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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谈天。但多半只说些奇特的字眼,给访客一个哑谜,然后不管人
家怎样请求,也决不再加以解释。他没有教职,只是一个普通的修士。
在一些无知无识的人们中间流传着一种很奇怪的谣言,说费拉庞特神父
和天神们有来往,只同他们谈话,所以对人们沉默不语。偶然闯进养蜂
场的那个奥勃多尔斯克来的修士,按照养蜂人(也是个十分沉默阴郁的
修士)的指点,向院墙边费拉庞特神父的修道室里走去。养蜂的人曾预
先说过:“他也许会象同外来的人一样跟你说话,也许完全不理你。”
这位修士去的时候,正象他以后自己所说,心里十分害怕。时间已经很
晚。费拉庞特神父这次坐在修道室门旁一个矮长凳上。一棵很大的老榆
树在他的头上簌簌作响。夜晚的寒气袭来。奥勃多尔斯克的修士跪在这
位疯僧面前磕头,请求祝福。
“修士,你要我也跪在你面前磕头吗?”费拉庞特神父说,“快起
来!”
修士起来了。
“你赐给祝福,也受了祝福。坐在旁边吧。从哪儿跑来的?”
最使这可怜的修士吃惊的是费拉庞特神父尽管无疑从事着艰巨的苦
行,年纪又那样老迈,样子却还是魁梧有力,腰背挺得笔直,并不弯屈,
气色极好,虽然显得瘦削,却很健旺,身上显然也还有极大的精力。他
具有大力士般的体格。他岁数虽大,头发甚至还没有全白,过去是深黑
色的须发现在还很浓密。他的眼睛是灰色的,大而发光,却凸出得很厉
害,能让人吓一跳。说起话来“O”字的音特别重。他穿着栗色的衣褂,
是用以前叫做囚衣料子的粗呢做的,腰里系着一条粗绳子。露着脖子和
胸口。长褂里面露出厚麻布做的几乎完全发黑的衬衫,大概好几个月没
有换洗了。听说他在长褂里面身上系着三十磅重的铁链。赤脚穿着破烂
的旧鞋。
“从奥勃多尔斯克的小修道院,‘圣西尔维斯特’修道院来的。”
外来的修士低声下气地回答,用好奇而有点畏怯的小眼睛匆匆打量着这
个隐修者。
“我到过你的西尔维斯特那里。在那儿耽搁过。西尔维斯特身体好
么?”
修士目瞪口呆。
“你们全是些糊涂人!守的什么斋?”
“我们的斋按照古代修院的规则。在四旬斋的时候每逢星期一,三,
五不开饭。星期二和星期四给修士们吃白面包,蜜饯水果,野杨莓或者
腌白菜外加燕麦糊糊。星期六是白菜汤,豌豆煮面条,麦片稀粥,全加
奶油。星期日那天,菜汤加上干鱼和煮麦片。在复活节前的一礼拜,从
星期一直到星期六,一连六天都只吃清水和面包,什么煮熟的东西都没
有,就连面包和水也吃得极少;在可能的范围内不每天进食,和四旬斋
的第一星期完全一样。在圣星期五的那天,不许吃一点东西。在星期六,
我们也要持斋到三点钟为止,以后才吃一点面包和水,喝一杯酒。在圣
星期四,我们吃不放油的菜,喝点酒,或者就吃点干粮。因为洛迪西雅
宗教会议对圣星期四的规定是这样的:‘不应在星期四松懈持斋,以玷
