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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的么?在哪里打的?他们那里还有工厂么?修道院里的修士一定以为
地狱里,譬如说,也有天花板。我准备相信有地狱,可是最好没有天花
板。这样显得雅致些,文明些,那就是说:照马丁?路德的派头。实际
上有没有天花板不都是一样的么?可你要知道,这一点正是讨厌的问题
的关键!假使没有天花板,就没有钩子,假使没有钩子,那就一切都滚
它的蛋吧;这么说来,就又拿不准了:究竟谁用钩子拉我?因为假使没
有人拉我,那么怎么办呢?世界上有没有真理呢?这些钩子Il faudrait
les inventer①,特意为了我,为我一个人,因为你要知道,阿辽沙,我
是多么地无赖!? 。”
“在那里是没有钩子的。”阿辽沙看了父亲一眼,轻声而且严肃地
说。
“是的,是的,只有一些钩子的影儿。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有个
法国人描写地狱说:‘J’ai vul’ombre d ’un cocher,qui avec l ’
ombre d’une brosse frottait l’ombre d’unecarrosse①。’你,
亲爱的,怎么会知道没有钩子?你到修士那里住上几天,就不会这样说
了。好了,你去吧,等你找到了真理,再来告诉我,因为如果能确实知
道阴间是怎么回事,那也就可以更安心点到那个世界里去了。再说你在
修士那里也比在我这里适合些,我这里只有一个老醉鬼和一些女孩
子,? 。虽然对你这样的安琪儿来说,什么都触动不了你。也许在那里
也什么都触动不了你,我所以答应你,就是因为抱着这样一个希望。你
的智慧并没被鬼吃掉。你一阵热火劲过去以后,毛病治好了,就会回来
的。我要等着你:我觉得你是世上唯一的不责备我的人,你是我的亲爱
的孩子,我感觉到这一点,我不能不感觉到这一点!? 。”
他甚至痛哭流涕了。他心情感伤。既恼恨,又感伤。
① 法语:应该造(虚构)出来。据说法国十八世纪作家伏尔泰曾说过:“即使没有上帝,也应该把他造出
来。”
① 法语:我看见车夫的影,他用刷子的影擦净马车的影。
五 长老们
也许读者里有人会猜想,我的这位青年人具有病态的,狂热的,畸
形发展的天性,是一个面容惨白的幻想家,痨病鬼或是酒鬼一样的人,
然而实际完全相反,阿辽沙这个十九岁的青年,当时却是身材匀称,脸
色红润,目光清澈,全身健康的。在那时候,他甚至很漂亮,体态端庄,
中等个子,深褐色头发,端正而略长的椭圆脸,两只离得很开的、发亮
的暗灰色眼睛。人很深沉,显然也很宁静。也许有人说,尽管脸颊红润,
也同样可能是狂信和神秘主义的;但是我却觉得阿辽沙甚至比什么人都
现实。自然,他在修道院里笃信奇迹,但是据我看来,奇迹是永远不会
使现实派感到不安的。倒不是说奇迹会使现实派接受信仰。真正的现实
派,如果他没有信仰,一定会在自己身上找到不信奇迹的力量,即使奇
迹摆在他面前,成为不可推翻的事实,他也宁愿不信自己的感觉,而不
去承认事实。即使承认,也只是把它当作一件自然的事实,只是在这以
前他不知道罢了。在现实派身上,信仰不是从奇迹里产生,而是奇迹从
信仰里产生的。如果现实派一有了信仰,则正由于自己的现实主义,他
势必也同时会承认奇迹。使徒多马说,他只要不是亲眼得见的就不能相
信,但是看到了以后便说:“我的神,我的上帝”,是不是奇迹使他有
了信仰呢?大概不是的,他所以相信,只是因为自己愿意相信,也许还
在他说“未看到以前不能相信”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就已经完全相
信了哩。
有人也许要说,阿辽沙性情迟钝,知识不广,中学没有毕业等等。
他中学没毕业,那是不假,但是说他迟钝,或者愚蠢,就未免太不公了。
我再说一遍上面已经说过的话:他走到这条路上来,只是因为当时只有
这条路打动了他的心,代表他的心灵从黑暗超升到光明的出路的全部理
想。此外,他已经多少有了我们这个时代的青年人的气质,这就是说:
本性诚实,渴望真理,寻求它,又信仰它,一旦信仰了以后就全心全意
献身于它,要求迅速建立功绩,抱着为此甘愿牺牲一切甚至性命的坚定
