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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吐气扬眉
一百五十丈的距离几乎是火铳的极限,在这方面,纵是云南沐家锻造的最精炼火器也很难在这个距离产生任何杀伤。
南京造作局的火铳大致的有效射程是八十步左右,也就是四十丈,在这个范围之内,火铳的威力发挥到了最大,能够轻易破甲,并且有效的攻击。
当然,若是到了八十到一百丈的距离,火铳勉强还有一些攻击力,虽然及不上有效射程那般的威力,可是一旦射出,乱射而去,总能‘阴差阳错’的射中目标,给骑队制造一些伤害。
不过这样的做法显然不智,因为火铳装弹装药繁琐的特点,往往一分钟才能轮替一次射击,而骑兵的冲击极快,在这种情况之下,脱离有效范畴进行射击显然极为不智。
可是现在,这支火铳队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
他们在一百五十丈外开始射击,很明显,这比明军现用的杀伤距离要长得多。
一百五十丈,几乎连对方的人影也只是模糊,这样的距离,几乎就是散射。
可是,居然破甲了!
所有人发出了惊呼,即便是解缙这些不谙此道之人也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些火铳的威力是何等的恐怖。
朱能情不自禁的神经紧绷,整个人像一头豹子一般绷起,眺望着火铳队,死死的盯住那些火铳。神兵利器,确实是神兵利器。朱能是识货之人,即将南征的节骨眼上,他一直愁眉苦脸,为南征而伤脑筋,而现在,他意识到了什么。捕捉到了一丝东西。
这是何其可怕的火铳,一百五十丈居然也能发挥威力,虽然不是有效的射程,虽然在这个距离上,精度远远的不足,轮射下来,不过是击伤了几个骑兵,可是这样距离能发挥这样的效果,将那些身裹重甲的骑士打下马来,就已是极为了不得了。他心里不断的盘算。若是明军的火铳能发挥到这个地步……不,绝不可能,甚至一百丈的射程也做不到如此的效果,假若对方只是布衣,或许这样漫无目的的乱射还能误伤几个。可是要做到破甲的效果呢?五十丈……六十丈……至多……至多七十丈,七十丈若是能做到破甲。就已是非凡。
朱能难以置信。他眯着眼,感觉喉头有一样堵住了他的呼吸,以至于他虽是胸有万千城府,纵是再如何沉着淡定,此时也变得不太淡然起来。
耳畔,无数人在低声窃窃私语。所有人都骇住。一个个神色冷峻,脸色铁青。
这倒不是他们对郝风楼的惊奇表现,生出什么恶意之心,虽然也有不少人抱有这样的心思。可是大多数人观望着的心态却都不约而同的在问,这样的火器意味着什么。
唯一淡然的也只有朱棣了,朱棣的眼眸半张半合,故作一副冷静之态。
其实在朱棣的心里对郝风楼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心态,火铳是好火铳,这一点已经不需怀疑,能鼓捣出这等火铳出来,朱棣对郝风楼自然是高看几分。可问题就在于,你这么好的火铳,不发挥到最大的作用,让对方进入你的射程,再给予回击,反而远离射程之外浪费一轮射击,只为了杀伤几个骑兵,这显然是一种极大的浪费,因为等到你装填好火药,对方已经杀到了近前。
似朱棣这样身经百战的万金油,看到郝风楼拥有如此好的神兵利器,却是做出如此愚蠢的战术,看在眼里,心里却不由上火,这你娘的是一头猪啊,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作死!
只是他贵为天子,自然不能暴跳如雷,只能保持微笑,做出淡定之状,举手抬足,宛如老僧。只是这心里的煎熬,却让他恨不得直接把抱在手里的茶盏直接摔个稀巴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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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射击之后,骑队显然遭遇了稍稍的挫折,数人落地下马,让队形一下子紊乱起来,后头的骑兵不得不放慢了速度,从前头摔下的人身边掠过去。
也就是这微微的一顿,气势就放慢了一些。
好在朱权并不着急,虽然遭遇小挫,他反而放心下来,他已经能够意识到,对方的火铳确实犀利,可是郝风楼绝对是个生手,在这种射程之下进行射击,简直就是蠢不可及。
还有百丈,只要冲过去,便可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朱权大吼:“杀!”
