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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风流-第3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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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风楼忙道:“陛下,正在待产。”

    朱棣吁口气,道:“好罢,进里头说。”

    其实大家都在假装镇定,一众人进了花厅,也就没什么规矩了,徐皇后见场面尴尬,便笑吟吟的问郝母一些家常事,一个心不在焉的问,一个心乱如麻的答。

    朱棣则是沉着脸不做声,只是手里把玩着茶盖子,郝风楼则侧坐一边,亦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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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出宫,这样的大事怎么瞒得住?一个时辰不到,满金陵便知道了,那郝家外头,据说几条街道都已堵了,过不了多时,宗令府就来了不少人。

    这宗令府的官员大多都是宗亲,比如周王是宗人令,宁王、晋王人等则是副手,再有其他大小官吏,也都是宗室兼任,可是他们并不常驻在京,于是乎便有不少旁氏的宗亲代为理政,来的几个人都是宗室,有周王和宁王的次子,还有晋王等人的一些外戚,其中那宁王次子朱磐灼最是引人瞩目,他是奉父命在京的,朱棣也准允,许多宗令府的事都是他为之打理,朱磐灼等人之所以赶来,也是晓得这荆国公主生子事关重大,于情于理都该来走一趟,况且天子都来表示了,其他人能不表示么?

    只是宁王一系和郝家有那么点儿宿怨,平时双方都没给对方好脸色看,今日朱磐灼的到来,却有点突兀。

    这些人乖乖来见了驾,朱棣朝他们点点头,道:“都在这儿静候佳音罢。”

    众人听了,便都侧立一旁。

    那朱磐灼的眼眸里似乎从郝家的紧张气氛中看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似乎这此次生产有些凶多吉少,他的眼眸里不由掠过了一丝喜色。

    总体上来说,朱磐灼就是宁王的代理人,在这京师,他的一切举动都必须符合宁王的利益。

    郝家和宁王不睦,朱磐灼乐于看郝风楼的笑话,更何况这里头还有更深的背景。

    宗室之中,当年建文在的时候,大家倒是都团结一心,可是现如今,这关系早已变得紧张了,就比如宁王,当年打天下却是有宁王份的,结果朱棣一脚将他踹开,不只如此,如今还有削宁王护卫的心思,宁王那边自是不忿,心中郁郁,都是一个老子生的,都是龙子龙孙,凭什么你他娘的坐金銮殿,老子如此凄凉?

    前些日子,宁王悄悄让人散播了一些流言出去,便是作为对朱棣的反制,而朱棣一开始大发雷霆,非要彻查,最后冷静下来,却也不得不无疾而终,因为大家都明白,即便是宁王搞了小动作,你能如何?莫非就因为这个,对宁王动手?那么你和建文有什么分别?

    这等龌龊的事可是不少。

    朱磐灼之所以巴望着那荆国公主出事,也是存着这个心思,当年荆国公主下嫁郝风楼,许多宗室就曾风言风语,说是当今皇帝是故意羞辱已故的湘王,湘王唯一的血脉却是给人做了平妻,平妻是好听的话,其实和妾没什么分别,因为人家夫人的儿子都已有了,又是嫡长子,最后什么都捞不着,这简直是老朱家的耻辱。

    现在假若荆国公主出了事,又不知有多少文章可做,因而朱磐灼看上去是一副恭顺的样子,心里却早已盼着那一幕好戏开场。

    朱棣的目光微微一撇,看着这些宗室,这些人谁存什么心思,他哪里会不知?想到这里,朱棣更是有些郁郁不乐,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淡淡地道:“磐灼,你的父亲,据说现在在研究茶道,是么?”

