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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暗了眸子,喃喃说道。
——总有一天?会是哪一天?我凭什么就应该等你,凭什么在你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了我之后,还应该选择在原地等你?
再也控制不了内心澎湃的情绪,宋未站起身:
——抱歉,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回那个叫刘彪的男人那里?
肖凡的声音突然生硬了起来,宋未的手臂被他紧紧握住,那样的力度让她感觉似乎骨头快要被捏碎了。
原来肖凡一直以为这些年她和刘彪在一起了啊,还因此发火?
宋未觉得可笑至极。
他凭什么有权利冲她发火?就允许他背信弃义,而她就必须为他立贞洁牌坊?既然他这么想,那就遂了他的愿吧!
——是啊!不然还得回到哪里去?去你那里吗?抱歉,本姑娘有洁癖,别的女人睡过的床我不睡,别的女人睡过的男人我也不稀罕!
——你敢回去!
肖凡却咆哮起来,猛地用力一拉,宋未只觉得胳膊快要脱臼,不等她挣脱,整个人苍白着脸就跌撞到肖凡怀里。
女人如何知道,在天底下所有男人的眼里都是这样,只要一个女人曾经属于过自己,那么在他心里,她就永远属于自己,即便分开了,即便过着各自的生活,可是,一旦听说女人和别的男人来往,他也会恨得咬牙切齿。
尝试着挣脱却发现都是徒劳,于是干脆眼一闭,不看他发怒而扭曲的面孔,过滤掉他粗喘的气息。
——我不会让你回去的……你想都别想!
宋未依旧闭着双眼,只觉得和这种男人讲话,她连反驳的兴趣都没有。
——你觉得……以你现在为人夫的身份……你有资格这么限制要求我吗?
不紧不慢的说着,语气像极了那冰冷的海水,阴沉平寂,却一波一波涤荡着他的心。
于是宋未明显感觉到他微微一震,用力的双手有了明显的松动。
于是她得以有喘息的机会。
睁开眼,却看见他黯淡的眸子,阴霾的脸色,没有怒气,只有无尽的痛苦。
兴许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理由。
可是,背叛终究是背叛,如果他真的爱她如生命,又怎么可能轻易和其他女人发生关系,又怎么会堂而皇之地娶其他女人,而让她这个所谓的“心爱的人”饱尝痛苦?
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逻辑。
因为爱,是可以战胜一切的,不是吗?怎么可能因为这些苦衷而夭折呢?只有一个原因,爱得不够深罢了。
她自是看不透肖凡眉宇间的忧愁和痛楚。早就已经看不透他了。他过于复杂,而她,只是想要一份简单的爱。
从肖凡怀里逃脱,她像是一条得以重新的小鱼一样在他旁边喘着气,扭转着他刚刚太过用力而弄疼的胳膊关节。
——我清楚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过问你……
肖凡的眸子在月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语气亦平淡如月色。
——刘彪也是一个好人选,如果我不能照顾你,那么他,也不错。
语气里颇有些自嘲的成分。
宋未注意到他紧握起的拳头又缓缓放松了,她明白,以肖凡一贯的霸气和大男子主义,说出这样一番话,确实也不容易。
——我的感情,我自己会处理。我不会因为在你这里受了气就去别人怀里寻安慰。这样,对你,对我,对其他人都不公平……
她感觉到肖凡眸子里有光亮在跳动。
——倒是你,要好好尽到一个当丈夫的责任,以及,即将到来的“父亲”的角色……
肖凡不再那么蛮不讲理,宋未的语气自然而然也缓和了下来。
既然打算好了只作陌生人,那就像对陌生人一样对待他。这样不是很好吗?
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该有的怨恨早应该放下了。更何况,即便不放下,再提及这些往事又有什么意义呢?现实不会改变的,他终究是别人的丈夫了而已。
——你说什么?什么“父亲”的角色?
肖凡这样一问,让原本打算淡定的宋未又变得不淡定了。什么“父亲”的角色?难道还需要她讲述给他听吗?雪妖的怀孕他应该比她更清楚!居然还在她面前装。
——肖凡!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还需要我来告诉你雪妖怀了你即将到来的孩子?
宋未控制着笑容看着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
——什么孩子?我的?这怎么可能!
肖凡双手抱着宋未的肩,修长的手指可以把宋未的肩牢牢围住。他和雪娇的生活他是最清楚的。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宋未会这么说,可是他知道,他和雪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是阿娇告诉你的?
