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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颜曦转着眼睛上下打量他一番,冷言道:“你不难受吗?”
章硕恍然大悟般张大嘴巴,然后将身下的物品一件件挪出来,粗鲁地扔到了一边。
“神经质!”霍颜曦脱口而出,骂了一句。
章硕耸了耸肩,继续扔着手里的东西。
“半年前,你帮我找到了梓木八卦盒,现在我已经成功找回了我的腺体,话说回来,你来的正是时候,我霍颜曦也是言而有信的人,既然当初答应了你,我自然会把黑原液交给你,但前提是,你得帮我把它引出来,否则,就算是我想给你,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霍颜曦看向了床头的梓木八卦盒。
章硕似笑非笑,一拍巴掌,爽快道:“好啊,我来引黑水。”说着便从化妆桌上跳了下来。
霍颜曦一抬手,阻止了他继续靠近,“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我?”
章硕闭着嘴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霍颜曦不甘示弱与她对视,在眼神的对抗上,她自认自己那双猫眼有着足够的威慑力,果然,章硕表情一松,“我只是需要黑原液而已。”
“仅此而已?”霍颜曦从不相信任何人。
“仅此而已。”章硕确定地回答。
霍颜曦轻笑一声,不知是信还是不信,不过,这都不重要,因为她在乎的是他能不能帮自己摆脱黑原液。
霍颜曦站了起来与他相对而立。章硕整了整衣服,表现的庄重而严肃,他微弯臂膀,侧眸看了一眼霍颜曦,霍颜曦不明就里,睁大眼睛好似在问他这是何意?章硕颔首示意她搭上他的胳膊,霍颜曦在一丝迟疑后还是照做了。
章硕挽着霍颜曦非常郑重地走到了梓木八卦盒旁边,霍颜曦已被他的奇怪举动惹的有些恼怒,不耐烦地问他:“还不开始。”
章硕突然咧嘴一笑,“这就开始了。”话音未落,霍颜曦只觉一股生涩的温柔贴上了自己的唇,这一“吻”来的太突然,自认一向运筹帷幄的霍颜曦居然也开始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一双灵动的猫眼睁得老大,浑身僵硬的像块木头。
章硕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吻”越发的有力,而一股热流即将从霍颜曦的身体里蹦出,黑原液已经迫不及待了。
章硕猛的与她分开,嘴里赫然咬着一条黑色的长绳,一甩头,牙一松,黑绳的一端便掉进了梓木八卦盒中,霍颜曦本打算一鼓作气将黑原液一举吐进梓木盒中,结果,她突然倒吸了一口气,情急之下用手钳住了脖子,可是,那黑绳竟然以迅雷之势又钻回了她的身体。
霍颜曦被黑原液的反常打的措手不及,整个人跌跌撞撞地就向后倒去,章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回到自己怀里。等霍颜曦回过神来,一张俊朗的面孔正打量着自己,霍颜曦眨巴了几下眼睛,腰肢一使劲儿便站直了身子,一脸的难以置信中也不忘夹杂着愤怒的表情。
“为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捂着心口问章硕。
章硕起先也是一脸的茫然,但很快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你确定你找到的腺体就是你掉落的那个腺体吗?”
“腺体?你的意思是我找错了?”霍颜曦气的眼睛都要红了。
“要不然呢?如果没有错,那你现在应该是属性完整体了,黑原液作为繁赘的存在,在你的体内已无立足之地,我把它引出来,它该高兴才是,为何会临阵脱逃?这说明什么,恐怕不需要我告诉你吧?”章硕一贯事不关己的冷漠说道,作为a序的杀手,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霍颜曦皱着眉头,眼珠转的极快,“难道,我真的错了?那个人,他骗了我?”
章硕看向了窗外,故意提高了声音:“哦,那个人就在窗外,你怎么不动手?”
霍颜曦收起了一脸的愤怒,她微挑眉毛,“我等着他亲自来找我。”
扒在墙外的一滩白色液体,一听二人这段对话,形态一抖,立刻调转方向流出了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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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8章 胶质男的谎言
岳云松赶巧了时候,刚刚扒上墙头就看到二人“接_吻”的香_艳画面,只可惜那男子背对着他,小叶紫檀的香味遮盖了他身上真正的味道。
岳云松本想换个更有利的位置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结果才一动,就被发现了。
好家伙,阴狠毒辣的霍颜曦再加上一个实力不明的神秘人,岳云松不跑就是傻瓜!
