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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光从窗子里溜进来,叶楚有些乏了,想睡个午觉。
她躺在床上,睡意沉沉,还没合上眼睛,便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陈息远才不是什么好东西呢。”
叶楚一惊,随即清醒了过来。声音继续在响,轻声念叨着。
“他装成正人君子,其实弄大了李小姐的肚子。”
过了几秒,声音停了。叶楚四处环顾,发现并没有人在讲话。
方才那个声音说,陈息远和李小姐有牵扯。可叶楚记得《红粉佳人》中,并没有提起这一段。
难道说,她触发了隐藏剧情?
雨下得正大,上海的一家茶馆中坐满了人,喝着热茶,倒是驱散了几分寒气。
靠窗有一张桌上摆着一壶热茶,一个女子身穿瓷青色旗袍,面容姣好。她的手指白皙修长,手中却玩着一把精致的小枪。
底下的人吃着零嘴,说书先生口沫四溅,眉飞色舞。
“说到陆家三少,咱们老百姓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三少本是前督军陆宗霆的第三子,一年前他接任了督军之位……”
“但我今天要讲的,不是鼎鼎大名的陆家三少,而是那个他身边唯一的女人。”
“提到这位夫人,还得从五年前那场轰动一时的婚礼说起……”
人人都知道,陆家三少冷漠至极,不近女色。陆淮拒绝了所有的联姻,陆家为了他的婚事愁破了头。
突然有一天,陆淮松了口,他要娶一个女孩。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叶楚姑娘,无父无母,无依无靠,却偏偏被陆家三少看上了。尽管陆家的人对叶楚处处不满,最终还是同意了这场婚事。
婚讯传出的第二天,各地小报自然是拼命挖掘叶楚的家世背景与过往经历。奇怪的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叶楚这个人,干干净净,如同一张白纸。
叶楚的过去像是被人刻意隐瞒了一样,令人生疑。但那是督军府的家事,没人敢继续调查。
所有人只晓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孤女,夺走了陆家三少的心。
无人看好这场婚事,可他们的婚姻却偏偏持续了五年之久。至今,叶楚还是陆三少心尖上的人。
说书先生讲得起劲,大厅里喧闹极了。民众们热爱八卦,对这段往事,众人都是如数家珍。
有个男人开了口,得意得很:“前几日,我在米高梅舞厅喝酒,亲眼见到了三少。”
“陆三少不近女色,他怎么会在舞厅里?”
“难道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这人摇头:“我在米高梅待了半个晚上,也没见一个女人近三少的身。”
四周沉默了几秒,他们愈发好奇了。那个叶楚到底有什么魅力,能令陆家三少神魂颠倒?
雨声小了,淅淅沥沥,落个没完。窗边的女子安静听着,低头喝了一口茶,嘴边浮起一抹淡漠的笑。
茶馆热闹极了,她却继续玩着手中的那把小枪。
那正是五年前那个众人羡慕的孤女,现在的督军夫人,叶楚。
叶楚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眉头却隐隐皱起。
珠联璧合,伉俪情深……世人用了最美好的词汇来形容这段婚姻,但叶楚知道,她这个督军夫人,只是个空壳子。
五年来,两人从未有过夫妻之实。别人看到的恩爱,不过是他们演的一场戏罢了。
陆淮和她是假夫妻,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议论声越来越响,有人对说书先生不满,质疑这些故事毫无新意。
“讲来讲去都是大家听过的料。”
一群人跟着起哄。
“对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你到底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可讲啊?”
“……”
说书先生不急不慢,似乎早有打算。他脸色不变,神秘莫测地摇了摇扇子。
“若是我说,我要讲的是督军府中的秘密,算得上新鲜事吗?”
茶馆里静了一会,所有人都在翘首以待,他满意得很,继续开始讲述。
“话说督军夫人貌美无双,才华出众,但她身上有一个很大的疑点,那就是她的身世。”
叶楚搁下了茶盏,抬眼看向那个说书先生。
“叶楚只是生于江南地区的孤女,但陆三少怎么会娶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女子?”
“我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真相。这督军夫人,来头可不小啊。”
说书先生环顾四周,吊足了胃口后才说道:“你们还记得当年宣告破产的富商叶家吗?”
