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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荒唐的吗?
韩琦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可他的目的不在改进,而是要完全废除青苗法,这就又当别论了。皇上的思想已经转了向,由此再来看韩琦的折子,只能挑出毛病来。
“瞧瞧,韩琦这不是也承认周公借贷取息了吗?而且,利息也有二成的!就是说,他也不得不承认我们做的,与前人完全吻合!那还要喋喋不休饶舌什么?”他对安石说。
除此之外,神宗也反感。
王莽借贷,《汉书》上记得明明白白,谁都知道,可谁也不提。赞成也好,反对也好,谁都不提:赞成的既不以他为立法的根据,反对的也不以他作攻击的炮弹。尽管无论是根据,还是做炮弹,都最有力量。赞成的不用,是怕沾上关系,引火烧身;反对的不用,是怕听的人多心,老羞成怒,作出过激反应。不为别的,就因为王莽篡汉建了大新国,违反了君臣纲常的正统伦理思想,大家都忌讳。韩琦一向强梁,是三朝###,又在气中,只顾痛快,哪里管什么忌讳不忌讳!叫神宗恼怒的,正是他这种毫无顾忌的态度!
他对安石发火说:“岂有此理!我们连王莽也不如了!不知道他说谁?说朕不如王莽呢,还是说爱卿?”
盛怒之下,难免有些逻辑混乱。安石没有纠正,也不想计较。形势已经发生变化,韩琦的攻势再凌厉,也是强弩之末了,不值得计较。倒是皇上态度的前后变化,才是真正应该吸取的教训!
顺着皇上的话,安石开口劝道:“陛下,别人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自己要有定力,不为所动。只有皇上睿智圣断,坚定不移,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才能追随陛下,百战不殆。就像微臣,蒙圣上恩宠,从江南召我回来,我也是看着圣上天纵圣明,不难举措尧舜之治,才不自量力,横身而出,挡住天下的怨恨诽谤,一心只想帮助陛下建立无愧于古今的圣王之治。可到任一年,还没做什么,就内外夹攻,造谣诬蔑,只要迷惑皇上,不论什么事情都给搅黄了,才罢休。皇上似乎也不能不受人家蛊惑?没有皇上支持,微臣一个人成得了什么事情?我更怕攻讦日甚一日,一旦得逞,后果不堪设想,也误了皇上的知人之明!身体又一直不好,这才请求辞职。全仗皇上圣明,事情总算都过去了!过去虽说过去,每每想起来,还是多少有些后怕!”
安石因势利导,又说得有情有理,神宗自然感动,说:“爱卿放心。吃一堑,长一智。有这次的教训,朕再不会受人蛊惑了!”
神宗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安石除了感激,已无话可说。而韩琦的折子,也就只能留中不报,永远被束之高阁了。
韩琦虽被冷遇,作为偏军的其他人并没有停止行动。偏军中,司马光自然要算一支劲旅。为了劝慰诏,神宗虽对司马光不满,却也没有认真计较:不过愚直而已,跟他认真什么?或许正是这种宽容的鼓励,司马光更来劲了。一连串的失利,也让他别无选择,只能撕开面具,直接向安石挑战!
司马光上了一道密折,专题弹劾王安石。在这里,安石不仅不再是贤者,也不再只是执拗,不大懂事,因为用人不当而导致邪恶,而是一个真正万恶不赦的大奸大邪,罪魁祸首!他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首倡邪术,欲生乱阶,违法易常,轻革朝典,是他胡乱变法之罪;牵合衰世,文饰奸言,逞口舌之辩,拒诤臣之议,是他文过饰非,杜绝批评之罪;重用朋党,各据要津,作威作福,惊骇天下,又是他拉帮结派,动摇天下之罪。这样的人,如果不及早清除,严加惩处,任他祸国殃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说到自己与安石的关系,他也严正声明,那是:冰炭不可同器,寒暑不可同时,根本就是有我无他,有他无我!只要能除掉这个乱臣贼子,自己就是乱剑加身,也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大宋遗事 第八十四回(2)