辱整个的四旬斋。’这就是我们那边持斋的情形。但是这怎么能和您相
比,伟大的神父,”修士补充说,胆子壮了一些,“您整年只吃面包和
水,甚至在圣复活节的时候也是这样,而且我们两天的面包够您吃七天
了。您这样伟大的斋戒真是惊人。”
“蘑菇呢?”费拉庞特神父忽然问,带着浓重的土话口音。
“蘑菇么?”修士惊讶地反问。
“是呀。我可以离开他们的面包,完全不需要它,哪怕到树林里去
靠蘑菇或野果就可以生活。他们这里却离不开面包,所以就被魔鬼拴住
了。现在有些肮脏的人说持斋是不必要的事。他们这种议论是骄傲的,
肮脏的。”
“不错呀,”修士叹息说。
“你在他们中间看到魔鬼没有?”费拉庞特神父问。
“在谁中间?”修士畏畏缩缩地问。
“我在去年三一节的星期日到院长那里去过,以后再没有去。我看
见有鬼坐在一个人的胸脯上面,藏在修士服底下,只有头上的角露在外
面;还有鬼从一个人的口袋里往外张望,眼睛闪闪烁烁,惧怕我;还有
鬼住在一个人的身子里,最不清洁的肚子里,还有悬挂在脖子上的,抓
住脖子带着走,可是自己看不见。”
“您? 。看得见么?”修士问。
“我对你说,我能看见,看得清清楚楚。我离开院长走出来的时候,
看见有一个鬼藏在门背后躲着我,身子很高,有一俄尺半,也许还高些,
深棕色的尾巴又粗又长,尾巴尖恰巧落在门缝里,我并不傻,突然把门
一关,就夹住了它的尾巴。它尖叫着,想要挣脱,我朝它身上画了三次
十字,——就把它镇住了。它当场就断了气,象个压扁的蜘蛛似的。现
在大概已经在角落里腐烂发臭了,可他们却看不见,闻不出来。我有一
年没去了。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人,因为你是外来的。”
“您的话真可怕!伟大圣洁的神父!? 。”修士越来越胆壮起来,
“您的名声很大,连远处都知道,据说您同天神不断地有来往,真的
吗?”
“他有时飞下来的。”
“怎么飞下来的?什么样子?”
“象鸟的样子!”
“天神现身为鸽子么?”
“有天神,也有圣灵。圣灵也可以现身为别种鸟儿降下地来;有象
燕子的,有象金丝雀的,也有象山雀的。”
“但是您怎样把他跟山雀分辨开呢?”
“他能说话。”
“怎么说的?说哪种话?”
“人的话。”
“他对您说什么?”
“今天他通知说,有一个傻瓜来见我,问些不相干的话。你想知道
的事情太多了,修士。”
“您的话真可怕,神圣、高贵的神父,”修士摇摇头,在他的畏惧
的眼睛里露出不信任的神情。
“你看见这棵树没有?”费拉庞特神父沉默了一会,问道。
“看见的,高贵的神父。”
“你瞧是榆树,我看来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什么景象?”修士默然空等了一会后,问道。
“那是在夜里发现的。你看见那两根树枝么?在夜里,那是基督的
手向我伸来,用那两只手寻找我。我看得很清楚,不由得哆嗦起来。可
怕,真可怕。”
“既然是基督,有什么可怕的?”
“会抓住你,带着飞走。”
“活活带走么?”
