇,附近都是错杂的匠人棚子,给匠人们居住,往里头,便是细木、油漆、捻、铁、篷、索的作坊,无数脱光了上身,露出黝黑肌肉的人或是肩扛,或是手提着各种工具来回走动。

    帮工指挥们则是穿着皂隶的衣衫,一个个挺着大肚,来回巡视。

    这里已经清出了一条道来,郝风楼随船厂的官员入内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自觉的退避,连几辆拉料的马车也在旁停靠,车夫们听垂着头,不敢去看上官们一眼。

    偶尔会有几声女人子的声音远远出来,郝风楼不由皱眉:“朱大人,为何工场中会有女子?”

    朱谦正色道:“有的,是一些匠人的家眷……”

    郝风楼逼问道:“还有呢?”

    朱谦捋了捋须,倒也不瞒道:“还有一些却是各取所需,郝佥事,这儿不是干干净净的庙堂,多数都是粗鄙贱民,这等事虽是有碍观瞻,却也是禁止不绝,不过本官既然担负的造船,那么这些许小事,自然也就不好过问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闲人退避

    郝风楼懂了。

    是男人都懂。

    无非就是这些匠人们辛苦,所以在这船厂里免不了有一些需求,而对这方面的需求,上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郝风楼看来,纯属理所应当。因此他不怎么做声了,继续前行。

    倒是那工部郎中朱谦却是从尴尬中恢复过来,深深地看了郝风楼一眼,抿嘴不语。

    继续前行便是船厂的核心,自是数个船厂的衙门,衙门虽小,却是五脏俱全,此刻一干胥吏、差役纷纷到了外头,静候诸位大人。

    朱谦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大人先请,且先高坐,一应账目,下官这便命人取来。”

    郝风楼背着手,当先入内,在衙内正堂高坐,周司吏则是在旁作陪,其余书吏、校尉、力士人等自是分列两边。

    过不多久,一箱箱的账目便来了。

    郝风楼不由皱眉,这么多的账目。

    可是这表情也只是稍闪即逝,却是道:“周司吏何在?”

    周芳忙道:“学生在。”

    郝风楼道:“带人开始查吧,每一笔的开销,还有朝廷拨发的钱粮,都要仔细核算,核算不清楚,本官唯你是问。”

    周芳正色道:“学生遵命。”他顿了一下,却是又道:“只是这么多的账目,只怕要旷日持久,这个……”

    郝风楼抿嘴微笑,却是看向朱谦。

    朱谦却是落落大方地道:“这却是不难,船厂自然安排住处。便请诸位天差不吝这里简陋,安心下榻。”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这就好极了。”

    于是事情便定了下来,郝风楼询问了一些事。也就不再理会其他,自顾在这里吃茶,其他人等则是搬了书案,拿了算盘、账簿、笔墨开始记账。

    带来的这些书吏都是顶尖的算数高手,东城千户所的书吏,每月大量的银钱入账、出账,久而久之。这算账便成了他们的本行。

    那郎中朱谦,索性便去办公了,倒是留下了个船厂的提举在此随时备询。

    书吏们很认真。因此查起账目都是打破砂锅问到底,倒是那提举显得有些焦头烂额了。

    “大人且看这里,同样是铁力木,为何这里的账目是七十料九百三十纹银。到了这里却是百料八百五十两纹银?”

    “这……各地的木料价格不同。这七十料的乃是孰料,后头的却是生料。”

    “生料和熟料有什么不同?”

    “生料是砍伐的树木,熟料已经加工、暴晒、脱水,生料要用,需要加工和暴晒三年,熟料只需匠人费些功夫,便可直接应用。”

    “哦……”

    另一边又有书吏招呼:“何以同为铆钉,价格相差却是如此巨大?大人且看……”

    “铆钉分许多种。有的甚至要长曰三尺,有的不过小指大小而已。用料不用,大小不一。”

    “那么便请大人领我去瞧瞧吧。”

    提举只得道:“这些尽在看料铺舍里,就怕那儿污浊不堪……”

    “无妨……”

    一日折腾下来,那提举是实在吃不消了,少不得跑去郎中朱谦那儿抱怨:“大人……这些锦衣卫查起帐来事无巨细,连几个铜板都追根问底,下官几次都是语塞,实在不成……”

