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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雕又盘旋了一圈,然后朝远处的假山飞去,围着假山转了起来。莫忧从头痛中回神,一抬头就见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它飞到极高的地方,翅膀张开不再扇动,在空中滑翔着由上至下斜斜地朝嶙峋的假石直冲过去。“嘭”的一声过后,落在假山脚下另一只白雕身旁。
此情此景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了,莫忧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是被这两只大鸟感动了,还是悄悄在心底谴责她的不是,或许根本两者都有。她在司邑青怀中伸了伸脖子,瞥见远处两只羽毛雪白的大鸟躺在一滩血迹中立刻收回视线,冷冷哼道:“死得好。”
“莫忧?”司邑青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你看,它们一个死了,另一个陪着不是正好嘛,不然剩下那只肯定也会成为我的箭下亡魂啊。这样死了多好,还能讨个美妙的说法,殉,情。”她解释了一下自己的看法,毫不掩饰心中的高兴,“竟然送这么凶猛的贡品来烨城,羯岭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么?”
司邑青没有说话,淡淡一笑,目光定定地看着地上一处。
莫忧这才察觉,他受伤了。后背的衣料被利爪划开,两道渗血的伤口,是方才白雕袭击她时他挡下的。
她知道自己该上前关心他,她见到那伤口心中也是难受的,可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顺着他的目光,她看见了掉在地上的东西。
精致的银色缠着一颗幽蓝透碧的珠子。
“凶手!”安平愤愤地又斥了一句,声音细细柔柔的,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她被押着全身只有嘴巴能动。
公主就是公主,即使在冷宫消磨了这么久依旧维持着高贵的涵养。骂人也只会骂凶手,这么一想,莫忧又觉得即使没有影卫自己应该也没机会挨一巴掌,因为这么高贵的公主不会愿意脏了自己的手。
同样是公主,莫忧想起了锦瑟,记忆中锦瑟也不会骂人,从来不会像她那样说话粗鄙,被逼急了还会问候一下别人爹娘。
姿色上乘,有修为有学识,看样子眼前这人平时也是个温婉贤淑的主儿,莫忧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殷爵修。他和锦瑟之间的情谊莫忧难分究竟,但她知道,殷爵修就喜欢这样的女人,并由衷地希望他皇兄也能喜欢这样的女人。
莫忧不禁叹气。
爵炎太没出息了。
回神过后,莫忧忽地觉得安平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熟悉。那样的厌恶,就像虫儿死后萧崇看她的眼神。那时她高兴地握着手中滑腻的蛇胆,急急奔着离开,留下被捆绑着的萧崇和他怨恨的眼神。
她似乎还没说过对不起,而后来发生诸多事,萧崇也没来看望过她。
“其实我也才知道它们是和你一起长大的。既然我说了是要补偿你,就一定说到做到。”莫忧亲切地走近安平,任她扭着脖子反抗依然在她胸前挂了一件物什,“这是龙涎珠,价值连城,抵你两只大鸟我还亏了呢。”
“好了,来人,送安平公主回,冷宫。”最后两个字莫忧看着安平说得格外轻快。
双手被松开后,安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仿佛受了天大侮辱一般取下脖子上的龙涎珠,握着银绳的手抬起,那是要扔东西的动作。
“忘了说,我给的东西未得我同意不得取下,否则……”莫忧笑了笑,让自己看起来阴险些,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不是故意话说一半来吓唬人,而是真的一时间没想起否则后面是什么。
不过这很有威慑效果,因为她见到安平真的老老实实地把龙涎珠带回了脖子上,就是动作有点僵硬,若其脸上没有忍辱负重的委屈神情她就更满意了。
安平急迈着步子,似不愿在这里多待一刻。莫忧叫住她,“公主殿下可知皇上受伤了?”
她猛地顿住脚步惊愕回首,在她眼中莫忧看到了担心。
“有只大鸟伤了他。”莫忧晃动着指尖,凌厉地在她眼前一抓,“真是罪大恶极!”
