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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看着陆初,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哪里买的粥,这么快?”
“早上打电话订的,直接送过来了。”
“这粥比自家煮的还香,下次你再多订一份,也给王阿姨尝尝。”
陆初突然觉得鼻子很酸,说了声好,低头又舀了一勺,递到母亲嘴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难过
☆、拒绝
陆初从病房出来的时候,易川刚好用手机回复完助理发来的邮件。
“我妈说粥很香,谢谢你。”
“我看那家生意挺不错,就去试了一下,既然阿姨喜欢那我明天还买那家的——”易川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陆初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没发现有什么脏东西。
“我们出去转一下吧。”陆初对易川说,随即转身往前走,易川也抬腿跟上去。
这里的夏天相对于南方来讲还是要凉爽不少,清晨给人的感觉很舒服,没有在学校的那股汗津津的黏腻感,这个点已经有不少病人在护士或者家人的搀扶下四处活动,陆初找了一个空的长椅,拉着易川坐下。
易川心里有些慌,他知道陆初有话要说。
陆初低下头,盯着脚下的草地:“读书的这些年我几乎不和同学一起吃饭,和别人一起吃饭总是要为着吃什么和在哪里吃商量半天,哪里能总让别人总迁就你呢?你总得迁就回去,看到别人一碗饭快见底了你就得加把劲,吃完了别人还剩半碗你就得坐那儿干等,有时候陪着别人就好久不能沾辣,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一个人想吃什么,想吃哪里都行,吃快吃慢都没有了负担;我也不喜欢和同学约着每天一起去上自习,哪天想睡懒觉了或是有什么计划之外的事情发生了,你还得一五一十地跟别人解释,难以启齿的事情也得扒开给人看,我一点也不喜欢这样。我这样性格的人,大概只适合孤独终老吧。”
“可是陆初,同学毕竟只是同学,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另外一种感觉,哪怕是不言不语,还是会打心底里高兴,没有任何缘由地高兴,你总是会觉得时间不够用。。。。。。”
“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陆初别过脸,旁边的长椅上一位婆婆正在絮絮叨叨地跟老爷爷抱怨昨天不知道哪家的鸡又闯到菜园子里扫荡了一番,“可是我现在还不能体会到。”
易川半晌没有说话,他一直不肯承认自己是一厢情愿,他会在心底隐隐企盼着有一天陆初能给他点回应,一点点他就满足了,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而就在就几秒钟前,她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打破了他的幻想,她在告诉她,她不喜欢他。
“在我们这里,跟男人不清不楚是要被戳脊梁骨的,我既然没有办法给你回应,也就不能厚着脸皮再受你的好,哪怕你不在乎付出了多少,可是那对于我也会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会让我窒息,”陆初顿了顿,“公司这么忙,你别耗在这里了。”
忽略心中的那莫名涌起得得酸涩,说完这几句话的陆初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尽管她知道这对易川不公平,可是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她也不敢去看易川现在的表情,于是什么也没说,起身往回走。
每层楼梯的拐角处都有一扇窗户,陆初就停在那里,看着楼下一动不动的易川,于是她也站在窗边一动不动,后来她看到易川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大门,身影被围墙遮挡,她看不见他了。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掉了再也找不回来,陆初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如何能骗得了自己,对易川的感觉没人会比她自己更清楚,易川在她脑海里最深刻之处,不是他抱着难受的她去医院,不是他将哭泣的她搂进怀里轻声安慰,这些一切的种种都不如抱着吉他自弹自唱的那个易川在她脑海中来得根深蒂固,一个大男人双手捧着一杯奶茶,用有些着急的语气问她:“我叫易川,你呢?”
而正是这一点,让她感到十分羞愧。
易川在她心里留下影子的时候,后面的一切都尚未发生,关怀、帮助统统都还没有,所以她没有办法骗自己,蠢女人,你只不过是被人家对你的好感动了。
她感到羞愧,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会想,她这辈子都不要喜欢别人,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的,有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她为什么要找罪受?难道她要像母亲那样时常以泪洗面吗?
可是现在哪怕易川在她心底当起了只是一点涟漪,她都觉得背叛了自己,她觉得这很危险,她不想重蹈覆辙,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她不相信男人恒久不变的爱,父亲的所作所为也让她无法去相信人们常说的亲情是爱情的延续,甚至更多的是,她不相信自己,她这样一颗不完整的心,能好好爱一个人吗?
