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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宋之汴京雨
作者:水寒江
文案
该作品尚无文案
内容标签:阴差阳错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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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元僖,元僖,吾儿……。”
好像有什么人再叫我,为什么这么痛,怎么了?难道我要死了。除了皇位的不甘,我便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了,但是为什么,我的眼前只有你的脸。我突然间很舍不得,我现在只想和你白头到老。也许,也许只有在死之前,人才可以看清自己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好像,好像越来越虚弱了,我……我爱你呀,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
☆、谁念西风独自凉
“三年十一月己亥,元僖早入朝,方坐殿庐中,觉体中不佳,径归府。车驾遽临视,疾已亟,上呼之犹能应,少顷遂薨。上哭之恸,废朝五日,赠皇太子,谥恭孝。赵元僖姿貌雄毅,沈静寡言,尹京五年,政事无失。及薨,上追念不已,悲泣达旦不寐,作《思亡子诗》示近臣。
……《二十四史…宋史》
【三年十一月己亥,赵元僖早上上朝,刚刚坐在殿庐中,就觉得身体不舒服,马上回到府中。皇上马上去探望,病情已经十分严重,皇上叫他还能答应,不一会就去世了。皇上哭得十分伤心,五日不再上朝,追赠他为皇太子,谥号恭孝。赵元僖容貌气度十分英俊坚毅,沉默少话,做了京兆尹五年,政事没有过失。他死的时候,皇上追念他不能停止,哭泣到整个晚上都不睡觉,写了《思亡子诗》给近臣看。】
汴京十一月的天气透着微寒,此时百花落尽,只待梅花乘寒而放。
我叫李奇,是御史大夫武元颖的一个小小幕僚,寒窗苦读十六载,无奈却名落孙山。幸而破了几个小案子,得到武大人器重,才得以谋生。
今日,早起收拾完毕,我便准备在桌前临摹一帖《兰亭序集》,聊以打发时间。这帖应是我写过最好的,飘若惊鸿,矫若惊龙,心中不禁暗暗大喜。
“李先生,大人请你去一趟。”
这一声着实惊了我一下,原来是大人的贴身侍卫。低头在看看,这帖染上了一大片墨迹,怕是废了,着实心疼。
他气喘吁吁,像是刚刚跑过来了,而且大人平时也不会这么早叫我,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今早是怎么了,你这般着急。”
他边在前面带路,边发牢骚:“先生有所不知,今日大人起了个大早上朝。谁知许王在朝堂上突发急病,回府之后就不行了。官家责成大人和王继恩彻查此事。这不大人正在书房商讨。”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望,果然平时清净的书房围满了府里未见过的陌生人,而且个个佩刀,看服制像是宫里的人。
侍卫将我带到书房门口,一同候在这里。不久,从门中走出一人,此人身着白衣,乍一看只觉得是个面带笑容的小老头,细细端详,就会发现他的脸上干干净净,一根胡须也没有,想来应该是侍卫口中的十全大太监王继恩了
我不免惊喜,没想到还能看到这等呼风唤雨的人物。王继恩原来是赵匡胤的心腹,后来又投靠了赵光义,如今正是风光无两。武大人面带愁容的从他身后走了出来,看来这次的案子并不轻松。武大人环视一周,看见了我,便说:“李奇,你进来吧。”
进了书房,大人端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摆了两盏茶,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
“李奇,许王殿下今早突发疾病去世了,官家命我调查此事,你回去收拾一下,随我到王府去一趟。”说完,他便叹了一口气,像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对了,若是你查到事情跟宫里人牵扯的话,不要声张,先告诉我,切记。”
我行了个礼,“小人谨记。”便退了出去。看来王继恩刚才在里面跟大人说了什么,大人才会有这种告诫。宫里的事,无非争宠夺位,看来这件案子并不简单,王继恩这个动作明显说明了他有很大的参与其中的可能。
