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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嘴里扑地一口血喷了出来,人朝旁一歪,昏死过去,柳絮惊叫,周兴闻声不好,跑进来,看儿子晕倒,牙关紧闭,面色发青,也吓懵了,毕竟亲骨肉,慌忙跑出去请大夫。
吴府
杨氏扶着丫鬟的手,往府后面那三间东房,走到门口,朱婆子敞开嗓门高喊:“太太来看姑娘”
丫鬟打起棉帘子,吴淑真从里屋出来,蹲身福了福,平静唤了声,“母亲”
丫鬟扶杨氏上座,晚秋搬过一把椅子,吴淑真告坐,杨氏未开言,面带慈母般笑容,“我今来,是想告诉你,你的亲事定了,是个千户,家有田地商铺,不比我们吴家差,嫡妻没了,没生养,有两个庶出儿女,是婢女生的,邵千户原不打算续弦,想把那婢女扶正,可他家老太太死活不答应,邵家是正经人家,邵大爷就一个妾,不肯辜负她,足见是个有情义的,你嫁过去,必不肯薄待,这门亲事你可满意?”
吴淑真正色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亲怎么能来问女儿愿不愿意?”
“我就说你是知礼的”杨氏心底冷笑。
“不过,女儿有件事还求母亲答应”吴淑真轻声细语道。
“什么事,跟母亲还说什么求不求的”杨氏以为她要提嫁妆的事,警觉起来。
吴淑真身子动了动,手握住椅子扶手,强支撑,清冷的声道:“我要柳絮做我的陪嫁丫头。”
按说一个奴婢也不算什么,可杨氏就是不想让她称意,笑得越发温和,“我的儿,要别的都成,就是这丫头是周大娘的媳妇,有夫主的人”
“不是还没圆房,既然没圆房,周大娘在买个人来就是,母亲多许她几两银子,周大娘是懂事的,没有不成的”吴素真低柔声道。
杨夫人目光闪了闪,“儿呀,我不明白,府里的丫鬟任你挑,挑不出个好的”
吴素真抬起头“府里的丫鬟都是母亲□□的,自然是好的,可就柳絮这丫头入女儿眼。”
杨夫人心里恨,脸上笑容更温婉,“一个丫头不值什么,我回去就找周兴俩口子,说这事,不过还要看周兴俩口子的意思,若他不放人,我吴家断没有强人的理”
杨氏这是拿周兴俩口子当借口,吴素真没抬头,声儿极低,“吴府自是没有强奴才的理,婚姻大事本不该我做女孩的多嘴,不过既然母亲疼女儿,问女儿想法,女儿若嫁邵家心里不愿意,母亲是不是也不强女儿。”
杨氏一时语塞,心想她痛快答应邵家婚事,别节外生枝,遂含笑道:“不就这点子事,柳絮那丫头若愿意,我跟周兴家的说。”
吴淑真淡然一笑,“不妨把柳絮叫来,女儿亲自问问她。”
杨氏向她投去厌恶的目光,瞬间,就面色如常,吩咐马婆子,“你去着人叫柳絮来”
周大娘的得信赶回家,周天福像死人似地躺着,一动不动,脸色青白。
周大娘哭叫扑上去,“儿呀,我这才走一日,你是怎么了?”鼻涕一把泪一把哭,
周兴后悔,自己一时色心起,害了儿子。
周天福阖眼,气息微弱,听见哭叫声,别过脸不看父亲和柳絮二人。
周大娘的心里知觉,眼睛狠狠地瞪着柳絮,咬牙,“小贱人,是你?”
