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上品寒士-第15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陆夫人道:“两幅画各擅胜场。这让我如何评定!”吩咐小婢去请陆纳来。

陆纳来看了两幅画像,微笑道:“果然妙极,难分伯仲。”

陆夫人道:“既是难分伯仲,那操之和长康日后都是我孩儿的老师——”话音未落,忽觉腹中抽痛,忍不住呻吟一声,弯下腰抚着肚子。

陆纳赶紧扶着妻子,关切问:“文纨,你觉得怎样?”

陆夫人蹙眉道:“好痛,比往常剧烈——”

陈操之上前为陆夫人搭脉,但觉脉滑急如转珠,忙道:“张姨似将临盆。”

陆纳急呼仆妇扶张文纨入内,两个稳婆也急急赶去侍候,陆葳蕤和张彤云还有陆湛的妻子朱氏都入内堂去了,陆始夫人贺氏也过来问讯,陈操之、顾恺之当然留下等候消息,从傍晚一直等到夜里亥时末,这才见短锄飞快地跑来报信,夫人生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阖府欢腾,人人喜气洋洋,便有府役将早已备好的一张精致木弓悬于门左,表示陆府新添一男丁。府中上下先前都未用晚餐,这时厨下水引饼流水般端上来,陈操之、顾恺之食罢水引饼,陆纳从内堂出来,正道喜间,陆始、陆禽父子过来了,陆纳吃了一惊,生怕兄长陆始斥责陈操之,赶紧请兄长入内为小侄儿取名,陆始斜了陈操之一眼,轻哼一声。入内去了,陆禽候在厅中,冷眼瞅着陈操之——

张彤云这时从内院出来,陈操之、顾恺之便告辞回顾府。

子时初,陆始夫妇与陆禽回到左邻府中,对于三弟陆纳年过四十得子,陆始也颇喜悦,陆氏嫡系添一男丁,实乃大喜事。

陆禽却对陈操之在三叔父陆纳府中自由来去耿耿于怀,说道:“爹爹方才看到陈操之否?”

陆始摆摆手道:“任他去,今日是你三叔父得子喜庆之日,我不想引起不快——对了,三月已至,陈操之何时出使氐秦?”

陆禽道:“尚未得到桓温奏书。”又道:“陈操之想建功立业,这氐秦他一定会去的。”

陆始叮嘱道:“葳蕤入宫为妃之事我先要和你三叔父商议,你先不要对他人提起。”

陆禽道:“三叔父对陈操之赏识有加,而且三叔父宠爱葳蕤,若葳蕤不肯入宫,三叔父只怕也是不肯强逼的。”

陆始道:“你三叔父自有我去说服,毕竟葳蕤嫁陈操之绝无可能,葳蕤总不能就此终身不嫁,这岂不是为人所笑,现在有入宫为皇后的绝好机会,我想你三叔父权衡轻重,是会答应的,就算他犹豫不决,我也会请族中长者陈说利害,逼迫他答应——”

陆始、陆纳父子是边走边说话的,经过一道长廊,有个当值的小婢正用竹叉叉下一只廊灯,给灯盏注油,正好听到陆始最后这段话,很是吃惊,差点把廊灯给打翻了,一动不敢动,待陆始父子转廊不见后,才抚着胸口。暗暗道:“葳蕤小娘子要当皇后,不能嫁给陈郎君了,那葳蕤小娘子岂不是要哭死!”

