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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阙长歌·裂姝-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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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为她而来。”司邑青走近,轻抚着她略红肿的面颊,手不自觉伸向她的眼角,“你哭了?”
  她别开脸,不语。
  他在关心她,心疼她,可她拒绝。
  司邑青愠怒地扳过她的脸,四目怒视,相对无言。
  最后,他还是无奈松开她,语气疲惫:“你太固执了。”
  莫忧不解,不懂他所指为何,可也顾不上询问,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转身,身后响起司邑青迫切的声音,“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凌厉回眸,她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淡漠依旧。
  司邑青从身后抱住她,令她顿时浑身僵住,“我知道答案,可我想听你亲口说。莫忧,你心中还有我的位置吗?”
  “若你心中没有我,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曾几何时,莫忧天真地想象他们站在丁香树下,她贪玩地抱着树干摇晃,或是司邑青就像现在这样从身后拥着她。芬芳馥郁,花瓣似雪而下,满头素雪分不清是花瓣还是白发。
  曾经,她是那样希望能和他执手白头到老。
  可是,她几乎记不起最后一次见到楚朝文,见到哥哥时她说了什么,是埋怨他对自己要求严苛,还是又惹他生气了?她不曾有过简单的道别,哥哥就再也回不来了。
  “莫忧,答应我,不要恨任何人。”锦瑟胸前的雪莲妖娆,延伸出的爪牙将她拖入深渊。
  一地血池妖娆,衣袍尽染,那个称她妻子的人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莫忧,别哭……”
  还有她未出世的孩子,是个淘气的混小子,还是和她一样讨人嫌的臭丫头呢?
  良久,司邑青才说:“莫忧,你内疚了。”
  “内疚?我为什么要内疚?”莫忧心弦绷紧,冷冰冰说道。
  有些事,她已经知道,而司邑青应该还不知道她知道。
  司邑青转过莫忧的身子,眼中除了脉脉情深没有一丝异样,“你还爱我。”
  他终究是不知道她知道,莫忧眉头微展,又皱得更紧,她陷入了另一阵恍惚。
  曾经,司邑青一次次的主动,她抵触同时也习惯着他的靠近,情之所起她已无从所知。
  石桥上,月白长袍的男子等着她靠近,侧脸弧度优雅迷人,嘴角温柔清浅的笑意。风吹竹叶沙沙,那是她真正意识到自己动心的时刻。
  如今,眼前的人深情不变,只是他们之间已隔天堑。
  “你爱我,可你内疚。”司邑青悲哀地诉说着事实,“因为,你也爱他。”
  “不要提他!”莫忧推开司邑青,那个“他”,他们都心知是谁。
  被提及痛处的低斥,莫忧越是如此,司邑青越是心中苦涩。
  不止苦涩,还有不甘,愤怒。
  他计划好了一切,独独计划不了人心。错过的时机,人心的变数。原本她的心中,只有他一人。或许原本就不是,因为她心中还有她的哥哥,还有锦瑟,他只占一席。
  所以,他除去了一切纷扰。
  楚朝文是难得的将才,不能为他所用,留不得;锦瑟对宇文氏的恨即对芸姜的恨,一心助越殷对付芸姜的人,留不得;而殷爵炎乃他此生最大的劲敌,更留不得。其实,就算没有莫忧,该除的人他一个都不会留下。
  见司邑青沉默着不再说话,莫忧声音柔和了些:“你生气了?”
  他拧眉,继而舒展,温柔一笑:“没有。”
  莫忧别过头轻哼一声,痞痞的语调让他分不清是故意还是她原来的样子,“好个伪君子,真小人。”
  司邑青苦笑,心中气恼也去了些,“那,你生气了?”
  “当然生气啊。”莫忧一脸这还用问的神情,“不过,我可是有气必撒,有仇必报。已经教训过你的爱妃了,所以也消气了,现在只剩高兴。”
  “好,高兴就好。”司邑青话语间满满宠溺,“也不枉我‘送’她来给你解闷。”
  “难怪她鼻子都翘上天了,原来是你‘教’她恃宠生娇的啊。”莫忧恍然,摸着刚被扇过的脸颊,“不过下次好歹挑个好欺负的,这个女人不止嘴利,还会打人!”