扑上来,厮打柳絮,扯住她头发,使劲把她的头往墙上撞,柳絮头磕晕了。
周兴看打狠了,忙分开她浑家的手,柳絮趁势跑出门,跑到院子里,拉开大门,跑出周家。
第20章 婚事
正月初八,吴府宴请是本族亲戚和杨氏娘家亲戚,自然吴老爷嫡妻娘家人,也不能不请,吴老爷嫡妻柏氏的娘家已没什么人,就一个同父异母庶出的兄弟,她出阁时,尚在襁褓。
柏舅爷生母出身卑贱,柏氏的母亲不许进门,养在外面,待柏氏出嫁,家产一半给柏氏做陪嫁,柏氏的母亲的嫁妆体己钱悉数给柏氏,因此,吴老爷生意蚀本,短钱使,靠妻子丰厚的嫁妆,渡过难关,东山再起,柏氏一死,杨氏掌家,柏氏嫁妆掌握在杨氏手里。
柏老爷死后,柏氏的母亲丈夫死了,女儿没了,在族人劝说下,认下柏舅爷,那时,柏舅爷生母已死,柏舅爷已通人事,跟柏氏的母亲关系淡漠,自然对长姊和外甥女也不亲近。
吴老爷继妻杨氏的父亲曾任知县,后因粮库失火,玩忽职守入狱,杨氏的母亲家产变卖,四处告贷,筹不足银两救丈夫,一股急火,身染重病,撇下杨氏姊妹去了。
杨氏勾搭上吴老爷,成了吴府当家主母,吴老爷拿出银两,替岳父开脱罪名。
如今杨氏的妹子嫁给江南三大茶商之一申家,杨氏一门风生水起。
柏舅爷坐在厅堂一角落,吴府亲眷族人,大多奉承杨氏娘家人,柏舅爷冷落一旁。
柏舅爷冷眼看吴府奢华,心底不服,暗想,我柏家的家财,你吴家擎受,我柏家反倒没落,赶不上你吴家,当真咽不下这口气。
吴淑真差晚秋去前厅请柏舅爷,朱婆子奉太太命监视吴淑真主仆,看晚秋往前厅去,急忙去告诉太太。
杨氏陪着一干亲戚女眷,看朱婆子慌张进来,递了给眼色,二人出去偏厅,朱婆子自上次因她误事,太太念在她出力分上,网开一面,朱婆子这次不敢疏忽,悄悄伏在杨氏耳边嘀咕几句。
杨氏不屑道:“柏家那杂种能有多大能耐,看他能把天翻过来。”
马婆子忙赔笑道;“那是,老奴是怕大姑娘生幺蛾子,前的事老奴总觉得其中哪里不对劲。”
“你盯着他,不许离开半步,听他们说什么。”
朱婆子得太太吩咐,回前厅看柏舅爷不在,问下人说柏舅爷在偏厅等姑娘,疾走跟去内宅偏厅,正好看见大姑娘吴淑真由晚秋扶着往偏厅来。
堆上笑脸,一阵风地迎上前,“姑娘怎么出来了,外宅宴男客,姑娘若有事,吩咐奴婢就是。”
吴淑真冷淡地道:“我想跟舅舅说几句话,妈妈要不要听。”
朱婆子面露尴尬,“姑娘耍笑老奴,前厅宴客,下人都忙那头,老奴是怕姑娘一时使唤,找不到人。”
吴淑真径直朝偏厅走去,进门就见一年轻男子站在西墙一幅画轴前,穿着灰青绸棉袍,不寒酸,也不华丽,那男子听门声,调转头。
吴淑真上前蹲身一福,“淑真见过舅舅”
柏舅爷神情淡淡的,没有亲人见面的喜悦,“是外甥女,我都认不出来了”
“甥女身体不好,一直未能拜见舅舅,是甥女礼数不周。”吴淑真低身福了福。
“这却怪不得甥女。”
二人落座,柏舅爷道;“每年过府,姐夫都说你身体不好,不能出来见客,身子大好了。”
柏舅爷纯粹的客套,丝毫无关怀之意,
柏舅爷开了家商号,察言观色乃商人本色,看甥女笑容牵强,又看旁边那老婆子眼睛像钩子似的,心里明白无母甥女日子不好过。
吴淑真问舅舅生意状况,柏舅爷眼神中有些许无奈,手头空乏,铺子生意冷清,只淡淡地道:“还过得去,家小尚能混口饭吃。”
吴淑真心里有数,柏舅爷来吴府受冷落怠慢,在吴家人眼里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小生意人。
甥舅之间没什么话说,柏舅爷见过甥女,便叫下人告诉吴老爷一声,推脱家中有事,先走了。
朱婆子没听出什么要紧的话,略失望,回杨氏去了。
吴淑真扶着晚秋往回走,晚秋道;“舅爷态度冷淡,跟姑娘不亲近,吴家人瞧不起舅爷,说话也没有分量,姑娘的亲事帮不上忙。”
吴淑真冷笑,“你看杨家,现在人五人六,忘了当年落魄。”
“他们明着欺负姑娘是孤女,没人撑腰,太太才有恃无恐糟践姑娘。”
吴淑真道:“我今见舅父,就是想知道他家境,探探他可还有几分亲情。”
苦笑摇头,“可惜,陌路一般,但不管怎样,他是个正经人。”
吴淑真暗想,当年母亲把柏家家产带到吴家,以至吴家兴,柏家没落,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若吴柏两家掉个,今日又岂是这般艰难,也难怪舅舅对自己薄凉。
上房
杨氏手里拿着大姑娘吴淑真的生辰八字,官媒提的两户人家,一个是张尚书的公子,张尚书辞官归乡,只有一个嫡子,秉性风流,府里但凡看得上眼的丫鬟,尽数收在房中,寻常花街柳巷,就连有几分姿色的姑子都不放过,可谓荒唐透顶,品性恶劣。
邵千户,邵英杰官居正五品,嫡妻未进门,就与婢女有染,生下一双儿女,嫡妻死后,预把卑贱女扶正,本朝法度不容,一日为妾,终生为妾,邵英杰又预以妾做妻,不娶正室,邵家老太太嫌名声不好,妾室终究无法抛头露面,出面应酬见人,家中无人主持中馈,邵千户事母至孝,不敢违拗母亲的意思,勉强答应续娶一房妻室。
大姑娘吴淑真早过许嫁年龄,只有给人做填房,官媒提了几户人家,杨氏千挑万选,才挑中这两户人家。
杨氏犹豫几日,朝身旁贴身大丫鬟珊瑚问:“这两户人家比较起来,那一家略好些?”
