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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瞳妖猴伸展双臂,旋摆一下,呵呵道:“多年夙愿了结,应该潜心闭关,将来天君再世,我总要有一份撑起场面的战力。”
它瞳孔的眼色霎时深蓝,一如看到邪君时一样。顿了顿,它又喃喃说。
“时过境迁,曾经的对手都已经凌驾在我之上,如今大世,我只能跟小辈争锋,这不合我的性子,要厮杀,就要跟同时代的高手厮杀。”
“说得好,总要顶天立地。”
爽朗豪壮的声音响起,牛若帆来到众人面前。
牛洲滨急步跑来,边跑边说:“祖宗你走得太快了,让他们先叙叙旧嘛。”
牛若帆挥了挥手,道:“他们已经聊得够长了,正事要紧。”
蓝瞳妖猴看着牛若帆,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的气息跟魁牛很像,是他的嫡系族人吧!”
“对,按理说,你是我的前辈。”
“不要说前辈,你已经进阶仙帝。”
“仙帝也不及你的战力。”
“我不喜欢这一套,今天来,主要是想见一见小白,顺便跟楚袁他们聊聊天。”
“我知道,我也只是代表魁牛老祖跟你说一句,我牛族,永远是你们的朋友。”
“谁?谁的朋友?是古仙庭,还是我月宫?”
“有区别吗?”
“有!很大的区别。古仙庭的人奸诈阴险,竟然主张月宫做诱饵。在当年,我们已经心有抵触,魁牛偏向仙庭,跟我月宫无太大关系。”
“现在正是同舟共济的时候。”
“当年曾忧戚与共,可结果呢。”
“已经物是人非,前辈大可以放心,我牛族不会背弃朋友。祖父仍然保留登月的通道,已经可见一二。”
蓝瞳妖猴没有说话,它深吸一口气,又想了想,开口道:“我想见一见小白。”
“当然,请跟我来。”
牛若帆伸手虚引。
楚袁等人一并前行。
月星。
还是那么阴沉,那么幽冷。地面还是那么颓败,那么的荒芜。
蓝瞳妖猴俯下身,摸索着脚下土地,眸中充满难以掩饰的落寞。最终,它霍然站起,仰天长叹。
“保留月星有什么用?月,已经不是以前的月。这算什么?什么都不是!只有我们还没死,全部都已经死了。”
牛洲滨第一次来到月星,他左右张望,充满好奇。
“以前的玄阴月星是怎样的?”
“奇花异卉,丹桂盛开,泉水清幽,山川秀丽。”
牛洲滨吐气,摇头道:“不懂,也想象不出那个情景。”
符谦吐气开声:“以后的月星都会是这样,曾经的玄阴月星,只会在传说之中。”
蓝瞳妖猴黯然,低沉地说:“走,我们去找小白。”
众人降下大地深渊,再次来到光幕之上。听闻内里传出欢笑声。
“呵呵,真是这样的吗?”
“对呀,你别看苍狼长得壮健而且凶残,其实又懒又蠢。嗯,还有符谦老大,最臭屁就是他了。还有啊、还有啊,楚袁老大最怪,其实最贪财,偏偏扮得若无其事。”
苍狼大步跑入,对小灰喝道:“吼!吼!你说谁又懒又蠢!”
“当然”小灰下意识回答半句,忽然浑身一抖,惊诧地看着鼻子贴在自己面门的苍狼,它吞了吞口水,颤抖地说:“老大”
它瞄了陆续走入的众人一眼,马上岔开话题,道:“符谦老大,楚袁老大,我好想你啊!呜呜,牛老大也来了。”
符谦脸色漆黑,冷笑道:“你丫的说谁臭屁?”
楚袁扬眉道:“我原来是最贪财,又最爱装的人呐,鳖屎的,怎么我一直没发现呢。”
小灰打了个冷颤,摇头道:“你们听错了,不,是我胡说,呆在这里时间久了,思维不太灵活。”
“不是哞,你最灵活,我看你很愉快,很高兴。”牛洲滨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灰,继续说:“你想不想一辈子都留在这里,继续肆无忌惮地说我们的坏话?”
“没有没有!”小灰一双爪子不停拨弄自己的长耳,郁闷道:“我没有说牛老大的坏话,牛老大顶天立地。嗯,如果让我留在这里,我倒是不介意,为了各位老大能更好做事,我愿意。”
它瞄了身边的小白一眼,一副慷慨就义的姿态。
“哦,是吗?我们准备带小白离开,你既然这么够义气,干脆就留在这里吧!”
