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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此今日,谅山军正式开战,从此刻起,谅山所属封土,尽皆动员,所有工坊,必先满足军用所需,方使生产民用之物。铁路所有的车辆,暂先满足军中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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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条命令,在这里宣布出来,资政们终于沸腾了,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挥舞着拳头发出咆哮,个个都似最狂热的好战分子,欢呼声立即传开,无论是里头的资政,还是外头等候消息的文武官员,以及报纸雇员们纷纷发出怒吼:“杀入金陵,讨伐叛逆!”
欢声雷动之下,以至于资政长的话很快淹没在喧嚣之中,这位资政长没有举起锤子让人肃静,而是狠狠的用拳头砸在桌面,口里含糊不清的道:“谅山军各卫各军团,全线出击,四川至福建,贵州至广东以北,凡有抵抗者,立杀无赦,各路水师,自今日起,日夜袭扰东南沿岸,谅山封地之内,乃至西洋诸国,所有模范营,俱都由天策府直接调遣节制,如有必要,立即增援,凡是适龄青壮,务必等候征召,随时入营操练……”
“杀!”
无数人跟着咆哮:“杀!”
“谅山军万岁!”
“万岁!”
有一个资政此时眼眶微红,身子倾斜,几乎越过了圆桌,他爆发出大吼:“平南王陛下万岁!”
“万岁!”
而这时候,有人猛地如遭电击。
平南王殿下万岁……
这万岁二字的背后是什么?
有人暗暗看向坐在一侧的郝政,郝政依旧面色如常,不曾有半分的局促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激动。
有人于是在人群之中大吼:“伪帝无道,弑母造乱,残暴不仁,天无二日、人无二主,我等乃是谅山之臣,理应效忠新皇,请平南王殿下登基为帝,以顺民心!”
“万岁!”
“万岁!”
有人从圆桌之后冲出来,朝向郝政冲去,有人想要维持次序,却被人潮推开,有人疯狂的振臂,撕声揭底,有人已拜倒在了郝政脚下。
而这里,是不准卫兵出现的,于是乎,局面大乱。
郝政此时有些错愕,他想不到情绪会有失控,称帝的心思,他不是没有,可是并不代表,这是一个恰好的时机,也不必如此仓促。
于是他起身,想要避开,却被一个资政拉住袖子,这资政大声道:“陛下难道要弃臣民不顾么?”
郝政一时紧张,不知所措。
那资政长却是冲出来,道:“陛下顺人心,孚民望,谅山内外,全体军民,尽都希望陛下能顺应天命,陛下若是不肯,陛下不出,奈苍生何?”(未完待续……)
第九百零九章:万象更新
在资政局外头,许多武官见里头混乱,一时也是急的如热锅蚂蚁。
尤其是几个王府的幕友,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关于称帝的事,幕友们也不是没有对策,只是绝大多数人认为,眼下郝家实在没有必要成为众矢之的,现在朝廷那边人心浮动,天下各处府县都在为后党和王党之间的争锋相对而焦心,假若此时,谅山这儿郝家称帝,那么必定后党和王党之间的冲突,最后会演化为一致对外的局面。
因而幕友们见事情不可收拾,可是偏偏,又不能入内,于是有个嗓门大的幕友便大吼:“殿下,快从这里出来。”
郝政听到了,索性连外衣都不要,转身便走,却又被几个激动的资政拦住,一个资政义愤填膺的道:“请殿下顺应天命,这是资政局的一致决定。”
郝政便道:“资政局并未提案,何来的决议?”
那资政道:“不必拘泥形式,公道自在人心。”
郝政苦笑道:“老夫并没有这样的心思,莫非要逼本王做乱臣么?”
另一个资政插身进来,大吼道:“说什么奉懿旨进京,都是虚词,那些腐朽的理学手段,为何至今还用,什么君君臣臣,简直就是胡言乱语,天下有德者居之,殿下登基,则万民欢腾,四海安定,有何不好,你看那朱氏,走马灯似得走了这么多君王,又有几个,堪当得天子二字。他们只晓得争权夺利,目光短浅。昏聩无能,事到如今。还非要黄袍加身,众人劝进么?我看,不必劝进,殿下合该称帝,以顺民心,咱们进兵金陵,为的是什么?我看,也不是为了别人,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商贾能得到更广阔的市场,能够畅通无阻的在天下各处互通有无。也是为了官兵能够建功立业,能够从中得到与之匹配的身份,为了那些死去的人,能够得以告慰。为了农人能够得以从圣法中得到好处,使天下人人有工作,使天下人人有田耕,只因为这些,就已经足够。这才是天道,才是天命,陛下理应带着我等,靖平天下。使那些尸位素餐者,俱都沦为阶下囚,让那些无道君王。再不能高高在上。让……让开!”