易川一个人坐在车里,与陆初相识的场景像是慢镜头,一帧一帧地在脑海回放,明明认识也没多久,厚着脸皮说过几句话,机缘巧合帮过几次忙,一直以来都是他在主动接近,想离她的心近一点,现在却证明,陷入被动的还是只有他。
她说他的好是一种负担,可是他从来没想那么多,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对她好,舍不得她哭,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这也会成为会让她窒息的东西。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情薄时苦,情浓亦苦。
人家不稀罕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易川暗暗对自己说,地球少了谁不是转,还有一堆事等着我呢,他一怒之下开车回公司。
昨天晚上坐到后半夜才睡着,再加上方才被陆初的一番绝情的话伤了心神,易川开车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随即打开了车载广播。
“至少有十年,不曾流泪,至少有十首歌,给我安慰,可现在我会莫名的心碎,当我想你的时候。。。。。。”
广播里的歌曲换了一首又一首,那段旋律仍在易川脑海里盘旋,失意的时候,全世界都会迫不及待来和你作对。
易川狠踩了刹车,终于忍不住趴在方向盘上,人来车往,没有人发现车里的男人肩膀微微耸动,世界这么大,为何偏偏就遇上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山阿
这天之后,易川再没主动联系陆初。
回到公司他表现得与以前并没有多少不同,按时上班,工作做得一丝不苟,忙就加班,没事就按时下班。
然而相邻而居的梁宇丞还是从易川极为正常的表现中发现了蛛丝马迹。比如他再也没见过易川盯着手机发呆,比如一起回家他总看到易川停下来在小区门口的超市买一打啤酒,第二天买的还是一打,还有时不时出现在易川身上的淤青,额头、脸上、手臂都有。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敲了隔壁的门,喝得醉醺醺的易川拦在门口,死活不让他进去,还打着酒嗝问他是谁。
这样的易川与当年情场受挫的他毫无二致,他栽了,却见不得自己的兄弟也被无情无义的女人给坑了,他见过陆初的照片,于是他当着易川的面百般贬低陆初,甚至一些很难听的词也被用上了,于是第二天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猜测两位上司到底结了什么仇,双方下这么重的手。
还有些好事者午休时叽里呱啦地小声议论,被梁宇丞大吼了一顿。真是不知好歹,还没说那个女人几句呢,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嘛,活该被女人骗。
易川拿着手机屏幕当镜子,碰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但是好歹比梁宇丞脸上好那么一丁点,想到这里他自己也觉得丢脸,昨天晚上喝太多了,听见别人说陆初不好就开始护短,这才没注意力道。
真是魔怔了,喝醉了也忘不了,人家是你什么人。
太阳直射渐渐从北半球往赤道移,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仍然很炎热。
易川在乘坐飞机跨越了很多次经纬线,五湖四海地跑,谈生意,探望父母,小侄子又长大了一些,听见他说话还会瞪眼睛。
他没有再想过陆初,他甚至不记得她的模样。
在他的生命中,她似乎就是飞机留下的尾迹,曾经横亘在天空,难以忽视,然而片刻之后,一切无迹可寻。
原来只要下定决心,想要忘掉一个人根本一点都不难,尤其是你知道你们之间无往事可追忆,无理由再相见。
时间和距离,不愧是疗伤的良药。
如果就此下去,陆初在易川人生中留下的那点痕迹,也将被消磨一空。
很平常的夜晚,易川和梁宇丞两个单身汉下班后小搓了一顿,两人虽然家庭出身不错,自己也已经小有成就,但是业余生活并不像某些小说里描述的那样奢靡浮夸,甚至是有些单调。
作为公司的负责人,压力并不小,找个合口味的地方大吃一顿,犒劳自己,这是他们难得的惬意时光,再不就是找个游戏厮杀一番。
二人酒足饭饱,打道回府。
刚下电梯易川的手机就响了,《Love to be loved byyou》,这是他之前一时兴起为陆初单独设定的铃声,后来没再联系,他也忘了有这回事。
“接啊,再不接就挂了。”
梁宇丞记得易川的铃声,系统的自设的,普普通通,他一直在催促易川接电话,想看看是谁,这种待遇连他都享受不到。
易川在最后一秒接通了电话,嘴上说着要忘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但不管是从理智还是情感上他都没办法拒绝,依陆初的性子,主动找他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喂?”