“不要啊!”小灰猛地高呼
小白很平静,神态、气息、精神波动都非常平稳。
这是自从看到蓝瞳妖猴的那一刻开始。她脸上敛去了笑容,甚至在听到牛洲滨说,自己能离开这里也没有生出任何波澜。
她只静静地,坐在石头上,眼眸中像是包含了千言万语,但最终却被一抹淡然覆盖。
“你来啦!”
“小白”
蓝瞳妖猴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人怎样?”小白又问。
“将要复苏,我终于做到。”
蓝瞳妖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哦!”
小白淡然回应,便闭上了嘴
现场一时静了下来。
众人恰当退开,腾空出一片空间。
只是,蓝瞳妖猴仿佛难以启齿,只随意蹲在山石上,不停搔耳抓腮。
许久,小白开口问。
“你来这里干什么?玄阴月星已经不是以前的圣境。”
“这是我们的”
“这里是我的家,不是你们的家。我说了,这里已经不是玄阴月星。”
蓝瞳妖猴忽地静了下来,定定地看了小白一会,歉然道:“当年,我们是走得太匆忙,忘记了你。你也知道的,众神已经死伤无数,他们极力保护我们离开我”
“不要说了,我也不想知道。”小白站了起来,道:“你们既然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能够解开瑶池禁制,没必要再回来!”
“我是来带你离开的。”蓝瞳妖猴肯定回答,并站直了腰。
小白抬头,眸中神采变化,既有着无数年渴望的欣喜,也有对未知世界的怯懦和厌恶。无数个期待的时日,终于等到了今天,可是,她却迟疑了。
蓝瞳妖猴咧嘴一笑,伸出手,轻声道:“小白,回去吧,主人很想你,月宫剩下的人不多,我们应该聚在一起。这些年,你受苦了。”
听着温情的话,小白双眼泛红,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默诉无数年月寂寥的委屈。
见此情景,蓝瞳妖猴很高兴,胸内豪气勃发,便笑道:“回去之后,天下再次厮杀,我们把当年失去的都争取回来,之后伴随主人,继续她多年心愿,同时也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小白伸出的手忽然一顿,她声线变化,问:“厮杀?把当年失去的,都争取回来”
她垂下了手,低声喃喃不停重复。
渐渐地,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屑道:“能争取些什么?争取无数年的牢狱之苦!还是无数年的颠沛流离?我月宫一脉在仙界之中勉强列入末流,如果不是有一个虚无缥缈的男主人,月宫算得什么?”
她精神不稳,低头自语:“仙庭、太阴、太阳神殿随便一个高级将领也是天君层次,打仗,你也只能当作偏将。如果不是苍狼族势大,我们只会是附庸。可最后呢,苍狼族还是死绝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想清楚前因后果?”
蓝瞳妖猴张了张嘴,却无声。
也许,它想狠狠反驳,或者暴喝责骂。但此际,面对受尽委屈,哀怒深沉的小白,它始终说不出强硬的理由。
小白冷笑:“说不出话吧。哼,你也跟三代苍狼一样,去死吧!”
她忽然神经质的变幻光影,拟化出幽月天君的模样,同时双手五指成勾,带着复杂混乱的情绪气势,轰然袭击蓝瞳妖猴。
第四百五十一章 炎皇留下的禁制
小白是高阶仙君的修为,但却拥有不亚于仙帝的战力。这来源于她的战斗手法繁复,也源于她存在多个不同精神印记的元灵。
它们各有各的作战手法,各自蕴藏元灵伟力。当这些糅合起来,其底蕴比普通仙帝更加沛然,更加浩大。
一爪!包含了太多。甚至让蓝瞳妖猴生出了身意不合的感觉。
心技!
这是因为元灵的境界,因为小白分裂的精神。
赦!
蓝瞳妖猴的外套布袍被撕烂,胸前拉出五条血痕。
伤痕在转瞬之后愈合,蓝瞳妖猴难以置信地看着小白。
“能扰我元灵,你已经有仙帝的境界,为什么还不晋升?”
小白没有说话,只阴恻恻地对它冷笑。
楚袁等人在发现小白不妥的时候已经飞身上前,奈何慢了一步,此刻受双方气势影响,不禁顿止身影,暂作观望。
迎着蓝瞳妖猴的声音,楚袁飞快地说。
“小白分裂的元灵太多,虽然已经有了凌驾仙君的魂力,但也是因为元灵太多,无法找到应有的轨迹,也许她此生无法迈入仙帝秘境。”
蓝瞳妖猴看着小白,露出了苦笑,道:“让你受苦了。”
“我没受苦,姊妹们一直在陪着我。”
小白的声线变化,变得清脆。但在顷刻后,她又再次露出阴沉的神色。
蓝瞳妖猴一时手足无措,它没有跟小白交手的想法。
符谦侧过头,踢了小灰一脚,打了个眼色。
小灰一晃,露出了怕怕的表情。但当看到苍狼磨牙,它便鼓起勇气,对小白说:“别打了,今天人多,咱们泡茶聊天比打来打去更有意思。”
小白一晃,转头看了小灰一眼,蹙眉思索片刻,忽而换了一张脸,迟疑道:“对呀,应该热闹一下!可是”
“没什么可是,陈年旧时暂时不要提,难得今天这么热闹,不开心一下总不好。”
小灰流畅地说。
小白想了想,终于,再次恢复本来相貌,点头道:“招呼客人吧!”