这人气势如虹,竟是直接跳上了一处桌子。靠着这面墙壁,乃是一面旌旗。上书‘大明’二字,谅山虽然实质上已经军政与大明脱离,可是名义上却依旧还是臣属,因而在这资政局,为了掩人耳目,还是悬挂了一面大明的旌旗,他跳上去,直接把这面旌旗撕下来,眼睛发红,将它掷地,踩在脚下,断然大喝道:“天道变了啊,世道也已经变了,金陵那些持禄养交的名公巨卿们看不到,难道殿下看不到么?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可遮掩的,还有什么,拿不出来的见人的,殿下要愚忠,那么置我们于何地,我佟文不认朝廷,不认天子,除了殿下,谁都不认,因为殿下才是天下的希望,殿下若是不肯登基,佟文无非一死而已。”
所有人肃静了,俱都呆立不动。
这佟文已是老泪纵横,方才撕声揭底,如今嗓子却是哑了许多,他苍凉的道:“真的已经变了,为什么还看不到,当年的时候,这谅山,不过是不毛之地,可是今日如何。咱们跟着殿下,不为什么升官封爵,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子孙,将来不再受歧视,不再有士农工商,为的能人人享受这谅山的繁荣,生生世世,再不可能人有高下之分,学以优则士,三教九流,行行都可以出状元,鄙人从前,不过是个匠户,诸位,匠户啊,本来按着那朝廷的黄册,我祖宗为匠,现今为匠,往后子孙后代,尽皆是匠,此后到了谅山,入了工坊,做了师傅,自己和人合伙从小作坊做起,终有今日,我这一辈子,自然无憾了,可是儿孙们呢?天有不测风云,朝廷在一日,这谅山未来如何,我便揪心一日,这天下,不是豺狼的,陛下称帝,国家体制才能得以确定,等覆亡了大明,这放眼天下,再无人可动摇谅山基业,我便是今日去死,也能够瞑目了。”
“陛下……”佟文拜倒在地,已是泣不成声。
于是一个又一个人拜倒在地,乌压压的人跪了一片。
郝政站着,嘴唇哆嗦,想要说什么,却是说出来,最后只得道:“好,我们从长计议。”
“不,今日就在资政局登基,不必在乎什么繁文缛节,不必在乎什么仪式,就在大家的见证之下,有何不可?”
“这……未免仓促。”
“陛下,资政局难道配不上陛下么?”
“本王尚需考虑一二。”
“陛下若是考虑,便出不了资政局。”
于是郝政苦笑,道:“罢……一切由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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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许多幕友,此时已经捶胸跌足,在他们看来,眼下称帝,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只是他们,却是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不是资政,进不了资政局。
反倒是外头候着的武官,本来他们担心的,却是郝政的安危,生怕出了乱子,不可控制,现在见局面平息,又见殿下要登基,反而个个兴高采烈,有人在资政局外头振臂大吼:“陛下万岁,陛下万岁。”
许多人被这声音感染,等到消息传来,顿时附近的街道沸腾,乃至于整个谅山,也俱都热闹起来。
郝政称帝,对于谅山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喜之事。
这郝家一日保持着王爷的身份,就一日低人一等,越是低人一等,就越是让人觉得有隐患,如今大家活在谅山,每日在报纸的舆论轰炸之下,对那朝廷,早就寒心,更无一人,对朱家抱有什么好感,至于徐家,听都不曾听过。因而对于许多人来说,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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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政局里,一幕仓促而成的登基大典却在开始。
资政们终于安静,他们纷纷肃穆起立,郝政被安排坐在了上首,众人叩拜,口称吾皇万岁,郝政起身,道:“诸位不必拘泥礼节。”
这句本该众卿平身,如今却好似是过家家一样,直接一句不必拘泥礼节,让人不由想要发笑,不过大家事先说好,本就不必在乎繁文缛节,自然也就无人异议。