暴怒的朵颜三卫骑队,气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加振奋,宛如下山猛虎,高举长刀,爆发出厉吼,一个个红了眼睛,不断的将马力催动到极限。
四十多个骑兵宛如滚滚江水,越来越近,终于清晰的出现在了火铳手们的面前。
而这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目视前方,每一个人都可以看到对手清晰的五官,原本不真实的一切如今变得如此的真实。
郝风楼镇定自若,第一轮射击之后,他开始有了信心。现在,他手持着御刀,伫立不动。身后的号令兵不断敲打着鼓,只是这一次,鼓声的节奏又是变幻。
后队的火铳手已经开始装填火药和弹丸了,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他们装填火药竟是十分熟稔,所有人的手掌翻飞,直接从腰间取出一个小小的油脂包,没有错,是油纸包着,宛如蜡丸一般的东西,直接从火铳的前端塞进了火铳里。
围观的人一看,一头雾水。
火铳的铳口这么长,火药难道不该是倒进去,为何要用油纸包住,再填充进去?
这些油纸包的大小几乎一样,一旦塞进了火铳的管子里,火铳手们立即从腰间抽出了一根管子。
这管子有几尺长,顶端类似于是一个软球,包着火药的油纸包和铅丸塞进去之后,火铳手们直接将这管子塞入铳口,往里一推,又抽拉了出来。
至此,整个火铳就填装完毕,只用时二十余秒。
这短暂的时间里就完成了装填的动作,一时之间又是让人不由为之一愕。
火铳的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优势是威力比弓箭更大,缺点则是装填几分繁琐,在明军之中,火铳的装填大致需要两分钟,而郝风楼让人操练,培养的这些火铳手,假若用的是明军的火铳,装填的时间只怕也需要一分二十秒。
虽然熟练的火铳手大大缩减了装填的时间,可是显然还不够,一分二十秒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做到完成第二轮的射击就已被骑队冲散。
可是现在居然是二十秒,足足缩减了四分之三的时间。
懂行的人,又是发出了一阵惊呼,这……是怎么做到的。
可是只有郝风楼面如秋水,一脸镇定,他心里清楚,要做到这个速度,除了将这些火铳手往死里操练之外,最重要的是装填技术的改良。
比如那油纸包,就大大缩减了装填火药的时间,同样份量的火药,用猪油浸过之后的油纸包住,装填起来十分便利。
当然,油纸包最多只能增加二十秒的装填时间,假若只是单纯利用油纸包,装填火药的速度最少也需一分钟,一分钟的时间在瞬息万象的战场之上实在过于漫长。
而真正大幅提高了装填速度的利器,就是那一根长长的管子——铁通条。
铁通条其实构造十分简单,其实就是一个非常简便的活塞工具,只是用来将火药从铳口塞入后座而已,可是它的出现绝对算是火器利用史上的一次飞跃。
在后世,当时的欧洲大陆普遍的装填速度也是一分钟左右,此后,普鲁士人率先的使用了铁通条,将装填火药的速度足足提高了两到三倍,并且在战争之中很快的取得了辉煌的胜利,从此,在滑膛火铳被后装枪取代之前,铁通条成为了各**队争相配备的主要配件之一。
而现在,铁通条出现在了这里,两分钟完成的装填速度,缩减到了六分之一。
当前排的火铳手们放铳之后,硝烟还在弥漫,对方的骑队依旧嗷嗷叫的向前冲刺,第二队早已准备好了的火铳手们已经整装待发,随着鼓声的示意,他们迅速的越过了前队,平举起了火铳。
前后用时不过二十余秒,而对面的铁骑,也不过前向冲击了三十余丈,还有百丈距离。
“射击!”郝风楼的脸上露出几分狰狞之色,而他的眼底是深深的杀气。
图穷匕见,终于到了收割的时候,这口气忍了这么久,也该是吐气扬眉了。
既然你要置我于死地,那么,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会依旧站在这里,而你,无论你是天潢贵胄,你们是什么狗屁精锐,都只能匍匐、只能呻吟!