一路横冲直撞,好不容易才流上灯红酒绿的大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顺行了一会儿,瞅了个空隙,钻进了连通酒店的下水道里,等他再度幻化成人形的时候,就又是那个穿着白衬衣,眼神深邃的帅气贵公子了。
一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微卷的袖口,脚步却如风,因为他知道言小研正在房间里等着他,果然,还没等他走到门口,言小研便从里面打开了门,她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恭候多时了。
岳云松故作惊讶,微张着嘴,言小研却面无表情,“何必演戏,你知道我在等你。”
他立刻垮脸,笑嘻嘻地说:“被看穿了,你什么时候定位了我?”他走了进去,反手带上门。
“我只看到你扒在人家的窗户下,霍颜曦用不知名的物质做了屏障,我离得太远,根本看不到里面的状况,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有大发现,霍颜曦有男人!”说道“男人”时岳云松的眼睛都亮了,“不过,我只看到背影。”
“恐怕不只是这样吧?”言小研话里有话。
岳云松睿智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扫过,“其实,我看到的你也看到了吧?你利用我成像,当时的状况你不比我了解的少。”他收起了笑意。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男人在帮霍颜曦引出黑原液?”言小研的语气里带着责备。
岳云松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着言小研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他淡淡地说:“因为我也同样困惑,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在我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想信口开河。”
“也许是盟友呢?他们之间或许达成了某种交易,那男人帮她引出黑原液,然后霍颜曦得到她想要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黑原液最后会到谁的手里?”
言小研一句话点醒了岳云松,他猛地抬起头,“那个男人!他要的就是黑原液!”
“我也只是猜测,他会不会就是你说的黑原液的本体?”言小研每一句话都让岳云松心跳加快。
“这样的话,黑白原液的本体同时出现,可种子尚未萌发,不需要召唤他们,他们现在就集结在一起是想做什么?”岳云松看似是在问言小研,实则是在自言自语。
言小研不知道作为引路人的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惊天秘密,她只知道自己在等他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岳云松……”言小研叫了一声陷入沉思中的他。
“嗯?”岳云松回应她。
“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言小研仰头看他,岳云松发现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岳云松愣了一下,继而微微一笑,“我知道今天‘胶质’很英勇,我也知道段然的根具有攻击性,还好‘胶质’一直在你体内,关键时刻它可一点都不含糊,要不然……”
“我想听的不是这个!”言小研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胶质’与你有着密切的联系,它做了什么你当然了如指掌,我想听的是,你对霍颜曦就是你的本体这件事情为何绝口不提?”言小研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不由升高。
岳云松看她质问自己的样子,心中顿时泄了气,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在她面前来回踱步。
言小研被他的沉默搞的越发焦躁,她走到他跟前,气愤地揪住他的袖子,“自从我们从意念流里跑出来,我就对你言听计从,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你说只有我能帮你找到你的本体,可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事情不是这样的!”
岳云松的目光落在了她用力揪在他衣袖的手上,他并未甩开她,但他抿着嘴似乎也不打算开口说些什么。
“你从我和霍颜曦争夺标本那晚就已经知道她就是你的本体了,可那之后你从未向我提起这件事。”
“你是怎么知道的?”岳云松憋了半天终于开口。
“我本来没往那方面想,但霍颜曦抢走标本后你非但不怪她,还对她表现出超乎异常的关心,你好奇她的长相,她的名字,你问我这些事情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的依恋早就出卖了你。我当时还好奇,你如此会演戏的一个人怎么就真情流露了?”言小研越说越激动。
“还有呢?”岳云松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我后来输出原液给你供给,你说我的营养液是贵族的最高品阶,不能与低品阶植物的营养液互溶。可是,我记得我们被困在意念流里的时候,你用你的分泌物为我疗伤,而且那个分泌物就在我的血液里,难道这不是高低品阶营养液的互溶吗?”
岳云松紧绷着的脸微微颤抖了一下,一双深邃的眼睛越发的锐利。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所说的分泌物就是经过转化的白原液!而白原液本就是我的营养液!霍颜曦作为白原液的主人一刻不停地在为我制造着能量,所以,你却对我撒了谎!”