    郎中朱谦的脸色很不好看,天色已经暗了,可他还留在船厂里,脸色一直阴晴不定,现在听这提举抱怨,那眼眸更是不断闪烁,显得有几分骇然。

    他眯着眼,抚案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不过……这些人还得你照应着,你不必抱怨,老夫固是知道你辛苦,可是这船厂的账目,你最是熟稔,只好辛苦你了。”

    提举只得苦笑道:“这样的查法,就算是没事都要查出事来。”

    朱谦莞尔一笑道:“好啦,你不必抱怨,好生伺候着天差就是。”

    打发走了提举,朱谦显得有些不宁了。

    他的脸色阴沉,忍不住站起身来,在这公房中来回踱步。

    沉吟良久,朱谦便唤了人,道:“准备车轿……不,不必官轿,想办法寻个寻常的小轿子,本官待会儿要出门一趟,让老刘他们来抬轿,那些个轿夫,老夫不放心,这件事不要告知任何人,本官的公房也不必熄灯,就这么亮着。”

    一炷香之后,朱谦便启程了。

    他的目标却是一处府邸。这里很僻静,也很不起眼,只是一个寻常的院落。

    下轿之后,朱谦先叫人通报,紧接着,便有个老仆过来领着朱谦进去。

    内堂里坐着一个披着外衣拼命咳嗽的老人,这老人肤色带着几分病态,头上白发苍苍,见了朱谦,忍不住道:“朱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朱谦客气道:“刘公公好。”

    这老人压压手道:“不必叫公公了,咱们……咳咳……咱家年迈,天子体恤咱家,已命咱家出宫养老,既然没了皇差,这公公二字就免了罢。”

    朱谦的脸色却是凝重地道:“下官来,是为了船厂的事,今日,锦衣卫的人来了?”

    这老人顿时一副打盹儿的样子,干巴巴的下巴拧起,冷冷地道:“锦衣卫去了,与咱家何干?”

    朱谦淡淡地道:“可是和萧公公却有牵连。”

    老人的眼眸一抬,那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冷锋:“你想说什么?”

    朱谦连忙毕恭毕敬地道:“这件事牵连着萧公公,只是如今,下官和萧公公却隔着一面宫墙,想要联络,却也不易。萧公公曾经拜公公为假父,萧公公的事自然和公公也有牵连了。所以下官才冒昧前来,为的就是好教萧公公早做打算,防范未然。”

    老人叹口气道:“原以为出了宫就可以不理这些杂事了,谁知道事儿还是会找上门来,你说罢,那锦衣卫找上门又如何?圣旨的事,咱家是知道的,你们尽管放心,陛下的意思只是敲打而已,不过是让你们手脚麻利些,省得耽误了事。既然如此,锦衣卫上门又有什么干系?他们……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寻常的百姓怕那锦衣卫,难道你这堂堂郎中也怕这些人?”

    朱谦的脸色依然凝重,道:“公公想错了,本来一开始,下官也是这样的认为,以为这些锦衣卫不过是来走走过场,所以下官也做了一些安排?”

    老人笑了,道:“安排,什么安排?”

    朱谦道:“既然是来找麻烦,走过场的,自然要让他们挑出点错来,好给宫中一个交代,所以下官特意让人安排,让平日里不敢随意出没的娼x甚嚣尘上,在场中随意出入,这督管不严的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论起罪来也不算是罪,可是拿捏着这个,给锦衣卫们交差却也足够,如此,他们挑到了错,也就不会再继续纠缠,宫中有了名义借机敲打,少不得也要下旨到这船厂里申饬一番,而下官自然是唯唯诺诺,上一份请罪奏书,说几句自此之后定要好生办差,不敢辜负陛下重托,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老人一听,倒是不由笑了:“你们这些读书人,什么事都要玩出一朵花来,不过你这方子倒是对了,陛下既然是要找个错漏督促下船厂,与其放任他们去查,倒还真不如自己找点错送到他们手上,他们省了麻烦,你不是也省了麻烦?”