言外之意罪大恶极的不是雕,而是送雕来的羯岭。
安平眼眸转动,立刻又恢复如常,并未被这突然的唬弄吓到。
莫忧安慰地拍拍她肩膀,“放心,他未打算降罪于你父兄,他不是一直对你们挺好么?羯岭使臣不久就要离开烨城了,我说该准他们来看看你,他也答应了,这几天应该就能来见你最后一面了。”
“呀!”莫忧惊讶地张着嘴,好像不相信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柔和地笑着,“只是临别见一面,我没别的意思。”
安平眼中的蔑视及厌恶展露无遗,当然,她的害怕颤抖莫忧亦尽收眼中。
此时司邑青步入殿内,见两人似对峙又似谈心地相对而立,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道出刚才想叫的名字。
“邑青。”
“邑青。”
莫忧和安平同时出声,三人愣在原地,气氛瞬间变得沉寂。
莫忧看看安平,又看看司邑青,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转身走开。
司邑青点点头无声走上前,还未走近双眼就被安平脖子垂着的饰物吸引。倒是安平较之刚才的仪态显得有些急躁,迫不及待张嘴就要说话,只是立刻被走开几步远的莫忧压住第一个音。
“小心说话,我不喜欢羯岭,不喜欢羯岭人。邑青也不喜欢。”
最后,安平盯着司邑青看了一会儿,似要看透他,接着又收回目光仿佛放弃想要看懂他的念头。她只说了一句话:“皇上,臣妾告退。”
没有了安平,莫忧迎上司邑青,好奇地问:“你说她楚楚动人看了你这么久,是想关心你的伤势,还是替她父兄求情呢?”
司邑青摇头:“我无从知晓,因为你都没让她说出口。”
“邑青,你又欺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
莫忧酸酸的责怪让司邑青语调上扬,“冤枉,我可从没碰过她,。”
“邑,青。”莫忧学着安平细柔的声音。
司邑青轻轻抿着嘴,拖着调子愉悦地嗯了一声。
莫忧重重地一甩手,衣袖发出沉沉抖动的声响,伸手把司邑青从眼前推开。
“我还是去把我的东西要回来吧。”
她说的是作为补偿大方给了安平的龙涎珠。
司邑青面色一紧,身形一闪拦在她跟前,“你说它价值连城扔了可惜,这下送给了她不是正好,你可害死了人家两个玩伴,那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莫忧再次把他推开:“那我给了她又突然舍不得了行不行?”
话一出口莫忧就后悔了,她看见司邑青眉间微不可见地皱起。
她像突然想起什么大事:“怎么了,牵动伤口了?”
司邑青眉间舒展开来:“没事,不过小伤而已。”
莫忧了然,觉得他面色红润的样子比没受伤还精神。
“下朝了?”
“嗯。”
“昨天你不是说‘谢顶’讨人嫌么?有没有听我的在朝堂上好好训训他?”
御史大夫谢文鼎,体胖秃头,莫忧取名“谢顶”。
虽不是第一次听到,但他还是被这个绰号逗笑了,“他可是吃软不吃硬,我怎敢训他?”
“是么?真没意思,本来还以为有趣事儿听呢。”
“不提他扫兴了,我们说点别的。”司邑青靠近她的耳畔,倾吐着温热的气息。
“说什么?哎呀,痒!”莫忧缩着脖子一个劲儿地躲,无奈司邑青圈着她不松手。
她感到司邑青今天和以往是不同的,看来送出龙涎珠于他而言真的是意义非凡。
莫名其妙的是,她又想哭了。
司邑青略惊,轻轻为她拭去泪水,不喜不悲不问。
“怎么了?”
她哭了会儿又想笑了,于是,她笑了,“知道么,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其实我时常想起一个人。”
“谁?”司邑青微怔。
“宇文谨欣。”莫忧凄凄答道。
司邑青眼中泛起悲痛,不知该说什么。
“我常想起他强行带我到一所陌生的宅院,他打我,然后……”
司邑青紧紧抱着她,心中一块大石压得难受。这么久过去了,宇文谨欣死了,她甚至还做过殷爵炎的妃子,可他留给她的伤痛依旧在。
“对不起。”
“你要说对不起的可不止这些,我都记着呢。你向哥哥下毒,将他和锦瑟逼出芸姜,欺瞒我,还和我丈夫是死对头。”
司邑青双臂勒得她难受,“对不起,不会了。莫忧,我会对你好的,从今往后,我只对你好!”
莫忧的泪更加汹涌,可她依旧笑着:“既然这样,你还做了些什么坏事都从实招了吧。要是以后让我自己发现了,可不会轻饶了你哟。”
司邑青从她的额头一路吻下,眉心,鼻尖:“不会了,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
莫忧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正色道:“孩子没了,那个丑八怪在昨夜自尽了。”
司邑青一愣,疑惑地看着她:“为何突然说起她了?”