    朱磐灼没想到陛下这时候来询问自己,自然不敢怠慢,恭恭敬敬的道:“是,父王耽乐清虚,悉心茶道,打算修一本茶谱。”

    朱棣笑了:“朕喜舞刀弄枪,可是他不同啊,他是个雅人。”

    朱磐灼连忙谦虚了几句,却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父王倒是想做一些政通人和的事,奈何学之不精,父王时常教诲微臣,说是定不要学他。”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谦虚,可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这话有点挤兑天子的意思,不是宁王不想做点大事,只是被你这天子提防着,才不得不去研究那茶道,这是兄弟相疑啊。

    朱棣听了,并不生气,只是不做声。

    他能感觉到,朱磐灼这话说出口的时候,一旁的宗室,有不少都掠过一丝冷笑,有点感同身受的意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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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王子

    从某种程度来说,朱棣已经开始对藩王进行打压了,只是这种打压有别于建文,可是这种势态却如波浪一般,一**的让藩王宗室们有些透不过气来。

    太祖制定的宗室政策确实有些荒诞,这也是无论是建文还是永乐都力求削藩的原因,建文的败亡其实不在于削藩,只是因为用错了方法而已,靠着一群腐儒去对付宗室皇亲,这是找死。

    而朱棣不同,朱棣是个老手,他的手腕岂是建文可比?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宗室藩亲们早就感觉到不妙。

    于是乎,大家表面上和气,可是在这背后却都在搞着小动作,尤其是那宁王朱权,吃的亏最大,当年朱棣可是承诺过一旦事成共治天下的,可是如今呢,不但食言,还将他打发去了南昌。

    南昌好啊,毕竟是鱼米之乡,算是最富庶的封地,可是去了南昌,从前那镇守边镇的藩王却等于是彻底失去了兵权,况且在边镇,藩王是一言九鼎,可是在南昌那种地方势力极为复杂且官府职能较为高效的地方,朱权除了乖乖地做他的逍遥王爷,根本不可能插手任何事务,和在边镇时上马管兵,下马管民时的自在一比,这抑郁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宗室们开始形成了以宁王朱权为首的一批人,悄悄的形成了某种合力或是暗流,一方面,他们一个个在台面上假装风雅,每日研究一些清虚玄学。可是背地里,却是加紧谋划,不断的散布各种流言。甚至相互联络,进行自保。

    那宗令府,就成了这些人在金陵最重要的合纵连横的主要场所,朱棣曾想压住这种势头,所以让自己的同母弟周王来负责宗令府,无奈何那周王性子温和,哪里办得成什么事。宗令府里头自然而然就成了妖魔鬼怪们的狂欢之地了。

    那朱磐灼对朱棣的讽刺,大家心里都明白,于是都想笑。只是这时候又不好笑出来,只是一个个表情怪异。

    这些表情都看在朱棣眼里,朱棣心里勃然大怒,在这个节骨眼。荆国公主甚至可能生命垂危。可是有一些人却还在耍弄手段,巴不得那荆国公主难产而死,到了那时,怕又是四处有流言出来,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阴谋诡计,是为了打压宗室。

    朱棣压住怒火,尽力表情平淡,却索性和郝风楼说话:“郝风楼。朕想起一件事。”

    郝风楼心里焦急,却不得不耐着性子道:“请陛下吩咐。”

    朱棣道:“此番你要南下。到了南通之后,若是改走陆路,少不得要经过南昌府,宁王你是认识的,也算是老相识,既然如此,少不得你要代朕去拜望一二,朕和他乃是嫡亲的兄弟,兄弟二人已是许久不曾谋面了,你去瞧瞧看,顺道儿也转达朕对他的关心。”

    郝风楼道:“微臣遵旨。”

    这个时候,郝风楼心乱如麻,其实并不想卷入这宗室之间的事去,因而这一句应答不过是敷衍。

    可是这话在朱磐灼看来,却是意义不同,朱磐灼脸色微变,他顿时明白,这是陛下借故反制了,那郝风楼和自己的父王可是有大仇的,当年郝风楼带着人将世子的手指斩断,羞辱父王太甚,此事天下谁人不知,一个这样的人,却还受了皇命前去南昌,父王却还免不了要笑脸相迎,这天子将自己的父王当成什么,是可以随意羞辱的工具么?想到这里,朱磐灼的目光掠过了一丝冷冽,他心里自知,这件事……没完。

    正说着,有人飞快过来,道:“陛下……”

    这人是个太监,天子一到,不但带来了宫娥和太监,还带来了宫中当值的御医和稳婆,这些人立即全面接管了接生的事宜,这太监道:“陛下,殿下已经开始生产了,只是……只是……”

    朱棣脸色阴沉,怒喝道:“只是什么?”

