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天子摆驾,过大明门回到宫里,而在这朝殿里,众臣纷纷归位,使节们重新拜下行礼,口呼万岁。
而这一次,他们是真诚的,并没有虚伪,是真真切切的臣服。
紧接着礼官唱喏,调声宛如吟诗,悠扬深远:“礼成……”“递请国书……”
朱棣的心情顿时显得开朗了许多,手中抚案,爽朗而笑,今日的这一趟的召见,虽然中途遭遇波折,可是郝风楼回来,同时还带来了大船,这是意外之喜,此番吐气扬眉,大大地出了朱棣一口气,这又是一喜,喜上加喜,朱棣的虎目之中竟隐隐有几分泪光,朱棣这样的人自是不可能泛泪,无非是今日喜出望外,情绪波动而已。
待曲终人散,满朝文武纷纷散去,使节们亦是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
朱棣留下了郝风楼。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朱棣背着手,长吁短叹。
他的目光又一次的凝视着那殿中的长柱上。
“郝风楼……”
郝风楼已是疲倦不已了,听到朱棣的召唤,自不敢怠慢,勉强打起精神道:“儿臣在。”
朱棣吁口气道:“朕记得半年多前,朕曾指着这殿柱对你说,朕希望你做这梁柱,做了梁柱才能扶住这广厦万间,才能做朕的左膀右臂。哎……朕那时候对你便是这样的期望,这天下有的是能人,可是天下贤才再多,对朕……也未必是好事,人太过聪明就未免会有自己的盘算,你看内阁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可是……朕知道,他们有私心,朕只能让他们做门窗,而不敢让他们做梁柱,你不同,朕有这样的期待,是因为你若成才,便是朕的贤才。”
朱棣不由露出微笑道:“而现如今,朕终于知道朕这期望只怕已经实现,你啊,确实没有让朕失望。来,你不必拘谨,坐下和朕说说话,说说交趾,讲一讲你的船。”
朱棣今日的心情显然格外的好,不忘对随侍的人交代:“去将前几日送来的贡茶拿来。”
茶水上来,朱棣坐在御椅上,兴致勃勃地喝了一口才道:“从前呢,朕喜欢吃酒,只有这烧酒入喉才觉得痛快,可是现在,朕也慢慢喝茶了,一开始吧,这茶喝得没什么滋味,可是人是会变得,而如今,朕倒是喜欢吃茶。郝风楼,你明白么?朕变了,有些时候,朕看着自己赘肉横生,便知道朕再不是那个骑在马上的燕王,朕已经是天子,无论朕喜欢不喜欢,都必须去改变。”
“可是你没有变,你还是那个郝风楼,至少在朕眼里,你没有变。朕将你放在交趾,心里踏实,而你也没有教朕失望。你的功劳,朕会记住的,你平了叛、造出了船,使我大明扬眉吐气,朕永远不会忘记。交趾那边有许多奏书递来,有不少消息,朕是知道,可是朕不敢信了,这些奏书真是不敢再相信啊,可是朕信你,这交趾的事,你来和朕说。”
郝风楼微笑道:“交趾那边,眼下还算平静,儿臣已命人张榜安民,并且安抚了交趾的各家豪族,至少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儿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棣淡淡地道:“但说无妨,你我虽非血亲父子,却也有父子之名,你在朕面前又有什么不能说,什么不敢说的?”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才道:“儿臣以为,这交趾之害在于流官,交趾建省固然没错,可是流官终究是外人,也难怪交趾土著不满……”
朱棣认真地听着郝风楼的建言,良久,颌首点头道:“这不是小事,到时交由大臣们廷议定夺吧。朕最感兴趣的就是你的船,你方才说什么钢铁的龙骨,这钢铁的龙骨有什么厉害之处?”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钢铁做龙骨,害处很大,比如容易被海水腐蚀,比如过于沉重。不过微臣与匠人们同心协力,倒是把这些问题一一克服,海水腐蚀的问题需要某种秘方便可炼出特殊的钢材,可保海上行船龙骨无虞。至于这钢铁沉重,关键就在于钢铁的强度,眼下大明炼出来的钢若是能承受同样的力量,需要用料三千斤,可若是在加强刚才强度着手,那么只需一千斤的钢材便可达到同样的强度。这其实就和铸炮一样,从前的铁料,想要使这炮膛能承受火药的威力,就必须不断地堆砌铁料,可是神武造作局造的火炮却比从前的火炮要轻薄得多,这是因为造作局炼出来的钢铁比从前的要强上数倍,所以即便减轻了火炮的重量也足以抵挡火药……”
