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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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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友海点点头,倒是放心一些,宫中是断然不会裁撤东厂和锦衣卫的,关于这一点,他十分明白,而都察院虽然两边都在骂,却也算是一碗水端平,看来,眼下还没有人打算落井下石,至少现在是没有人打算将郝风楼置之死地。

    那么眼下唯一的敌人,就只剩下东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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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万众一心

    事情到这个地步,徐友海其实就已经拿捏不定了。

    换句话来说,这事儿实在太大,往大里说,带人袭击东厂,攻击东厂厂公,这其实已经形同谋逆了。

    即便是有天大的仇恨,有些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

    一旦做了,那么这个后果,就绝不是寻常人能够轻易所能承担的。

    徐友海唯一的期盼就是,郝风楼的身份,以他在圣驾面前的重新程度,或许事情不会这么糟糕。

    可是转念一想,徐友海又觉得自己过于乐观,厂卫之争,某种意义来说,打的就是天子的脸面,而这一次锦衣卫确实有些过份,天子会轻易饶恕?

    这一次连王安都没有幸免,而王安再怎么样,也是天子家奴,打别人倒也罢了,连王安都打,这就过份了。

    徐友海显得有些焦虑,再加上朝中有的是的人在看厂卫的笑话,此时纷纷落井下石,虽然是一碗水端平,可是难免会节外生枝。

    只是……据说太子深恨郝风楼,这一次,却为何如此缄默。

    按理来说,大家应当揪着郝风楼拼命狠揍才是,可是看这架势,似乎太子并没有出手,即便是解缙,似乎也表现的极为克制,给人的感觉就是,所有人都在冷眼旁观,耐人寻味极了。

    徐友海正琢磨不定的时候,外头却又有书吏来报:“大人,千户们都来了,要求见大人。”

    “嗯?”徐友海目光掠过一丝疑窦。忍不住到:“都来了?”

    “是,十四个千户所,所有千户俱都到了。纷纷要见大人。”

    “他们所为何事?”

    “说是为了郝大人的事,据说东厂厂公被郝大人大了,这一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郝大人如今又身陷东厂,大家伙儿心里都着急,想来和大人商量一下。寻思一个方略。”

    徐友海忍不住苦笑,若是这些人,都是存着这个心思。那么郝大人这样做,虽然生死难料,却也不是没有意义。

    要知道,锦衣卫创立之初。所有武官。都是从各处抽调,这就导致,在这锦衣卫的内部,山头林立,大家各行其是,即便是纪纲纪大人,也很难进行整合,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一个表面团结的局面。

    而似今日这般。如此自发过来,为一件事去出力的情况,可谓少之又少。

    而且……

    徐友海感觉到了什么,这些人既然是要营救郝大人,可是为何,不去寻别人,偏偏来寻自己?这一方面,固然是徐友海乃是锦衣卫同知,是眼下锦衣卫中的最核心人物,而另一方面,只怕也和大家的信任分不开。

    必竟这同知不是一个,就在左同知厅里,可还有一位同知呢,可是有谁搭理他。

    要知道在这些千户之中,可有不少,甚至都是某些和郝风楼不睦之人的亲信,这些人不去寻自己的主子,却都不约而同来寻自己,本身,在这其中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徐友海一下子明白了,或者说一下子意识到,整个锦衣卫,居然第一次开始,变得如此精诚团结。

    这或许,就是郝大人的苦心吧,明知对方是计,却宁愿冒险,将计就计,这份胆魄,教徐友海很是佩服。

    徐友海咳嗽一声,道:“去,把人都叫进来吧。”

    十四个千户,一个都没有落下,有曾健,甚至还有外南城千户所的陈真,陈真满脸羞愧,眼神躲闪,跟着大家一起行了礼,躲在人群之中,竟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这件事当然他是有份的,接到授意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命人进行策划,可以说,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和他陈真分不开关系。

    可是……

    他原本以为,事情办妥,便可以看那郝风楼的笑话,而自己上头的某个人,迟早可以执掌锦衣卫,他陈真自然而然,也就可以水涨船高,再进一步。

    这个算盘打的很好,人在江湖,本就该如此,本也无可厚非。

    可是当他知道,那郝风楼听到外头的兄弟鏖战,居然挺身而出,要和大家一起去拼命的时候,陈真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开始变得有些不安,很是不舒服。

