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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不足。”
朱棣叹口气:“郝家练出这神机卫,其一呢,就是告诉朕,他们绝不会反叛。这其二,便是镇守交趾,威慑西洋各藩,这对我大明,有益无害。朕可不糊涂,岂会听信你们的话?”
朱棣的话,有理有据,必竟是靖难出来的,对这兵家的事,了若指掌,侃侃而谈之下,赵忠只能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朱棣再短暂的沉默之后,才道:“朕有言在先,谁能力争上游,朕就要重赏,这金口既然开了,就是覆水难收,你们,莫非是要朕做负义之人?哼,来,召杨士奇觐见,朕要他当着朕的面拟诏,请他来吧。”
赵忠立即明白,自己方才那番话,似乎并没有起任何作用,他只得讪讪道:“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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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天子召问
紫金山这儿热闹非凡,宫里的犒劳已是到了。
除了赐穿的鱼服,还有刀剑之类,这些刀剑,比之谅山的刀剑来说,却还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两年谅山的作坊推陈出新,不断的改良工艺,如今这刀剑的制造,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说是神兵利器,也不为过。
为了炼铁,谅山那儿,甚至建设了高达数百米的烟囱,不断的尝试各种温度之下,各种矿石的冶炼效果。
所以这凉山的铁器,如今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而且对这些东西,神机卫也不太稀罕,谅山一年的炼铁量,已经高达九万多吨,若是算上粗钢,只怕还要再翻一倍。如此大的生产量,一方面兜售出去,其中很多,都是内部消化。
刀剑对于大家来说,不值钱。
只是御赐的东西,终究不一样,而且这都是短剑,所以携带着,也自有它的用途。
所有人换上了新衣,都是兴高采烈。
只是操练,却还要继续进行。倒是在另一边,天子北狩的日子,却已是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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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风楼被招入宫中,在暖阁觐见。
暖阁里只有朱棣一人。显然这是私人的召见,因此朱棣显得很是轻松。
朱棣笑了笑,道:“你来了?来的好。朕有话和你说。”
郝风楼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朱棣叹口气,道:“朕就要老了啊,这人一老呢,就不免会有几分遗憾,朕在北平呆了半辈子,出塞数十次,若是不赶着再去一趟。等到将来走不动了,不免这心里,搁不下。所以呢。这一趟名为收拾烂摊子,实则是朕的私心使然,糊涂,就糊涂那么一时吧。朕也知道。为了此次北狩,浪费了许多的民力,靡费了许多的钱粮,这是朕的罪过。”
郝风楼笑吟吟的听着,坐在锦墩上,却并不轻易开口。
朱棣又道:“在朕心里,那北平,就是朕的家。朕呢,现在是归心似箭。至于金陵这儿。太子为人敦厚,对朕呢,也是有孝心,他是个明事理的人,有他监国,又有解缙、杨士奇人等辅佐,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朕也可以后顾无忧了。”
郝风楼心里思量,太子殿下在昨日玩的那一手,还真是漂亮,一下子,就打消了天子的许多疑心。这东西,也不能说是故意为之,完全就是顺其自然,一点痕迹都没有,也确实容易让人感动。
由此可见,太子是个聪明人,做太子的,你不能太没用,太没用了,将来皇上怎么肯将江山交给你。可是你,你又不能 表现的太厉害,你若是再有能力,让大家都心服口服,这皇上的江山还要不要,谁知道人还没死,你就要抢了。