    这太监犹豫片刻,才道:“只是出了些事故,出了许多血……”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惊了,郝风楼怀疑可能是大出血,于是豁然起身,不安地要去看看,徐皇后却是道:“郝风楼,你去了也是无益。”

    郝风楼只得重新坐下。

    郝母自是忧心忡忡,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头有些昏沉,用手去扶着额头,郝风楼和陆妍见状,连忙上前宽慰。

    朱棣攥着拳头,心里也是紧张万分。

    谁曾想到,一个公主生产竟是惹来这么大的阵仗和是非。

    倒是朱磐灼心里暗乐了,假若……假若出了什么意外,这郝家,怕是要准备着办丧事了,若是如此,那便好极了,再好不过,他甚至可以想见自己向父王修书去信时,父王看了书信,眼看着有诸多文章可作,又想到那郝风楼懊恼的样子,怕是一件很值得快慰的事。

    其他的宗室或有人担忧,也有人心中窃喜,虽说大家说到湘王的时候,不免假装要为之扼腕一下,可是人走茶凉,又有几个真正顾念那位可怜王叔的?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倒是至少,这花厅里的气氛清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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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郝风楼来说,眼下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他也算是允文允武,可是牵涉到这种事却是完全无能为力,只能心中默默祈祷,千万莫要出什么事故,也不知捱到了何时。

    终于又有太监来了,这太监匆匆而来,气喘吁吁地道:“陛下……陛下,生了……生了……”

    这一句话当真是惊到了所有人,朱棣霍然而起,大喝道:“母子无恙么?”

    “无……无恙……”

    朱棣曾做过最坏的打算,现在听到母子平安,心中禁不住狂喜,他曾预想到所有可能,而现在……心中大石总算落地了。

    “是男是女。”

    这也是朱棣极为关心的事,无论于公于私,他都极为关心这件事。

    “是男孩,是个小公子。”

    呼……

    所有人的表情变得复杂了。

    而郝母和陆夫人都轻松得笑了。

    郝风楼只恨这些人跑来自己家里碍事,恨不得抛下一切,插上翅膀去看看孩子。

    徐皇后会心一笑。那朱磐灼等一些人,笑容却带着几分僵硬,最期待的事没有发生,实在教他们有点儿失落。

    与刚才的闷闷不乐想比,朱棣现在的心情不由大好起来,哈哈大笑道:“你错了,这不是公子,分明是王子,好啊,凌儿很争气,很争气,这一点倒和她的父王很像,都是这般刚毅,湘王后继有人了!”

    这一翻话倒是把所有人吓了一跳,那朱磐灼满脸狐疑,忍不住问道:“陛下何出此言?”

    朱棣慢悠悠地道:“湘王无嗣,唯一留下的就是荆国公主这一脉,这个孩子虽是他的外孙,却是这世上他最嫡亲的男丁,朕意已决敕这孩子为荆州郡王,等他成年,便去荆州就藩……”

    朱磐灼大吃一惊,敕这郝风楼的儿子为荆州郡王?大明朝可没有加封外姓的先例,真要如此,这郝家岂不是又再进一步了么?

    朱磐灼忙道:“陛下,这似有不妥,这孩子终究是外姓,外姓岂有封王的先例?这是祖宗之法,不可毁坏啊。”

    朱棣的目光勃然多了几分冷意,脸上也露出几分冷笑,道:“凡事都有例外,湘王和别人不同,他是朕的兄弟,朕最是顾念兄弟之情,他的身后之事如此凄凉,朕岂能无动于衷?即便是太祖泉下有知,得知此事,也断然是欣然应允,况且你的父王也曾为湘王感到可惜,还曾亲自写了湘王的祭文,言辞悲戚,足见这兄弟之情,你的父王也没有忘却,朕对自己兄弟,便如你的父王对自家兄弟一样,怎么,莫非你和你的父王都只是嘴上顾念亲情么?”