    更多的消息传出来,得知当时郝大人怒发冲冠,而自己的那位所谓靠山,竟是不发一言,冷漠以对,陈真的心都凉了。

    其实他本就知道,自己只是一杆枪,是给别人使得,上头的人,绝对不会担待自己半分,可是郝风楼、徐友海这些人肯去东厂,而自己所依靠之人却是无动于衷,陈真的心思,顿时翻转。

    各种各样的消息传来,郝风楼陷入东厂,让陈真不安,他竟然发现,自己十分十分不希望那位郝大人在东厂,被那些番子折磨,昨个儿夜里,他一宿睡,清早到了千户所,这千户所上下,都在义愤填膺的谈论这件事,所有人都为郝大人所打动,甚至是陈真的一些亲信,比如那位挑事的百户,比如几个负责谋划司吏和书吏,这些人和陈真一样,居然都是心情沉重,他们知道内情,所以千户所的那位司吏大清早来奏报事务的时候,显得无精打采,甚至看向陈真的目光,带有几分鄙夷和仇恨。

    没错,就是如此,那是很自然流露出来的表情,人性便是如此,一开始觉得,人人都是如此,我为何不能害人,况且我这样做,是为了上官的需求,所以这本就没有什么。可是他们渐渐开始动摇,开始不安,开始愧疚,便不免迁怒到同伙身上,当时若不是你拉我下水,我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若不是你,又怎会让我自责和不安。

    陈真没有做声,也没有动怒,他在背地里,在关注着东厂的消息,等到最后,王安被揍的消息传来,王安觉得既解气,又更加担心,千户所几乎沸腾了,有人说打得好,有人却不禁黯然摇头,每个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千户,因为天他们知道自己的卑微,这种事,断然不是他们能够出力的,他们既帮不上忙,也使不上力,而千户大人却是不同,千户终究是锦衣卫的骨干,或许……他们能够做些什么。

    陈真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在瞻前顾后之后,他跺跺脚,便来这北镇府司了,做人……何必要别人看不起,有些事错了也就错了,可是有些事,一旦错了,便永远都觉得自己不可饶恕。

    陈真抵达这里的时候,所有的千户,居然不约而同的都来了,有些千户看向陈真的表情,明显带着不怀好意,很明显,许多事大家心照不宣,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此事不是你陈真的手笔,可是这卫中没有透风的墙,谁能瞒得住谁。

    陈真感觉自己一下子矮了一截,进了这右同厅,见到了徐同知不安的气氛,就更加浓重了。

    大家各自站定,这个时候,陈真终于忍受不住了,突然站出来,一下子拜倒在地,恳切的道:“大人……卑下……卑下万死……现在……现在郝大人……闹出这样的事,为今之计,应当想个法子,咱们这些都是粗人,是在是彷徨无计,大人,不知有没有办法,能救一救,我……我……”

    他差点忍不住,要将这事儿是因为自己谋划的事说出来,可是终究,还是没有这个胆量,最后只得哽咽的道:“若是能救郝大人,卑下便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也认了。”

    听到这些话,所有千户都感同身受,禁不住的有些唏嘘。

    徐友海看着陈真,许多事,他心里当然清楚,陈真在洪武年间的时候,也是锦衣卫,后来锦衣卫裁撤,他被发配去了京营,日子过的很是清苦,若不是后来,锦衣卫重建,某个人提携他,他也不会有今天。

    可是谁能想到,现在这位陈千户,会跑来这儿哀告,去为郝大人说出这番话呢?