这便是太子地位最尴尬的地方,而朱高炽聪明之处就在于,他把握了这个度,虽然显得很愚钝的样子,给人一种敦厚老实的形象,似乎比起汉王,确实不够聪明,不够聪明,就能让人放心,可是呢,他又很勤勉,但凡是天子交给他的事,他虽然不能用聪明的办法去解决,却总是做到勤勤恳恳,于是,天子就放心了,他不聪明,所以就不必担心他想搞歪门邪道,他勤奋,将来江山交给这个‘傻儿子’,却也不担心他糟蹋了,终究,守着家业,有勤勉就够了。
而且这勤奋的同时,还能尽着孝心为了陪朱棣去观战,熬了一宿,却还假装精神奕奕,这份心思,足以让朱棣放心了。
所以朱棣显得很高兴,今日话头里,太子二字提的多一些:“太子的身子不好啊,都怪朕,平时呢,对他过于苛刻,对他少了关心,后来朕才知道,原来朕自从上月让他去查账,他这个月,几乎是不眠不歇,连东宫都没回几趟,吃住都在户部,连户部的官员,都看着心疼,本想上书,却被他制止,说是不可教朕担心,君忧臣辱,这不是为人臣,为人子的道理。”
“哎……”朱棣感叹:“他其实是素来有孝心的,只是许多事,憋在心里,不肯说出来,也不肯朕为他排忧解难,朕每次交代他事,他明知会很麻烦,却从不说,只是埋着头去做。太子不聪明啊,不懂得耍滑头,其实有的事,本就该指使别人去做的,不必什么事都是他亲力亲为,可是你知道他是怎样对别人说的么?他说,朕让他去做事,便是不放心外臣,所以他这做儿子的,才要担待一些,宁可累一些,苦一些,能为朕分忧,也就好了。”
“郝风楼,你没做过父亲,不知道这样的感受,噢,我差点忘了,你的夫人已经有了身子,这是徐皇后说过的,却不知什么时候能够临盆。朕实话告诉你,等你做了父亲,就知道朕的感受了,这做父亲,要一碗水端平,切不可偏宠一人,你看那汉王,朕对他关爱有加,他是如何报效的,倒是太子朕平时顾不上他,现在才对他刮目相看。”
“不说这些了,朕叫你来,是让你留守京师,至于神机卫,朕不说你也知道,现如今,这京师是谈神机卫就色变,有你和神机卫,朕可保无忧了。太子那儿,你要多亲近亲近,近来呢,你们有许多芥蒂,不过太子来见朕的时候,提及到你,可没少说你好话,说你是肱骨之臣呢。”
“好吧,就这些了,过几日,朕就要走了,怕是开春才能回来,好生在京师带着,不许滋事。”
“哦,还有一件事。”朱棣似乎想起什么,随手捡起一份奏疏,笑吟吟的丢在郝风楼身上,郝风楼接了,朱棣笑道:“你来看看,看过之后,再来回话。”
郝风楼连忙打开奏疏,这是一封请辞致仕的奏疏,请辞的人乃是兵部尚书刘斌,说是自己年纪老迈,不堪为用,恳请陛下恩准,准其告老回乡,颐养天年。
刘斌自是没有活路了,如今同僚们疏远他,太子和内阁,对他也没有好脸色,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却是往死里得罪了,出力不讨好,还得了天子的一番申饬,对着他拂袖而去,这个时候,他若是再不走,将来走的成走不成,只有天知道。
所以他上书请辞,这个官,不做了。
郝风楼笑吟吟的看着奏疏,慢悠悠的道:“看来刘大人和陛下一样,也是归心似箭啊。”
朱棣慢悠悠的道:“你怎么看?”
郝风楼道:“刘大人既然要挂印而去,谁能拦得住,陛下若是想恩准,那就准了便是。”
朱棣却是笑了:“朕打算留中不发,他想走,朕还没有兴趣让他走呢,这 朝廷又不是街市口,容得他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么?”
郝风楼似乎明白了什么,忙道:“陛下所言甚是。”
朱棣像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一样,这才开始说一些寒暄的话:“你那神机卫,真是让朕开了眼界,这操练之法,你细细和朕说一说。”
郝风楼倒也不隐瞒,将操练的种种细节和作用,纷纷说了:“……陛下……让官兵们站立不动,培养的就是意志力,陛下想想看,这从早到晚笔直立着,一动不动,谁吃得消?一般人自然吃不消,可是他们一入营,便如此操练个十天半月,想躲懒,却有人盯着,随时给予惩罚,这这一日,只怕和杀头一样可怕,第二日呢,亦是痛不欲生,可是如此十几日他们渐渐的,也就把外头的心收了,就算在可怕,可是也习以为常,往后操练起来再如何艰苦,对于他们来说,也并无不妥。再有,每日听从号令,让他们站便站,让他们走便走,如此一来,号令如一……”
朱棣听的很认真,只是不断点头,不过他也是内行人,偶尔,趁着间隙也会问这么一两句:“为何还要让他们读书?”