“没错,我是骗了你,你我营养液的确互溶,但你的营养液真的是植物界的灵丹妙药,这点我可以保证。”岳云松突然大声说道。
“好,就算是这样,你故意让我误会你的原液性质究竟是想隐瞒什么?”
岳云松不说话。
“让我来告诉你吧,怎么说我也是理科生,这个逻辑,我还是能理出来的。”言小研松开了手,岳云松肩膀一松劲儿身体不自主的晃了晃。
“那个标本它根本就不是腺体,你只说过它是‘类似于腺体’的器官,我简单说吧,标本不过是你身体内的一个‘零件’,而真正的腺体……是你!你就是从霍颜曦身上掉落的那个腺体,她一直在找的器官。”言小研说完自己都觉得震惊,脚下失力,整个人有种被抽干力气的感觉。
岳云松喉结翻滚,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终于说道:“没错,我就是她要找的腺体。”
“所以呢?你想回归她的身体吗?你不想拿出她体内的标本了?你不救段然了?”言小研带着哭腔问道。
岳云松一脸神伤,“你为什么这么说?我现在做的不就是要救段然吗?”
“不是的!你说过标本本身也是解药,如果给了段然,那你就缺了‘零件’,这样你的属性就不完整了,结果就是你依然没有办法回归霍颜曦,所以,你才会叫我等,因为你一直在找机会回归。”
岳云松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突然抓住了言小研的瘦弱的肩膀使劲儿晃了晃了她,愤怒道:“言小研,你的想象力真够丰富的,谁告诉你要救段然就得把标本给他了?”
言小研一愣,反问道:“不是吗?那你为什么一拖再拖?为什么要隐瞒你和霍颜曦的关系?”
“我隐瞒是因为我要保护你,你在意念流里的冲动行为让我心有余悸,如果当时就被你知道我是她的腺体,我怕你会跑去找她要标本!而现在,我又多了一重考虑,霍颜曦能够同时操控两种原液,她的真实属性就成了疑问!她不一定就是白原液的本体,倒很有可能是黑原液的主人。”岳云松简直要气死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属性不明,我怎么可能贸然回归?我只是暂时没办法接近她,却没想到不能近身观察的后果就是被你怀疑!我说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引路人,背叛你,我也活不成!”岳云松放开她,背过身去,一拳敲在墙上。
言小研这才如梦初醒,自己犯了大错,心里一阵阵发慌。她故作镇定,慢慢走到岳云松身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急坏了。”
岳云松绷着脸一言不发,仍是满脸的受伤。
“对不起,阿岳。”这一次言小研没再直呼他的名讳,而是给了他一个昵称。
也说不上为什么,自从她开花之后,她的内心竟也在不知不觉中生出一股骄傲来,他是她的引路人,她从一开始在称呼上就没有平等对他,而现在,她的表现让岳云松的怒气渐渐平息。
他缓缓转身,沉声说:“你放心吧,在回归前,我一定会帮你救段然。”
言小研仍揪着他的衣角,满心的愧疚,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说不出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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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9章 段然的世界
段然在医院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非闹腾着要出院,差点儿就把病房的屋顶给掀了,护士们都感慨从未见过如此“朝气蓬勃”的患者,段父没办法只好答应把他领回家。
段然坐在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脑袋疲惫地靠在了窗户上,眼睛却盯着窗外快速倒退的树木发呆。
遇到红灯,车子停在了一处公园附近,段父见他看的出神,还以为有什么稀奇的,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出去,却只看到一排绿意盎然的梧桐树,并无什么特别的风景。
段父伸手在他的头上摸了一把,笑着问他:“你看什么呢,看那么出神?”
段然一手扒在窗户上,另一只手指着其中一棵梧桐树说:“爸爸,那棵树的根烂掉了。”
段父一懵,侧过身子凑近他,好奇地又向窗外看了两眼,“你又在说胡话了,树的根埋在地底下,你怎么会看的见呢?”