“叶二小姐,也叫叶楚。”
叶楚眼神一凝,反而笑了一下,嘴角的笑有些冰冷。
这时,门口停下一辆黑色汽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茶馆。他穿着军装,压低的军帽底下是一张清隽冷峻的脸。
那个男人,一双眼睛清亮分明,目光深邃,鼻梁修挺,下颌的弧度完美流畅。
他的气质冷冽至极,他扫了一眼,茶馆里顿时没了声。
那是督军陆淮。
陆淮目光微沉,无形的压迫感笼罩着这里。然后,他的视线落在叶楚身上。
瓷青色旗袍彰显了她的身材,纤白修长的脖颈、精致的五官、莹白的肌肤……每一个地方都生得恰到好处。
陆淮朝着叶楚走去,用身上的军装盖住她瘦削纤弱的肩膀,旁若无人地搂住她的腰。
第176章 第176章
夜色沉得厉害; 大都会门口依旧灯火通明。
今晚; 是夜来香登台唱歌的日子,大都会的人比往日更多。他们都等着听夜来香的歌声。
演出结束了; 人群渐渐散去。大都会恢复了寂静。
丁月璇卸掉了妆容,她和秦骁离开了化妆间,往门口走去。
方才大都会人很多,丁月璇特意等了一会; 等人散得差不多了; 她才起步离开。
刚走到门口; 丁月璇就看见了一个人。
段铎一直等在大都会门口,看见丁月璇出来; 他连忙迎了上去。
“丁小姐; 你还记得我吗?”
段铎喜欢丁月璇,但又不好在丁月璇唱歌的时候打扰她。特地等到这个时候,才来见丁月璇。
丁月璇认出了这人:“段先生。”
先前丁月璇与这人见过一面,她认得他是新城饭店的少东家。
段铎看了秦骁一眼:“我有话要单独和丁小姐说……”
他的话礼貌至极; 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秦骁瞥了段铎一眼。
他不晓得这人的目的是什么,自然不会离开。
段铎又说了一句:“我并没有恶意。”
秦骁这才走远了一些; 但是,他离丁月璇的距离并不远。
恰好可以看清丁月璇的情形。
段铎见秦骁离开,开口:“我之前听过丁小姐唱歌……”
丁月璇虽然听着; 但她的心却不在这里。
这男人来找自己讲话,秦骁就这么离开了,难道他就不担心自己吗?
丁月璇的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秦骁一眼; 发觉他并没有看向自己。
仿佛并不在意她在与旁人讲话。
丁月璇的心里有些失落。
秦骁一直护着她,她对秦骁来说,仅仅只是个朋友吗?
寒冷的风吹了过来,丁月璇只觉得手心微微发凉。
秦骁就站在不远处。
刚开始他并没有看向丁月璇,后来他的心里蓦地起了一个念头。
秦骁心想,这人来找丁月璇,也不晓得这人品行如何。
丁月璇是他的朋友,他总要观察一下那人才放心。
秦骁这样告诉自己,于是,他的目光落在了丁月璇的身上。
恰好对上了丁月璇漆黑的眼睛。
秦骁一怔,立即把头转了过去,收回了视线。
不知道为何,被丁月璇看见了,他有些心虚。
丁月璇原本以为秦骁并不在意她,没料到被她发觉,秦骁在看自己。
丁月璇的心里浮起一丝欢喜,神色柔和了许多。
段铎的话,都没进她的耳中。
段铎近看丁月璇,只觉她更美了。
他不由得抓住了丁月璇的手臂:“丁小姐 ……”
丁月璇眉头一皱,刚要挣脱。但她看到秦骁时,眼眸微动,又停下了动作。
秦骁恰好看了过来。
丁月璇和段铎讲话,他总有些不放心,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当他看见段铎抓住丁月璇的手,脸色一冷,这人要对丁月璇做什么。
他快步走了上来,神色有些焦急。
见状,丁月璇的眼底浮起一丝极浅的笑意。
秦骁来到跟前,只见段铎放开了手。
段铎开口:“丁小姐,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段铎语气带着歉意,他不该唐突了丁月璇。
秦骁的动作一滞。
见段铎道歉,他便没有再说话。
丁月璇一直注意着秦骁的反应,她眼底的笑意越加浓了。
她看向段铎,淡淡地说:“无事。”
段铎离开后,四下归于寂静。
秦骁看着丁月璇:“丁……月璇,我送你回家。”
想起丁月璇让自己不要再叫她丁小姐,秦骁连忙改了口。
丁月璇笑了笑:“嗯。”
夜色深沉,繁华的上海滩沉在了这冰冷的幽暗中,无边无际的暗色缓缓蔓延开来。
汽车平稳地行驶着,穿过一条条寂静的街道。
丁月璇偏过头,看向窗外。
外头是萧瑟的冬日,气息沁凉。但丁月璇的心却漫上了阵阵暖意。
她的脑海里浮现了秦骁的身影。
方才段铎拉住她的手,秦骁看见后,立即走了过来。
秦骁为何要这么做,她只想要一个答案。
丁月璇忽的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秦骁,刚才你为什么要过来?”