在窗口一看,妻正在给我收拾弄脏的纸笔。与她成亲已经有五年了,也是苦了她了。我并无功名,只能寄人篱下做个幕僚,害她跟我也受了不少苦。她擅长刺绣,武夫人因此也很喜欢她,但长期的针线活已经使她的眼睛视物不清。今早,她梳了个同心髻,插了个几年前我送她的光素折股的簪子。
“官人,你回来了。这帖子写坏了,我帮你收起来了。这一大早的,大人找你为了何事啊。”
我收回目光,“大人要带我去查一个案子,你帮我把那件白色衣服找出来。”
“好端端的日子,穿什么白色衣服。”
“你不知道,许王去世了,现在到王府去查案,可不能穿这件。”我指指身上这件暗红色的衣服。
妻把衣服找出来,在炉上熏了熏。我穿上衣服,妻又将我的头发细细梳了一遍。“我记得咱俩有一次在街市上见过许王,就是我们那次出城进香的时候。”
妻这么一提,我便记了起来。那天在街市上,突然来了官兵请了道路,我远远看见一个男子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衣着华丽,气宇轩昂。后面跟着几个女子,个个都戴着用皂罗制成方巾,我还隐隐可以闻见空气里的脂粉味道。当时听旁边的人说许王也是要去城西佛寺的。
妻的手温温热热的,梳理我头发的动作有十分轻柔,我只觉得头皮酥酥麻麻的,十分舒服。
“可是,这种生于皇家,享尽了荣华富贵的人,也逃不过一个命字,只活了这么短短几年。看来,荣华也并非什么好事,你我二人虽然清贫却能长久相伴,这已是许多人都求不来的。官人平时不用想那么的多的。”
我不禁低头叹了一口气,虽然出身低微,生活贫苦,妻也从未有过怨言,反而时常开解我。
收拾妥当,我就和大人一起去了王府。远远地就看见王府的门上挂了白色的幡布,两旁的侍卫也都身着白衣。
刚到门口,便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老者。他也一样身穿白衣,只是衣服上的佩玉看起来十分名贵,尤其是玉下面还有个细细长长的银条,上面的花纹十分奇特,想来是番邦之物。自古君子佩玉,我低头看看自己,连一块像样的玉佩都没有,实在寒酸。
“恭候武大人多时了,在下是许王府官家赵立。宫中已经传了消息,说是有大人负责许王殿下的事。”
“赵立,是吧。你先带我去为许王殿下上柱香吧。”
来到大堂之上,幔幕之后便是许王的灵柩。灵堂上放着白绢编织而成的立魂幡,前堂许多戴孝之人哭作一团,赵立到跪在最前面的女子身边耳语了几句,那女子便起身向武大人走来。
我抬起头暗暗打量这个女子,本朝葬礼,丧夫的女眷应摘下头冠,脱掉外衫,背子。还要披散头发。所以这个女子未施脂粉,只是淡淡的画着倒月眉,却难掩其姣好的容色。
“武大人,在下许王妃李氏,亡夫刚刚仙去,府中事务繁多,一时抽不开身,还请大人在偏厅等候片刻,我先整理一下再招待大人。”
我便和大人在赵立的指引下向偏厅走去。许王赵元僖是次子,原本官家已立长子赵元佐为太子,但却传出太子疯癫放火烧宫的消息。太子被废后,管家的希望便放在了次子赵元僖身上。王府的庭院可是比武宅好多了,假山奇石不计其数,处处透着“精巧奇绝”这四个字。只是树木种类太少,来来去去也就栀子树最多,看来许王偏好这种树木。
赵立叫来丫头给大人上了茶便退下了,这丫头十分奇怪,上了茶之后并不退下,犹豫了一会,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人,民女有冤要诉。”说完便哭了起来。
武大人让我把她扶起来,这丫头着实有些奇怪,紧紧抓住我的袖子不放,眼睛还直直的望着我,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出声。
这女子擦了擦眼泪,说:“我在宫中便是许王殿下的丫头,许王殿下身体一向很好,又无暗疾,怎么会突然去世。许王殿下一定是被人谋害的。”
“哦,那你觉得会是谁。”
“大人,此人在府中只手遮天,我只是想要大人留心,莫要草草结案。”
正说着,许王妃便径直走了就来。武大人起身迎接,两人寒暄着。我再看堂上,那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
我便收回心思,侧耳听着武大人和王妃的对话。
“夫人节哀,许王殿下英年早逝,天下悲恸。官家深感许王之死太过突然,特派我前来调查。我知道夫人此时心情悲痛,但职责所在,还请夫人谅解。”
“没关系,大人,这是官家的意思,而且我也希望亡夫之死早日水落石出。”李氏擦干眼泪抬起头说。
“夫人真是识大体啊,那我就直言了,许王跟什么人有过节,平时治下又如何?”