这小婢是短锄的从妹,叫黄莺,与短锄交好,有空闲就会过府去找短锄玩耍,葳蕤小娘子脾气极好,黄莺儿很喜欢葳蕤小娘子——

……

又是一年的三月三,去年今日,张彤云在其兄张玄之陪同下入建康,陈操之与顾恺之前去迎接,在清溪畔,两对璧人蕉叶舟传情,至今难忘——

前几日张彤云本来约陆葳蕤这日再至清溪河畔,祓除畔浴,赏玩游春,当然是少不了顾恺之、陈操之的,但昨日陆夫人张文纨临盆,陆葳蕤就不便出来了,张彤云也就没了兴致,一早便与阿兄张玄之,还有伯父张凭去了陆府。

因庾皇后丧制未除,今年的天阙山雅集也未举行,谢玄来约陈操之、顾恺之去游城北渎山,问起其姊谢道韫,答曰身体不适,陈操之见谢玄轻描淡写,也就没再多问。

傍晚三人游直渎山归来,郗超的派来的仆人早已在顾府等候多时,请陈操之即去相见,陈操之赶到郗超寓所,却原来是桓温奏章今日送到了尚书省,表奏陈操之为太子洗马,出使氐秦——

太子洗马原意是为太子出行马前驰驱,是太子侍从官,魏晋时为清贵闲职,非世族大家有令誉者不能担任,虽是七品官,但前途无量,当年西晋第一美男子卫玠卫叔宝便是担任此职,桓温表奏陈操之为太子洗马,亦是彰显陈操之江左卫玠之美名,陈操之十九岁出仕,短短一年由九品掾升任七品太洗马,若不是借出使这个机缘,即便是桓温有意提拔,也是不能升迁如此之快的,毕竟江左世家大族势力强横,桓温也不能破坏约定俗成的规矩——

郗超言道:“子重,明日尚书台、中书省以及侍中、常侍便会商议此事,琅琊王已知此事,料想不会有何异议,你也要做好出使的准备了,一旦诏令下,你便要回姑孰,禀明桓公后持节出使。”

第四卷 洞见 第六十二章 柔弱与坚强

三月三,上巳节。这日一大早,陆葳蕤在绣阁沐浴,侍婢簪花和另两个婢女从后园摘来兰草和芍药花瓣洒在浴桶中,以兰草和芍药花沐浴是三吴上巳节习俗,据说可以除秽祓禊,对于未婚女子来说,上巳节以芍药花沐浴,还可以获得美满的爱情,《诗经郑风溱洧篇》有云:“溱与洧,方涣涣兮。士与女,方秉蕑兮。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洧之外,洵訏且乐。’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这就是描写上巳节青年男女在河边谈情说爱、临别时赠以芍药的诗篇,此时短锄便是一边轻声唱着《溱洧》一边立在浴桶边用精美的竹篦为陆葳蕤梳头,那湿漉漉的长发乌黑丰盛,篦子自发根自发梢梳栉一过,长发就象闪亮的黑缎,而肩背的雪白肌肤好似亭亭荷叶盖,水珠流转不沾。只不过荷叶是绿色的,而陆葳蕤的肌肤洁白无瑕,羊脂白玉亦不足以比拟——

短锄左手食指轻轻触了一下陆葳蕤背部的肌肤,啧啧道:“小娘子真嫩啊,洁白细腻,滑不溜手——”

一边的簪花吃吃笑道:“是爱不释手。”

短锄笑道:“若是陈——”觉得不妥,朝簪花吐了吐舌头,只是笑,不说话了。

这时,帘外一个小婢说道:“短锄姐姐,你妹子黄莺儿有事找你。”

短锄听说是她从妹黄莺来寻她,摇头笑道:“这个黄莺儿,一大早就跑到这边来玩,也不怕管事的罚她。”扬声道:“让她等一会,我正侍候小娘子沐浴呢。”

陆葳蕤道:“短锄你去,或者有什么事呢,莫让黄莺儿等着。”

短锄道:“她到这边来除了玩耍还能有什么事,小娘子性子好,由着她玩,她就爱来这边。”自顾为陆葳蕤栉发。

过了一会,那小婢又来禀报说黄莺儿有要紧事对葳蕤小娘子说——

短锄嗔道:“这丫头胆子真不小,待我去揪她耳朵皮——”

陆葳蕤道:“让她进来,在帘边说话。”

黄莺儿来到浴室外间,立在绣帘外,有芬芳的水气氤氲而出,一个娇婉温柔的声音问:“黄莺儿,有什么事?”