不带任何感晴色彩的一个字让电话那头的陆初有些想退缩,可是最终她还是鼓起了勇气。
“易川,我们试一下吧,我是说我们在一起试试。”
回应她的是一连串的忙音,电话被挂断,手机屏幕显示通话时间,五秒。
“她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凭什么她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我说什么她就不上心?”
易川周身散发着一股怒气,站在他身旁的梁宇丞感知到了危险,颇为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你可千万别答应,有些女人就是天生的骗子。”
握在手里方块有些烫手,陆初就是希腊神话中的海妖,她用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蛊惑他,易川,我们在一起试试。而他从未发现,自己的意志力如此不堪一击,他竟然抵挡不了。
调出通话记录,按了回拨,可是来不及了,海妖已经遁形。
是他太大意,他只听见陆初说了一句让他心有不甘的话,却没细想从不肯轻易示弱的她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给他打这个电话。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心急如焚的易川等不了电梯,直接跑向了楼梯。
梁宇丞眼看易川倏忽间就没了影子,怒其不争,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典型教材。要是那个死女人找他,他才不会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想想又觉得气愤,死女人走了这么久,连个电话都不给他打,就一封破邮件躺在那儿,没诚意。
另一个城市不知名的角落里,陆初静静地靠在山坡的草垛子上,刚脱了谷粒,稻草还很硬,泥土的气息缠绕在陆初的鼻翼,这些看起来都很美好,如果她的右臂上没有那方黑巾。
母亲的头七还没过,她却已经要坚持不住了。
以前信誓旦旦,说一个人有什么大不了,她照样能过得很好,到了那一刻才发现说过的话是多么苍白,没了母亲,没了港湾的她就如秋天的枯叶,随便哪阵风都能让她粉身碎骨。
她并不后悔打了这个电话,她觉得人生已经不会更糟了,她只是突然很想有个人在身边,她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她告诉自己,就试这么一次,要是跌倒了,受了伤,这辈子她就一个人过,再也不试了。
却不料,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你果然在这里。”
小时候他们都喜欢在稻草堆里打滚,刚刚脱去谷粒的稻草堆混合着夏日的温度,躺上去就凹进去一个坑,仔细闻闻还有泥土的气息,往往玩玩了回家发现全身痒得不行,少不了又挨一顿臭骂。
盛翊挨着陆初坐下,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生离死别的痛,旁人说得再多都显苍白。
他随手扯了几根稻草,手指翻飞,三两下就编了一个蚱蜢递给她。
黄色的蚱蜢躺在陆初掌心,勾起了很多回忆,她突然很想回到童年,如果之后的十几年只是一个漫长的梦境,那该多好。
“你什么时候回去?”
盛翊暑期在一个规模很大的公司实习,这次请一个星期的也费了一番力气。
“我订了明天的票,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陆初点了点头,母亲叶落归根,场面上该办的仪式都已经结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些什么。
两人慢慢地往回走,老家从来没有路灯,也不需要,倒是家家户户窗户里漏出来的灯光给这漫无边际的黑夜增添了不少光彩。这条闭着眼睛都能走到家门口的路,她以后走的机会就不多了。
父亲坐在土灶前抽烟,烟头零零散散地绕着他围了一个圈,她下意识就想到吸烟和肺癌的关系,此刻却也没有提醒的心思,当年母亲没少说这个,一次又一次不欢而散。
他把吸了两口的烟吐在地上,用脚尖使劲踩了两把。
“明天回家,你晚上把这里该收的东西收一下。”
他指的是县城那个家,陆初自然明白,她没说话,转身进了房。
盛翊是早上七点的火车,五点就得从家里出发,本来想着太早不准备跟她告别,没想到出门的时候陆初已经在院子里站着。
当地一般是两三家合伙修个围墙,再在墙沿上扎上碎玻璃防贼。他们两家关系不错,很多年前就一起筑了围墙。陆初家搬走了之后,盛翊家把围墙翻新了几次。
“要走了吧。”陆初对盛翊扯了个笑脸,这阵子她难得笑一次。
“是啊,七点的火车。”
盛翊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揉了揉陆初的头发,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但幸好,他们俩的情分还停留在原地。
“那一路顺风。”
盛翊放下手中的行李,伸手将陆初揽到了怀里。
他身材高大,陆初勉强能到他鼻梁处,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有些不习惯,但她没有挣扎。
“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无可取代,我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陆初鼻子酸酸的,差一点就哭出来,原来她还没那么孤单。她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盛翊从新修的水泥路上远去,他下了一个坡,很快就没了身影。
想着还有些东西没收拾好,陆初转身回了屋。
猝不及防,又一个怀抱困住了她,来人将她密不透风地裹在身前,眼前漆黑一片,她甚至连抱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只觉得这副胸膛莫名地有些熟悉。
作者有话要说: 天终于晴了,住的地方差点要长蘑菇,我也是。。。。
☆、我们
出于本能,陆初使劲地挣扎,叫喊声也没有停止。
“陆初,你还要我吗?”