“王爷他为人忠厚,沉静寡言,对下人也甚是亲和。至于过节,我久居府中,对朝堂上的事也不甚了解。”
我微微侧头观察着许王妃,她渐渐又红了眼眶,用衣袖轻轻擦拭,看来是个用情极深的女子。
“哦,那夫人与许王的感情一定很好吧?”武大人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许王妃微怔了一下,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苦笑:“大人,有些事即使我不说,大人也难免会听到些风言风语。我便索性与大人说了罢了。王爷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我,我和王爷是被官家赐婚的,成亲不出几日,他便从外面带回来很多女人,尤其张氏,甚为宠爱,简直盖过了我这个正妻。虽然他对我是以礼相待,但我只是名义上的王妃,是许王府里的一件摆设而已。我想大人应该是没有体会过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吧。即使在他活着的时候,你有时会讨厌他,但人走了之后,脑子里想的都是他的好,不好的却一件也想不起来了。大人,你说岂不奇怪。”
说完之后,王妃便叹了口气。这女子空有美貌,却还不如我容颜平庸的妻幸福。我不禁心生怜悯。
武大人顿了一会,又问:“夫人,府上可有其他女眷。”
“除了张氏和陈氏两个侍妾之外,其余都只不过是些歌姬舞姬。陈氏入府在张氏之前,她是出身市井的女子。许王对她十分宠爱,但也只是在张氏入府之前而已,张氏的来历不明,但却懂些诗书,不像是平常人家的女儿。”
“那刚才上茶的那个丫鬟又是何人。”
“大人怎么突的问起她,她是许王在宫中便有的婢女玉意,一直照顾许王殿下的起居。”
从王妃的话看来这小丫头的话倒是有几分可信。
两个人相互寒暄着,之后王妃便退下了。
王妃走后,偏厅便是长久的沉默。
“李奇,你觉得王妃这个人如何。”大人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我惊了一下,急忙说道:“容貌上乘,落落大方,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恩,你眼力不错,她父亲是隰州团练使李谦溥。李谦溥是太宗微时好友,真宗至今都十分珍视这段友谊,这女子的确家世显赫。人我已经问完了,话你也听见了,剩下的人和事就由你来调查吧。”
“对了,关于许王的死因,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切记不可声张,之毕竟是皇家事宜。许王是中断肠草毒而死,周身并无明显伤痕,毒药明显是他自己饮下的,至于这毒怎么下的,就是你的事了。如果你这次做得好,我会重重有赏。”
“你下去吧。”说完,大人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心下十分奇怪,这次大人怎会如此放心。不管怎样,还是要调查下去,出门之后,领了几个侍卫。
许王既是中毒而死,那么就要从他的饮食起居入手了。我找到了管家,让他带我到陈氏的宅子,顺便在路上询问许王的起居。
“赵管家,我有几件事要问你。”我边走边说道。
“你家王爷饮食起居如何,平时由谁负责。”
“王府里的用餐都是一起的,殿下吃什么,各位夫人也就吃什么。而且昨天是张氏的生辰,殿下便设了宴席,还取了美酒。我们这些下人平时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剩下的美酒珍馐都进了我们的肚子了,真是大饱口福。”
听赵立的话,在饭菜里下毒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下人与姬妾都没事,许王也应该没事才对啊。
我又问:“那许王之后可吃过什么点心之类的东西。”
“李先生,你有所不知。殿下认为饮食应有节制,一贯反对点心茶水。所以,你看,这偌大的许王府却找不到茶叶。昨日许王很高兴,喝了不少,不久就醉倒了,我就扶他到书房里休息了一下。其实,殿下醒来之后已经觉的不舒服了,但他向来重规矩,还是上朝了。谁知事情竟会变成这样,先生为什么问这事,难道与殿下的死有关。”
我斜眼看了赵立一眼,“赵管家,有些话该说,有些话不该说。有时候我能问你,你为不能问我,有些事即使猜到了也不能说什么,这样对你我都好。”
赵立马上满脸堆笑,“我明白了。还请先生以后多指点一二。”
赵立这个人也是个能见风使舵得主,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格外讨厌他,总觉得他藏着什么秘密。许王的毒如何而下,恐怕没有人能够知晓,若再询问也出不了什么结果,还是从动机调查吧。
我又问:“赵管家可知许王与什么人结怨。”
“我家殿下仁厚,怎么可能与人结怨,但要说怨气,恐怕倒是内院之中更厉害一些。”
我心下疑虑,“此话怎讲。”