黄莺儿看看身边的几个婢女和仆妇。嗫嚅道:“葳蕤小娘子,黄莺儿是有事,要紧的事,这个——那个——”

短锄快刀剪乱麻地道:“有事快说啊,什么这个那个,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黄莺儿心慌起来,背地里流传家主的私语是要受重责的,会被卖掉,黄莺儿不敢说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没事了,葳蕤小娘子、短锄姐姐,我先回去了。”朝帘内施了一礼,便要离去。

陆葳蕤秀眉微蹙,心里暗暗讶异,示意短锄唤黄莺儿进来,短锄便掀帘出去拉着黄莺儿的手进来,陆葳蕤在描金绘彩的浴桶里,露脑袋脖颈在外,轻言细语问:“黄莺儿,有何难处?无妨。尽管说。”

黄莺儿看着葳蕤小娘子因热水蒸浸而分外娇美的脸蛋,心里安定了一些,说道:“小娘子,黄莺儿昨夜听到一件事,与小娘子有关的,想单独对小娘子说——”看了看短锄,补充道:“短锄姐姐也可以听。”

陆葳蕤“哦”了一声,便命簪花还有另一个婢女暂时退出帘外,簪花颇为不满,白了黄莺儿一眼,出去了。

黄莺儿靠近浴桶,低声说了昨夜她听到的家主陆始和六郎君陆禽说的话,短锄惊得目瞪口呆,看着陆葳蕤,急道:“小娘子,这可怎么办,让我阿兄赶紧给陈郎君报信吧?”

陆葳蕤坐在浴桶里蹙眉不语,一动不动,但漂浮着芍药花瓣和兰草的水面荡起层层涟漪,显然陆葳蕤酥胸起伏,心情激荡。

黄莺儿看着陆葳蕤美丽含愁的大眼睛,轻声道:“葳蕤小娘子,那我回去了,小娘子要小心一些。”

陆葳蕤压抑着如沸如煎的心情,强笑道:“黄莺儿,谢谢你。”

黄莺儿走后,簪花两婢又进来了,见小娘子和短锄神色有异,簪花小心翼翼问:“小娘子。出什么事了?”

陆葳蕤稍一迟疑,说道:“我伯父又想逼我联姻——这事你们不要对他人说起,莫要连累了黄莺儿。”

这几个婢女都是陆葳蕤心腹之人,真心喜爱葳蕤小娘子,闻言都是脸现忧色,连声答应。

短锄服侍陆葳蕤穿衣时,附耳道:“让我阿兄去找陈郎君吗?”

陆葳蕤摇摇头,心道:“陈郎君近日就要出使氐秦,这时让他得知这样的事,一定非常焦急,他还如何能安心出使啊,岂不是误了陈郎君前程?而且我伯父、我从兄多次非难陈郎君,我已经觉得很歉疚,若让陈郎君与皇帝对抗,陈郎君这几年为他家族的努力岂不是要白费了,而且还会获罪——”

短锄见小娘子摇头,想想也是,皇帝要娶小娘子,告诉陈郎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又问:“那先告诉夫人?”

陆葳蕤道:“娘亲刚刚分娩,身子虚弱,怎好告诉她这事!谁都不要告诉,庾皇后驾崩未满一个月,纳妃尚早。不要着急,我有办法的。”

听陆葳蕤这么说,短锄安下心来,小娘子外表柔弱、与世无争,心里是很有主意的,认定的事决不动摇,小娘子说有办法那就真的是有办法。

……

陈操之从郗超那里回到顾府已经是夜里亥时,板栗还在门房等候,说道:“陈郎君,我家小娘子明日想见你一见。”

陈操之道:“好,桓大司马奏章已上。我后两日便要离开建康,明日便去向陆使君辞行吧。”