  司邑青冷下语调:“是我不好,她就任你处置吧。”
  “嗯,我已经处置过了。”莫忧无所谓道,“都怪那些笨手笨脚的影卫,身手比起十风来可差远了,害我白白挨了一巴掌。”
  仿佛忽然想起什么,她眼中泛起光彩,顺理成章地说:“说起十风,他当了禁军首领可了不得了,见了我不行礼不说,连正眼都不瞧我。”
作者有话要说:  

  ☆、60·奸妃与昏君

  自从李成鹄强抢人妻一事传至烨城后,他过往的斑斑劣迹陆续传开,受贿,卖官,甚至是犯大不讳直呼当今皇上,即司邑青的名讳,种种的种种,这令早已失势的李家更蒙一层羞。李弘誉甚为他的兄长不但对自己弟弟管束不及,连自己也不时藐视皇威,自然难免惩戒。由是,司邑青终于寻到时机收回禁军首领之职,而十风就是接替的不二人选。
  莫忧埋怨十风不把她放在眼里,司邑青劝说,“他向来是这样,礼数不够,可交给他的事总能办妥当。”
  “我不管,以前他那副德行我就讨厌,现在还改不过来,我一定要好好治治他!”莫忧说得义愤填膺,认真模样惹得司邑青只得摇着头无奈地笑。
  “好,听你的,你说吧,想怎么惩治他?”
  莫忧又思索了一番:“嗯……我还没想好。”
  司邑青见她挖空心思要捉弄人的神情,“这可是我最得力的好手,你不要把他欺负得向我请辞就行。”
  莫忧一愣,“我有那么厉害么?”
  司邑青笑而不语。
  莫忧这才想起,自己在宫中人甚至是整个芸姜看来已经是骄横毒辣的奸妃了。
  她极其认真地反省过自己,从对宫中女眷的折磨到前来觐见司邑青的大臣的捉弄。
  司邑青说:“不用虚情假意地反省了,你没错。是非由我定,这是我的权力。”
  莫忧嫌弃地说:“昏君。”
  然后一想,奸妃和昏君,真是绝配!
  “你要的一切我都会给你。”司邑青说这话时莫忧觉得他话里有话,果然,他又接着说道,“不会比他差。”
  莫忧呵呵笑着,搂着他的脖子吻在他唇上,浅浅一笑:“若是爵炎,绝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
  司邑青身体有片刻僵硬,嘴角的弧度定住。
  莫忧埋首在他颈间,闷哼哼地说:“那个倾城,不是,丑奴,听说她怀孕了。”
  她很无奈,要是早点知道这个消息,上次就应该一起把事办了,也不用现在这么麻烦。
  司邑青若无其事以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低头欲吻下。莫忧微微避开,他只碰到她的嘴角便动作一滞。
  “若是我的丈夫,绝不会让我受这……”
  未完的话被他堵回口中,依旧是那么温柔的吻,莫忧却看见他眼中的愠怒。
  莫忧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反抗一下意思意思,他就已经放开她。
  他说:“莫忧,只有你才有资格做我孩子的母亲。”
  莫忧定定地看着他:“我可不会替别人照看孩子。所以,该拿那个丑八怪怎么办呢?”
  司邑青的语气就像为讨她欢心许诺她一石珠玉,“随你处置。”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也等着把这句话付诸实践。
  莫忧端着那碗乌黑的汤药行了几步,面前被反剪着双手的女人惊恐地摇头,脸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一簪一簪的刻画之间却染了墨痕,细腻光滑的肌肤上两个丑陋的字永远消散不去。
  莫忧这才留意到,眼前这个自己取名为丑奴的女人很年轻,至少比起自己来说,这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算是毁了容却依旧有着惹人怜爱的资本,尤其是那盈盈泛着泪光的双眸。
  二十岁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至少和现在比起来,甚至她还能时不时抽空考虑自己是不是要做个老姑娘一辈子不嫁人,或许那时她就有先见之明,一个人孤独终老是个不错的选择。
  对了,她忘了,那时候她不是一个人,即使嫁不出去,她也不会孤独终老。
  莫忧又朝前迈进一小步,在那双泪目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只有一个轮廓,却因为泪水的润泽而格外清晰。在那双泪目中,她的身形是那样瘦削,高傲,还有,残忍。
  “啧啧,太残忍了。还是你自己喝了吧,我不想逼你。”她把药碗轻轻搁置在桌上,余光示意这个叫丑奴的女人该怎么做,“既然知道以墨洗伤口,说明你还没有笨到家。喝了它,我保证今后再不为难你。”
  她觉得这个条件已经够诱人的了,谁知丑奴不为所动,猛地挣开两边抓着自己的宫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膝盖跪至她跟前。
  “娘娘,我知错了,是丑奴该死!求娘娘网开一面,放过我腹中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啊!”
  孩子是无辜的。这句话触动了莫忧,她愣愣地看着抓着自己脚踝哭求的女人。
  “求娘娘开恩,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赐我三尺白绫也不迟,不,哪怕是受凌迟之刑我也绝无怨言啊娘娘!”
  “今后孩子可以由您带大,勿需告诉他生母是谁,让他听您的话,一辈子孝敬您!”
  “求娘娘开恩呐!”