气氛严谨的对峙最终闹剧收场。经此之后,蓝瞳妖猴说话变得谨慎。
半天之后,蓝瞳妖猴环视这片破落地宫,忍不住对小白说:“回去吗?大千世界有许多精彩的事儿,主人也很想念你。”
小白收起欢容,问:“主人什么时候苏醒?”
“大概千年!”
“你真有办法带我离开吗?”
“嗯,我有一定把握!”
“哦,就是不肯定咯。”顿了顿,小白忽然笑道:“千年时间很快,我等主人苏醒之后再离开。”说着说着,她声音忽地低迷,轻声道:“楚袁说得有些道理,姊妹太多,我该跟她们好好聊天。”
“别勉强,你始终是我们的亲人。”蓝瞳妖猴低沉说话。
小白霍然抬头,静静看了蓝瞳妖猴片刻,展颜一笑,点头道:“我们是亲人,我等了好多年,终于等到这句话了。”
她哭了起来。
蓝瞳妖猴上前安慰,众人默然。
小白哭了一会,忽然对蓝瞳妖猴问:“对了,你现在进来了,还能出去吗?”
蓝瞳妖猴一怔,下意识抬头望向上空的屏障,喃喃道。
“应该能够吧,现在月星只是一个空壳,不应该还有束缚我的事物。”
说完,它跃起凌空,在来回穿越屏障数次之后,复又返回。
“是的,现在的月星已经束缚不了我。”
小白咬唇,低声道:“就是说,他只是禁锢我一个人。”
听到凄凉委屈的声音,蓝瞳妖猴双眼霎时深蓝,哼声道:“我会找他出来的,挫骨扬灰,死了也要鞭尸。”
“当年他是中阶仙帝,现在更加深不可测。”
“没关系,我月宫一脉不是好欺负的。”说完,蓝瞳转头看了苍狼一眼。
苍狼狼躯一僵,低沉附和道:“是的是的,我月宫一脉不是好欺负的。”顿了顿,它又补充道:“但也要有那个实力,狼会努力。现在不能蛮干。”
蓝瞳妖猴对苍狼的踌躇不以为意。千万年的等待终于等到团圆,曾经的心理负担也从小白的笑容中灰飞烟灭。它此刻的心情既是激动,又是亢奋,体内气血充盈,爆发无限动力。
它需要发泄。随即仰天长啸,取出暗红长棍对高天之上的光幕就是一阵猛扫。
砰!
仿佛瓷器被摔破的声音,那平静的光幕忽地闪烁斑斓色彩,如同云层般变幻,它像是不甘心从此破灭,正不停修补满身裂痕。
蓝瞳妖猴瞬间发现了异常。在这一刻,它面目狰狞,双眼放射深蓝。
两条火线往高天飞掠,喷发炽热高温。
天幕再次变化,迎着火焰,它逐渐变得艳红,满身的裂痕越是明显。
最终。
光幕缓慢消散,飘下了飞灰,又在空气中湮灭。
小白张大嘴,望着荡然无存的屏障,眸中光彩连连,欢喜之意表露无遗。
“它终于碎了”
下一刻,她双眼无神地喃喃自语。
蓝瞳妖猴冷笑凝视高空,伸手指着那一点久久没有消散的光点,如圆珠般的光点。
“阵眼,竟然通灵,困我族人无数年月,你该死了。”
说完,他飞身跃起。
“蓝瞳,我有话说。”
“下九幽跟鬼王说吧。”
“关于月宫。”
蓝瞳妖猴顿止身段,紧紧盯着散发毫光的珠子,哼声道:“老老实实,说清楚一些。”
楚袁等人留下小灰照顾小白,也纷纷悬身而起,围住珠子。
珠子道:“不要紧张。我不会逃,是主人让我留在这里的。”
“你主人是炎皇?”
“嗯,是的,大家都这么喊他。”珠子往楚袁方向略微移动,问:“你听过主人的事吗?他很伟大,对吗?”