    “是这个意思。”朱谦脸色露出苦笑,继续道:“只是可惜,那查办此事的郝大人却是不为所动。”

    老人眯着眼,忍不住道:“他不为所动,这就说明他所图不小,不是奔着这个来的?”

    “对。”朱谦道:“此后他带着人开始查账。”

    “账目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朱谦道:“可就怕他们一直在这儿查下去,迟早……要查出点不该查的东西出来,所以下官才担心,才想着得给萧公公通声气才好,省得到时候真的出了事,手忙脚乱。”

    老人吁了口气,道:“这个郝风楼,咱家知道,若是在太祖的时候,这样的人早就砍了脑袋,即便是建文天子,多半也不会给他好脸色。他能有今日,是个异数,谁叫当今是永乐朝呢。”

    “蛇有蛇道;鼠有鼠路;本来大家是井水不犯河水,各得各自的好处,可是……这个人素来不依不饶,做事不留有余地,若是别人,咱家还奇怪,宫中只让敲打,没让他们惹是生非,难道连这个圣意都没有领会?可是现在查办此案的既是郝风楼,你说的这些,其实也就没什么疑问了,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是一根筋的。所以……”老人似乎在踟躇什么,接着道:“你先和他周旋着,萧月那边,咱家会去招呼。有消息自会传递给你,你也不必过于不安,咱家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过不去的坎儿。”

    朱谦听罢,这才放心一些,于是行礼道:“有劳公公,下官告辞。”

    ……………………………………………………………………………………………………………………………………………………………………

    第二章到,第三更,老虎也会尽量的早点更!(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你怕不怕

    “阿切……”

    翘着腿,挑灯在公堂里继续吃茶的郝风楼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这一番‘敲打’却是引起了人家的疑窦。

    本来朱谦倒也算是高明,故意弄了点‘作风’问题,等着锦衣卫拿去回报,事实上,都察院的御使巡检也来过一趟,确实很吃这一套,听了船厂中竟是娼x肆无忌惮,立即像是苍蝇见到了臭蛋,一再追问,之后便什么心思都没了,专门想着围绕这事做文章,如此也足够用来交差,所以此后的检查完全就是应付,走了过场之后便立即回去琢磨着写弹劾奏书。

    朱谦没有料想到的是,在这位郝大人的眼里,这压根就不是一件事,他哪里知道,郝大人曾经就差点拉过皮条,至于从前那个郝风楼,那更是吃喝嫖赌一应俱全。

    这样的人,怎么会把这种事当真呢?不过是满足需要而已,算得了什么?郝风楼既非柳下惠,也不是读圣贤书,满口仁义,满心龌龊的读书人,所以听了此事,居然觉得是理所当然,一点也不以为意。

    偏偏,正因为他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却是惹来了朱谦的警惕。

    这么大的作风问题,牵涉到了监管不严,你居然问都不问,这意味着什么?当然意味着此人的企图极大,压根就没把这个当事,人家不是敲打你,是要你的命啊。

    朱谦再淡定也淡定不起来了。他似乎潜藏着什么心事,坐卧不宁。

    连续几日。那些个锦衣卫都驻在这里,来来回回的查账。而那位郝大人便如一尊泥菩萨一般,每日就是坐在这里喝茶。要不然就是在这船厂里来回走动。

    这更加深了朱谦的不安,可是偏偏他无可奈何。

    船厂里的事,他已无心管了,一面等着宫里来的消息,一面注意郝风楼的举动。

    倒是那提举也会隔三差五来诉苦,这倒让朱谦求之不得了,至少旁敲侧击能从中弄出点消息出来。

    “大人。这些人委实是过于苛刻,连缆作坊的缆绳都不放过……”

    “这有什么,天差来查。自是详尽为好,也能洗了咱们船厂的嫌疑,缆绳的账目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

    “这却未必,只要是做工生产。就会有废料……这……这……”

    这朱谦顿时明白了。估计是下头这些提举和帮工们在一些蝇头小利的地方拿了点好处,这些事,朱谦却是不知道的,他毕竟是郎中,下头人占些小便宜,他也不知道。

    朱谦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他哪里有空闲管这些,便道:“这些账目。少一些也是无妨,总能弥平。即便有语焉不详之处,也起不了多少风浪。倒是那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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