郝风楼所说的多是一些无趣的东西,可是朱棣居然听着很是认真,时不时地露出微笑。
……………………………………………………………………………………………………………………………………………………………………
老虎会尽量早点更第三章,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老虎!(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万死莫赎
许久不见,君臣二人倒也无话不谈。
郝风楼侃侃而谈,而朱棣呢,偶尔也会插上这么几句。
谈交趾,说造船,甚至于是交趾的平叛。
朱棣非常难得地显示出了耐心,却也听得津津有味。
天色渐渐晚了,其实今日时间短促,本就不可能谈什么大事,而君臣二人倒也有默契没有深谈下去,大家心照不宣,知道真正的大事必定是留待几日之后再做处置。
临末了,朱棣似是想起什么,淡淡地道:“那个胡禄虽是胆大包天,可是朕……还是决定留他一命,眼下已经不是从前了,朕想杀人,可是不能杀,朕只能诛心……”他自嘲地笑了笑,才继续道:“只是朕只擅杀人,却不擅诛心,妇人之仁或许又要遭那胡禄嘲笑。”
朱棣显得有几分落寂,显然这个天子做得并不总是很愉快。
朱棣又笑道:“好啦,你好不容易回来,该是回家看看你的母亲了,朕不能阻碍你尽孝才是,走吧,走吧,明日入宫,不,明日不必入宫,乖乖地在龙江那儿等着,今日有事在身,朕还没有登上你的船看看呢,你花费了这么多心思把船造出来,朕若是不看看,岂不是可惜?朕明日正午会带着百官摆驾过去,你好生在那儿候着。”
郝风楼连忙道:“微臣遵旨。”
从宫中出来,郝风楼长长地松了口气,郝家听到了消息。已经派了马车在宫门外候着了,专等郝风楼出宫,便带郝风楼回府。
郝风楼坐在马车里。打了一会盹儿,总算回到了郝府,见了母亲,又见了妻子,一家团圆,便拿出父亲的书信出来念给郝母来听,郝母只是笑着点头。连声说好,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听到交趾又是乱了,真是吓了一跳。幸赖祖宗保佑,这交趾总算平了叛,也不枉我和妍儿一道为你们父子求福,哎。其实呢。我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你们父子平安就好。”
郝风楼的眼中闪烁着泪花,道:“让母亲大人担忧,儿子万死。”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几年,郝风楼已经彻底融入,听到母亲大人这样说,心里便如刀绞,脑中立即浮现出郝母彻夜未眠的景象。心里感慨不已,露出星点泪光。连忙告罪。
他身子挨着郝母,感受到郝母的体温,郝母则是抚着她的背,笑吟吟地道:“胡乱说话,什么叫万死?你好生活着便成,其他的,我这母亲的不懂,只晓得你得吃得香,睡得足,无灾无病,那便阿弥陀佛,祖宗保佑了。”
陆妍儿在旁陪坐,见郝风楼有些失态,哽咽得说不出话,便连忙为夫君掩饰,故意笑道:“母亲说的是啊,做女人的,不就图个安稳么?” 郝风楼将脸别过去,悄悄拭泪,便笑道:“怎么会不安稳?此番入京,立下大功,天子必定有重赏,我也已经想好了,安安生生在京师住着,好生和妍儿侍奉母亲,只是可怜了父亲,孑身一人在交趾,他年纪大,前些时日总说腰有些酸楚,哎……”
唏嘘一下,郝风楼顿觉得自己的话给人平添烦恼,便又笑道:“不过父亲在那儿倒也算如鱼得水,他自己说过的,交趾就是咱们的家,他得给咱们家里的人建房子,打了地基呢,就要上砖瓦,搭房梁,总得教郝家子孙万代都享受他的恩荫,我这做儿子的只好却之不恭,坐享其成了。”
郝母和陆妍儿便都笑了,郝母最后把脸一绷:“儿子吃老子的,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哄了郝母开心,郝风楼便拜辞出去,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会儿,陆妍回来,夫妻二人自有许多说不完的话。
郝风楼已是倦了,草草吃过了晚饭,陆妍儿道:“我去陪陪母亲,夫君早早睡了吧。”
郝风楼颌首点头,疲惫不堪,自去睡了。
待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榻边躺着一个女人,似乎只穿着亵衣,触碰到滑嫩肌肤,对方的身躯却是打了个颤,郝风楼忍不住道:“怎么,妍儿睡了么?”
