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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无语，虽然知道她所指的必定不是宝剑，但道理总归是相通的，“这明显是自欺欺人吧……”
“人类最擅长的可不就是自欺欺人？可惜要我自己来打造这把宝剑，恐怕力有未逮，若是劳伦斯肯帮忙就好了。”
“怎么说？”劳伦斯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个嘛，我想制作一部动画电影，还差一个原画师。少年，承担起时代赋予你的使命吧！我看好你哦！”
好不靠谱的感觉。
“不要以貌取人啊！”乔淑雅也知道自己这样子很难有说服力，“我的上一部作品可是刚刚入围了今年金鹰奖的最佳动画长片呢！”
这可不是她吹嘘，而是确有其事，方舟文娱的公关部功不可没，她这个老板反倒没什么贡献。
劳伦斯虽然很少关注娱乐圈，但《古剑奇谭》这阵子实在炒得很热，连他都略有耳闻，“你……是那个神出鬼没的诺亚小姐？”那个人可和面前这个芙蕾小姐长得完全不同，甚至和他的画都不同，看来她是真的酷爱变装。
“如雷贯耳吧，要不要考虑一下？咱们绝对是强强联手、天作之合！让全宇宙都看到你的才华，不比现在这样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强得多？”
天作之合这种词不要乱用啊，而且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也没什么不好……劳伦斯腹诽着，另一边乔淑雅已经一锤定音道，“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
果然不靠谱啊……劳伦斯心中嘀咕着，却没有反对。事实上只要不是原则问题，他很少反对什么，甚至连当兵、结婚这种事都完全听凭父亲安排。不管是轰轰烈烈，还是平淡如水，他总能安然自得。随波逐流到了这等境界，也算难得。
香克斯曾经对他下过一个评语，“不熟悉的人以为他是面冷，熟悉的人才知道他是心冷。”劳伦斯被誉为联盟最优秀的战术大师，并不只是靠着艺术家般敏锐的直觉和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更靠着那种只把人命当做数字的冷漠超然。所以香克斯半途逃走了，他却一直坚守到战争结束。
劳伦斯自己其实也很好奇，是否会有那样一个人，一件事，是他宁愿放弃生命和信仰都要守护和坚持的。不过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遇到。
所以乔淑雅很轻易就将他拐上了贼船，顺便给他灌输了一番她的宏图大志——当初温玉就是这样被忽悠来的。
既然城堡暂时买不成，省下的信用点正好拿来做新项目。按她的想法，既然上次主要面向帝国，这次就该面向联盟。不过就像她先前放弃Titanic和Avatar一样，地球时代受欢迎的题材在星际却未必讨好。
《古剑奇谭》的成功在于它构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不过在联盟却随处可见这些架空的世界观。比如全息游戏中有一多半都是魔法与剑的主题，她便是设计个费伦出来，也没什么稀奇，何况那和地球的文明又没什么关系。
其实西方文明也不是没有神话传说，只不过都大多糅合进宗教典籍中，而且支离破碎，自相矛盾，丝毫经不起推敲——便是华夏的神话传说亦是如此。还是劳伦斯启发了她，既然已经没有人知晓事实究竟如何，甚至她所了解的也根本称不上事实，何妨她改动地更夸张一些呢？
“这个故事叫什么？”劳伦斯听完果然起了兴致。
“Paradise－Lost。”乔淑雅想来想去，还是用了这个名字。
“我有点明白你之前的比喻了。”劳伦斯若有所思，“不知真正的祖传宝剑又是什么样子？”
“谁知道呢？或许根本不及我的完美，只因经历时间的洗礼才显珍贵。又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宝剑，不过是先人散布的谎言，以达成某些不为人知的目的。”
劳伦斯点头表示理解，“所以活在当下的人，即便只能见到仿制品，已属幸运。”
“所以呢？你愿意与我一同谱写这首旷古绝今的史诗吗？”
“我的荣幸。”
第31章 暂别的竹马
乔淑雅将劳伦斯的画挂在了鲁滨逊号自己的卧室里，看上去还挺赏心悦目的。