    徐友海没有点破这层关系,却只是苦笑,目光环视众人一眼,叹口气道:“你们是你什么心思,本官自然知道,郝大人独自一人去了东厂,心思不言自明,便是希望把这件事承担下了,这件事,太大啊,一旦龙颜震怒,咱们这些人,一个都逃不掉,郝大人这样做,是为了我等打算,否则决计不会如此。”

    千户们听罢,许多人眼眶红了,如徐友海所言,这件事太大,可是郝大人却肯去担当,单单这份心思,就足以让所有人为之扼腕和感动了。

    曾健最是伤心,一个大男人,眼中居然噙着泪花,此时忍不住道:“郝大人要独自承担,可是昨日的事,也有曾某的一份,曾某这个人,从来不愿别人为自己背黑锅,宁愿自情处置,只是人微言轻,不能上达天听,恳请大人代为传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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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六章:关键时刻

    有了曾健带头,其余人等,纷纷进言,这个道:“宁愿自请处置,请大人成全。”另一个道:“是非曲直,大家心里自有计较,郝大人本就无辜,而是因为……某人而起,我们愿联名上奏……”

    “大人,此事若是一人承担,则万死莫赎,若是大家一起承担,大不了法不责众,至多,也就摘掉乌纱而已……”

    情绪是很容易感染的,大家群情激奋之时,平日里固有白般的勾心斗角,而此时此刻,热血上涌,什么都不愿意顾了。

    人性的复杂,就在于此,在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无比现实,每一个人都自私自利,可是或许在那一刹那,即便是在那一刹那而已,一自私自利的人,竟也有无私的勇气。

    徐友海听了,只是感慨万千,最后压压手,稳定了大家的情绪,深吸一口气道:“好,我等联名上奏,老夫来打这个头………”

    说罢,徐友海拿了笔墨,直接书了一份请罪奏疏,说明事情原委,里头自然少不得自责,推脱郝风楼的责任,他的字并不好,却是苍劲有力,平日握了笔杆子便觉得头痛欲裂,而今日,竟是一气呵成,下笔千言,也只是一会儿功夫。

    待写完了,便让所有人去过目,大家传阅过去,都觉得没有问题,亦各自签字画押。

    说来也奇怪,朝廷那些大臣,或许有联名作保的事,可是武官却极少有这样的事发生。更遑论是锦衣卫了,可是今个儿,也算是开了历史先河。那奏疏之下,已是密密麻麻的签了各种名字,徐友海将奏疏吹干,旋即安慰众人:“大家不必担心,郝大人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此事终究还是需要圣裁。你我人微言轻,难以左右,所以眼下。也不必多想,何不如各司其职,好生打理公务,安心等待就是。”

    他顿了顿:“只要眼下。尽量不要闹出是非。便是帮了大忙,大家请回吧。”

    众人觉得有理,只得各自去了,那陈真咬着唇,眼眶都红了,几次要脱口而出,说出事情真相,却终是忍住。心里只是后悔不迭,只是想到自己那靠山。便有一股难掩的反感,当日若不是听他挑唆,若不是按那人的意思行事,不是自己吃了猪油蒙了心,何至于会到这个地步。

    出了右同知厅,曾健忍不住瞥了左同知厅一眼,眼眸中,掠过一丝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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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的一举一动,又怎么瞒得过同知张新,张新气得七窍生烟,他万万没想到,那郝风楼只凭着一番动作,就彻底的收拢了人心,也万万没想到,自己布置的一切,居然反而让这郝风楼水涨船高。

    其实现在,张新已经明白如今是两败俱伤,即便是那郝风楼获罪,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各个千户所,还有一部分的同知、佥事,甚至是最底层的百户、总旗、小旗乃至于校尉、力士,只怕心里头都不免对自己生出了鄙夷之心。

    任何时候,单靠一顶乌纱帽,是压不住人的,官员的权威既来自于官职的大小,同时也来自于下头的敬畏。

    而现在,徐同知那儿门庭若市,而自己这儿,却是门可罗雀,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说明问题。

    即便是内阁学士,也不可能天子一纸诏书便可入阁,尚需要廷推之类的程序,得不到大家的支持,绝无可能入主中枢。

    而锦衣卫,虽无廷推,可是人心一旦相背,张新所垂涎的那锦衣卫指挥使都指挥使一职,只怕也已绝无可能了。

    更重要的是,假若有一日,那郝风楼能脱罪呢?

    现如今,张新已经没有心思计较压那郝风楼的事了,他所虑的,是郝风楼假若当真仗着圣宠,洗清了罪名,那么凭着他如日中天的声望,凭着宫中的关系,凭着他执掌锦衣卫的实权,自己能如何应对?