次日,台城太极殿西堂,琅琊王司马昱、尚书令王述、尚书仆射王彪之、西府长史王坦之、中书侍郎郗超、侍中张凭、高崧、散骑常侍谢万、孙绰、御史中丞谢安、顾悯之、五兵尚书陆始,还有桓秘、江思玄诸人济济一堂,共议陈操之出使氐秦之事,陆始反对晋升陈操之为七品太子洗马,认为陈操之无论族望和资历都不够格,但琅琊王司马昱和郗超都认为陈操之既代表大晋出使番邦,若无清贵显职则有损威仪,陈操之本是八品参军,擢升一级并不为过,谢安、江思玄诸人也都同意——

侍中高崧耿直孤僻,一向直言快语,不留情面,唯独对陈操之赞赏有加,这时冷冷道:“出使氐秦若是美差的话,怕也轮不到陈操之,陆尚书有子若肯出使,擢升一级亦无不可。”

陆始瞪着高崧,高崧洋洋不理,高崧连桓温、谢安都敢嘲讽,遑论他人,而且高崧也说得没错,世家大族子弟哪个肯临危地,让陆禽出使氐秦,只怕吓得要称病不出了。

陆始无言,商议已定,琅琊王司马昱去禀报皇帝司马奕,一面传召陈操之入台城觐见皇帝,皇帝司马奕对作为桓温的心腹陈操之一向无好感,倒是乐意陈操之出使氐秦,氐人凶残,陈操之出使凶多吉少,当即拟定三月初六日由皇帝亲授陈操之旌节,即日出使氐秦。

三月初四傍晚,陈操之去拜见陆纳。给陆府小郎君送上一份厚礼,并辞行,因礼制,陆夫人分娩后一月之内不能见外人,所以陈操之只隔帘向陆夫人问安,听到内室陆小郎君哇哇的啼哭声,这男婴声音洪亮,很是健康。

陆夫人唤夫君陆纳入内,说道:“葳蕤想明日与陈郎君游秦淮河,请夫君怜惜恩准。”

陆纳看了一眼垂首立在一边的陆葳蕤,皱眉道:“游秦淮就不必了,被人撞见不雅,让操之明日来府中吧。”

陆夫人张文纨现在有了儿子,底气甚足,笑道:“夫君这样可谓是掩耳盗铃,建康城哪个不知操之与葳蕤之事!前些日操之在府上作画,也是尽《奇》人皆知,谁又敢《书》取笑半分,倒是怜惜《网》操之的居多,夫君也念操之后日便要数千里北上,葳蕤苦候,就让他二人畅快一游嘛,其实夫君心里不也视操之为子婿了吗!二伯过于多虑,操之与葳蕤之事传遍江左,也未见得就损害了我陆氏声誉,北人重门第、江左重人物,如操之这般的人物江左又有几人?”

陆纳微笑起来,说道:“我倒不知文纨还这般雄辩!”看着陆葳蕤道:“也罢,小心谨慎,莫要抛头露面。”

陆葳蕤赶紧跪下,谢过爹爹。

陆纳留陈操之用晚餐,问:“操之巨舟可曾开始建造?”

这是去年陈操之答应过陆纳的,若三年内无力说服陆始、迎娶陆葳蕤,则造巨舟携葳蕤浮海而去,效范蠡与西施——

陈操之躬身道:“造巨舟之先,操之还想努力拼搏一回,三媒六礼娶葳蕤过门是我最盼望的。”

陆纳点了一下头,说道:“操之出使氐秦,我有一物相赠。”携手陈操之来到侧院,就见一仆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此马高七尺余,长腿瘦颈、两耳尖尖、通体墨黑,没有半根杂毛——

陆纳道:“此是凉州牧张玄靓前年遣使觐见皇上,一批随同来京的凉州商人带来的胡马,应是西域产,颇为神骏,操之出使氐秦,正需要一匹好马,且收下,不必言谢。”

第四卷 洞见 第六十三章 今日私订终身

当夜,陈操之又去乌衣巷向谢安、谢万辞行。并问谢玄何日赴荆州?谢玄道:“张玄之被辟为征西掾,将与我一道启程,大约就在本月中旬。”

谢道韫道:“桓公命我征召顾长康入西府,子重代我问他一声,是否后日与子重同行?”