  这是一个被逼至绝路的母亲,甘愿放弃一切来挽救孩子。自己的尊严,性命,甚至是她作为孩子母亲的所有权利。
  莫忧忽然有些佩服起她来,做了母亲就是不一样,和先前那个自以为有点姿色就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蠢女人简直天差地别。莫忧觉得,方才自己还想亲自给这样一个令人佩服的母亲灌堕胎药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莫忧从她的手中抽回脚后退一步,缓慢而优雅,继而转身向外走去,拖拽在地的裙摆拂过一片看不见的沼泽,离开时不忘吩咐:“撬开她的嘴让她把药喝下去。”
  身后丑奴追着她爬了一下被强行拉回,知道再多乞求也是无用就哭喊着:“放开我!皇上,我要见皇上!”
  “滚!谁敢碰我?!我让皇上诛他九族!”
  莫忧走了好远依旧能听到信誓旦旦的威胁,说得跟真的似的,可惜这宫里谁都知道,后宫事只有一人说了算,那就是她。
  “楚莫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蛇蝎心肠!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恶毒,莫忧觉得她当之无愧,不过蛇蝎心肠,她觉得萧蛇知道有人这么形容她的话,会觉得侮辱了蛇。毕竟,萧蛇一直觉得蛇是世间最单纯可爱的了。
  至于不得好死,莫忧姑且把这话当成是对她的祝福。
  如此一来,万事都看开了。
  脚下的路越走越顺,路旁两边的风景越发单调,气氛越发冷清。跟在莫忧身旁的一个小宫女玉钿踌躇许久,终于出言提醒道:“华姝娘娘,这再走下去,就到冷宫了。”
  她当然知道这是去冷宫的路,她想去见一个人。为了显得慎重,她特意弃了撵轿徒步而行,结果走了几步才想起,以自己如今的身份,走着去就是显得不慎重的最好法子。
  莫忧停下脚步,顿了顿,传来撵轿,吩咐回华姝殿。
  一个冷宫里的女人完全用不着她慎重对待,尤其当这个女人还是羯岭公主的时候。
  她不喜欢羯岭,不喜欢羯岭人。
  羯岭自完全能依附芸姜以来,顺从讨好之意令人咋舌,就连本国公主被打入冷宫一事也不闻不问,全然是任君处置的态度。莫忧想,这还真有点像司邑青为了讨好她所做的事儿。不同的是,羯岭从政到商,再至军力,处处受芸姜制约,对芸姜毫无抗拒之力,所以这样不闻不问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而司邑青,莫忧认为他十分情愿满足她一切要求并享受其中,事实是,她自己也享受其中,如果他能够不要总是有意无意地攀比的话。他给的比殷爵炎曾经给的要多得多,她的劝说很诚恳,“邑青,你不用和一个死人比。”
  她发现,自己能越来越无所谓地提起过去逝去的人,并且这个趋势仍在加强。她甚至能玩笑地说:“幸好哥哥死了,不然以他的性子,要是知道我为了不做寡妇不去守陵来找你,一定会一剑杀了我,再一剑杀了你,然后把我拖到爵炎陵中再杀我一次。最后懊悔逼我习字学画背女经,却把我教导成了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司邑青的开导也很有说服力,“再给我点时间,待我将羯岭国君的首级送上,你就是为了报仇而找我求助,你无愧于任何人。”
  “是啊,我不愧疚,羯岭害我失去这么多,不报仇实在气不过。所以,”她停了一会儿,看着他认真说道,“我本来就是为了报仇才来找你。”
  莫忧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很足,虽然她想过,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没有仇恨,她或许真的会为了寻求一人相伴而抛弃妇德。
  漫漫余生,她无法想象自己孤苦度过会是什么样子。
  她很自私,这就是她。
  “见到娘娘还不快点行礼!”身旁玉钿斥责的声音有些尖锐,莫忧什么也没说,觉得自己即使是不说话也很有气势。
  莫忧不屑去冷宫看望,于是,她传召来了那个她想看望的人。
  羯岭八公主,安平。
  安平就这样昂首抬头站在他面前,不卑不亢,衣衫朴素且单薄,头上只有一只素钗,看不出曾是世人口中受尽司邑青宠爱的羯岭公主。
  莫忧开始怀疑宫里那些流言的真假,都说她和自己很像,可要是像,就应该立刻识趣地跪下行大礼。自己在被司邑青或者说是殷爵炎宠坏以前,一向是很识实务也懂得见风使舵并且从来风吹两边倒。
  难道是长得像?
  莫忧盯着安平看了半晌,还引来了安平冰冷的注视。
  “你就是安平?”莫忧微微一扬下巴,明知故问。
  不说话。
  “知道我是谁么?”
  不说话。
  “不想知道我找你来干什么吗?”