“少……少爷……”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郝风楼猛地一个激灵,忍不住道:“小香香……”
黑暗中是沉默。
郝风楼无语,却被身边的人惹得有点火起,却是苦笑道:“少夫人叫你来的?”
小香香期期艾艾地道:“是啊,少夫人说,既是妾……就该有个样子……啊……我脸火烧一样,少爷……我怕极了,总是觉得怪怪的……少爷,我能先吸口气么?我喘不上气来……”
郝风楼顿时又是无语,只得道:“你先喘气再说。”
小香香深呼吸,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道:“喘好了,少爷……你……你……上来吧。”
“上来,什么上来?”
小香香火了:“老夫人都交代了,少爷,你不要扭扭捏捏的好不好,趁着我这口气还在,快上来。”
郝风楼只得翻上去,道:“接下来做什么?”
“接下来……”小香香被郝风楼压着,顿时有点儿无措,脑子里空白一片,猛地道:“这个,夫人没交代了,可是我忘了问夫人,你先下来,我去问问夫人……”
郝风楼几乎要吐血,连忙道:“这个……其实好像我懂……”
…………………………………………………………………………………………………………………………………………………………………………
一夜过去,郝风楼自是在家里过得自在快活。宫中那边便出了旨意,又是要摆驾龙江。
在午门外候着的文武百官倒是不觉得意外,陛下对这造船最是热衷,眼下那郝风楼造出了如此巨舰,此时不带着藩国使节和文武大臣好生去观摩一二,更待何时?
陛下要看大船,大家也委实没有意见,这船终究是郝家造出来的,而且没有花费朝廷一个铜板,即便是再苛刻的人,此时也挑不出半个错来。
于是乎,在所有人的殷殷期盼之中,随着太监过来,请大家前去大明门跪迎天子出宫,这许多人便熙熙攘攘的往大明门去。
朱棣乘着龙撵已过了金水桥,朱棣今日显得兴致盎然,大明门已经浮现在他眼前,朱棣不由笑了,正待准备出辇去接受众臣膜拜,谁知这时,宫中一个太监气喘吁吁的跑来。
跑来的人却是王安,王安的脸色苍白,好不容易到了步撵之前,连忙拜倒道:“陛下,奴婢有要事奏请。”
躺在龙辇的朱棣不由皱眉,掀开轻纱道:“说。”
王安苦着脸道:“陛下,新近送来的消息,说是那胡禄昨儿夜里逃出了金陵,到了龙江下令船队出航,数十艘船连夜起锚,顺江而下。又有镇江府丹阳县的消息说是突然一伙异国之人突然袭了县治之所,掠了财货若干扬长而去。”
朱棣微愣,随即不由暴怒起来。
这个胡禄,朱棣本想放他一马。可是万万想不到他竟敢做出这等事。
其实自从胡禄被揭穿之后,胡禄的心中便开始不安起来,他生怕大明天子突然下了敕命取他性命,左思右想之下索性仓皇出逃,龙江那边,船队的伙计都在船上候着,不经朝廷允许是不能登岸的,所以这些水手、船工一直都在船上,胡禄一到,立即命人起锚。
本来在这种河中起锚,而且是夜里,是极为危险的,一不小心就可能酿出事故,只是胡禄哪里顾得了这么多,自是性命要紧,咬着牙,拼了命的要走。
这一支船队便立即顺江而下,可是问题又出来了,要逃可以,可是船上并没有补充足够的粮食和淡水,这一次毕竟是事出突然,谁也没有预料,一旦大船出海,那么再想补给可就难了。
胡禄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逃出金陵后,旋即便命人登陆劫掠,抢了诸多补给,搬运登船之后便打算扬长而去。
反正天高海阔,这大明的买卖不做就不做,银子可以不要,性命却必须得留着,胡禄甚至已经想到,只要逃出大明近海,便可寻个地方停靠继续补给,到时候是继续留在西洋附近还是直接回国,都可另作打算。
只是他不曾想到的是,朱棣真正的怒了。
这大明天子直接走下了步撵,一步步走过了大明门,大明门外,百官纷纷拜倒在地。
朱棣的脸色铁青,看着这文武百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诸卿,可还记得那个胡禄吗?”