这样的劾文,谁看了都会惊讶,更甭说一向认为君实与安石是刎颈之交的神宗了!他自然只能瞠目结舌!司马光的所作所为,已经不只是一个迂腐固执所能解释的了!然而究竟为的什么,神宗还参悟不透。暂时,他也不想去追根究底。他只希望司马光与安石仍然能和平相处,同心协力,一起辅助朝政,就是有些不同意见,也不妨求同存异;有些摩擦,或者还能相互参照,取长补短。不论怎么说,司马光是个有根底的人,史学尤为优长,虽迂腐,却不乏正直;不好官禄,淡泊名利,更是难能可贵,几乎与安石毫无二致。司马光辞枢密使折子中有几句话,说:自己有幸生于承平之时,家里世代为儒。从小儿长到二十岁,始终闭门读书,不与人事交接。自打当官,几乎全在京师,很少经州历县去做地方官。因此,大凡钱粮刑狱等等俗务,自己一概做不来,也怕烦得要命。至于军旅兵事,压根儿没学过,更是一无所能。自己的长处,只在解述经史,以自己的愚直替朝廷补过拾遗。但凡朝廷有任命,自己也总是就其所能,辞所不能。说得恳切之至,是真不好做官的心胸,不是任何人都能说得出来的,神宗心里最折服了。皇上也喜欢、尊敬不爱做官的人,不是怪事吗?这有点儿像饭店老板愣是喜欢不愿当厨子的人,不大好解释。大概因为看惯了低三下四,偶然见到一次个性的张扬,他也不能不肃然起敬吧!或者,倒是自己早已厌倦了彼此的周旋倾轧,便彻心向往高扬的个性?谁能说得清呢!心里既有几分敬重,人家也早声明自己是个只适宜做谏臣的愚直汉子,还能因为说过头话而认真追究,开罪他吗?还是包起来算了。神宗压下了君实的密折,就当没这回事儿。
司马光见毫无动静,又一连另追了几道折子。仍然石沉大海,他也没脾气了。
皇上这里既没脾气,他便开始下安石的工夫了。
他给安石写了一封长信,一封老长老长的信,长到有三千三百多字。
一开头,先说自己为什么写信:自己没有事,从来不敢乱登两府的大门。那么,有话只好诉诸笔墨了。
开过头,便来套近乎。孔子说,益者三友,损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是益友。君实不才,不足以辱没介甫,以朋友相待。但自从认识相交,也有十多个年头了,这期间还常常同事,不能说一点儿交情都没有。尽管自己孤陋寡闻,还是想努力,争取做您的一个正直、诚实的朋友。我们都想立身行道,辅世济民,应该是有共同语言的。可这一向在朝廷议事,我们却每每互有龃龉,不知道介甫觉察到这一点没有?尽管见解各异,我一向对介甫的向往羡慕之心,却丝毫没有改变,这是天日可表的。
接着,就说到正文了。先,还是一个帽子。说介甫独负天下盛名三十多年,才高学富,难进易退,远近之士,无论相识与否,都认为介甫不起则已,一旦出山,天下就可以立马太平,老百姓也都可以立马富足安康了。正因为如此,天子一旦破格起用介甫,拜您为参政大臣,天下谁不拍手称快,引颈而望!高帽子戴完,底下就要清算了。可事实怎么样呢?事实是,自您为政一年,士大夫们,无论朝上朝下、京内京外,就没有一个不说您介甫不是的!不只是士大夫,就是那些升斗细民,小吏走卒,也没有一个不怨声载道,都说您介甫的不是!不知道介甫听没听到,是否知道其中的缘由吗?您门下的人要讨好您,肯定不会向您讲真话;一般官僚,等着看您失败,也不会同您说什么。君实虽忝备末座,毕竟还是老交情,无论于公于私,都应该向您坦白陈言。我知道,外面诋毁的那些话,都没有根据。您是古今少有的大贤,所有的失误,不过因为用心太过,自信太厚而已,岂有他哉!这么又打又拉,我说的东西您介甫该言听计从了吧?否则,您介甫也真太不可救药了。
下面的话,不说也可以知道究竟了:君实只以用心太过、自信太厚为纲,将安石的罪过全都网了进去。
事情当然还是那些事情。一是,不该不让三司理财,将财权归于自己;二是,不该设置三司条例司,重用一帮唯利是图的小人,变更祖宗成法,利小害大,得不偿失;三是,不该乱派提举常平、广惠仓使者四十多人分行各地,督察青苗钱、助役钱、农田水利,凌辱州县,骚扰百姓,弄得怨声载道。使者以小凌大,是侵官乱政,介甫却以为是最好的治术;贷款生息,是微末鄙事,介甫却以为是王政根本;徭役自古都由老百姓来服,介甫却要敛钱雇佣。为什么平常人都能看得清清爽爽的事情,介甫这样大智大贤的人却愣是看不明白呢?不为别的,实在是您用心太过,要别出心裁,建奇功,立大业!用心既偏,还能不是非颠倒吗?