    不能……决不能有这个万一。

    张新越发的不安,他背着手,显得很是焦虑,如热锅蚂蚁一般,在厅中来回打转。

    同知厅的那些个属吏和校尉,张新却突然发现,这些个本是自己心腹的人,自己已经不能再信得过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即便是这些人,也对自己产生了疏远。

    谁曾想到,自己只是片刻功夫,就成了人见人嫌的瘟神,一下子,就成了罪人。

    他的心里,只是苦笑,却又发作不得。最后他猛地驻足,想到了一个人来,东厂的理刑百户也是锦衣卫中抽调的,从前,和自己也有几分交情,今日夜里……

    他吁了口气,禁不住有点儿英雄气短,曾几何时,自己何须做这等事,又何须去引狼入室,可是现在……他已是走投无路,却也唯有破釜沉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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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厂卫闹出这么大的事,内阁是不可能不知情的,总体来说,大家的心情都颇为愉快,反正坐山观虎斗,大家图一个乐呵,反正呢,闲着也是闲着,这戏呢,又是精彩无比。

    无论是解缙甚至是杨士奇,心情大致如此,没有人会对厂卫生出什么好感,他们倒是巴不得,厂卫一并裁撤了更好。

    不过各部堂倒是有人认为天子震怒之下,可能会裁撤厂卫,只是内阁之中,却没有人认为。

    天子设厂卫,只是因为得国不正,而急需要有人手对朝野进行监视,天子有这个心思,既然使没有东厂,也会有西厂、南厂,没有锦衣卫,也会有绣花卫,所以妄想裁撤厂卫就万事大吉,显然可笑。

    因此内阁之中,倒是没有产生过激的言论,而这时候,解缙和杨士奇之间,居然产生了难有的默契,并没有一味的对锦衣卫进行口诛笔伐,有些事,是不需要分清是非的,因为是非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一个不共戴天的厂卫,总比一个一家独大的东厂要好的多,因而在这件事上,大家都认为不应将锦衣卫一棍子打死,最好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同时保持厂卫之间的均势,相互掣肘才是最好的结果。

    那么,何必要一面倒的对付锦衣卫,那郝风楼,其实近来颇有用处,一方面,此人强势,正好借此来制衡越来越尾大难掉的王安。况且对于解缙来说,他确实和郝风楼有私仇,可是太子那边,已经打了招呼,眼下不必动这个家伙,这个家伙虽然莽撞,却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眼下皇子的局面,已经到了一面倒的地步,没了汉王,那郝风楼自然会看清形势,或有拉拢的可能。

    既然太子打了招呼,解缙也只能断了落井下石的念想,更不必说,他的背后还有个杨士奇,谁知道自己会不会露出破绽,让这杨士奇有机可乘。

    内阁这些人就是如此,他们看问题,往往比别人更深远一些,打定了主意,便知道怎么做了,他们心里,即便是两不相帮,只是隔岸观火,可是未尝没有偏帮锦衣卫的意思。

    所以这几日,各种奏疏呈送上来,大抵都是一些叫骂,可是这些叫骂,绝没有偏袒的意思,骂了郝风楼,就势必把王安一起带上,骂了锦衣卫,就少不了那东厂。

    今日的票拟,照旧递上,大家便各自喝茶闲坐,却没有人当众讨论厂卫的事。

    这几日,解缙和杨士奇的关系修补了一下,同一屋檐下办公,当然不可能永远形同陌路,当然,大家都明白,虽然每日凑在一起说笑,谈笑风生,可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自知罢了。

    杨士奇抿了开口茶,和解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今日胡俨几个都不在,去户部督促今年的钱粮收缴情况去了,所以今日内阁格外的清静。

    杨士奇不免对解缙有些关心,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叹道:“解公今日气色不好,这国事如麻,非一日而就,不要坏了身子。”

    解缙淡淡一笑:“士奇说的对,你这一说,老夫倒是想起一件事来,近来京里有个刘师傅,专门授拳,说是每日打一套,能延年益寿,倒是近来,有不少人在学,却不知有用还是没有用。”

    二人说话,尽量避免讨论任何政事,每日说的,竟都是一些市井中的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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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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