“先生可知这府中有个张氏,殿下对他十分宠爱,不久之前还有了孩子,而王妃却迟迟没有动静。这倒还好说,,关键还有个陈氏,她可是市井出身,手段极多。幸亏胎儿不稳,小产了。要是真生下来,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喏,你看,这陈氏的宅子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萧萧黄叶闭疏窗。 沉思往事立残阳。
“许王元僖尹开封,又为判官。王薨,有发其阴事者,坐裨赞无状,遣御史武元颖、内侍王继恩就鞫于府。端方决事,徐起候之,二使曰:“有诏推君。”端神色自若,顾从者曰:“取帽来。”二使曰:“何遽至此?”端曰:“天子有制问,即罪人矣,安可在堂上对制使?”即下堂,随问而答。左迁卫尉少卿。
《二十四史…宋史…吕端传》
【许王赵元僖作为开封尹,又任判官。他死后,有人告发他不好的事情,因裨赞无礼而获罪,派遣御史元颖、太监王继恩在府问审。吕端正在处理事情,慢慢的站起来,两位大人说:“皇帝下诏询问你。”吕端神色自若,回头对随从说:“拿帽子来。”两位大人说:“不用这样。”吕端说:“天子有话要拷问我,就是罪人了,怎么可以在堂上和两位对质?”于是走下堂来,回答他们的问话。被贬为卫尉少卿】
我走进园子,赵管家进了屋里通禀,不一会儿就有个小丫头将我迎了进去。屋中间站了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赵立则立在一旁。与王妃李氏未施脂粉不同,这女子虽身着孝服,但却浓妆艳抹,我不禁嫌恶的看了一眼。
落了座,我还未询问,她便先说开了,“先生,可不是我啊,我哪里有这种胆子。再说我对王爷敬爱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他呢,先生明察啊。”
我听这话的意思,陈氏已经知道许王之死是他杀。我扫了一眼赵立,他讪讪的低下头。
“我会仔细调查的,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许王殿下昨日饮酒之后去了哪里,你可知晓。”
陈氏想了一会:“哎呦,我想起来了,是赵管家带王爷到书房休息的。要说平时啊,王爷肯定是要宿在张氏那里的,可张氏小产之后一直对人不冷不热的,也没人愿意见她。说起这来历不明的张氏,我倒觉得她的嫌疑很大。”
听到这句,我忙说:“有何嫌疑?”
“前日宴饮时候本是王妃先斟酒,但不小心洒了出来了,张氏那个女人便占了王妃的位置,把王爷给灌醉了。张氏啊,专宠很久了,愈加骄横,都不和院里的人来往。我听说啊,她怀孕的时候还捶打过王爷的贴身丫头。赵管家,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
站在一旁的赵立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听到这句立刻满脸堆笑:“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妇人怀孕难免有气不顺的时候,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陈氏讨了个没趣,便静了下来。
“你说她来历不明,此话怎讲?”
“哼,我本是瓦市上的卖艺女子,那天晚上王爷对我一见钟情,就接我入了府。那个张氏仗着自己和我长得很像,又有些诗书之类的狐媚手段,把王爷给抢了去。我的身世大家都知道,可那个张氏出身不明,这府里的人都说她是狐狸精所化。。。。。。
我听她越说越离谱,也没什么好问的,便告辞了。
无论李氏和陈氏似乎都提到了张氏的来历,而且她在府中专宠已久,不知道是何等人物,我不禁产生了好奇,看来她才是此案的关键。
“先生在想什么。”赵立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考。我抬起头来对他笑了笑,发现他孝服下的里衣有着歪七扭八的针脚。我笑着调侃他道:“赵管家的里衣真是‘精致’啊。”
他低头一看,说道:“我一个大男人向来讨厌针线,浑家也不会女红,于是一件好好的衣服就成这样了。”
说着,便到了张氏的园子。
“先生,这张氏的脾气有些古怪,恐怕要先生多担待了。”说完,便进去通禀了。
张氏的园子里也种着许多栀子树,但叶子已经掉光了,徒留几分萧索之意。
走进房中,张氏背对着我,呆呆的望着窗外。与陈氏不同,张氏的房间里有许多字画瓷器。她缓缓的转过头,木然的看了我一眼。我吓了一跳,这张氏与陈氏长得一摸一样。她披头簪白花,淡淡的画着长峨眉。
“先生请坐,刚才赵管家告诉我了,您是来调查王爷的事情的。”我有些愣住了。她与陈氏面容虽像,但表情气度却完全不一样,陈氏行为粗鄙,但张氏有一种清冷的气质。
“先生应该是惊诧于我与陈氏的相像。我刚入府时,也与先生一样。只不过后来玉意告诉我,王爷少年时在街上遇见一女子,从此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