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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纲石化。
此时已经没有任何言语来形容纪纲的心情了。
那二世祖已是不耐烦了,道:“那边怕是要开始了,恕不奉陪,告辞。”随即带着他的小厮逃之夭夭。
这时,边上有个货郎挑着担子凑上来:“客官,要**吗?都是上等的货色,贼眉鼠眼认证,绝对物超所值。啊……你若是不要,我这里还有《娇妻如云》、《明朝好丈夫》《士子风流》,这都是**……”
“滚!”纪纲恨自己为何要穿便服过来。
他是正人君子,是义士,虽然冷酷无情,但是从没有乱搞男女关系的不良记录,现在眼见这个场景,心里只有反感。
…………………………………………
不远处的一处客栈,一群鱼服的家伙们躲在不远处的一处客栈探头探脑,吴涛眯着眼,观察着街面上动静,最后笃定地道:“人数怕在三千之上,不过读书人也是不少,你看那些站在那儿不动,或是神情沮丧的,多半都是来祭奠的读书人,你看那边,有个老书生似乎脸色不太对劲。”
曾建也探出头去:“还真是,直娘贼的读书人,爷爷最是瞧不起这些孬货,真有本事,为何不真刀真枪的和咱们干一把,非要鬼鬼祟祟,指桑骂槐。”
“郝百户这是故弄什么玄虚,我瞧他走的不是什么正路子,这种读书人,杀了就杀了,何必多此一举。”
曾建心里隐隐还有些对郝风楼不服,无论任何时候都紧绷阶级斗争这根弦,偶尔总会腹诽几句。
吴涛却是看了曾建一眼,满是深意地道:“百户大人看上去是个干才,切莫小看了。”
曾建讨了个没趣,只得狠狠地瞪了身边一个校尉一眼,道:“愣着做什么,去,去通报百户大人。”
……………………………………
距离方家一百多丈外的云烟茶肆外头已经搭建好了高台,无数人熙熙攘攘的将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许多人翘首以盼。
这时有个一脸滑稽的人的出来,他生得很是丑陋,朝天鼻、枯黄稀疏的头发,脸色蜡黄,不过此人却是牙防组的四大主事之一,贼眉顺眼亲自招募的干才,据闻牙防组招募一批人手之后,贼眉鼠眼曾亲自指导,足足为期七天之久。
这位滑稽的家伙蹦蹦跳跳地上了高台,没有错,是蹦蹦跳跳,一个三旬上下的汉子,生得丑陋无比,蹦蹦跳跳、天真烂漫地上了高台。
他手里拿着一个喇叭状的铁皮,放在嘴上大喊:“走过路过的朋友们,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七月十六,是牙防组第一次盛邀各家青楼举办第一届时装秀的好日子,我叫吴桐,吴桐的吴,吴桐的桐,我现在问你们,你们开心不开心!”
台下的人不耐烦,摇扇的摇扇,骂骂咧咧的骂骂咧咧:“直娘贼,开你个鬼啊,叫如玉姑娘出来。”
“滚下来。”
吴桐不为所动,继续蹦蹦跳跳,惊声尖叫,用独特的闽音大叫:“你们激动不激动!”
“本少爷受不了了,这家伙还来劲了,谁抄我一把,我爬上台去揍他。”
“滚下来!”
“云烟楼的春春姑娘呢,本少爷是来给她捧场的。”
吴桐尖叫:“值此盛况空前,让我们一起尖叫欢呼!”
“狗娘养的东西!”
“滚!”
吴桐撕心裂肺:“我能感受到大家的热情,那么,就有请我们锦绣阁的如玉姑娘。”吴桐打了个响指:“谬褶!”