“砰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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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送到。出了点错误,原来印象中以为一丈等于三米,后来有读者朋友提醒,查了资料才知道是两米,汗,好大的错误,可是此前的章节已经发了,怕影响大家后续的阅读,讲错就错,大家就权当是两米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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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先是长了智牙、引发炎症,再然后是咽红肿痛、引发口腔溃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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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身体不出状况,偏偏出在新书月里,老虎也算是悲剧作者的典型了,看了一下,似乎这个月过去,还剩下三十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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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打到你服
硝烟弥漫。
其实方才后队的火铳手出现在队前的时候,这些势不可挡的朵颜铁骑就已感觉到不妙。
那手持长刀,冲锋在最前的勇士突兀良瞳孔收缩了一下,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像他这种无数次生死之间磨砺出来的人,自然能预感不妙。
只是现在尚有百丈不到的距离,他已经无从选择,就算是想要侧马躲避也是迟了,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冲杀过去,冲过了这个距离就是晴天!
“杀,杀!”突兀良疯了,必须要快,而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决定了成败,他不能输,朵颜三卫冠绝三军,岂可服输!
他疯狂地挥舞着长刀,使得同伴们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这一匹匹宛如野狼一般桀骜不驯的骑士,此时展示出了他们无以伦比的勇气和无穷的战力!
朵颜铁骑疯狂了。
无数人从喉头发出了嘶吼,置身于此,便是让旁观之人都不禁热血沸腾。
可是……
当火铳声大作的时候,当短短的三十秒不到,他们才刚刚冲近五十多丈距离的时候,火铳声响了。
宛如催命魔音,刺鼻的硝烟充塞入鼻,让人的眼睛睁不开。
战马受惊,队形更加紊乱。
可怕的是,这一轮齐射,竟是恰好抵达了射程的范围之内,这就意味着,二十五支火铳面对他们如此密集的队形,几乎是例无虚发,而且铅弹更具穿透力。
突兀良的好运气自然到头了,方才他躲避了一阵弹雨,而现在再无侥幸,护心镜被一枚铅弹直接穿透进去。直接飞入了骨肉。
这夹了一层钢面的护心镜,犹如纸糊一般,在铅弹面前不堪一击!
突兀良感受到了痛疼,发出了哀嚎,曾几何时,甚至就在上一刻,他是何等的强大,可是现在,突兀良感觉自己就像草原上那柔弱的野草,如此的不经摧残。
可恶。可恶,可恶的血肉之躯!
突兀良咬紧了牙关,铅弹已经穿入了他的肋骨,宛如电钻一般在体内旋转。
身边的同伴一个个的落马,一个、两个……他们带着哀鸣。带着绝望,有的依旧握刀。人已跌下半空。手中的刀还在挥舞。有的直挺挺的栽倒在地,闷哼一声,再没有了气息。
其中一个竟是被铅弹直接穿透了手臂,那铅弹溅着血液,从身子里钻了出来。
血肉横飞。
整个骑队,瞬间便倒下了七八人。
七八个人的伤亡。几乎已到了崩溃的边缘,更可怕的连锁反应是,由于前队大量的伤亡,阻碍了后队的冲刺。后队侥幸没有中弹的骑士不得不放慢马速,避免和混乱的前队冲撞一起,或者不得不疯狂的拉着马缰脱离了冲锋队伍,妄图迂回过去继续冲锋。
整个骑队立即七零八落,一下子不成了样子。
噩梦,只是开始!
朱权的眼睛红了,当他看到突兀良一头栽倒的时候,在后队压阵的他,此时亦是寒心不已。
怎么……怎么可能,这是朵颜三卫,这是声名赫赫,曾经节制于自己麾下,名动天下的朵颜三卫,难道……难道……
朱权是个狠人,或者说,太祖皇帝儿子就没有几个是省油的灯,这些人中有人带着几万军马就敢靖难;也有人受了那么点屈辱,直接关上院门把自己和全家烧了也不愿被小吏侮辱。狠人通常的德行都是,他们对自己往往比对别人更狠一些。
朱权也发狠了,他如愤怒的狂狮,进入了癫狂状态,手中的长刀挥舞,大叫:“杀,杀,杀……报仇!”
受他的激励,骑队又一次爆发出了怒吼,依旧冲刺在前。
相比于他们的情绪激动,对面的火铳队依旧是沉默,可是这种沉默,已经让人从心底冒出寒意了。
第二队押上,四十丈的距离,齐射!