他晃动着她的双肩。
——是。你的阿……娇!
宋未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笑着扬起脸庞面对他。
阿娇这个词过于亲昵,她不得不承认她很讨厌这样的称呼,就像只有肖凡一个人叫她叫未未,也只有肖凡一个人叫雪妖叫阿娇。为什么他就可以这样在她们两个女人之间周、旋?
肖凡于是像松了一口气,手指缓缓抚摸着宋未双肩的轮廓,一圈又一圈:
——她只是故意气你而已,别听她乱说。
——你们小两口的家务事我可管不着,你们也没必要在我面前解释什么啊。
——我知道的,未未……有些事情原谅我现在还给你说不清楚,你给我一段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是爱你的,绝对是,一如三年前,不曾改变……你不是不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出国吗?是因为当时我以为你和刘彪在一起了,而你妈也是这么给我说的,说你和刘彪本就是青梅竹马,也早就定好了娃娃亲,她说让我离开你,走得越远越好,说我根本不配来爱你,我只是一个官二代罢了……
肖凡解释着当时伤痛欲绝出国的场景,想起那些回忆,身体依旧忍不住在颤抖。
——我妈为什么要对你这么说?她根本不知道你和雪妖的事情!
宋未嘲笑地说道,心中也疑惑着,她根本不相信一向不愿与世俗打交道的母亲会撒这样的谎。
说到母亲,宋未听得很认真。一直以来就觉得自己对不起母亲。以至于常常在她去世之后的日子里满含着愧疚。
——我也不知道,那晚你自杀被医院救治之后,你不辞而别。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才去你家找的你妈。听了她的那些话,我不相信,想要找你求证。可是却在医院看见了你和刘彪。他搀着你,从妇产科走出来,那天阳光很明媚,我看得到他脸上关切的表情。当时我躲在树后面,你们没有注意到我,可是……我却看见了你手上拿着的单子,孕检,阳性……眼看着你们越来越远的背影,一切的求证都变得苍白无力了,于是,我出了国……
肖凡说着,眸子却一寸寸沉下去,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竟然像个溃败的将军。
听着肖凡的话,宋未仔细在脑海里搜索着这段回忆。那是她最难熬的时间,所以点点滴滴,她都记得很清楚……那个午后,医院的后花园,那样明媚的阳光……
面对肖凡语无伦次地坦白,宋未才知道肖凡一直误会着她和刘彪,所以之前才那般愤怒和霸道。他以为她和刘彪在一起了,以为她有过刘彪的孩子。
只是那个腹中的孩子……她低着头,嘴角撇出一丝苦笑。
——未未,我和雪妖的事以后我会告诉你的……给我一次机会,再相信我一次……好么?
抬头望着他的目光,灼热专注,宛若夜空高悬的明月,那样坦诚纯净……一如多年前的某个夜晚,他带她去看电影,第一次拉起她的手,他说,你的手很凉;他说,不知道,我没有牵过其他女生的手……
那晚,也是这样的月,也是这样明澈照人的眸子。
——可是……可是我无法走出那阴影,无法接受那些既成的事实,甚至那些画面,也常常在脑海里上演,我无法战胜自己。
宋未躲避着他热烈的目光,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今天的一切早已经让她方寸大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肖凡,以及面对这一切。
3。 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三)4000+
更新时间:2013…6…4 21:48:17 本章字数:7349
如果可以,她宁愿将自己埋藏起来,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和命运,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肖凡重新将她的脸扳过来,想要她勇敢面对,可是看着她扭曲而恐慌的面容,他又多多少少于心不忍。如果她不愿意面对,想要逃避,那么久让她逃避吧。所有的一切,交给他自己就行了。
于是,炽烈的目光温婉下来,语气也只好妥协下来,面对这样的她,他无法不妥协,无法不倾尽温柔。
——那……好吧。不过答应我,以后,我们不要在那样针锋相对地说话好吗?你可以不给我机会,可以不接受我,可是,至少,至少不要永远将你的心门关闭,你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可是,请用一颗平坦的心来面对我好吗?时间可以看见我对你的爱。
难道,真的是月亮惹的祸?不知为何,宋未竟然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于是便陷入他宽厚温存的怀抱。她觉得生活得好累,只想要静静待在这样一个怀抱里,那些复杂的事情,再也不去考虑…峥…
他环抱着她,宽阔的体格便足以将她娇小的躯体严严实实裹住,抵住冷清的海风,给以她足够的温暖。仿佛是一种誓言,以后人生的道路上,无论风风雨雨,他都会这样全部给她挡下来,独自承担。
——未未……
他伏下头,在她耳边低喃轻唤她的名客。
——嗯?