“我想说的是,”莫忧狡黠一笑,“让我为你生儿育女吧。”
司邑青僵着,短暂的惊讶后是难掩的狂喜,不一会儿就清醒过来给了她满意的回应。
他们纠缠彼此,没有谁心存疑惑。
因为,这是两个相爱的人。
过去,现在,将来。
可是。
越殷。
晗阳。
央桓殿。
榻上躺着如死了一回的人儿,双目微睁,无神地看着不知何处。
殷爵修看着她的侧颜,眼中神色复杂难辨。
御医颤巍巍跪在殷爵修脚下:“娘娘小产后元气大伤,今后怕是无法受孕了。”
榻上的人儿睫毛轻颤,她闭上眼,像是累极了欲睡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62·天生一对
莫忧感到自己的日子过得太清闲了,她也的确没有什么可忙的。
她的生辰整个宫里张灯结彩,也不用她费丁点儿心思。最后,她生辰最开心的事是靠着司邑青给她的腰牌逼着十风喝了一杯酒,不过是她加了料的。
随着又是时而有趣事儿无趣的欺压宫里的女人。
天嘉节到了,她不想放风筝,也全无赏灯兴致。
司邑青还想劝她。她说:“你忘了,我和爵炎相识于天嘉节。你还要带我去庆祝么?”
此事就此作罢。
她还想说,天帝仁德都是屁话,那老不死的只会折磨她,她为什么还要替他庆贺生辰。
未时,华姝殿。
莫忧这一觉不止是睡到日上三竿。
难得好眠,司邑青从来舍不得叫她早起。这个时候究竟是几竿,她也不知道。
她唯一感兴趣的就是今天司邑青宴请谢文鼎一事后续如何。
只有谢文鼎一人,不是宴请群臣,这得要多大的面子啊。
可惜,令她失望的是什么也没发生,除了听说负责御膳的厨子险些掉了脑袋,因为司邑青说他做的才太咸。
莫忧丝毫不惊讶最后是谢文鼎替那个御厨求了情,听闻他出身草芥,最能体味百姓疾苦,也就是说,他是众人心中的大善人。
有大善人求情,莫忧更不惊讶司邑青轻轻松松就饶恕太咸之罪。
她觉得,做菜不能太咸,做人不能太贤。
然后她觉得,自己除了睡还是睡,太闲了。
可近来万事太平,她实在找不到乐子。
正这样想着,翠乔就慌慌张张奔进殿内,“娘娘!不好了!娘娘不好了!”
难道天帝知道我无趣,这么快就帮我了?莫忧心中愉悦,却又不敢笑。
身旁的玉钿见她沉默以为是不高兴了,心中一凛,拦下冲进殿内刚站稳的翠乔,抬手就是一巴掌。
“打你个混账!尽说胡话!娘娘好好在这儿呢!”
翠乔脚跟一软跌坐在地,面色惨白,不知是玉钿手劲太大,还是被自己慌忙间的胡话吓着了。
她一连磕了几个响头,“奴婢一时糊涂,求娘娘饶命!”
莫忧很有成就感,看来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已经让所有人都对自己敬畏有加。她命玉钿退回一旁,也不说饶了这个鲁莽的小宫女,直接问,“不是让你去华宁殿么?这火急火燎的,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翠乔松下一口气,却也不敢直言自己知道的事,“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
莫忧好奇之余更加不耐烦,“她怎么了?”
自莫忧进宫起玉钿就服侍左右,多少知道她心中所想,亦连忙呵斥道,“还不快说?!”
可怜兮兮的小宫女才颤巍巍道:“皇后娘娘……仙去了!”
宇文雅玥死了,这让莫忧当场懵了。
良久,她才回神,“我知道了。”不禁暗嘲自己对这早就知道结果的事竟然还会感到震惊。
锦瑟,你看,宇文雅玥死了,宇文氏所有人都死了。
你高兴吗?我好高兴呢。
她起身,吩咐着众人备膳。
脚边的小宫女跪着,身形瘦小让她看起来像缩成一团,还怯怯地不知该不该起身。
“你刚才说,不好了?”莫忧俯身问,翠乔眼眶红红,轻轻点头。
“皇后没了,你说,不好了?”莫忧继续问。
翠乔一愣,哇地一声哭出来,连忙摇头求饶。
莫忧挺直了腰板,随意吩咐着,“来人,掌嘴。给我打到她说不出话为止。”
玉钿是婢女,不够力道,所以有两个宫奴抓着翠乔,另一宫奴执板行刑。
不知打了多少板子,直到翠乔唇齿流血不能求饶,直到她晕死过去,才算停下来。
因为妆扮得太过仔细,莫忧来到华宁殿外时,天色已暗。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丧事喜事她从未管过,她来这里也不是为了见宇文雅玥。
她来看司邑青。
宇文雅玥才走半日,华宁殿已是一片缟素,要不了多久,这宫里上下也会如此。
莫忧不喜欢这样,更不喜欢宫里走动的穿着丧衣的宫奴宫婢,她怕这回让她想起曾经。曾经是指殷爵炎离开的时候。