“自恋是病，不要放弃治疗啊……”陆俞庭倚在门边，幽幽开口。
乔淑雅吓了一跳，“你，你，你怎么能擅闯人家闺房！”
“你自己没有关门，难道不是在邀请我？”陆俞庭丝毫不见外地走进屋里，站在油画面前仔仔细细看了半晌，低声念着角落里的签名，“劳伦斯？”
“嗯，一个挺有趣的人，第六感超强，光靠猜的就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成为有名的大画家，到时候这幅画不知会增值多少！关键是，他真的很帅啊！”乔淑雅一脸花痴。
陆俞庭露出玩味的神色，看来她对劳伦斯这么名字真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小约瑟也够可怜的，未婚妻连他的名字都没记住……
“说起来，为什么这么早叫我回来？回来了又不走，停在港口算怎么回事？”乔淑雅对于他打断自己和帅哥的相处还是比较怨念的。
“出了点意外，昨天这里降落了一艘运输舰，看上去……和当初袭击你的那艘很像。”陆俞庭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出了自己的发现。
“真的假的！”乔淑雅倒抽了口气，“别告诉我你要冲过去把他们都抓起来审问一番。”
“怎么可能？”陆俞庭哭笑不得，“这里是金牛星的重点防区，我可不想引得天外一记主炮轰过来。”
“那……”乔淑雅思索道，“等他们离开之后，咱们悄悄跟上去？”
“就算跟上去，也是我自己，你凑什么热闹？”陆俞庭翻了个白眼，“不给我添乱就谢天谢地了。”
“要不要这么歧视啊！”乔淑雅不忿道，“我也很有战斗力的好嘛！”
“呵呵……”陆俞庭也不反驳，只是抱臂上下打量她。
呵泥煤！乔淑雅自然知道若是自己执意要掺和，肯定会让他分心。若是出了意外，自己能不能穿越另说，陆俞庭怕是要把“叛逃”的罪名弄假成真了。
所以就算很担心，乔淑雅还是任他独自行事去了。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想混上那艘船，至于是偷天换日还是伺机潜入就不清楚了，皇家调查局的手段想必很多，说不定在金牛星还有分部什么的。
城堡没有着落，陆俞庭又弃她而去，乔淑雅也没了度假的兴致，还是打道回府，继续开店吧。不过顾钧却不答应，如今正是冲击奖项的关键时期，老板怎么能不居中坐镇？乔淑雅默默忏悔了一下，却不承认自己毫无作为——她可是带来了新的项目，等着大干一场呢。
顾钧听了她的计划，却不住地摇头，“现在公司只能算刚刚站稳脚跟，基础还不稳固。在帝国只能算是初步培育了市场，合该乘胜追击，坚定观众的信心，而不是放弃优势，转战另一处陌生的战场。同行们可都在等着我们一朝失手，好落井下石呢。”
乔淑雅想了想，也觉得很有道理，“那这个计划先放一放好了，反正劳伦斯一看就是慢工出细活的人，人设和场景想要拿出来不说七八年，至少三四年吧。依你的意思，接下来还是应该稳固‘仙侠’这个阵地了？”
顾钧点点头，“业界一般的规律，遇到口碑和票房都很出色的作品，一般都会趁热打铁。”
“你是说续集？”乔淑雅皱了皱眉，“这个……倒是不急。”
顾钧有些意外，“从设定来看这明显是个系列电影，续集本来就在计划中，有何不妥？”
乔淑雅沉吟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缓缓开口道，“我不希望方舟文娱成为那种一招鲜的角色，就算能吃遍天，格局却受到限制，市场也会产生固有印象，再想改变就难上加难了。况且，‘仙侠’时代开启之后，跟风是怎么都免不了的，再新奇的美食，吃多了也会腻烦。在经历了粗制滥造的狂轰滥炸之后，观众势必形成审美疲劳和信心缺失。到那时，他们才会体会到经典的可贵——所谓经典，就是一直被模仿，却从未被超越的存在。美酒只有经过时间的酝酿，才会更加醇香。名画大多在画家死后，才会价值百倍。当人们呼唤经典的时候，才是我们重铸经典的时候。”
顾钧心悦诚服，“那么公司接下来……”
“我既然能开创‘仙侠’的先河，自然也能开创别的。”
“比如？”
“武侠。”
乔淑雅的本意是想推出古装历史剧，但话到嘴边却改了主意。还是再等等罢，虽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心中那些故事讲出来，但观众接受一个全新的设定是需要时间的。华夏的历史与它独有的文化息息相关、不可分割，贸然推出，恐怕会看得人一头雾水，那就完全不是她的本意了。
武侠却没有这些担忧，江湖总比庙堂要单纯直接，观众理解起来也更轻松。而服饰和习俗却和真正的华夏历史一脉相承，可以让观众循序渐进地接受这种文化背景。