她扬起头,却被他修长的手指又按了下去,继续埋进他的怀里。
——谢谢你……
他将她揽紧,一向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他很少说起“谢谢”这个词,但是对于宋未,这个被他伤害这么深的傻女人,竟然还能这样选择,真的在他意料之外。
——希望你不要再让我失望。
宋未在他怀里幽幽地说。唇间吐出的兰花般芳香的气息在他胸膛萦绕。
他知道她仍旧是不放心的,过去的伤害让她有了太大的阴影。有些事情原谅他不能现在就讲出来,但是只要宋未能够答应相信他,就够了。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给她幸福的。
——嗯,一定!
肖凡将宋未揽得更紧。这样娇小柔软的身躯被他紧裹在怀,他自是怜惜得不得了。俯下头去探寻她的脸颊,她的脖子,蹭着她细腻的肌肤,呼吸交错缠绕,像是回到了多年前。
只是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青涩懵懂的男孩,不懂得责任。一直以为爱就是携手共同面对,而现在,他更加懂得了,爱一个人,更多的是需要自己独自承担。
可是她不着痕迹地一一避开了。可能在她心里仍然有千万个疑问,她依旧是难以释怀吧。
他感觉到他柔滑的胳膊伸进了他的衣服,揽上了他的腰。
呃,她这是要干嘛?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她的手触碰到了他的肌肤,柔软的手指在他腰间探索,最终停留在他的腹部。他小腹一阵收紧。
她手冷了,要在他肚子上取暖。
他苦笑着,高中时候的小毛病现在还保存着!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可是,这样可爱的习惯,她就算要改,他还不舍得让她改呢!
只是这个小丫头,她知不知道她这样是很危险的!本来将她抱在怀里就是一件极其折磨人的事情,而她的手再这么一捣乱,他真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他关闭了那么久时间的对她的渴望!
于是伸展出双臂紧紧箍住她,吻上她柔软温热的唇,碾磨吮/吸。
——你爱雪妖……我是说,阿娇吗?
她逃离了他的热情,大口喘着气,仰着头问,目光如星火般闪烁着微光。
他苦笑。
——你觉得呢?
她感觉到他腰上那双手缓缓滑落下去,而眼前的目光,也一寸一寸黯淡。
——一个人可以做到同时爱两个人吗?
他感觉她误会了,又赶紧补充道。
她听不懂,愣愣望着他。
——我说过,我只爱你。
她这才又抱紧了他,肖凡,我相信你最后一次,我知道你和雪妖之间一定是有苦衷的,你现在不告诉我,我可以等到你告诉我的那一天……只是,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也不知道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会选择相信你,可是看你那样的眼神我真的没有办法不信……可是,这真的只是最后一次了,求求你,别让我失望……
宋未将头埋进他的胸膛的更深处,眼里湿润得结了水,她深呼吸,让这些温暖的液体倒流回心底。既然选择了相信,就再义无反顾一次吧!