自信太厚,则主要是自以为是,只愿听顺耳的话,不愿听不同意见,拒言绝谏,甚至排斥异己。
君实知道介甫无书不读,尤其喜欢孟子、老子,说完介甫侵官、生事、征利、拒谏、致怨等五大罪状之后,便又借力发力,专引孟子、老子来作补充攻击。孟子,主要引他“仁义而已,何必曰利”;老子呢,当然是“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了。引证之后,就来对照:青苗、均输等,没有一项不是唯利是图;而变更祖宗成法,上下颠倒,普天之下,士吏兵农、僧道工商,没有一个人能袭故守常,怎么能算是清静无为?介甫总角读书,白头秉政,为什么要将生平所学全都抛弃不顾,而听信一些小人的无知浅见呢?实在太可惜了!
大宋遗事 第八十四回(3)
话都说得差不多了,自然该提出忠告:目下皇上只信任介甫一人,只要介甫说句话,天下就会整个儿翻个过儿。请一定出来说句话,将新法统统废了。千秋功业,只在一念之间,介甫何乐而不为呵!
信到这儿,君实又从头看了一遍。觉着开头不大顺:无事可以不去两府,写信就是有事了,再说不去,就立不住脚了。正好自己害了膝疮,行动不便,就拿它作理由吧。添完这个理由,信算写完了,可君实又顾虑起来:介甫要是将信拿给他身边的那些小人看,岂不坏事!还得叮咛一下:请介甫千万不要将信交给小人们看,只能与正人君子们商议,相信他们会有正确的看法。要是真不听我的,我也不怕。我这里也表个态:介甫接受意见或不接受意见,或因此而罪我骂我,与我绝交,甚至禀告皇上将我也赶出京城,我无不认命,任您裁处!这一段也补上了。
内容不过如此,怎么就写了三千三百多字呢?主要是引用经典与汉唐的遗文史例太多了,足足占了四分之一的篇幅!好像安石不是个大学问家,倒是个刚刚进学的毛头小伙子!君实就这么个德性,谁拿他也没办法!接到这封长信,安石自然只能苦笑了!
安石不想与君实多啰嗦:要说的话,朝廷里外几乎都说过了,何必再喋喋不休!可礼尚往来,也不能片言不发。他回了君实短短一封便笺,不过是说信收到了,外加问候与感谢而已。因为君实信中对孟子有明显的曲解,说到新法必将使老百姓父子相背、兄弟离散等等,实在太不着边际,安石到底忍不住,还是略带了一笔。也没多说,对孟子的话只是稍加解释;对于君实的想象,则只指出眼下似乎并没有谁见到,君实怕是过虑了!
安石居然还有雅量回信,着实叫君实又惊又喜!刚平静下来,就赶紧磨墨掭笔,给安石回信了。这封信倒是不长,除了感谢回信,主要就是解释他的现实描述,并不指眼前,而是指的未来。信中写道:
光以荷眷之久,诚不忍视天下之议论汹汹,是敢献尽言于左右,意谓纵未弃绝,其取诟辱,必矣!不谓介甫乃赐之诲笔,存慰温厚!虽未肯信用其言,亦不辱而绝之,足见君子宽大之德,过人远甚也!
光虽未甚晓《孟子》,至于义理之说,殊为明白。介甫或更有他解,亦似用心太过也。《左传》曰: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何?今四方丰稔,县官复散钱与之,安有父子不相见、兄弟离散之事?光所言者,乃在数年之后。常平法既坏,内藏库又空;百姓家家于常赋之外,更增息钱、役钱;又言利者见前人以聚敛得好官,后来者必竞生新意,以朘民之膏脂,日甚一日。民产既竭,小值水旱,则光所言者,介甫且亲见之,知其不为过论也!
当是之时,愿无罪岁而已!
感发而言,重有喋喋,负罪益深!
第二封信到时,安石实在有些腻味了。不要他实指,他可以信口乱说。一说到实处,他又说将来才如此,现在并不是这样。这样说话,还能当真吗?而且,君实这脑袋,从来比别人少一根弦,账是没法儿算清的。就说这青苗钱,有贷有还,仓库怎么会空?老百姓借钱付息,确实有损失。可他们有钱生产、经营,可以创收,增加社会财富与国力不说,他们自己也并非无利可图、纯粹是坐吃山空的事情!可这账,你就替他算明白了,君实也未必懂!说到助役钱,连安石也有些糊涂了。君实的《论财利疏》,安石是看过的。说到役事,他也主张花钱雇役。由这件事,安石又想到,他在那里还主张执政将三司财权收归己有。怎么一到自己做,他就样样反对呢?上封信列的第一大罪状,不就说自己不该夺三司的财权吗?而且,役钱的事不过刚有条文征求意见,还没有正式颁布,要反对,是不是也太早点儿?真是扯不清!既扯不清,也不必扯了,还是随他去吧!可就这样撒手,恐怕不行,他不会就这么罢休的。得回他一封信,将一切都挑明了,说说清楚。那样,他大概就不会再来纠缠了。
安石提笔写道:
昨日蒙教,窃以为,与君实游处相好之日久,而议事每不合,所操之术多异故也。虽欲强聒,终必不蒙见察,故略上报,不复一一自辩。重念蒙君实视遇厚,于反复不宜卤莽,故今具道所以,冀君实或见恕也!