不移的决心。然而,不幸这些青年人往往不明白在许多这类事情上牺牲
性命也许是一切牺牲中最容易的一种;譬如说,从青春洋溢的生命之中,
牺牲五六年光阴去从事艰难困苦的学习、钻研科学,哪怕只是为了增强
自身的力量,以便服务于自己所爱的真理,和甘愿完成的苦行,——这
样的牺牲就有许多人完全办不到。阿辽沙虽选择了和大家完全相反的道
路,但仍带着同样的渴求迅速立功的心情。他刚刚经过严肃的思索后,
突然对灵魂不死和上帝的存在产生了确信,就立刻毫无做作地对自己
说:“我愿为探寻灵魂不死而生活,决不半心半意。”同样地,如果他
一经决定灵魂和上帝是没有的,那他也会立刻成为无神论者和社会主义
者(因为社会主义不单单是工人问题,或所谓第四种阶级的问题,主要
还是个无神论问题,无神论在现代的具体化的问题,建筑巴比伦高塔的
问题,——建筑这个高塔正是不靠上帝,不为了从地上上升到天堂,而
是为了把天堂搬到地面)。阿辽沙甚至觉得再照以前那样生活是奇怪而
不可能的。圣经上说:“你若愿意作完全人,可去舍掉你所有的? 。跟
从我。”阿辽沙对自己说:“我不能只舍弃两个卢布,以代替‘所有的’,
也不能止于做做晚祷,以代替‘跟从我’”。在他的幼年时代的回忆里,
也许还保存着关于我们的市郊修道院的一点影子,——当时他母亲也许
曾领他到那里去做晚祷。也许神像前落日斜晖的情景发生了影响,——
当时他的害疯癫病的母亲曾把他高举到神像的跟前。他这次带着沉思的
神情到我们这里来,也许就为了看一看:这里是否真舍弃“所有的”,
或者也仅仅只舍弃“两个卢布”,于是在修道院里遇见了这位长老。? 。
这位长老,我前面已经交代过,就是佐西马长老。但是在这里必须
说一下我们的修道院里的“长老”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惜我感觉自己在
这方面不够内行,也不够自信。尽管如此,我还是试试用极少的几句话
来作一个皮毛的叙述。第一,专门的,内行的人说长老和长老制度出现
在俄国修道院里还不很久,还不到一百年,而在所有正教的东方,尤其
是在西奈和阿索斯,却已存在了一千多年。有人说,在古时候,我们罗
斯也有长老制度,或者说按理应该存在的,但是由于俄罗斯的灾难,由
于鞑靼的侵略,叛乱,君士坦丁堡被征服后与东方关系的断绝,这个制
度被我们遗忘了,长老也绝迹了。从上世纪末起,一个人们称为伟大的
苦修者的巴伊西?魏里契科夫斯基,和他的门徒们,才重新又恢复了这
个制度,但是直到现在,甚至过了差不多一百年,它还只不过在很少几
个修道院里得到恢复,而且有时几乎还被当作俄罗斯国内前所未闻的新
鲜事而遭到压制。在我们罗斯国内,在一个著名的修道院柯泽尔斯克?奥
普廷修道院里,这个制度特别发达。在我们市郊的修道院里,什么时候、
是谁建立这个制度的,我说不出,但是到最近的一个长老佐西马已经是
第三代了,不过他衰弱多病,已经离死不远,而代替他的还不知道是谁。
这在我们的修道院来说是很重要的问题,因为我们的修道院,直到那个
时候为止,还没有什么特别著名的地方:里面既没有圣徒的骸骨,也没
有显灵的神像,甚至没有同我们的历史有关的著名的传说,也数不出什
么历史上的功绩和对于祖国的贡献。它的兴盛而且闻名全俄,完全是由
于长老的缘故;香客们成群地从全俄罗斯各地,不远千里赶来看他们,
听他们讲道。可是,长老是什么呢?长老就是把你的灵魂吞没在自己灵
魂里,把你的意志吞没在自己意志里的人。你选定了一位长老,就要放
弃自己的意志,自行弃绝一切,完全听从他。对于这种修炼,对于这个
可怕的生活的学校,人们是甘愿接受、立志献身的,他们希望在长久的
修炼之后战胜自己,克制自己,以便通过一辈子的修持,终于达到完全
的自由,那就是自我解悟,避免那活了一辈子还不能在自己身上找到真
正自我的人的命运。这种长老制的创立,并不是基于理论,而是基于东
方一千多年的实践。受业于长老,可跟我们俄国修道院里一向就有的普
通“修持”不同。这里规定一切受业于长老的人要经常不断地向他忏悔,
授业者和受业者之间保持着一种牢不可破的约束。举个例子吧,传说有
一次,在基督教的远古时代,有一个见习修士没有遵照他的长老的指示
完成某种修持而离开修道院出国,从叙利亚到埃及去了。在那里,经过
长期重大的苦行以后,终于熬尽磨难,殉道而死。在教会把他尊作圣者,
埋葬他的躯壳的时候,教堂执事正喊着:“尚待受洗的人,走出教堂!”