胡禄……
所有人都糊涂了,对于这个人,大家当然都知道,可是这胡禄又是怎么了?昨日胡禄再怎样招惹天子,天子都无动于衷,怎的今日无缘无故的却又问起了这个人。
…………………………………………………………………………………………………………………………………………………………………
第三章到,有月票的,希望继续支持老虎!老虎在此拜谢!(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誓不为人
这大明门外跪了一地的人,正在所有人满腹狐疑的时候。
朱棣便已发话了:“胡禄者,一介大食低贱商贾而已,假托大食国主率船队抵京,自称贡使,巧言令色,其罪种种,罄竹难书。朕虽是嫌恶,可终究有一分善念,不予处置,本望他能知错能改,谁知此贼非但不感激涕零,怀念恩德,反而昨夜率船出逃,至镇江丹阳,纵人劫掠,丹阳等地被这狗贼残杀者逾百人之多,所掠财货更是无以数计,这样的人与禽兽何异?此人猪狗不如!”
众人听了,顿时哗然,谁都不曾想到,这个胡禄竟是这样大胆,做出这样的事。
不过也有人暗暗想,那胡禄走投无路,又不知留在金陵是否有身家性命之虞,连夜逃窜却也未必不是一个办法,毕竟人家有船,出了海,天高海阔,谁能拿他如何?
只是这厮居然还纵人劫掠,这显然就已触犯到了底线。
朱棣冷冷道:“朕原本望我大明天威浩荡,万国来朝,好好喜庆一番,可是哪只,这来使之中,却这总有奸邪之徒,畏威而不怀德,胆大包天,今日若是不除胡禄,朕势不两立!”
当着众多人的面说出这番严厉的话,足以让人心惊。
这毕竟是个丑闻,藏着掖着都来不及,结果这天子竟是直接广告而之。
说明什么?
不少人心中暗暗揣测,说明陛下已经彻底的暴怒。而以陛下的性子,忍无可忍,已经不在乎所谓的脸面。索性将这脸皮子撕破来,想要杀人了。
“传旨,命沿岸各州府海路巡检,加强戒备,若是发现贼船踪迹,不但要立即呈报,还要尽力缉拿。获胡禄贼首者,赏千金,其余党羽亦有重赏。”
朱棣传出旨意。却是许多人暗暗摇头。
大明在沿海各府都设置了海路巡检,不过这所谓海路巡检形同虚设,只是小小九品的编制罢了,满打满算也就几十上百人。拥有一两艘小海船。原本的用意当然是严禁百姓下海,这些人对付寻常百姓可以,可是要对付大食船队,那简直就是玩笑,即便人家打不过你,可他们那是大海船,你那小舢板,追得上么?
可是不下这道旨意。却也是毫无办法,大明对海防一向疏于建设。眼下临时抱佛脚,也只能如此。
朱棣的火气依旧没消,整个人如愤怒的雄狮,他正待旋身回宫,却突然想起自己出宫的本意,便冷冷地道:“继续,去龙江,去看船,一伙宵小也阻得了朕的雅兴?动身。”
在无数人噤若寒蝉之中,銮驾继续出宫。
……………………………………………………………………………………………………………………………………
龙江这儿其实还算太平无事,虽然一夜之间,那些个大食船纷纷不见了踪影,不过大家并不以为意,毕竟不能深知内幕的人来说,固然会有许多猜测,可是这终究和他们无关,无非就是多了一个谈资而已。
况且大家现在的目光都落在了那海防的大宝船上头,哪里还有心思去顾忌其他。
郝风楼一大清早便赶到了这里,对大食商船的失踪倒也觉得奇怪,只一问留驻在船上的力士和水手,才知道他们是昨夜动的身,虽然不知对方意图,可是人家毕竟只是客人,人家即便要走,难道还能拦着不成?
终究朝廷没有说任何不得大食船队擅离之类的话,所以昨夜海防船队这儿,虽然早就知晓了动静,却是并没有丝毫的反应。
这些海防的人手,从船长到最低级的水手,都是在海防招募的,经过了一定操练之后才随船过来,从边陲之地猛地抵达这大明朝的心脏,他们的心里有的只是敬畏,谁敢轻易造次?
郝风楼皱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心知那胡禄必是逃之夭夭了,其实郝风楼本来打算寻个机会整一整这个家伙,可是现如今怕是不能如愿了。
而自己奉旨在此迎候圣驾,眼下也不会管这细枝末节的事,便命所有的舵手、水手、炮手上岸,这一个个劲装白衣的人,虽然都是短装打扮,可是人人头上缠着巾布,衣服也是一致,腰间紧紧的束着腰带,使得整个人显得很有精神。
他们都经过一定的操练,平时管理也是极其严格,在这船上虽然苦,不但三天两头要会操,可是薪饷却是不低,倒是吸引了不少壮丁,大家趋之若鹜。
所以这千名水手,一个个身材魁梧,所有人的胸口上还绣着黑字,此时分成队列,打着旌旗,个个如标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