秦骁语气认真:“我担心段先生会做些不该做的事情。”
丁月璇是他的朋友,他不会让她陷入危险。
丁月璇嘴角弯起:“所以你是在担心我?”
秦骁向来沉默寡言,从不把心里的事情说出口。
虽然秦骁嘴上不提,但丁月璇晓得,秦骁是在关心自己。
这个人还真是,口是心非。
雪白的月光落在丁月璇的眉间,本就柔和的光线,愈加沉静了下来。
秦骁不假思索:“月璇,你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担心你的安危。”
话音刚落,车内的气氛仿佛凝滞了一般。
浓重的夜色沉沉地压了下来。车窗隔绝了那些寒意,但是丁月璇的心比这冬日更加冰冷。
窗外幽黑的树影掠过,落在车内,留下了暗沉的阴影。
清冷的月光被遮掩了大半,丁月璇的脸色看不分明。
丁月璇声音微凉:“朋友?”
她的声音落在寂静的空气里,极轻,极冷,很快就散开了。
那颗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丁月璇确定,方才她看清了秦骁眼底的关心。但她想听到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一开始,从报纸上看见秦骁的时候,她晓得秦骁参与取缔了黑市比武。
那时,她对秦骁是欣赏。
后来,秦骁来到她身边保护她。起初她确实待秦骁是朋友。后来,秦骁救了她……
不知何时起,她对秦骁的心思慢慢地就变了。
她不想只做秦骁的朋友。
丁月璇轻声说了一句:“是吗?”
浅浅的一声,透着一丝冷淡。
丁月璇的反应有些奇怪,秦骁有点不解:“丁小姐,是你自己说过,我们算是朋友了。”
秦骁不晓得,丁月璇现在怎么了?
先前丁月璇和他说过,以后两人是朋友。在秦骁心里,他也一直把丁月璇当做朋友来看待。
秦骁实在猜不透丁月璇的心思。
听到秦骁的话,丁月璇的怒气更加浓了几分:“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若是换做旁人,旁人定是明白了她生气的缘由。
但看秦骁,他脸上的疑惑不似作假。
他是真的不清楚她为什么生气。
可是她对他的心思,又不好说得那么清楚明白。
她毕竟是个女子。
丁月璇瞥了秦骁一眼,真是个榆木疙瘩。
她如果对秦骁发火,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里头空荡荡的,得不到回应,她自己也不舒坦。
丁月璇的怒火一下子歇了下去。
秦骁注意着丁月璇的神色,试探着问:“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还是我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
思来想去,秦骁还是找不到原因。
这时,丁月璇已经冷静了下来,她淡淡开口:“秦骁,对你来说,我只是朋友吗?”