“关于伊里亚的神灵和名声,难道你没有听见过么?他会抱住带走
的。? 。”
这位奥勃多尔斯克的修士在谈完话回到分派给他和一位修士同住的
修道室里的时候,虽然心里甚至感到很困惑,但是他的心无疑地比较更
倾向费拉庞特神父,而不是佐西马神父。这位奥勃多尔斯克来的修士主
张持斋最力,所以觉得象费拉庞特神父那样一位伟大的持斋者能够“看
见奇迹”,似乎也并不奇怪。他的话尽管听来很荒诞,但是上帝知道他
的话里含有什么意义,而且迄今一切虔敬基督的疯僧的言行还没有看见
过象他那样的。对于夹住小鬼尾巴一事,他真心诚意地乐于相信它不仅
是一种比喻,而且的确是事实。此外,他过去还没来到修道院时,就对
长老制有极大的成见,虽然在这以前他只不过听说过,却就已经随着别
的许多人一同把这制度完全看作是危险的新鲜玩意。到修道院后才过了
一天,他就注意到几个轻浮的、不赞成长老制的修士背后所发的牢骚。
尤其因为他天性机灵而好管闲事,对一切事情都极为好奇,所以那桩重
大的消息,说是长老佐西马作出了一个新的“奇迹”,弄得他心乱如麻。
阿辽沙以后记起,在挤到长老身边和围在修道室外边的那些修士们中
间,这位好奇的奥勃多尔斯克来的客人的身影曾经在他面前闪现过好多
次,——他在各处人堆里钻进钻出,什么都留心,什么都打听。但是他
当时没大注意他,只是到了以后才全想了起来。? 。他当时也没有工夫
理会这事情,因为佐西马长老又感到了疲乏,重新躺上床去,已经闭上
眼睛,却突然又想起他来,叫他到面前去。阿辽沙立刻跑过去。当时只
有佩西神父、司祭约西夫神父和见习修士波尔菲里三人在长老身边。长
老睁开了疲乏的眼睛,注意地瞧了阿辽沙一眼,忽然问他:
“你家里的人在等着你么,孩子?”
阿辽沙一时答不上话来。
“有没有需要你的地方?昨天答应过人家今天再去么?”
“答应过? 。父亲,两位哥哥,? 。还有别人。? 。”
“你看。你一定要去的。不必难过。你知道,我不等你在场听我在
世上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会死的。我要对你说这句话,孩子,把它
作为我对你的最后遗言。对你,亲爱的孩子,因为你爱我。现在你先到
你答应过的那些人那里去吧。”
阿辽沙立刻服从了,虽然离开他心里感到很难过。但是长老答应对
他说出在地上的最后一句话,而且更重要的是,把它作为对他的最后遗
言,这使他的心欢欣得战栗起来。他匆匆忙忙地出门,想一等到城里事
情办完就赶紧回来。恰巧佩西神父也对他说了几句临别嘱咐式的话,使
他产生了意料不到的强烈印象。这是在他们两人走出长老的修道室的时
候。
“你要经常记住,小伙子,”佩西神父并没拐弯,开门见山地说,
“世间的科学集结成一股巨大的力量,特别是在最近的一世纪里,把圣
经里给我们遗下来的一切天国的事物分析得清清楚楚,经过这个世界的
学者残酷的分析以后,以前一切神圣的东西全都一扫而光了。但是他们
一部分一部分地加以分析,却盲目得令人惊奇地完全忽略整体。然而这
整体仍象先前一样不可动摇地屹立在他们眼前,连地狱的门都挡不住
它。难道它不已经存在了十几个世纪,至今还存在于每个人的心灵里和
民众的行动里么?甚至就在破坏一切的无神派自己的心灵里,它也仍旧
不可动摇地存在着!因为即使是那些抛弃基督教反抗基督教的人们自
己,实质上也仍然保持着他们过去一直保持的基督的面貌,因为直到现
在无论是他们的智慧或者他们的热情,都还没有力量创造出另一个比古
基督所规定的形象更高超的人和道德的形象来。即使做过尝试,结果也
只弄出了一些畸形的东西。你要特别记住这点,年轻人,因为你已经被
你那即将去世的长老派到尘世里去。也许当你想起今天这个重大的日子
来的时候,也会不忘记我作为衷心的临别赠言对你所说的这些话的,因
为你岁数还轻,而世上的诱惑很大,不是你的力量所能经受。现在去吧,
我的孤儿。”
佩西神父说完这些话以后,为他祝福。阿辽沙走出修道院,玩味着
这些突如其来的话时,忽然意识到这位一向对他不假辞色的严肃的修
士,竟是他的一个料想不到的新朋友和热爱他的新导师,——就好象佐
西马长老在临死以前把他遗交给他了。阿辽沙忽然想:“也许他们之间
真的作了这样的约定。”他刚才听到的出乎意料的、有学问的议论,偏
偏是这样一种而不是别种议论,正足以证明佩西神父用心之热诚:他已
经忙着想武装少年的头脑以便和诱惑斗争,为遗交给他的少年的心灵修
筑一道他自己所能想象得到的最最坚固的长城。
二 在父亲家里
阿辽沙最先到父亲家去。走到的时候他想起父亲昨天曾特别嘱咐他
要设法避开伊凡哥哥,悄悄地进来。“什么缘故呢?”阿辽沙这时忽然
想了起来,“假使父亲打算私下对我一个人说点什么,那也用不着叫我
非悄悄儿进来不可呀?他昨天一定是在心慌意乱中原想说另一句话,没
有说上来。”他这样判断着。但尽管这样,当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
出来替他开门(格里戈里生了病,躺在厢房里),他问她,她回答说伊
凡?费多罗维奇已经出门两个多钟头时,他心里还是很高兴。
“父亲呢?”