旋即资政长宣布,郝政为天子,于是,一场简短的仪式便结束。
当然,虽然不是繁文缛节,可终究,这一场仪式,还是属于繁文缛节的一种,名义上的事做完了,紧接着,制定过国号,制定律法,设立官制,却还要继续讨论,郝政借口自己疲乏,已是出了资政局,数十个幕友便围上去,这些人一个个脸色阴沉,只有一个苦中作乐的道:“我看也没什么不好,名不正则言不顺,倒不如敞开来的好。”
郝政这时候,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摇头,苦笑。
只是资政们的精力却是充沛无比,在仪式过后,资政长开始宣布,商讨称帝之后的巨细之事,于是半个时辰不到,一个讨论的日程便出来。
最先讨论的,自然是国号,这国号来源很多,有来自于发迹地的,也有来自于封爵或者姓氏,只是大家商讨之后,却觉得都大大的不妥,这郝家的发迹来自于谅山,自然不该称呼为谅,说实在的,有些小气,不足以彰显威严。至于封爵,封爵曾是碌国公,以碌为名,也教许多人摇头,至于姓氏,似乎也不妥当。
倒是有人提出了方案,这谅山既是旷古未有,开万世先河,既然如此,何不如称为新,有万象更新之易,又可有别于历朝历代之国体,只是又有人摇头,认为这新字,早在王莽时便曾用过,这王莽最后身败名裂,很是不吉。
不过这个新字,终究还是很对许多人的胃口,他们所组做的事,本就是前无古人,当得这个新字,于是这资政局里立即分为顽固和开新派,又是喧闹了一阵。最后讨论无果,索性请郝政下最终决定。
反而幕友们那边,本也在讨论此事,在他们看来,既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这国号,自然也该他们来商讨一下,谁晓得资政局狗拿耗子,占了先机,于是许多人不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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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章:六部尚书
国号商定,随后便是官制,其中不乏激进者,要推陈出新,废黜一切旧体制,好在这等激进者并不多,其实大明朝的体制已经完善,经过历朝历代的不断修正,这官僚的体系,已是到了顶峰,这倒要多亏了制度的创造者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一直是一位体制发明家,致力于体制的研究改善,甚至有人不禁会思考,这位曾经显赫一时的开国天子,是不是时不时抱着脑袋,陷入深深思考,免不了要在夜深人静时,抬头望天,这是不是体制问题呢。
不管怎么说,大明的六部制,可堪为经典,乃至于到了后世数百年,无论各国,运营的都是这个体系,**不离十。
六部尚书的人选已经商榷出来,不管怎么说,许多幕友这才消停了,本来他们对于资政局的大包大揽,甚是不满,认为这些家伙,管的也太宽了,这商榷国号制定制度的至关重要大事,岂是他们能包揽的。
其实幕友和资政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在幕友们看来,资政们容易冲动、感情用事,做什么事都是咋咋呼呼,一群打了鸡血一样的人,却是每日在资政局里掌握不少的资源,做出许多的决议,实在教人提心吊胆。而资政们对幕友,大抵也是反感的,就觉得他们平时深居简出,一个个做事木讷,屁大的事,都好像在下大棋一样,畏畏缩缩,教人讨厌。
本来资政们劝进。此后把所有事情都包揽过去,幕友有不少人直接提出了反对,而如今。终于封官许愿,反倒让他们消停了,这些人,此前并不算什么正式的编制,也正因为如此,大家心里,不免有些郁闷。虽然在王府里,他们的地位很是崇高,可毕竟还不是官。即便是官,按照国朝的体制,也不过是长史而已,而如今。各部尚书。还有各寺院的都御使、卿、少卿,这都是曾经大家想都不敢想的二品、三品大员,而现如今,却都好似不值钱一样。
户部尚书,自然是铁路局里的夏元吉接任,而铁路局,亦是拔高了地位,为户部下属衙门。设铁路巡查使,亦是从三品的官员。其地位,只怕不下于漕运都督。