台下有专门一群人坐着,吹锁啦的吹锁啦,敲锣的敲锣,打板子的打板子。
乐曲声中,终于有人徐徐走上高台,身穿半遮半露的轻纱百褶裙,头戴面纱,看不到面容,可是紧身轻薄的衣裙却是将婀娜的身姿展现出来。
吴桐尖叫:“第一位上台的是锦绣阁的如玉姑娘,身高五尺七寸,三围……”
下头人打了鸡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有人欢呼,有人大叫:“什么叫三围,狗娘养的尽说一些本少爷听不懂的话。”
吴桐不理,继续尖叫:“我们的如玉姑娘来自于杭州,肌肤如水,生性恬静……”
这时代毕竟娱乐稀少,单说赌博,也不过是叶子牌和骰子两种大路货。至于上青楼,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雅,另一种是俗,俗人讲究的是吹灯拔蜡,直奔主题。而雅人则是不同,少不得要研究一下琴棋书画,便是坐下去喝一下午茶也是常有的事。
可是像今日这般热闹的,却是极少。其实很多时候,大家就是凑个热闹,若是能将热闹和喜闻乐见的娱乐结合起来,自然让大家感觉到新鲜。况且身边有人开始欢呼,人的情绪受到了感染,在这种环境之下,极容易引起共鸣,让人失去理智。
“好……”
“腿好。”
“好臀。”
“把面纱摘下来,我们要看真容……”
第四十七章:打
………………
人群中。
纪纲差点没有吐血三升。
对生活糜烂之类的东西,纪纲理解不多,今日他算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
至于身边的那些流氓和二世祖们,纪纲心里满是厌恶。
只是相比于纪纲,更悲催的是那些三三两两前来的读书人。
这些读书人本来只是祭奠方孝孺,可是谁知到了这里,这儿一下子成了市集,到处都是熙熙攘攘,全是一群看上去就不像好人的纨绔公子或是街面上的泼皮,原本有人想要大声恸哭,甚至有人想好了祭文,在这里念出来,以此怀念方孝孺的生平,甚至也有一些别有所图之人,希望在其中兴风作浪,引发朝廷和读书人的对立。
只是可惜,想哭的人实在哭不出来,你还没开始酝酿,突然冒出个不着调的家伙对着你的耳朵大喊:“炊饼,好吃的炊饼,柳巷张记祖传特制的炊饼,客官,只要三文钱,三文钱……”
这个时候,你哭不出来了,就算想要滔滔大哭,不管三七二十一,可是还没开始先仰天长啸一下,就有人拽你的衣角:“客官,最新的珍藏密册要不要?”
张茂就是读书人中的一个,他是杭州人,在南京读书,素来敬仰方孝孺,建文登基之后,各种学社、诗社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张茂混迹其中,如鱼得水,算是风头很劲的人物,这些学社和诗社可不只是吟诗作对,其实大多数时候,谈及的都是国事,读书人妄议国事,这是在太祖时期是万万不准的,太祖将读书人视作是腐儒,曾专门下过诏书,军户、匠户、民户,但凡只要是人,都可以议论国事,唯独生员不许,可是建文登基,这条祖制形同虚设,这让许多读书人变得活跃起来。
不只如此,这些诗社、学社还有许多朝廷大臣的影子,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读书人乃是朝廷大臣的基础,官员们需要清名,就需要有人为你奔走相告,有人宣传。而读书人背靠大树好乘凉,自然也愿意投靠。于是大家依靠着这种诗社和学社为纽带,再通过同年、同乡、师生的关系紧密联系一起,成为了一种命运共同体。
张茂便是几个诗社的骨干人物,今日祭奠方孝孺的事,也是有人授意他,令他暗中组织。
目的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闹出一点动静出来,至于上头到底什么意思,张茂却是不知了,其实他心里揣测,用意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让这新来的皇帝见识一下‘读书人’的力量。而另一种,多半就是别有其他图谋了。无论哪种,张茂都是极力支持。
原本一切都是井然有序,他与其他几人开始串联,召集了上千读书人聚集这里,按照他原本的设想,大家要一起痛哭流涕,然后念出祭文,若是朝廷有举动,张茂自然会小心回避,总而言之,流血是不可避免的,不过张茂自然是不能死,他的性命显然更加金贵。
当然,张茂能有这样的胆子,胆敢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他收到了极为准确的消息,建文皇帝没有死。
其实坊间早有这样的流言,许多人言之凿凿,而对张茂来说,只要这个消息能够确认,那么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在读书人看来,建文帝乃是众望所归,所谓得人心者天下,别人不管信不信,至少读书人相信这个事实,其实古来也确实如此,也确实有诸多这样的事例,只是可惜,建文是个最烂的牌手,空有一手最好的牌,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终究还是输了。
只是张茂不是这样看,他认为朱棣能进京,只是因为运气,只要建文天子还在,到时登高一呼,天下必定纷纷响应,而自己……
张茂的心思其实很纯洁,他无非就是闹点事而已,只是现在,这事儿没法闹了。
这样的场合,怎么教人闹得下去。
尤其是那一浪高过一浪的秽语:“笑一个,笑一个……”这种气氛之下,张茂心烦意乱。
张茂怒了,岂有此理,简直就是荒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曾是方孝孺的居所,岂容他们胡闹,今日乃是方先生的头七,更不容这些人渣在此喧哗。
他低声与几个读书人商议之后,旋即便打着头,朝高台方向去。
那儿的气氛已经达到了**,大家一齐喊:“下一个,下一个……”
吴桐竭力尖叫:“你们激动吗?你们开心吗?”