盖儒者所重,尤在于名实。名实已明,而天下侵官、生事、征利、拒谏,以致天下怨谤,皆不足问也。某则以为:受命于人主,议法度而修之于朝廷,以授之于有司,不为侵官;举先王之政,以兴利以除弊,不为生事;为天下理财,不为征利;辟邪说,难壬人,不为拒谏;至于怨诽之多,则固前知其如此也。
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盘庚之迁,胥怨者民也,非特朝廷士大夫而已!盘庚不罪怨者,亦不改其度。盖度义而后动,是以不见可悔故也。如君实责我以在位久,未能助上大有为,以膏泽斯民,则某知罪矣!曰今日当一切不事事,守前所为而已,则非某之所敢知。
无由会晤,不任区区向往之至!
安石这信写得够明白的了:他与君实政见不同,看法迥异,实在没什么好谈的。而且,他还有个态度:发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自己早做好了准备。未来只会更加努力、不避艰险地协助皇上变法图强,决不会向因循保守势力屈膝投降。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要不改变立场,就请各自为战吧!可君实接到信后,还是又复了一封。翻来覆去不过还是那些话,安石当然不会再理会它了!
大宋遗事 第八十四回(4)
无论台上台下,人前人后,明里暗里,君实与介甫真正泾渭分明,再无瓜葛了。只是君实暂时还没认输,还得有一搭无一搭地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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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遗事 第八十五回(1)
重起事端攻三不足
再说天人献洪范传
如果君实是韩琦的偏军,那么,苏轼就该是这支偏军的先锋了。
官场上的人,虽不能说都是禄蠹利鬼,但身在名利场中,根本不挂心名利的,却也真是凤毛麟角。说不关心,往往不过假撇清的高调罢了!真不关心,他就会老死山林,压根儿不入这个腌臜地方了。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用到官场,那是最贴切不过了。庄子说:“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好像君子们相交真的一清如水,一点儿利害关系都不掺杂?那大概是他老先生的理想,就像他说天说地的那些大话一样,是认不得真的。至少,在官场上,这种清汤寡水的交往几乎没有。平头百姓之间,偶然一见,或许还有吧?
明白了这一层,就不难明白,像子瞻、君实这样性情、风格迥异的人,为什么能走到一块儿来了。子瞻虽然狂放不羁,政治上却并不糊涂。不但不糊涂,有时还有些小聪明,会弄些小小的投机花样。他的问题是恃才傲物,自觉不自觉地总想标新立异,教养、经历、学识等又不能不受到限制,性格中也有空疏落拓、大而化之的一面,虽不至于糊涂颟顸,却总是抓不住大局,比人家慢半拍不说,也难免见小不见大;偏偏又狂傲张扬,敏感夸大,凡有感受都被膨胀变形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样一种情况,严格说来,是不适合在官场上混的,变化万端、冲突激烈的变革时期,尤其不适合,不幸而置身其间,也就只能终生蹭蹬了。心胸狭窄一点的,往往会死于非命。幸而他还豁达大度,不至戚戚于心,还能在文学上成就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也算是有得有失了。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君实不是不知道子瞻的毛病,换一个人,他会瞅也不瞅他一眼!君实看重子瞻的,除了才情,更重要的,还是他的政治见解与横空出世的纵横家习气。还在子瞻考制科时,他就对他另眼相看了。他是主考官之一,子瞻之所以高中三等,与他的褒扬辩护,就很有关系。子瞻对他呢,既有座师之谊,也有借重他在朝野的官职、影响之处。否则,狂放不羁的子瞻,大概也很难与他这样一个愚直酸耿的老夫子纠缠不清。一个锅要补,一个要补锅,正好凑到一块儿。
去年议贡举,子瞻大唱了一通反调,本来只是冒险探路,没想到却得了一个碰头彩:皇上召见,褒奖有加。子瞻出来之后,逢人就讲:“皇上真正圣明天子,愣是能听进我们这些疏远小臣的意见!跟我说,以后只要见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