“读书可以明志,这神机卫,若是大字不识,那么和只靠混个军饷的寻常官兵有什么不同?得先让他们会读书写字,才能告诉他们,什么叫做忠义,什么叫做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什么叫君臣父子。”
朱棣不由苦笑:“看来,朕早就料到了,你这练兵之法,是富养,就算别人知道,那也学不去的,照你这么个操练法,一年不知要靡费多少钱粮呢。”
郝风楼不由尴尬道:“儿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交趾那儿,眼下虽然还算平静,可是四周百国林立,内部呢,也未必就都心服口服,朝廷倒是在那儿有几个卫所,可是卫所的官兵,战力低下,若是不练出一支精兵出来,一旦 有事,恐怕到时,想要临时抱佛脚,也已经迟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凶名
郝风楼从宫中出来,说不出的惬意。
今日他没有去当值,而是直接回府,陆妍儿已有了身孕,四个月大,郝风楼这几日当值都没心思,一有机会,便回来一趟看看。
陆妍儿有的是的人照顾,倒是不必郝风楼添乱,郝风楼干坐在一旁,看郝母在旁对陆妍儿嘘寒问暖,陆夫人也来了,只是埋怨下人不会照顾,等到她们俱都识趣走了,郝风楼才凑上去,道:“身子如何了?肚子还疼不疼…”说罢又叹息:“这都是多此一问,身边有这么多‘知心人’照看着,怎么会有什么事,哎,我也是刚从宫中回来,正好来瞧瞧你。”
陆妍儿抚着肚子,侧身躺在床上,莞尔笑道:“方才母亲还埋怨你来着,说你整日跟着一群丘八厮混一起,将来可对胎教不好。”
郝风楼立即道:“这是什么道理,打打杀杀有什么不好,将来我这孩子,必定是要做将军的。”
陆妍儿眨眨眼:“若是女儿呢。”
郝风楼顿时托起下巴,露出不悦之色。
陆妍儿立即道:“是儿子,是儿子,你瞧我胡说八道。”
郝风楼不禁笑了,道:“你这是什么话,倒像是我嫌弃女儿一般,我方才只是想,假若是女儿,做个女将军,会不会过于惊天动地,这历史上,倒是有个女皇帝,似乎还差一个女将军,好,就她了,为了她做女将军。为夫只好加把劲,得多招募一些女孩儿,姿色要好。个子也要高一些,亲手操练她们……”
陆妍儿不禁啐了一口,道:“到了现在,还不正经,我可和你说,方才有人来寻你,正是姿色很好很好。个子也很高挑的,这人还是你的红颜知己,老相识。可惜听你不在府上,也就走了。”
郝风楼不禁道:“是不是美女姐姐?”郝风楼不禁失笑,道:“呃,我和她清白的很。罢。不说这个,提起她我也没什么兴致……”
陪在这儿说了一会儿闲话,郝风楼便出了府去,到了府门口,郝风楼似是想起什么,叫了门房,问道 :“今日又人拜访?”
门房道:“是,是个姓朱的。说是刚刚从湖南回来,想见少爷。”
郝风楼颌首点头。湖南,正是那朱智凌生父湘王的封地,神武卫按部就班之后,朱智凌无事,便动身去了一趟,想不到如今,却已回来了。
郝风楼问:“她还留了什么话么?”
门房道:“似乎是说,老地方相见。”
老地方……
所谓的老地方,就像是秘密基地一样,你知我知,别人不知道,两个人共存了一个秘密,一般当有人和你分享了一个秘密,那就说明,两个人的关系,有点**不清了。
郝风楼直接唤了几个 侍卫,旋即翻身上了马,便朝‘老地方’去了。
这老地方,其实就是当年的。
当年郝风楼就是在这里发迹,忽悠了李景隆,顺便把这厮拉下了水,想到从前的荒唐事,郝风楼不但不觉得羞愧,反而有点儿感慨万千,当年的自己,只是想着去做好一件事,去得到某一样东西。可是现在呢,自己的事越来越多,自己得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所以现在满心要做的,就是不断的去守护这些东西,得来容易,守时难,有了富贵,为人做事,就不再那样不顾一切了。
郝风楼不由吁了口气,踏入里。
的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有个招待的娼妓似乎觉得郝风楼眼熟,于是便摇着腰肢过来,吃吃笑道:“一见客官便眼熟,怎么,客官……”她一面说,一面身子一软,要挨到郝风楼身上。
郝风楼身后的几个护卫倒是紧张了,一个上前,一把抓住这娼妓的衣襟,直接将他推开,另一个半抽出刀来,侧身警戒。
郝风楼不由傻眼了,尼玛,这都什么侍卫,这些家伙,必定是被夫人给买通了的,连嫖x都不让,跟窑姐儿挨着都不成?