珊瑚想想,“奴婢以为张尚书公子好,头婚,过门是嫡妻,张尚书夫妇重嫡,听说嫡子女出生前,儿子胡闹,却没让妾室丫鬟生子,喝了避子汤,少爷胡闹,公婆明理,大姑娘嫁过去,名分地位稳固,姑爷胡闹有限,不过多几个妾。”
“邵千户,把妾做妻,妾有儿女依仗,又有男人宠,正妻进门,,不过是摆设,受冷落,日子难熬,眼看丈夫跟妾亲近,是女人那个能受得了。”
杨氏听珊瑚一番话,有了主意,招呼,“来人,去请官媒。”
官媒在吴、邵两家来回跑了几趟,自古差人的腿,媒婆的嘴,两头一撺掇,邵家老太太听条件,很满意,邵千户母命难为,勉强应承下来。
未出正月,吴府大姑娘的婚事就定下来。
二月二,柳絮在吴府最后一日,要辞工回周家,厨房婆娘们都不舍她离开,陈贵家的道;“柳絮,年节厨房忙不开,顾短工,我还跟主子提你。”
六子媳妇嘴快,“我听周大娘说,出了年,拾掇房子,给柳絮她小俩口圆房。”
陈婶子朝她挤眼睛,意思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六子媳妇打嘴,“你看我,嘴又没把门的,竟乱说。”
夏婆子拉着她的手,“你有空就过来玩。”
柳絮心里难过,冷丁离开,有点不舍。
陈贵家的道:“柳絮,去给各房的主子磕个头。”
柳絮先去上房,杨氏坐在西间炕上,柳絮趴在地上叩了三个头,起身,杨氏和气地道:“你手脚利落,日后厨房缺人手,找你来,你可别拿大。”
柳絮束手,恭敬地道;“柳絮听太太吩咐。”
杨氏朝丫鬟道;“去取半吊钱”
柳絮趴地叩头,“谢太太赏”
手里捏着半吊钱走到堂屋,看一眼揣在怀里,俭省着用够几个孩子半年花销,她在吴府帮工月钱直接让周大娘领去,都没过她的手。
刚想迈步出门,“哎,叫你蠢货”
柳絮停住步子,吴景玉站在东间门口叫她,柳絮走过去,“小爷叫奴婢有事?”
吴景玉朝屋里地上指了指,“这些破纸,你都拿走吧”
柳絮笑了,赶紧跟他进屋里,满地纸张和废纸团。
蹲地刚捏起一张纸角,吴景玉伸脚一下踩住,“慢着,我还要考考你。”
“你若能背出论语,我就让你拿走。”
又指了指桌上厚厚一摞子纸,“你要是能一个字不差背出来,连这些你都拿走。”
柳絮心里一喜,佯作胆怯,“奴婢要是背不出可怎么办?”