司邑青不在华宁殿,她猜错了,她以为宇文雅玥在世时他不愿抑或不敢踏入这里,可宇文雅玥不在了他总会来,毕竟,那是他的发妻。
司邑青恨宇文氏,可他的恨从来没有发泄在宇文雅玥身上。所有的所有,莫忧都看在眼里。
可是,司邑青不在这里。
终于,在殿外偏角处,莫忧找到了他。
原来不是没去,而是去了又立刻离开,守在殿外不愿离去。
夜色下,莫忧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和他一起举头望月。
她恍惚想起那时石桥上的风景。
晚风微凉,竹叶飒飒,桥头最美的风景就是他。
等着她的他。
那时,她还没有发现心中的小小悸动,因为她自认为自己是讨厌他的。直到他侧过头,绝美的侧颜,弧线撩动心弦。
现在,他也是背对着她,听到她的脚步声轻轻回头,等待她的靠近。
莫忧站在原地,明白这不是从前,万事万物变了许多。
这里是芸姜皇宫,不是谦王府。
侧颜隐隐伤感,没有勾起的嘴角。
凉风依旧,她心静如水,不似曾经要靠竹林的声响来掩饰的心跳。
以及,今夜天上那一轮朦胧的月,怕是再也不复清明。
月色朦胧,而且,没有星星。
她想,若是在越殷,若是爵炎还在,若是这样没有星星的夜,他定会带我去看天星。
其他所有人被屏退,华姝殿冷冷清清,殿外一片死寂,月下只有两个人,各怀心事。
莫忧问:“为什么在这里?”
他说:“她一心求死,我该留给她这最后一片安宁。”
“一心求死?”莫忧不解。
“我知道,她毫无生的意志。”
司邑青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以为只要见不到我,她就能好起来。”
莫忧想起上次来探望时病榻上安静淡漠的面孔,虚弱到濒死的绝美,她轻叹出声,“她真的为你做了很多。”
司邑青不做声。
“你说她早在你们成亲之初就已经知晓你的目的,可她仍愿意留在你身边,给了你登上如今这样地位的资格。”
司邑青轻叹出声,观察入微的他此时没有察觉在他身后,他们两人身后,风起时蟠龙柱阴影处略微飘荡的裙角。
莫忧余光略过蟠龙柱,那人已经离开了。
她像是说给自己听,“她背弃自己的姓氏,算计家人,只为助你得到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她守着这座宫殿,冠着皇后之衔郁郁而终,到死都不告诉世人你是怎样卑鄙的小人。其实只要她稍有不愿意,你哪能这么容易得逞。要说起来,宇文琨空有治国之能却刚愎自用,暴虐无道,宇文谨欣沉迷美色之余对皇位一片热诚,宇文谨冉撑到最后突然又不屑到手一半的皇位,而传言说,宇文谨茂简直是个小魔头。姓宇文的还真是不能小看了,尽出些怪胎。”
司邑青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也正因如此,宇文家的天下才会落入我的手中。还有,莫忧,你该知道,没有什么不该属于谁。”
“……”
“你说这些,是为了让我难过么?”
“那你难过吗?”
“我想,是的。”
“你后悔过么?”
司邑青一愣,他做过太多事,伤害过太多人,反倒不知道她问的后悔是关于什么。
他与她面对面,“后悔什么?”
这话也把莫忧问住了,同样的原因。
她想了想,“很多啊。像是勾引宇文雅玥,后来又娶了她,又比如遇上了我使得你处处受绊,还有你的挚友宇文谨冉和李弘誉,一个死翘翘了,还剩一个现在恨不得将你拆骨扒皮呢。”
这是他们重逢一来漫长的一次沉默。
最后,司邑青笑了,晦暗不明依稀可见他眼中的无奈与坚定。
莫忧用恰好能让他听见的声音嘀咕着,“果然不后悔啊。”
“不,我后悔过。”
莫忧呆住,她绝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后悔没能瞒住雅玥,我该瞒着她,一辈子瞒着她。我还是可以利用她做芸姜的皇,而她会满心欢喜地做我的皇后。我不爱她,可她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害了她。”
莫忧明白了,原来是后悔这个。
“还有谨冉和弘誉,我知道我终将瞒不住,可至少不该让他们以为我与他们相交只是为了利用他们。谨冉离开时说此生和我永不相见,而弘誉,光是利用就已经让他够恨我了,我最不该的是让他有机会生出是我谋害李秉的心思。”
莫忧一愕,不解地追问,“原来李秉是你害死的。”
司邑青摇头,无可奈何道,“不是我,李秉死于中风。只是弘誉对我成见已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