丁月璇垂下眼,神色极为平静。
听上去她问的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
她看似坦然,但她的真实情绪隐藏了起来。
丁月璇的手微微攥紧。
她有些紧张,话已经说得这样明白,秦骁总该晓得自己的意思了罢。
闻言,秦骁愣住了。
秦骁沉思,在他心里,对丁月璇到底是什么感情。
先前,他从未听说过夜来香这个人。直到沈九爷来找他,说让他保护夜来香。
沈九爷告诉自己,夜来香是上海滩最有名的歌星。
秦骁应了沈九爷,来到丁月璇的身边……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会不自觉追随她。
丁月璇对他来说,似乎是特别的。
秦骁扭头看向丁月璇,但他不明白,丁月璇为什么要这么问。
久久未听见秦骁的声音,丁月璇眼底的期待渐渐隐了下来。
车内一片静默,这种寂静沉重万分,仿佛冬日最冰冷的风,缓缓掠过丁月璇的心。
丁月璇目光沉沉:“停车。”
她的声音微凉,好似冷寂的月色。
秦骁微皱着眉:“丁小姐,我们先冷静一下。”
就这么下车,太过莽撞了。
丁月璇不看他,冷冷地重复了一句:“停车。”
车内的光线似幽暗了几分,流动的空气也缓了下来。
此时,车内寂静得厉害,气氛压抑极了。
两人都不再讲话。
过了一会儿,汽车缓缓停了下来。
秦骁现在的心情极为复杂,因着丁月璇的话,他的思绪也乱了几分。
他决定下车和丁月璇好好谈谈。
车门打开,丁月璇下了车,冰冷的空气骤然涌了上来。
她径直往前走去。
现在,她不想看见秦骁的脸。
秦骁快步跟了上去,语气关切:“丁小姐,我先送你回家。”
现在已是深夜了,她一个人回家,很不安全。
秦骁继续说:“如果你有危险……”
丁月璇忽的停了脚步,转身看向秦骁。
她仰着脸,认真地看着他。
丁月璇一字一句:“那你会担心吗?”
秦骁既然不让她走,那她就问个清楚。
四下是沉沉的黑暗,雪白的月光落下,勾勒出她的身影极为宁静,脸色愈加柔和。
秦骁的心蓦地乱了几分。
秦骁刚要回答,这时,他的目光掠过某处,眉头微紧。
身后好像有人在看他们。
那人行为鬼祟,手里还拿着相机,同上海滩那些杂志报社的记者很像。
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上的人确实是记者。
他们看见一对男女似乎在争吵,那女的背影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夜来香。
但是夜色深沉,记者不确定那女人是不是夜来香,他正想仔细看个明白。
毕竟如果那人真是夜来香的话,拍到了她的事情,就是大新闻了。
秦骁看清了那里的情形,他眼眸微凉。
秦骁开口:“有记者。”
然后,他伸出手,拉住了丁月璇,想要带丁月璇上车。
她的手纤瘦极了,触感冰冷。
秦骁的掌心覆在她的手上,这种感觉清晰至极。
那股冰凉无声无息地漫了上来,仿若清冷皎洁的月色。
一点一点袭上了秦骁的心底,在这静寂的夜晚,愈加鲜明了起来。
秦骁一怔,下意识想要放开。
他抬起眼,视线掠过丁月璇的脸。
丁月璇也恰好看了过来。
两人在黑暗中四目相接。
耳边是凛冽的风声,而秦骁的心忽然静了下来。
沉寂的空气中,秦骁仿佛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
极为轻微,又清晰至极。
不知怎的,他反而不想放开了。
秦骁的手微微收紧,丁月璇的手被完全包裹住。
丁月璇倏地笑了。
秦骁的声音响起:“走吧。”
丁月璇没有反抗,上了车。
汽车缓缓发动,驶进了了深沉的夜色。
……
苏家马场出了那样的事情,很快就被苏家瞒了下来。
贺洵要彻查此事,他清楚,贺公馆中定是被人埋下了钉子。
若是想要动那些人,贺洵必须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贺洵信不过旁人,只将此事告诉了他母亲。
贺先生从政,时常不在上海,家中的事情都是贺太太做主。
贺洵的母亲从商,是顺南货号的当家人。现下贺洵已经回到上海,顺南货号就交到了贺洵手中。
贺太太得知苏家马场发生的事后,有些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陆三少和苏大公子对贺家全然信任,这令贺太太放宽了心。
既然陆三少已经有了计划,贺太太自然会全力配合。
敢在贺公馆安插眼线,也要想想后果。
贺洵已同苏明哲商议好,两人的口风一致。
马场那边已经被苏家处理完毕,无人知道当时目睹枪战的人,是陆淮和叶楚。
苏家只是对外放出了消息,苏明哲受了伤,暂时无法露面。
但是他们明白,这件事只要进了有心人的耳朵,就会有另一种效果。
第二天,原本有一个华商会的董事会议在新城饭店举办。苏明哲果真没有出席,借口依旧是受伤。
连会议也不能来,苏明哲的伤势必定不轻。
贺洵盯紧了贺公馆的人,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就能立即察觉到。
苏明哲遇险,贺家那个小厮又没有回来。这两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