礼部尚书,则是郑和接任,如今这礼部的职能,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从前玩的是花架子,虽然很重要,地位崇高,其实真正要管的事,却是不多,如今谅山却是与上百个国家建立了联系,单单一国,就要专门设大使司,比如天竺国,不但要设司,还要派遣人员,与天竺国王公大臣进行联络,同时,要照顾前去驻留的商贾,与对方商定贸易协定,若是关系恶化,礼部甚至有权便宜行事,采取诸多必要措施,甚至于,在诸国设立的贸易据点,亦是由礼部负责管理,这些据点,不但屯驻了兵马,设立了巡捕局,建设了港口,还有许多商贾常驻,因而礼部的人员,十分臃肿,多达三万余人。
这礼部的架构,倒也是有人诟病的,这么大的衙门,用的全是公帑,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有人想要裁撤人员,却发现裁撤不下去,结果虽然抨击的厉害,最后却是不了了之。
刑部尚书,则是原先是巡捕司巡使接任,这位仁兄是从小小的巡捕做起,如今身居高位,也算谅山传奇之一,刑部的权责,再不只是刑狱的问题,如今最大的权责,却是治安,所辖的七万余名巡捕,在各省都有分司和分局,除此之外,便是崇明岛,也归于它的职责范围,若是原先的大明朝,刑部的权责极小,而如今,在这谅山,却是另一番景象,教人唏嘘。
吏部自然不必说,权责也是无限放大,因为它不再是管官,还负责管理吏,每一个官吏,都需要进行造册,随时检验功考之事,吏部尚书,职责重大,倒是有许多人指望牟取这个职位,不过最后,却还是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家伙上位,此人既非名儒,从前也不显要,只是郝家的内史,当最后人选出来,不少人对此有些不满,大家不敢不满郝家,但是绝大多数的不满,都发泄在了这位天官头上,而郝政似乎也很乐意于,吏部天官被人瞧不上眼,这个职位,本就是这个体制的天然敌对者,若是和大家混在一起,如鱼得水,那才糟糕。
至于工部,自不必赘言,从前的工部,绝大多数的职责,就是给皇帝老子修宫殿的,而如今,这却是天下第一等的职缺,铁路的修建,港口的修建,乃至于城市的改善和修葺,都与它息息相关。
最可怜的就是兵部,因为天策府总揽了军事,因而这兵部形同虚设,凡事都要与天策府联络、协调,连后勤都轮不到它,这兵部尚书既带不了兵,又管不了人,倒像是负责档案归类的衙门,有小道消息说,那位兵部尚书乃是天策府的后勤部部长,是被人绑去上任的,赴任之前,他到处求告,甚至写信给郝政还有远在千里之外的郝风楼,痛陈自己无才无德,实是军中败类,兵部尚书一职,还请另请高明,结果他却被几个同僚给阴了,郝政叫了天策府的几个头头脑脑去,这些‘老兄弟’们一致认为他善于文案,为人正直,性子温和,是兵部尚书的不二人选。
可见很多时候,兄弟朋友之类的东西是很不可靠的,不知什么时候,说不准人家就背后插你一刀。
这谅山城内,千头万绪,而这里的热闹的背后,郝政却没心思放在这里,他最关注的,依旧还是战事,就在不久前,就有捷报传来,说是攻克了赣州,何进已进入了赣县,明军副将张辅落荒而逃,而沐晟那边的进展,也颇为顺利,舟山已被谅山军控制,水师仰赖这里,作为基地,设立了据点。
唯一没有消息的,就是长兴,对此,郝政忧心忡忡。显然,对于他来说,那里的进展才最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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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最近事情比较多,昨天漏发一章了,现在补上!(未完待续……)
第九百一十一章:不是东西
松江府华亭县。
这里已经失守,知县战死,朝廷驻扎的数千军马,尽皆覆没。
而此时,谅山军已经打出了讨逆的旗号,兵锋剑指松江府城。
知府高亭已经接到了一份劝降的书信,这位高大人,如今是不胜其扰,金陵的内乱,使他有朝不保夕之感,当谅山军兵临城下之时,这位高知府终于知道,大祸临头了。
劝降的书信乃是郝风楼和徐景明二人亲书,里头的条件很简单,饶他不死,否则城破之日,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的劝降,未免有些荒唐。按理来说,为了诱使对方归降,免不了高官厚禄的,而郝风楼现在没兴致忽悠,直接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