不过武侠与武侠也不同，金古梁温黄风格各异，并无高下之分。但总地来说，乔淑雅是倾向于古龙的。
首先他的故事背景都是架空的，即便不了解华夏历史，也不影响对故事本身的理解。不像《鹿鼎记》《寻秦记》那样，很多思想和主题需要对那些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有所了解才能领会。
再有古龙的故事比较简洁，非常适合做成电影。金庸的故事就太磅礴太复杂，即便拍成连续剧，恐怕都有观众看不明白。
最后就是古龙的人物都很有个性，特征鲜明，最关键的一点——都很美型。主角配角自不必说，就是炮灰和反派，甚至抖M，都是风度翩翩，连扑街都不忘保持优雅。一个影视作品是否成功，就看它能否吸引观众走进影院，是否寥寥几个镜头就让人心驰神往、欲罢不能。如果宣传片上都是一群破衣烂衫的丐帮子弟，谁还有欲望探究剧情精不精妙呢？
所以当顾钧进一步问起乔淑雅想做什么电影的时候，她很干脆地回答道，“《陆小凤传奇》！”
第32章 问计的公主
星网的餐饮区最近新开了一家“古剑奇谭主题餐厅”，复原了很多早已失传的华夏美食，什么翰林鸡、八宝鸭、灯影牛肉、玉带虾仁、麒麟鲈鱼、昙花冻、丹桂花糕等等，让人食欲大振，眼界大开。
这个餐厅还有个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它不仅提供成品菜肴，还有个自助系统，顾客可以按照菜单上的提示，选择合适的原料放进锅里，盖上盖子，一秒钟之后，美食就新鲜出炉了。
这有点类似虚拟网游中的生活职业——现实中有几人会烹饪、缝纫、制药甚至铸造呢？自然只能交由系统代劳了。星网中的一切事物都是数据，比如食材和调料，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运算，输出一个结果，就是端上餐桌的菜肴。
星网的各个餐饮店的菜品基本也是这样制作出来的，只不过地点都在后厨。每个招牌菜的研制成功都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开发成本颇高，所以原料和运算程序都是各店的机密，可以申请星网的专利保护。
乔淑雅干这行就比别人有优势多了，以她强大的计算能力，研发几种美食自然是手到擒来。店内的菜单其实并没有包含全部的菜品，上百种食材和调料的组合完全是一个天文数字，顾客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随意添加，至于最后做出来的是一团焦黑还是全新的美食就不得而知了，倒和买彩票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好奇心的顾客不少，不过成功发现新菜式的却不过十指之数，餐厅每次都赠送一张凤来琴作为纪念，这下人们更加趋之若鹜了。
既然是主题餐厅，包厢的设计自然也是与众不同，顾客可以自由切换电影中不同的场景作为背景，榣山、桃花谷、龙绡宫、天墉城等等都大受欢迎，当然有些重口味的顾客还会选择始皇地宫，大概是想见识一下“昆山之玉”“随和之宝”“明月之珠”“太阿之剑”“纤离之马”“翠凤之旗”“灵鼍之鼓”这些奇珍异宝吧。
乔淑雅和温玉就坐在蓬莱国的荷华池边，分别穿着公主和驸马的服饰，倒也应景。只是温玉面前摆的不是琴，而是一大桌美食。乔淑雅也没有在跳舞，而是在做菜。她将最后一道“诗礼银杏”放在桌上，呼了一声，“大功告成！”
“怪不得虚拟社区要有八小时强制下线机制，否则都沉迷在这些虚幻的感官享受中，谁还想得起回到现实去？怕是有多半人会不知不觉中被饿死在虚拟舱里。”温玉喝了一口宋嫂鱼羹，鲜嫩润滑，让人胃口大开，“不过你还真是悠闲，金鹰奖揭晓在即，倒有心思钻研这些新奇事物。”
乔淑雅给两人斟满了屠苏酒，“我可不像你那么有追求，奖项什么的，有自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温玉苦笑道，“我原本也是这样认为，当初也是年轻，总以为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可以挥霍。不过连着十年毫无存进，就算再粗神经也豁达不起来了。”
“行了，谦虚过度可就是骄傲。你要是自称毫无存进，是想让其他人都买块豆腐撞死么？”乔淑雅翻了个白眼，“不过你真想寻求突破，不如出演我的新片吧。”
温玉知道这才是这次约会的主题，“出演？难道是真人电影？”