“起来了,正喝着咖啡。”玛尔法?伊格纳奇耶芙娜有点冷淡地回
答道。
阿辽沙走了进去。老人独自坐在桌旁,穿着睡鞋和旧外套,不大经
意地审阅着一些账目来消磨时间。只有他一个人在家里(斯麦尔佳科夫
也出去买中饭的菜了)。然而他的心并不在账目上。他虽然一清早就起
床,竭力振作精神,但面容还是显得疲劳和衰弱。他的额头上过了一夜
肿起了几个大紫血疱,现在用红手绢包着。鼻子也在一夜间肿得很厉害,
上面也有几块紫血斑,虽然不很大,却显然使整个的脸增加了一种特别
凶狠和气恼的神色。老人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对走进来的阿辽沙带着
敌意地看了一眼。
“咖啡是冷的,”他厉声说,“我不能请你喝。我自己,老弟,今
天也只拿持斋时吃的清鱼汤当饭,不想请任何客人。你光临有什么事
情?”
“看看您身体怎样。”阿辽沙说。
“对。说起来昨天是我自己嘱咐你来的。可那全是废话。你白劳驾
跑了一趟。不过我也知道你会赶紧闯来的。? 。”
他带着深恶痛绝的心情说这些话。同时从座位上站起来,烦恼地朝
镜子里看自己的鼻子(也许从早晨起已经看了四十次了)。又动手把额
头上的红手绢整理得美观些。
“红色好看些,包白色的就象住医院,”他象在说格言似的,“你
那里怎么样?长老怎样了?”
“他很不好,也许今天就会死的。”阿辽沙回答,但是父亲竟没有
听到,把自己问的话立刻忘掉了。
“伊凡出去了,”他忽然说,“他拼命夺取米卡的未婚妻,就为了
这事才住在这里的。”他狠狠地补充说,撇了一下嘴,向阿辽沙望望。
“难道是他自己对你说的么?”阿辽沙问。
“是的,而且早就说过了。两星期前就说过了。他到这里来总不见
得是为了来偷偷地暗杀我?那他总得是为了点什么才到这儿来的吧?”