大伙儿一起吼:“迟早打死你这狗东西!”
吴桐感慨的道:“今天对吴某来说是个大日子,这是吴某第一次登台,也是吴某第一次组织这一次活动。现在大家跟我一起喊:‘牙防组、牙防组,我们的目标是……’”
“滚下去,让梨花上来!”
吴桐道:“你们的热情感染了我……”
说到这的时候,吴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这个时候,张茂气势汹汹的冲到了台下,正气凛然的拨开人群,恰好有个二世祖不忿,张牙舞爪的要挤回去,却被张茂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扇了一巴掌。
沉默……
然后便是无数目光四射。
那二世祖的眼睛在冒火,张茂的眼睛也在冒火。
“凭什么打人。”二世祖觉得委屈,今个儿是怎么了,出门没看黄历啊。
张茂仗着身后一**读书人汇聚在自己身后,义正言辞的道:“下流,无耻!”
“……”
下流无耻也没招惹你啊。
在场的公子哥儿们下巴都要掉下来,我们是人渣我们自己知道啊,可是你跑来凑热闹做什么?
“兄台,这又与你何干?”
张茂悲愤的道:“坏人心术!”
二世祖比他更悲愤,我坏的只是自己的心术,与你何干?你没来由的打我,还骂我下流无耻,以后还让人家怎么在娱乐界立足?二世祖二话没说,绣花拳头便朝张茂的面门砸过去。
一边是公子哥的绣花拳,一边是读书人的王八拳,二世祖一还手,张茂身后的读书人纷纷动手了,其他的公子哥一看,大叫:“打人了,打人了,打死人了。”然后收起手里的扇子,加入了战团。
…………………………
第四十八章:为什么打人
“打起来了!”纪纲满是无语,他早就意识到了什么,感觉到早有有心人在这里布置了一个陷阱,至今这个布局之人是谁,纪纲已经大致有了个轮廓,他反倒不急了,而是冷眼相看。
过不多时,果然有人来了,郝风楼一身鱼服,腰间挎着绣春刀,这鱼服并非是通常所说的钦赐鱼服,英气逼人,他快步如风,身后三十多个校尉亦是尾随他的身后,一个个气势汹汹。
“什么人这样大胆,天子脚下也敢殴斗,来,将动手的全部拿下。”
郝风楼正气凛然,指手画脚,总旗曾建直翻白眼,心里腹诽:“就你说的好听。”曾建是久经战阵之人,郝风楼耍嘴皮子,他靠的却是一身蛮力,立即如饿虎扑羊一般,从里头揪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张茂,另一个自是那二世祖。
郝风楼大手一挥:“带走!”
于是校尉们又呼啦啦的押着二人,扬长而去。
高台下的读书人和公子哥儿们傻了眼,有人关心二人安危,也有人纯属是凑热闹,都不由自主地跟着人流,尾随着这些校尉过去。
…………………………………………………
东华门锦衣卫百户所里今日格外的热闹,先是校尉们拿了两个人进去,屁股还没坐热,外头就已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人大喊:“官差拿人了。”
也有人喊:“读书人打人了。”
一时之间群情汹汹,一边咬牙切齿,非要锦衣卫立即放人不可,另一边也是大叫不服,要严惩打人的张茂。
张茂被拿进了锦衣卫衙门,心里倒是一点都不怕,他唯一郁闷的是,好端端的一个指桑骂槐的‘政治事件’,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寻常的治安事件,所有的谋划都付诸东流,张茂的心里有些急。
可要说他心里有什么紧张,那倒是夸张了,他是有功名的读书人,是许多学社、诗社的骨干分子,结识了不少朝廷命官,有些人物说出来都能惊吓死这锦衣卫小衙门里的小角色,或许锦衣卫都指挥使还要忌惮几分,所以这小小的百户衙门,张茂却是一点都没有放在眼里。
被带到了正堂,郝风楼升座,堂下那二世祖也分不清这是什么衙门,随即便开始喊冤:“冤枉啊,小民张涛,乃城中呈祥丝绸铺子的少东家,今日好端端来凑热闹,竟被人不由分说便打了几巴掌,小人不服,斗了几句嘴,这个家伙便带着一干人,将小人打成这个样子,大人要为小民做主……”
郝风楼的心里觉得好笑,心说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这哥们八成是认错了衙门,他连忙压压手:“先肃静,本官自有明断。”
郝风楼朝张茂道:“你是何人,为何要殴打他?”