乔淑雅点点头，“全息动画这种大制作，可以当尾牙大餐，却不能做家常便饭，否则就是业界最顶尖的公司也要饿死。偶尔做上一部证明公司的实力也就够了，持家过日子，自然要选择投资小、周期短、见效快、利润高的真人电影。”
温玉疑惑道，“之前不是说条件还不成熟？莫非这次不是仙侠题材？”
“虽有不同之处，但也有相似的地方。况且我本来也没打算实地拍摄，很多效果还是得借助星网的虚拟影城才能完美呈现。”
这……和大制作也没什么两样了吧，温玉暗自咋舌，“你的野心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虚拟影城不是看电影的地方，而是拍电影的地方，类似于现实中的影视基地。如果拍摄《玫瑰情人》这种现实背景的影片，自然是直接取景，就算要奔赴上百个星球挑选合适的歌剧院，也比用虚拟特效凭空合成一个来得实惠。
不过像魔法与剑这种超现实的背景，就要用虚拟影城来拍。它原本是空白的空间，所有细节都要自己定义，这又是一个人才密集、技术密集的工作，跟虚拟网游构建世界有的一拼，丝毫不比全息动画的投资小。但由于每个细节都经过精心设计，看起来自然比现实赏心悦目。
武侠场景虽然一点都不超现实，连末世之前的地球都能轻易搭建，但在星际时代，这种技艺反而失传了，那些市井、宫殿、城池要想建成乔淑雅心中的模样，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反不如她自己堆叠一些数据方便快捷、节约成本。
所以，乔淑雅只得神秘地一笑，“你也知道，信息技术方面，我还是有些能力和渠道的。”
何止“有些”，简直细思恐极，当初两人相识，她还是刚刚有个想法，结果一个月后就近乎完工了。外人以为她是筹备多年，一朝爆发，温玉却知道其中必定隐藏着惊天的秘密。不过他也没打算拆穿，他自己不也有秘密？两人如今关系还算融洽，对方实力强，对他只有好处。
“我自然相信你，比对我自己的信心都大。”温玉笑了笑，“本来不知道怎么拒绝林重光导演，如今直接说没有档期就好。”
林重光算是娱乐圈中的另类，不仅有才气，而且有财力，拍的都是大制作，不是战争史诗就是帝国秘辛，总的来说，都属于主旋律。不少人猜测他是帝国皇室的御用吹鼓手，一方面不屑与其为伍，一方面又自觉招惹不起，只得敬而远之。
乔淑雅露出意会是神情，“你也相信那些传言？”
温玉并未回答，只道，“听说林导对待作品非常严肃认真，我自由懒散惯了，怕是无法习惯那种气氛。”
“家学渊源嘛。”乔淑雅对他挤了挤眼，“人家可是当今太史令的堂侄，信国公的嫡孙，虽然袭爵希望渺茫，却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也算是帝国豪门中的能人了。”
对这些如数家珍的你也算能人了，温玉心道，“所以我这不是来求你收留？”
“那你可要先帮我把草台班子搭好，其他的可以先放在一边，导演倒是当务之急，你可千万不要藏私啊。”乔淑雅边说边把剧本递给他。
温玉见她催的这么紧，当即就翻看起来，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抬起头道，“我差不多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是又想开山立派啊。这回是叫什么？”
“武侠！”
温玉点点头，“原来那种独特的韵味就叫‘侠’？果然是万变不离其宗。不过这个武侠明显比之前的仙侠更接地气，想必喜欢的人会更多吧。”
怎么说呢，侠与侠其实也是各有千秋的。有的为国为民，有的自在随心，金庸笔下多英雄，古龙笔下多浪子。若说有什么相同，大概便是“以武犯禁”了。不过星际又何尝不是个以武犯禁的时代呢？有些道理，即便跨越上万年，也都是相通的。如果有机会，乔淑雅很想把各种的侠义都展示出来。
“你留给我的是花满楼这个角色吧，一个热爱生命、积极乐观的瞎子……说真的，我是自愧不如的，若是不怕我画虎不成反类犬，我便挑战一下吧。”
“若是连你都演不了，全宇宙怕是无人能演呢。”乔淑雅面上恭维着，心中却开始嘀咕，让一个杀手当圣母，我不会真是强人所难了吧。
好在温玉也在寻求自我突破，这回倒是正中下怀，“至于导演——你有没有听说过薛莉？”
乔淑雅摇摇头，她对贵族圈很熟悉，对娱乐圈却是两眼一抹黑，“听起来是个女人？”
“没错，她学美术出身，导过一些文艺片，票房虽然比不过商业片，但奖可没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