吴景玉翻翻白眼,“背不出就趴在地上,让我骑。”
柳絮佯作不大情愿,“奴婢试试,小爷说话算数?”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吴景玉拍拍胸脯,撇撇嘴。
跟吴景玉的小丫头直使眼色,小爷明显刁难她,柳絮装作没看见。
柳絮手背后站着,扬起头,朗声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
柳絮论语背得烂熟,因此,语句流畅,待她背了论语的三分之一,吴景玉堵住耳朵,“好了,好了”
柳絮停顿,吴景玉惊奇地看着她,“小爷三日才背了十句,蠢货,你是怎么背下来的。”
柳絮扯谎道:“奴婢家隔壁有个书生,每日在院子里背这劳什子,奴婢就记住了。”
吴景玉半信半疑,心服口服,指着桌子上,“你都拿走吧”
柳絮看桌上厚厚一叠纸,足有五六十张,飞快拾起地上,把桌上的一并拿了,夹在腋下,倒退出去。
柳絮去二姑娘房中叩头,二姑娘吴婉真梳妆台上摆着几个打开的首饰盒,正挑首饰,顺手把一对色泽偏暗的银镶珠子耳坠递给她,“拿去,听说你快嫁给周大娘的儿子,这就算是贺礼吧。”
提起周天福,柳絮心里像吞了个苍蝇,接过耳坠,叩头谢赏。
周兴俩口子在吴府有些体面,主子们对周大娘的媳妇格外高看一眼,一般奴婢去留,无人当回事。
柳絮辞别主子,想出府去,刚往南走,突然想起,大姑娘屋里没去道别。
就折回,天色暗下来,月光也不甚明亮,柳絮斜插道过去,堪堪要上夹道,前方夹道一黑影,匆匆走过,屏门上一盏灯光,照见她的脸,柳絮惊讶,她认识,那不是太太屋里的珊瑚,柳絮等她过去半天,才上了夹道,珊瑚转过一道门,没了影子。
柳絮日日走,知道这条路通向大姑娘吴淑真的屋里,难道珊瑚她……。
第19章 狠毒后母
“姑娘总算见天日了”蒋氏一走,关上门,晚秋高兴地道。
吴淑真凄苦牵了牵唇角,“这次让她颜面尽失,她心里在恨我,想害我,也不能公然把我怎样,不但不能害我,还不能让我死,我死了,外人会怎么说,继母害死嫡女,几个妹妹想嫁人,婆家一打听,母亲恶毒,谁家还敢娶。”
“太太想压着姑娘婚事,现在是不能够了,奴婢猜用不了多久,太太就为姑娘物色人家,二姑娘几个月就及笄,太太着急二姑娘婚事,需得把姑娘先嫁掉,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晚秋喜悦。
吴淑真冷笑,“她不会让我好过,哪会有什么好人家,还不是离了虎穴又入狼窝。”
“那日况大夫怎么说的?”
晚秋一愣,看姑娘的脸色,知道瞒不过姑娘,遂半吞半吐“况大夫说,姑娘这些年服虎狼之药,虽吃了他开的相克的药,解了部分毒,可服药日子长,毒性侵蚀五脏六腑……不过,若有条件,好生调理,清除体内积毒。”
吴淑真打断她,“好了,你就直接说,我还能不能生孩子?”况大夫那晚跟晚秋在外屋说话,她隐约听见,猜到□□分。
晚秋瞅瞅姑娘的脸,神情悲戚,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说怀孩子难”
“有几分希望?”吴淑真冷静地问。
晚秋摇摇头,头深深垂下,难过得不敢看她。
吴淑真跌坐椅子里,脸色煞白,气喘。
晚秋抬头,吓得扶住她道;“姑娘不舒服?”
吴淑真摆摆手,深吸一口气,虚弱地道;“我没事,况大夫给的药,吃上,顶一时,表面看像好人一样,有十二分精神头,待过了药劲,身子乏力,方才在花厅我不敢多呆,怕时候长了,露出马脚。”
晚秋扶她靠在床头,吴淑真摇摇手,喘口气,“我没事,她恨我,不想我痛快地死去,慢慢折磨我,才容我到今日,可她失算了,低估了我,我要好好活着,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为我母亲,为善姐,我都要这么做。”
正月初六,一整日,大厨房忙得手脚不识闲,柳絮没工夫喘口气;正经忙活到天晚,借口没回周家,躲开周兴。
直忙到次日中午,碗筷杯盘家伙洗干净,灶上拾掇利落,剩鸡鸭鱼肉捡成块的装了足有五六盆,灶上的几个婆娘,趁着不忙,分了。
柳絮得了大半只烧鹅、半只熏兔,一块鹿肉,炸排骨,豆腐丸子等,用油纸包了两大包,放到凉快地方,等歇工时,抽空送回家。
这厢刚分完,一个小丫鬟跑来,“小爷要吃桂花糖蒸栗粉糕”
陈贵家的道:“这现做可得费些功夫。”
“快着点”说完,小丫鬟跑了。
刘婶子赶忙做上。
糖糕做好,刘婶子喊:“柳絮,你腿快,给小爷送去。”
柳絮儿提着食盒,小爷吴景玉跟杨氏,住在上房东间屋,吴老爷疼儿子,不像内宅妇人,毕竟有些见识,早就请了西席,教授儿子课业,杨氏放在眼皮底下,督促功课。
吴景玉正淘气的年龄,逼勒得紧,正耍脾气,柳絮一直脚刚要迈进门,仰面飞来一个纸团,柳絮一闪,纸团擦耳边过去,回神,定睛一看,纸张扔了一地,有的纸上写几个字,有的写两笔,大部分是空白的,上面连点墨迹都没有。
吴景玉坐在炕桌前,不顺心,抓过一张纸,团团甩过一旁,怨怼,“过年,还要我写这劳什子。”
柳絮看见满地糟蹋的纸张心疼,想起小生子捡的皱巴巴的草纸。
柳絮放下食盒,侍候吴景玉的小丫鬟笑着哄他道;“小爷,看你要的桂花糖蒸栗粉糕送来了。”
端碟子放在吴景玉跟前桌上,柳絮扣上食盒盖子,磨蹭,迟迟不肯走,眼睛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