  还是不说话。
  莫忧的气势有些蔫,“……真是一点也不像。”
  安平终于有了点反应,愣了愣,“的确。”
  见其终于开口说话,莫忧得逞地笑了,“听说冷宫的膳食都不好,你饿么,要不要我再让人烤两只大鸟给你补一补。”
  莫忧看得出,安平的冷静及眼中冷淡的蔑视都是强装出来的,而这一句话,撕破了她的所有伪装。
  “你这个凶手!”她愤恨地冲向前大声斥道,和之前爱答不理的时候恍若两人。玉钿和其他几个宫女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怒斥吓得一震,要不是候在不远处的影卫眼疾手快拦住她,莫忧估计自己可能又要挨一巴掌了。
  莫忧很欣赏她现在盛怒的模样,欣赏够了才道:“我叫你来,其实是想补偿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61·死得好

  莫忧说的是真心话,“我叫你来,其实是想补偿你的。”
  若不是出于一个公主的良好教养,莫忧肯定,她会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呸”一声,没准儿还有唾沫。
  而安平怒瞪着她,双手被死死反束在身后,除了凶手两个字,甚至连一句用来泄愤的骂人的话都没有。
  比如恶毒,蛇蝎心肠,不得好死,一句都没有。
  不过她自认为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倒也用不上这些。
  不就是射落两只白雕罢了,而且准确来说,她只射了一只才对。
  羯岭进贡什么不好,偏偏送了两只白雕来烨城。两只雕本来是不关莫忧什么事,更何况还是那么乖巧地只围着宫墙打转从不飞出宫的品种珍稀的白雕。可她实在是看不惯那两只白色的大鸟自以为很威风地欺凌弱小,满天空地追逐她闲暇时饲喂过的那些小麻雀。
  昨日此时御花园,她说去看望了丑奴,而司邑青正跟她说起头顶两只大鸟的名字,风雷,电雨,战场上绝对是绝佳的侦勘好手。
  她命人拿一张弓来时众人的眼色是惶恐的,司邑青挥手,算是默许。
  “想学射箭?我教你。”
  这是光明正大地看不起她,莫忧当然不会同意让他手把手教,而且在她眼里,司邑青是很少碰这些武夫的东西的,她都怀疑他到底会不会。
  她熟练地搭箭拉弦,弓很轻,是特意备着供她消遣所用。
  莫忧凝神,举臂抬弓,空中两只白雕追着一群麻雀戏耍,地上她的箭头追着其中一只白雕。她一点也不担心射不中出丑,况且就算出丑也没人敢取笑她。
  她从小到大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学什么都很快,所以还是有那么些自信的。
  耳旁有一丝温热的气息吹动,莫忧没有理会,她知道司邑青想让她分心,就像以前教她的那人玩的小把戏。
  正如她自信的预料一样,利箭从胸腹贯穿那只有幸被她看重的白雕。凄厉的长啸刺痛耳朵,它在空中挣扎着挥动了几下翅膀,最后坠在远处御花园的一处假山脚下。
  所有宫女宫奴都雀跃欢呼,卯足了劲连连夸赞莫忧箭法精湛。
  莫忧并不着急赶去看自己的战利品,她回过头,对身后满眼宠溺笑看着她的司邑青说,“要不是你在我耳边呵气让我分心,我指不定还能一箭双雕呢。”说着用食指拨了拨弦,好不得意。
  那一刻,司邑青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一直站在这里,没有靠近你。”
  “哦。”莫忧愣了一瞬,抬步就要朝假山脚下的战利品奔去。
  司邑青拉住她,力道稍大地拽回,语气还算温柔,“谁教你的?”
  “我说自学的你肯定不会信,哥哥又只会让我看书习字。”莫忧嘴一咧,无比诚恳地坦白道,“当然是我的丈……”
  “我知道了。”司邑青生硬地打断她的话,手上力道更重,丝毫没有松开她的意思。
  凄厉尖锐的长啸响彻头顶一片天,一声又一声,莫忧本能地捂住耳朵,那声音尖锐得让她有些头痛。司邑青猛地将她护进怀里一闪,躲开了幸存的那只几乎和人一般大小的白雕从天而降的锋利爪刃。
  白雕在他们头顶盘旋了一圈,这时已经有数十人围上来将他们护住。莫忧很来气,从一旁宫奴手中的箭囊里抽了一支箭又搭上弓。
  正要拉开弓,又是一声刺耳的长鸣,就如刀锋刮过骨头般的凄惨,莫忧立刻丢了弓箭死死捂住耳朵,浑身瑟瑟发抖。司邑青紧紧抱着她,戒备地盯着头顶随时俯冲而下的威胁。
  白雕又盘旋了一圈,然后朝远处的假山飞去,围着假山转了起来。莫忧从头痛中回神,一抬头就见到了令人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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