忽然那口棺材连同躺在里面的殉道者的躯体离开原地,仿佛被人推出了
教堂,抬回来又推出去一连三次。后来才知道这位殉道的圣者曾破坏了
修持,离开了长老,因此不经长老给他解除,他是不能被赦免的,不管
他有多大的功行也不行。等到原来的长老解除了他的修持以后,这才完
成了他的葬礼。自然,这是古代的传说,但还有一种最近的故事:我们
现在的一个修士在阿索斯修行,这地方他衷心喜爱,把它当作圣地,当
作安静的隐身处,忽然他的长老命令他离开阿索斯,先到耶路撒冷朝拜
圣地,再回到俄罗斯北方西伯利亚:“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不是这里。”
那个修士满心忧郁,垂头丧气地到君士坦丁堡去见总主教,央求他解除
他的修持,总主教回答他说,不但他总主教不能解除他,就是在全世界
也没有谁,并且不会有谁拥有可以解除他的修持的权力。这修持既由一
个长老加在他的身上,就只有这个长老自己才有解除的权力。所以长老
制在某些情况下具有无止境而又不可思议的权力。在许多修道院里,我
国的长老制所以在最初几乎遭到压制,就是这个原因。但是在民间,长
老们立刻受到了极大的尊敬。比方说,普通人和最高贵的人全都到我们
修道院的长老那里,对他们膜拜,向他们忏悔自身的疑虑,自身的罪孽,
自身的痛苦,央求他们给予忠告和训示。看到这种情况,反对长老制的
人们除了别种攻击外,叫嚷说,这样一来,等于独断而轻率地把忏悔的
圣礼贬低了,其实修士或俗人对长老不断地忏悔自己的灵魂,本来就完
全不是把它当作圣礼来看待的。然而尽管如此,长老制仍旧维持了下来,
而且渐渐地在俄国的修道院里奠定了基础。固然也许不错,这种使人类
精神上从受奴役转变到自由和心灵完美的、已经试用过一千年的利器,
可能会变成一把也能伤害自身的双刃利剑,也许会把有的人不是引向驯
顺和完全的克己,而是相反地引向魔鬼般的骄傲,那就是说,不是得到
自由,却是得到了锁链。
佐西马长老六十五岁了,出身地主家庭,在很年轻的时候曾是个军
人,在高加索当过尉官。毫无疑问,他有某种心灵的特色使阿辽沙深为
惊佩。阿辽沙就住在长老的修道室里,——长老很爱他,让他和自己同
住。应该注意的是阿辽沙当时住在修道院里,还没有受什么约束,整天
都可以随便出去,穿修道服也是出于自愿,为的是在院内所有的人当中
不显得特殊。自然,他自己也喜欢这样,也许经常显示在长老身上的那
种力量和声誉强烈地影响到阿辽沙年轻的头脑。大家都说佐西马长老多
年接待许多人到他那里来忏悔自己的心事,向他渴求忠告和治病的祝
辞,——大量的剖白,痛悔,自承,进入他的心灵,使他终于获得了十
分微妙的慧性,只要朝来见他的陌生人脸上看一眼,就会猜出:这人是
为什么来的,需要什么,甚至猜得出是什么痛苦刺伤着他的良心。他在
来见的人开口以前,先知道了人家的秘密,这使那人惊讶,惭愧,有时
几乎使那人害怕。但是阿辽沙看到许多人,几乎是所有的人,第一次到
长老那里去密谈,进去的时候怀着恐怖和不安,出来的时候差不多永远
是明朗而快乐的,最阴郁的脸会变成幸福的脸。使阿辽沙特别惊讶的是
长老并不严厉;待人接物差不多永远是笑吟吟的。修士们说他的心灵专
门亲近罪孽较多的人,而凡是作孽最多的人,他也爱得最深。到了长老
临去世的时候,修士们里面还有恨他和嫉妒他的人,但是显得少了,只
能保持缄默,虽然在他们中也有几个修道院里很著名的重要人物,例如
一个老修士,伟大的寡言者和不寻常的吃素人。然而到底有大多数人毫
无疑问地拥护佐西马长老,其中很多人是全心全意、热烈而诚恳地爱他;
有几个人甚至近于狂信地依恋着他。这类人干脆地,但并不十分大声地
说他是圣徒,说这是毫无疑义的事,并且由于看出他已接近死亡,因此
期待着将会显示的奇迹,以便在最近将来使修道院获得伟大的名声。对
于长老奇迹的力量,阿辽沙是完全相信的,正和他完全相信关于棺材从
教堂里飞出去的故事一样。他看见有许多人带来了有病的儿童和成年的
亲属,恳求长老抚他们的头顶,为他们读祷词,后来很快地就回家了,
有的人第二天就回来,含着眼泪在长老面前跪下,感谢他治愈了他们的
病人。到底是真的治愈还是只是病情自然好转,在阿辽沙心目中是不存
在这个问题的,因为他已经完全相信师傅的精神力量,师傅的荣誉似乎
成了他自身的胜利。特别使他激动心跳、喜气洋洋的,是每当长老出来
接见等在修道院大门口的一群普通香客时的情景,——这是些从全俄罗