“哼!理想是伟大,可手段却不太光鲜。”
“要收获,总要付出,你们只看到自身的痛苦,却没想到主人曾经的悲伤。”
“吱啧啧,别废话,把关于月宫的事都说出来,不然马上灭了你。”
蓝瞳妖猴激动地举起长棍,双眼狠狠瞪着珠子,咬牙切齿。
珠子缓缓后退,跟蓝瞳妖猴拉开距离,便继续说。
“当年主人重铸月宫,是为了给众神有回归的坐标,把她困在这里,是因为她无处藏身,与其这样,不如留在这里。”
“就这个破理由?”蓝瞳妖猴举起棍。
珠子急忙道:“还有还有,主人怕她寂寞,让我留下来陪她。”
“呜嗷,狼最讨厌口不对心的家伙,吞了你。”
“别!是真的。”说到这里,珠子的语气忽然变得委屈,它继续说:“我终于等到她苏醒了,那时候,她刚刚恢复修为,拟化人身,可没想到,她刚刚恢复仙君修为,马上就打我。很厉害啊,当时我刚刚被主人炼制不久,所以一下子就被震昏了过去。”
“之后呢?”符谦盯着珠子。
珠子说:“当我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变了,变得好可怕。你知道吗,当你见到一个人不停变幻身影,不停自言自语,时而疯狂,时而欢欣的时候,你会怎样?我好怕,一直不敢跟她接触,直至你们第一次来,我很高兴,甚至让你们发现我的存在和听到她的声音。”
符谦沉默了,没有再说些什么。
蓝瞳妖猴转头看了呆呆的小白一眼,烦躁地对珠子说:“你丫的放屁,到现在还没说出重点,我要重点。”
“是是是,月宫是不可能恢复了,但能够抵御仙界修者的探查,是因为我的气场屏蔽了时空。可现在气场被你们打散,九霄神抵很快便发现月星地心的情况。”
“鳖屎的!你还有这种能耐,我没看出来。”楚袁看着珠子。
珠子无奈,不作声。
蓝瞳妖猴想了想,点头道:“这颗珠子的全部能力就是封困和禁制,完全是辅佐型仙器。”
“哦!”楚袁眸光暗淡,对仙器珠子的渴望瞬间冷却。
他吐了口气,说:“这么说来,这里已经被神朝发现了?”
“我们要马上离开。嗯,我也要赶回去跟老祖说一说,看看是不是把登月通道摧毁。”牛洲滨道。
蓝瞳妖猴转头望向小白:“现在就走吧,跟我一起回月宫,比留在这里要好。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小白想了想,又低头看了眼怀中的小灰。
“走吧,别呆这里了。”小灰弱弱地说。
小白点头。
小白对月星外的世界充满好奇,同时也透露怯懦情绪。在踏出屏障的那一刻,她充满激动和欢愉,可当走入通往魁牛岭的时空通道之后,便变得沉默和压抑。
魁牛岭。
他们刚刚回来,诸伦便神出鬼没地闪身出现。
蓝瞳妖猴扫了诸伦一眼,冷笑道:“我认得你,当年那个道理一大堆,却不设实际的仙君。”
诸伦苦笑,道:“难得你还认得我。”顿了顿,他打量蓝瞳妖猴,继续说:“跟传闻一样,你自身的缺憾很大。”
“呸,凭什么说我?”
眼看气氛严肃,楚袁不由打圆场道:“诸伦,你忽然出现,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诸伦点头道:“是的,九霄元灵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可奇怪地又退了回去。这是我刚刚神游得回来的信息。估计天道所既定的平衡准则出现了。”
“是什么能让九霄元灵退却?”
“不知道,我来只想告诉你们,一切已经变得扑朔迷离,万事小心。我继续探查。”
说完,他再次幻灭影迹。
第四百五十二章 吞天苍狼
小白在魁牛岭住了数天,情绪逐渐稳定。蓝瞳妖猴见状,开始计划返回月宫。它对楚袁等人说:“你们也一起来吧,月宫有独立道场,可开启两界周天,让你们在短时间内修成高阶仙君,应该是没有问题。”
符谦摇头,叹息道:“我感悟不够,还不能摸索出属于自己的轨迹,这玩意太诡异也太飘渺,我只好留在自然世界,从点点滴滴中体悟,走传统的仙君路线。”
苍狼看了符谦一眼,道:“我准备吞噬前辈苍狼的骨骼,可能要沉睡很长时间。我就不陪你慢慢感悟了。”
“靠,谁让你陪?你不在我还乐得清闲。”
“呜嗷,狼是见你孤独无依,在可怜你。”
“靠,找灭。”
“来啊,怕你啊。”
此时,牛洲滨火烧屁股般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