张茂凛然伫立,鼻孔朝天,压根看都不看郝风楼一眼。
站在一边的曾建火了,怒道:“聋了吗?我家大人的话没有听到?”
张茂风淡云轻地道:“不才乃是山东临淄府廪膳生员,建文二年,荐入国子监读书,便是到了应天府里,也有不才的一席之地。”
郝风楼只得道:“来人,给他搬个凳子。”
有人搬来凳子,张茂坐下,翘起二郎腿,脸上带着嘲弄之色,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无论是什么官司,只要到了衙门,这大夫和庶人的区别就一目了然,就是气势也要壮几分。
郝风楼问道:“现在可以回答了吗,你为何要动手打人?”
张茂冷眼道:“因为该打。”
郝风楼又好气又好笑:“这又是什么典故。”
张茂冷笑道:“因为他们坏人心术。”
郝风楼没有和他辩解,反而去看那二世祖张涛:“他说你坏人心术,你怎么说?”
张涛喊冤:“小人只是凑热闹而已,这人说打就打,反诬小人坏人心术,小人品行不端是有的,可是坏人心术四字却是不敢当。”
张茂霍然而起,义正言辞地道:“哼,蛇鼠一窝罢了,我也懒得和你们在这里东拉西扯,这只是锦衣卫衙门,纵然是我打了人,那也该学政和应天府来管,张某还有事,告辞。”说罢,长身而起,一副不愿奉陪的模样。
这百户所里的人俱都惊住了,这是请了个大爷啊。
其实这也正常,建文时期读书人待遇优渥,可不是轻易好招惹的。更何况张茂也不是普通的读书人,他的身后自然有不为人知的保护伞。
外头已有许多人冲破了院子,纷纷围拢到了堂外,许多读书人见张茂如此硬气,纷纷为他叫好。
张茂也不理会,抬腿要走。
总旗吴涛急了,忍不住要拦他。
张茂轻蔑地看他一眼,一身凛然正气地大喝:“怎么,你想做什么?”
吴涛吓了一跳,乖乖缩了回去。
面对这样的举动,郝风楼也是无语,他原本以为,这锦衣卫的招牌人见人怕,谁知道这锦衣卫重建,压根就没有任何威慑力。
事到如今,也不顾许多了,郝风楼冷冷道:“来人,将他拿下!”
几个校尉犹豫着要不要动手,面面相觑,郝风楼新官上任的主要问题就暴露出来了,没有足够的威信,不能让他们令行禁止。
郝风楼看向曾建:“曾总旗莫非也怕?”
事到如今,只能激将。
曾建虎躯一震,三两步上前,一把将张茂揪住。
张茂大喝:“我乃国子监的生员!”
郝风楼却是毫不客气,冷笑连连地道:“王子犯法与庶民罪同,你无故殴打良善的张涛,证据确凿,事情清楚,到了这个时候,还妄想依靠特权脱罪吗?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锦衣卫,不是学政也不是应天府,轮不到你嚣张,来,先掌嘴二十!”
曾建左右开弓要动手。
张茂凛然道:“我乃都察院暗察御史刘康的门生!”
郝风楼跃跃欲试,身体前倾,捋起袖子道:“那就更该打,掌嘴四十,都察院的人,本官一个都不认识!你拿一个闻所未闻的人来压我,是嫌我好欺负吗?曾总旗,动手!”
曾建是个楞子,一把揪住张茂的后襟,随即抓起一个板子,便朝张茂嘴上扇去。
啪啪……
只是几下,张茂便满口是血,堂外的读书人如丧考妣,一个个愤怒地道:“为什么敢打人。”“欺负读书人了。”“这是要官逼民反吗?”
郝风楼无动于衷。
人群中的纪纲满是疑惑之色,这个家伙居然还真的打,难道就不怕惹来群情汹汹,不怕招来祸端?读书人是个很敏感的群体,你打了一个,极有可能招来所有读书人的痛斥,若是纪纲做出这样的决定倒也无妨,他是都指挥使,这点压力还是不怕的,可是郝风楼只是个小小百户,也敢这样大胆?
纪纲却是不发一言,依旧冷眼旁观。
第四十九章:墨宝(新书冲榜求支持)
正是在一片痛责和叫骂声中,突然有个校尉飞快窜了进来,道:“禀告大人,宫里来了口谕。”
事情猛地又来了个转折。纪纲一头雾水,宫里来了口谕?若是传口谕,为何这般潦草?为何不见有宫人传话?况且陛下压根就不晓得你是哪根葱,多半连东华门百户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