倒是那娼妓打了个趔趄,直接摔了个嘴啃泥,顿时披头散发,其他人一见,顿时哄笑,平时大家来这儿,都是寻开心,怜香惜玉是未必,可是这般对这儿的姑娘动手,却是头一遭见到。
那娼妓自是恼怒了,不依不饶,也不起来,只在地上打滚,大叫道:“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这是什么个理,姑娘我做伺候人的,好生伺候着你,你却来动手,你使了银子,倒也罢了,没使银子……”
这一闹,整个顿时乱哄哄的。
过不多时,便有个中年的丰腴妇人过来,一见这情景,只道有人是来砸招牌,顿时勃然大怒,不过这,却是没有护卫的,以往倒是养了许多看家护院的护卫,不过自从锦衣卫来收平安钱,这护卫就俱都遣散了,反正有个什么事,请锦衣卫来处置就是,人家也肯为你排忧解难,如此算下来,每月的平安钱,恰好将那养护卫的钱抵消,其实算起来,并没有亏,不但没亏,反而赚了,养着吃闲饭的,远远不如锦衣卫有用,那锦衣卫,终究让人更有底气的多。
所以这妇人底气十足,插着手大叫:“客官若是来寻开心,咱们,打开门来欢迎,客官若是不喜欢这香玉姑娘,这里的姑娘也多的是,尽管客官来挑,可是动手打人,是什么意思,你瞎了眼,敢来这里滋事捣乱,今日你若是不赔个百八十两银子,却是休走的。”
郝风楼不由笑了,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倒是成了眼中钉,他只得苦笑,从袖里抽出十两银子来,道:“这是十两银子,我这下人出手重了,权当是赔罪,至于百八十两,这却是严重了。”
银子郝风楼自然是有,可是超过了十两银子,这就属于敲诈勒索的范畴了。
那妇人一见,却不肯干休,凭着有依仗,便叫道:“吓,你这是什么银子,我在这香玉身上,不知砸了多少银子,她的身子,可是金子打的,你如今把人打坏了,就十两银子,怎么,你们这是什么样子,瞧老身不顺眼么?来喜,来喜,吹哨,吹哨……”
立即有个龟公听了吩咐,倒也激灵,立即拿起挂在胸前的竹哨,猛地吹起来。
里的客人、娼妇们俱都咯咯笑着瞧热闹,这个道:“王姨正要显威风呢,前几日总有人来闹事,这不来个下马威,别人不晓得咱们的厉害,这小子算是恰好撞枪口了。”
“且看他们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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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便有几个鱼服的人飞快跑来,锦衣卫如今已经越来越规范,不但收商户的银子,而且在各个街口,都安排了人,一有动静,半柱香时间就可出现,这些商户呢,缴了平安钱,便每人分发一个竹哨,出了事,便有人来帮忙解决,可谓皆大欢喜。
这几个鱼服的校尉进来,自是威风凛凛,其中一个年长地大喝:“瞎了眼,是谁要滋事。”
那老妇人连忙上前去,指向郝风楼,赔笑道:“刘爷,是他,这厮打伤了咱们的姑娘,不只是如此,还不肯赔银子,凶巴巴的,可不是来闹事的么?咱们打开门,做的是正经儿买卖,平时也不敢招惹是非,他们倒是好……”
这老妇人绘声绘色的说着,可是很快却发现,这位刘爷脸色变了,不只是如此,刘爷手里的刀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然后是脸色古怪,两腿像打摆子一样,立即站不稳。
老妇人正觉得奇怪,那刘爷和其他几个校尉再不迟疑,一起拜倒在地,朝着郝风楼道:“卑下刘欢,见过指挥使大人,不知指挥使大人驾到,罪该万死。”
那老妇人一听,顿时愣住了,吓得浑身筛糠。这京师里打开门做生意的,或许都不认识郝风楼,可是至少,都听说过郝大人的凶名,眼前这个和气的人,就是郝大人?
老妇人哎哟一声,连礼都不顾了,一屁股瘫坐在地。
倒是那本来倒地不起的娼妇,却是连忙站起来,乖乖的退到一边去。
那些看热闹的人,也一个个惊愕的说不出话来,人人盯着郝风楼,一动不动。
郝风楼,谁没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庐山真面目而已,如今见了,早已忘了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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