…………
相互依偎着,在朦胧的夜色之中,有了肖凡暖和的怀抱,困意便很迅速地袭上来。
等到肖凡连续唤了三声“未未”还没有等到回复之时,肖凡就知道怀里这个小女人,肯定已经酣然入睡。
扳过她的脸,长睫毛低垂着,嘴唇微微嘟起,在肖凡扳过她的脸蛋时候,还因为感觉到了海风的凉意而略显不满,在西服上蹭了两蹭,又埋进怀里寻了个舒服的角度继续沉睡。
肖凡脸上浮起笑意,虽然她满是伤痕,疲惫不堪,可是,三年前的小习惯依旧没变。
于是脱下西服披在她的身上,横抱起她,走向那辆银色的兰博基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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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搭在方向盘上。望着一旁熟睡的宋未,肖凡嘴角泛起轻松的微笑。
已经多久了?没有这么平静地和她处在一起。
空气里有些早开的花朵的芬芳,和着凌晨冷冽的风和湿冷的露珠,像是一种叫做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曾经有个女孩,喜爱穿白色棉布的连衣裙,长及脚踝,配上同样纯白的帆布鞋。垂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站在校园的榕树下,笑靥如花。那时候,纯净的阳光下,空气里满是栀子花的芬芳。
这不醒的四月,他仿佛又嗅到了青春的芬芳。
…………
六道湾,2幢。
凌晨的空气还有些夜的湿冷,灰蒙蒙的空气之中让人分辨不清方向。路灯光的低亮度让人昏昏欲睡。
而楼道口,却焦急地等待着三个人。
两男一女。
其中一个男人早已经奔波地疲惫不堪,靠墙蹲着,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眉头却随着烟圈的上升越锁越紧。另外两个人在角落依偎着,女子身上披着男人宽大的西装。
突然,两道明亮的车灯打在了墙壁上,再拐弯,然后越来越亮,照清了道路,也照清了三人脸上的担忧焦虑。
不约而同的,三个人的目光随着车灯的越来越近而越发明亮起来。
男人扔掉手中的烟头,一个健步走上前去准备打开车门。可是刚刚打开,却看见肖凡横抱着一个人跨下车。怀里的人,正是宋未。
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灼烧起怒火,捏紧拳头,额上青筋暴起,大声喝道:
——肖凡!你把……
面对这样一个狂躁的人,肖凡却是再平静不过,不耐烦的表情,眉毛微蹙,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他怀里的人正在睡觉。
而怀里的人,低垂着睫毛,仍旧酣甜地徜徉在梦乡。
于是男人不作声了。等到肖凡抱着宋未从他面前经过之后,他的沉闷沙哑的声音轻轻在肖凡背后响起:
——等会儿单独聊聊。
这是属于男人和男人的对话,极低沉的声音,却似乎意味着生死决战。肖凡抱着宋未停下了脚步,并没回头,随即继续往前走,上楼,从宋未衣兜里掏出钥匙,轻轻开了门。
而楼下的三个人,看着肖凡的背影,直到目送他消失在视线尽头。
男人一拳头砸在了墙上。过于麻木而感觉不到疼痛。
旁边的女人走过去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人回来就没事了!彪,如果说宋未是和肖凡在一起的话,就说明她很安全,所以不用担心!
向晴的声音响起,担心了大半夜,疲惫之中带着些意外的舒坦。
——向晴,你在说什么?她和肖凡在一起会安全?你又不是第一次见识到肖凡的为人!你居然说这种话!
刘彪从墙壁前转过头,满脸的扭曲和强压的怒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肖凡虽然曾经对不起未未,可他至少爱过她,换句话说,今晚的场景,不是比未未落在坏人手里强?之前你不是一直担心……
向晴心里本来就堵得慌,又没来由地受了刘彪这气,更加不舒服。他以为难道她就不担心宋未吗?
——他爱过她?他知道什么叫爱吗?***那样对宋未,如果不是宋未拦着,我早就宰了他了!你还说他爱过她!向晴,我就知道你到现在还袒护着那小子!当初就是因为你没有调查清楚他的为人就让宋未掉进了火坑,你现在还这样说!我就是后悔我那时候没在你们身边!如果我在,我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刘彪眼里像是喷发着怒火,字字句句都带着火药。
而他的这一发火也把向晴原本的怨气点燃了,他这都是些什么歪理!谈恋爱是人家两人的事情,难道她非要拦着挡着不要人家在一起?这都是些什么话!明显的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的口气!
没等向晴开口还击,刘彪又继续说道: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让宋未落在坏人手里!至少坏人也是人啊,他肖凡是人吗?!连畜生都不如!还好今天宋未没什么事,要是有,我拼了命也要把那小子碎尸万段!
刘彪是愤怒到了极点,不管面前站着的这人是谁,张开口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像极了发火的豹子,嘴里吐出浓浓的烟草气息。
向晴忍住了没还口,想到刘彪这样出发点也全是宋未。他定是爱宋未爱到了极致才会这样的,这几年来,他对宋未的关心和照顾她全看在眼里,为他感动。
所以,不管他再怎么说气话,她都不能和他计较。她怎么能够跟一个疯子计较呢?没错,刘彪就是一个为爱发了疯的疯子。从昨晚打宋未手机打不通开始,他就丢了魂一样没命地找寻,找到凌晨,整个城市都快被他翻遍了。
现在,听他骂几句又有什么问题呢?
她不做声,站在原地木然看着双眼满是血丝的他。
空气中的霜寒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