“砰砰砰……”
第一队熟稔的开始装填,一切都是按部就班,所有人仿佛置身事外,忘记了前头越来越清晰的骑影,忘记了惊呼,一切都不重要,在他们日复一日的操练之中,他们唯一做的就是在号令之下装填、跨出队列、发射。
火铳的铳管已经烧得有些通红,一不小心就可能烫伤自己,这样连续的发射最容易炸膛,而事实上,明军经常碰到的也是这种情况,就算是情况允许,明军也不敢连续发射,铳管过热就可能发生炸膛,能将使用火铳的人炸得血肉横飞。
可是他们从不担心这样的状况,精钢打制的铳身握在手里,给他们的只有一种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砰砰砰砰……”
这已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了。
许多的骑士倒下去,给人一种悲壮之感,战马亦被打出几个乃至十几个血窟窿,浑身都是泊泊的淌着血水,有战马直接前腿跪倒,曾与战马朝夕相伴的骑士,此时被自己的‘朋友’抛弃,整个人摔了个头破血流。
郝风楼屹立不动,他或许不会想到,今日这一场试练,从某种意义来说会产生诸多深远的影响,又或者会有后世之人将此对阵形容为骑士时代的结束,这些与他无干。
他只是冷冷的观察着前方百步之内人仰马翻的骑士,看到了漫天的血雨,看到一个个狰狞的脸庞露出了恐惧。
郝风楼没有同情,因为他绝对深信,假若现在冲来的是这些朵颜铁骑,那么血肉横飞的就是自己。
郝风楼看到了朱权,朱权被仅有的两个骑士拱卫着,郝风楼看到了朱权的脸上闪现出来的惊慌失措,什么天潢贵胄,什么龙子龙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堪一击。
朱权确实惊慌了,还未靠近,骑队几乎全军覆没。他咬着牙,尚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该继续冲刺,至少就算是输,也该体面。
可就在这犹豫的功夫,最后一轮弹雨迸发出来。
砰砰砰砰……
这巨大的响动足以让人绝望,让绝望的人万劫不复。
锵锵……
连续四个金铁交鸣的声音,铅弹分散飞入他的身体。
王爷借此逞威的金甲和血肉没有任何分别。
朱权嚎叫,直愣愣的摔下了马去。他粗重的呼吸,仰躺在这金砖之上,这一下子。似乎对他来说,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什么胜败,什么尊严和屈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并不是什么龙子,他只是一个人。一个会痛苦。会失败,甚至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一切的浮华脱尽的时候,使他有一种赤身luo体的感觉,他呕出了一口鲜血,眼睛血蒙蒙的一片。
耳畔在环绕着各种可笑的声音。有人爆发出一阵惊呼,这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将朱权的耳膜刺破,也有人发出惊叫,这是太监的声音。这尖细的声音惊恐的道:“宁王殿下受伤,受伤了,快,快,太医。”
朱棣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救人,所有人都要活,救朕的皇弟,朕要让他活着!”
场面有些慌乱,朱权的意识也模糊起来。
朱棣站着,眯着眼,不动如山,随即一摆大袖袍子,道:“小心救治,火铳队也收了吧,送一柄火铳来,还有,郝风楼收队之后,让他到朕的跟前说话。所有的文武大臣不必惊慌,出不了什么大事,天也塌不下来,各自恪尽职守,朕要移驾奉天殿,让他们在奉天殿待命。起驾,先去西暖阁,换一身衣衫,天气……太热,太热了……”
最后一句太热不知是不是一语双关,不过朱棣确实感觉自己的腹部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他的浑身都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变得有了几分燥热。
精彩,绝对精彩。
他纵然横扫大漠,不知多少次和北元对决,面对北元铁骑,他固然是指挥若定,固然是带着轻蔑,可是他心里深知,北元并不如自己口里所说的那样脆弱,明军能胜北元,在于源源不断的补给,和他这统帅坚毅不拔的决心。
可是现在,如狼似虎的铁骑居然如此不堪一击,没有错,老祖宗的用词博大精深,可是形容今日一战,也只有不堪一击四字才能形容,这种震撼之感让朱棣现在还在细细的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