“我看不见啊,但我就是知道。”段然不曾回头,眼睛仍盯着外面,他的手指滑向另一个方向,指着一片不知名的乔木说:“那几棵树熬不到今年冬天了。”
段父看他认真说话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的你好像能听懂它们说话似的。”说话间,红灯变成绿灯,段父娴熟地挂档踩油门,车子再次缓缓开动起来。
“我听不懂,可我就是知道。”段然执拗地重申一遍。
段父只好屈服,微笑着连连点头,“得得得,你知道,你知道,你有透视眼可以了吧……”
段然坐正了身体,段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只在想一件事情,为什么他看到那些树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它们的根?而且他为什么会清楚的知道那些深埋于地下的根的状况?
段然大力揉了揉眼睛,他的心里生出丝丝恐惧,“我这是怎么了?”他不禁问自己。
“好了不要看了,休息一下吧。”段父趁着间隙又摸了一把他的头发表示关切。
段然低着头没有回应,他隐隐觉得他的世界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虽然他根本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了。
回到家里,一个人坐在柏木椅子上发呆直到天黑,窗外突然闷雷滚滚,狂风大作,段然这才起身去关窗户,结果,突兀的一个绊子就使他整个人重重扑倒在地上,段然吃痛,双臂撑在地板上,咬着牙回头张望那个“暗器”,却看到柏木椅子上缠着许多细细的根须。
段然好奇,翻转身体坐起,目光循着那根须一路朝反方向看去,本想找到那根的源头,结果,到最后目光却落到了自己的脚下,段然浑身一冷,不由打起颤来。
他试着蜷缩双腿,等到两只脚都盘到自己身下时,他彻底的惊呆了,那根的确是透过他的鞋子延伸出去的!他看到了。
段然的脑子在一瞬间空白了,下一秒他疯狂地蹬掉了脚上的鞋子,然后用力抓起狠狠地掷到了墙上,鞋子连着发出“咚咚”两声之后,段然被墙上的景象震撼的几乎要窒息了,他这一间小小的卧室,四面墙壁上竟然全都爬满了会动的根须!
那些根须像蠕动的蛇一般有频率地晃动着身躯,晃的段然的眼睛开始发涩发晕。
段然惊出一身冷汗,浑身软的像滩烂泥,他强撑着站起,拖着两股战战的双腿朝门口挪去,他想逃,可那些根须像纺布一样一根根横在了门上,还没等他挪到门口,那门已经被根须纺的“布”堵了个结结实实。
段然的心缩成了一团,他近乎呆滞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下仍在生生不息的蔓延着根须,他绝望地跌坐在了地上,他想躲却无处可躲,他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恐惧促使他拼尽全力用肢体蹭着地板连连后退,直到背部抵上墙壁才停下来。
头顶未关严的窗户“嘭”的一声被狂风吹开,段然猛地一抬头,豆大的雨点无情地在他的脸上阀踏肆虐,段然怒吼一声,转身扒住窗台本欲站起,哪知用力过度半个身子就悬在了窗外,脚下的根须将他向后一扯,段然本可以安全着地,可他似与那根须叫板,在空中狠狠虚蹬了两下腿,结果一不小心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翻出了窗户!
段然从七楼坠下,还未来得及嘶吼,只觉腰身一紧,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勒的他喘不上气,在空中连续n个翻转之后,浑身一顿,终于停止下坠。
身上暴_露在外的皮肤被茂密的树枝与叶子刮的生疼,惊魂未定的段然双手紧紧抓住腰间的东西,等情绪稍稍平复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被挂在一棵大树上,而腰间缠着的正是从自己的脚下生出的根须!
雷声大作,暴雨如注,段然呜咽着向下沉,那根须救了他,而他此刻正面临崩溃。
等到脚着了地,段然的面孔也伤痕累累,伴随着雷声,段然的心终于掉到了底,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往日阳光痞_气的英俊少年现在像一只受惊的小猫,浑身炸着的毛也被暴雨冲刷地粘在身上,可怜,可悲,可怕。
雨水顺着他的脚不断地流向了下坡,段然浑身湿透,颤颤巍巍地站起,他缓缓看向四周,周围树木的根映到他的眼里居然全都长到了地上,那些根纠缠一地,错综复杂,好一派盘虬卧龙之状,直看的段然脑中炸开了锅。
惊慌失措地开始狂奔,他要逃离。可任凭他跑到哪里,周围的树木的根都活生生地充斥进他的眼睛,他跑,那些根就跟着他一起蔓延,追在他的身后让他无所遁形,他逃不掉。
段然一口气跑到了一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