斯各处赶来,特意要见一见长老,求他祝福的人。他们匍伏在他面前,
哭泣,吻他的脚,吻他站着的土地,大声哭喊,女人们把自己的孩子捧
到他的面前,把害抽疯病的女人领来。长老同他们说话,读简短的祷告
词,为他们祝福,把他们打发走了。近来他由于时时发病,有时显得十
分衰弱,无力从修道室里走出来,于是香客们在修道院里等他出来一等
就是几天。他们为什么这样爱他,他们为什么在他面前匐伏,只要见到
他的脸,便感动得下泪?这对阿辽沙是不成问题的。噢!他也很明白,
对于俄罗斯普通人的温顺的灵魂,对于被劳累和忧愁所折磨,特别是被
永远的不公平和永远的罪孽(自身的和世上的)所折磨的人们,见到圣
物或圣者,跪在他的面前膜拜,是一种无比强烈的需要和最巨大的安慰。
他们觉得:“尽管我们有罪孽,不诚实,易受诱惑,但无论如何,世上
某处总还有一位圣者和高人;他有真理,他知道真理;那么真理在地上
就还没有灭绝,将来迟早会转到我们这里来,象预期的那样在整个大地
上获胜。”阿辽沙知道,人民就是这样感觉,这样推想的,他明白这一
点。至于说在人民眼中,长老是否就是那个保持上帝真理的圣者,他对
这一点丝毫没有疑惑,正和那些哭泣的乡下人,把孩子捧向长老的病女
人一样。长老圆寂将使修道院得到不平凡的盛誉的信念在阿辽沙心灵里
起统治作用,也许甚至比修道院里的任何人都要强烈。总之,最近以来,
一种深刻的、火焰般的内心的喜悦在他的心里燃烧得越来越强烈。至于
这位出现在他面前的长老毕竟不过是一个个别的人这一点,丝毫也没有
使他感到不安:“不管怎么说,他是圣徒,他的心里有使一切人更新的
秘诀,有一种力量,足以最后奠定地上的真理,于是一切人都成为圣者,
互相友爱,不分贫富,没有高低,大家全是上帝的儿子,真正的基督的
天国降临了。”这就是阿辽沙心中的梦想。
两位兄长的归来似乎给阿辽沙留下了极强烈的印象,——他以前完
全不认识他们。他和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哥哥比和另一位同母兄长伊
凡?费多罗维奇熟悉得更快,相处得更投机,虽然德米特里还回来得较
迟些。他极想亲近兄长伊凡,可是伊凡已经住了两个月,他们虽然朝夕
相见,但却仍旧怎么也处不来。阿辽沙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似乎总在
期待着什么,老有点腼腆;而兄长伊凡呢,尽管阿辽沙起初也曾发觉他
用深长、好奇的眼光注视过自己,但不久就好象完全不加注意了。阿辽
沙觉察到这种情况心里感到很困惑。他认为兄长的冷淡是由于他们年龄
不同,特别是文化差得太多。但是,阿辽沙还有另外一个念头:伊凡对
他的好奇和同情这样少,也许是出于一种阿辽沙完全不知道的原因。不
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伊凡在操心着什么,牵挂着某种内心的,重要的
事情,努力追求某种目的,也许是很难达到的目的,所以才顾不到他,
这就是他所以冷淡地对待阿辽沙的唯一的原因。阿辽沙也想到:有没有
看不起他的成分呢?一个有学问的无神派很可能看不起一个愚蠢的小修
士。他深知他的哥哥是无神派。如果真的有这种蔑视的话,他本来也不
致生气的,但是他到底怀着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惊惶的不安,期待着
兄长愿意和他更为接近的时候到来。兄长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带着相
当的敬意评论伊凡哥哥,谈到他时总带着一种特别的情感。阿辽沙从他
那里得知最近使两位兄长关系密切起来的那件重要事情的细节。德米特
里对于伊凡哥哥的盛赞在阿辽沙的眼中所以显得特别,是因为德米特里
这个人和伊凡比起来,差不多可以说是个白丁,两人放在一起,在个性
和秉赋方面,显然成为一个鲜明的对比,也许再也不能想象比这两人更
为互相不同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个不和谐的家庭的全体成员在长老的修道
室内相晤,或者说,开了一次家庭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