    这事儿太突然,朱磐灼压根就没有反驳的借口,而且这朱棣一句反问,却是大义凛然,教这朱磐灼无话可说。

    不得不说,朱棣这一手玩的当真是高妙,湘王在宗室之中地位特殊,借湘王来表现一下对宗室的感情,封一个郡王出去,不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而且还能趁此机会狠狠地羞辱宁王一番,正是一举两得。

    这朱磐灼知道继续说下去也是于事无补,还极有可能被朱棣寻到把柄,于是只好乖乖住嘴,不敢再劝了。

    朱棣看着朱磐灼憋屈的脸,哈哈一笑,心中快意,道:“走,去看看湘王和朕的外孙去,郝风楼,你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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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章:富贵逼人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郝风楼自是轻车熟路许多,抱了抱孩子,随即小心翼翼的传给朱棣,朱棣皱眉,竟是说了去:“郝风楼,像你,不像湘王……”

    卧槽……

    郝风楼忍不住想操刀子和朱棣拼命,自己的孩子,不像我还能像谁。

    这朱棣抱着孩子,满是慈爱,一旁的徐皇后将孩子接了,放在怀中,禁不住笑着道:“陛下该为孩子取个名儿。”

    朱棣眯着眼,慢悠悠的道:“便叫勤政罢,勤政爱民,何如?”

    郝勤政……

    郝风楼只能苦笑,不过诸侯王勤政,似乎也说的过去,永乐这个名字,倒是很有政治意义,许多藩王都抱怨自己被架空,方才那宁王的儿子不是说了么,因为被架空,想要有所作为而不可得,不得已,只好‘耽乐清虚,悉心茶道’了,现在这孩子虽是郡王,却有荆州为封地,陛下期许他勤政,不正是反驳宁王的观点,当今天子,可没防范你们,是你们自个儿没本事,怪得了谁来?

    只是这名字,总是有些怪怪的,郝风楼无奈何,只能接受这样的方案。

    只不过,自己的幼子小小年纪,便要敕封为郡王,另一个长子则可继承郝家的公爵,怎么算,似乎都不亏,虽然次子勤政的王爵是来源于母系,可说穿了,他还是姓郝,在这一点上,郝风楼对朱棣还是心存感激的,这天子做人倒还厚道。没让孩子姓朱。

    郝风楼心里暗乐,忙说道:“这名儿好,往后就要这名。”

    至于郝老夫人。自是没有意见,郝家突然多了个郡王,这是祖坟冒了青烟的事,还能有什么不满的?

    至于陆妍,心里也是大喜过望,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定了,原本是想。即便自己的儿子成了嫡长子,将来要继承郝家的一切,可这荆国公主的身份毕竟非同一般。将来少不得,要分去不少产物,其实这对陆妍来说,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想来。实在是自己多虑,人家自有自己的前程,将来自己的儿子,有个郡王做兄弟,郝家一分为二,分为两支,一支在谅山,一支在荆州。遥相呼应,绝不会是什么坏事。

    此事也算是皆大欢喜。郝家这儿,其乐融融起来,郝风楼逮了个空,自是看凌儿去了,朱棣心满意足,回了宫去,也有居心险恶之人,如那朱磐灼,不免大失所望,便悻悻然的回去宗令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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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令府别看并不起眼,尤其是大明中后期,几乎让人遗忘,可是在这个藩王势力依旧强横的明初时期,这儿虽然平时与外界素无瓜葛,可是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是影响深远。

    那朱磐灼回到了府上,立即回到自己的公房,脸色凝重,若有所思的先是愣愣呆坐片刻。旋即便亲自取了笔墨,开始修书。

    书信之中,谈及的自然是荆国公主,还有郝风楼,甚至有自己与天子的对答,他不敢妄言什么,只是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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