“您怎么啦?您干吗说这种话?”阿辽沙感到异常困惑。
“不错,他没有向我要钱,可是他从我这儿就是要也一个子儿都得
不到的。亲爱的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我还想尽量在世上多活几天,
你最好知道这点,所以每一个戈比都是我所需要的,而且越活得长,就
越加需要它。”他继续说,在屋里从这个角落踱到另一个角落,手插在
用黄色厚麻布夏衣料子做的肥大油污的外套口袋里。“现在我总还算是
个汉子,只有五十五岁,但是我愿意再作二十年的汉子,等到老了,我
会显得丑陋可厌,她们不会甘愿到我这里来的,到那时候我就需要钱了。
所以现在我专门为了我自己拼命地攒钱,越多越好,我亲爱的儿子阿历
克赛?费多罗维奇,你最好知道这点,因为我愿意过我这种龌龊生活一
直过到底,你最好知道这一点。过龌龊生活比较甜蜜;大家咒骂它,可
是谁都在过这种生活,只不过人家是偷偷地,而我是公开的。正因为我
坦白,那些做龌龊事的家伙就大肆攻击起我来了。至于到你那天堂里去,
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我是不愿意的,你最好知道这一点,就算是真
有天堂,体面的人到那里去也不合适。照我看来,一觉睡去,从此不醒,
就一切都完了,你们愿意,就追荐我,不愿意,就见你们的鬼去好了。
这是我的哲学。昨天伊凡在这里说得很好,尽管我们当时都喝醉了。伊
凡爱吹牛,其实并没有什么学问,? 。也没有受过什么特别教育,一言
不发,默默地讪笑你,——他就是靠着这个唬人。”
阿辽沙默默地听他说话。
“为什么他不大同我说话?即使说话的时候也总是装腔作势。你那
个伊凡真是个卑鄙东西!我只要愿意,立时就可以娶格鲁申卡。因为有
了钱,阿历克赛?费多罗维奇,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伊凡怕的正是这
个,所以看守着我,生怕我娶亲,并且因此在后面鼓动米卡,让他娶格
鲁申卡:想用这个方法让我没法再打格鲁申卡的主意(他还以为我不娶
格鲁申卡,就可以把钱遗留给他!),另一方面,如果米卡娶了格鲁申
卡,那么伊凡就可以把他的有钱的未婚妻抢到手,你看他的算盘多精!
你那个伊凡真是个卑鄙东西!”
“您真是爱找气生。这是为了昨天的事情。您最好静静地躺一下。”
阿辽沙说。
“这是你在说这个话,”老人忽然好象刚刚想起来似的说,“你这
样说,我并不生你的气,可是对伊凡,假如他对我说这句话,我是会生
气的。我只有同你在一块才偶尔有心平气和的时候,除此以外我完全是
个性情毒辣的人。”
“您不是性情毒辣的人,是脾气越变越坏了。”阿辽沙微笑着说。
“你听着,我今天就想把米卡这个强盗关到监狱里去,只是还没拿
定主意最后是不是这样做。自然,在现在这个摩登的时代,连提起父母
来都被看作只不过是成见,但是从法律上讲,就是现在好象也不许就在
父亲的家里,抓住父亲老人家的头发按在地板上,用脚后跟朝脸上踹,
甚至还夸海口说要再来杀死他,——而这一切还都是在众人的亲眼目睹
之下。我只要愿意,就可以让他吃不消,可以为了昨天的事立刻把他关
进牢里。”
“那么你并不想去告状,对么?”
“伊凡劝住了我。其实我可以不理伊凡那一套。不过我自己肚里明
白一件事,? 。”
他向阿辽沙弯过身去,推心置腹地压低了声音继续说:
“假使我把那个混蛋关进牢里,她听说是我把他关进去的,就会马
上跑到他那里去。但如果今天听说他把我这衰弱的老头子打了个半死,
说不定就会抛弃他,反而跑来看我。? 。我们都是天生这一路性格,—
—总是爱拧着性子干相反的事。我对她可了解得透彻哩!怎么样,你不
喝点白兰地么?来一杯凉咖啡吧,我给你搀上小半盅酒,这是很不错的,
老弟,可以添滋味。”
“不,不用,谢谢您。如果可以的话,我拿一个小面包吧。”阿辽
沙说,拿了一个三戈比一个的法国式小面包,放进修道服的口袋里。“白
兰地您最好也不要喝。”他望着老人的脸,畏怯地劝告说。
“你说的老实话只能惹人生气,不能带来安慰。只不过喝一小
杯,? 。我到柜里去取。? 。”
他用钥匙打开食柜,倒了一小杯,喝下去,又把柜子锁上,钥匙重
新放在袋里。
“够了。喝一杯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