被困住了的女人就像是被点住了穴道,瞬间就不再挣扎。
易川看陆初停止了挣扎,就稍微收了点力气,但人还是被禁锢在身前,没有放开。
“你把昨天的事情忘掉,现在听我说,陆初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我们在一起吧。”
早在盛翊举止亲昵地摸着陆初头的时候他就来了。他以为的遗忘,他以为的不在乎都已经不作数,他在路上半点不停歇,就想着尽快赶到她身边,他怕晚了陆初就反悔了,怕她也会像别的小女生一样,说什么在我最需要的那一刻你没有出现,就不用再出现了。
他看见盛翊拥抱了陆初,无关风月,于是他选择了躲到院子外的篱笆边上。等到陆初送别了好友,他才敢放肆地用同样的姿势抱着她。
陆初抬起头,看着这个不久前毫不犹豫挂掉电话的男人用小心翼翼又隐隐期待的语气跟她说,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说不欢喜太假了,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心底是从来没有过的安宁。可是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能表达自己心底的情绪。
“大早上在门口搂搂抱抱干什么?还鬼哭狼嚎的。。。。。。”
陆父把从邻里借的桌椅板凳都还回去,回来就看到院门处的俩人抱在一起,不过见到易川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至少面上显出没什么变化,反倒是陆初有些脸红。
纵使易川脸皮厚,此时也有些尴尬,他连忙松开手,叫了声“叔叔”,还自我介绍了几句。
陆父冲他点了点头,三人简单地吃过早饭,便回了县城。
家里少了一个人,空落落的,墙上挂的黑白照片是母亲年轻时候照的,分外好看,跟病中瘦骨嶙峋的母亲如同两个人。
饭馆在母亲住院期间停业了,店面本来就是租的,续签的时候签了三年,现在才过了不到一年,陆初想着转手租给别人,却被陆父制止了。
“你留着能干什么”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又不要你给我生活费。”
对于父亲,她一向不抱什么希望,太多无果的劝说之后,她也不再浪费唇舌,随他去。
眼下就要开学了,短短两个月,陆初的世界就变了一个样。
两个月前的陆初绝对不会想到她最爱的人会将要离她而去,归于尘土,她也不会料到,一向喜欢独来独往的她身边竟然会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现在为她的父亲鞍前马后,给饭馆招了一个厨师、一个服务员,竟然还租下了相邻的店面,放进去了三台麻将机。
陆初看着这安排,有些哭笑不得,她爸可真会打主意,饭馆麻将两不误。
她没有察觉到,母亲走了之后,她和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不再势如水火,血浓于水从来不是骗人的。
而这些,都落在易川眼里,只要她好就行。
陆初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然后就跟易川一起回学校。
“你走了这么多天,公司的事不要紧吗?”
易川双手掌着方向盘,微微侧过脸看着陆初:“没事,反正还有梁宇丞。”
“有你这么一个三天两头翘班的合伙人真是他人生的不幸。。。。。。”
易川难得听到陆初跟他说笑,也不反驳,一副安然接受的样子。
旁边的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易川拿过后座的外套盖在陆初身上,在老家看到她的时候她面容憔悴,无精打采,直到最近几天才稍微好转。他顺着陆初侧脸的轮廓,轻轻抚摸,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收了手,继续开车。
他们是早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