陈操之点头道:“好,我回去问问长康,明日一早答复,长康喜热闹,想必是要与我同行的。”

又叙谈半晌,陈操之告辞,谢安、谢万送至庭下,看着陈操之夜色中离去,谢万问谢安道:“三兄,陈操之此行能建功否?”

谢安道:“氐秦杰出人物甚多,王猛大才、姚苌英武,苻坚可称雄杰、苻融亦具韬略,其君臣同心,国势蒸蒸日上,操之周旋于这些人物之间,要想建功,难哉!但我观操之。言谈间对氐秦君臣如苻坚、王猛辈性情喜好知之甚悉,但对两淮诸将却又不甚了解,实可怪也!”

谢万道:“此子真乃奇才,谈玄高妙,务实有策,就连阿遏都觉自愧不如,阿元——”说起侄女谢道韫,谢万皱眉道:“三兄究竟如何考虑的,真想撮合阿元与陈操之?”

谢安微微一笑,问:“四弟以为呢?”

谢万道:“若是一年前,我是绝不同意的,但现在看来,陈操之品貌才识,江左年轻子弟中出类拔萃者也,而且我也看出来了,阿元清谈拒婚,正是为了这个陈操之,可是吴郡陆始都自重门第,坚决不肯嫁女给陈操之,难道我陈郡谢氏却要人弃我取吗,岂不要被那些南人所笑!”

谢安捻须笑道:“这事不用急着下定论,待陈操之出使归来再看,或许局面又是一变——阿元的性子我们做叔父的哪里会不清楚,莫要强拗她,阿元福禄不薄,不会抱憾终生的。”

……

三月初五清晨,陈操之乘牛车来迎陆葳蕤。陆葳蕤只带了短锄、簪花二婢,别无他人,临上车,陆葳蕤叮嘱了身为陆府管事的板栗一些话,板栗唯唯称是,便过来对陈操之道:“陈郎君,我家小娘子等下想看看秦淮河畔陈氏宅第,是不是让那些工匠暂歇一日、闲杂人等都避一避?”

陈操之便命黄小统去传他的话,让营建东园的工匠人等今日一律撤出,板栗便与黄小统一道先去了。

陈操之跟在陆葳蕤的车畔走了一程,与陆葳蕤隔窗说话,不知为何,今日陆葳蕤言语不多,眼神也有些奇怪,时而羞涩、时而决绝,复杂难明——

陈操之心道:“葳蕤是因为我明日就要远行从而心情复杂的吧,等下我好生安慰一下她。”

两辆牛车来到秦淮河渡口,一艘装饰华丽的画舫已等候着,画舫长四丈,篷盖、舱壁精美无比,是陈操之向张彤云的伯父侍中张凭借来的。

陈操之牵着陆葳蕤的手上了画舫。短锄、簪花跟上,除了三个船工,别无他人。

画舫悠悠荡荡,顺流而下。

朝阳升起,河水细波荡漾,点点金光闪烁,此时的秦淮河两岸,尚没有十里珠帘、画舫凌波的盛况,但暮春时节,两岸梨花似雪,又有桃李争艳,各色春花竞相绽放,让人赏心悦目。

短锄、簪花避到舟头与老船工说话,好让葳蕤小娘子与陈郎君独处,短锄心想:“小娘子会向陈郎君说那件事吗?这样的大事,小娘子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

画舫船舱两边各开着四扇雕花小窗,陈操之与陆葳蕤并肩立在一扇窗前,看秦淮河水和河岸,指点花树名字——

陈操之见陆葳蕤不怎么看风景,只是看着他,便笑道:“葳蕤,不要担心,我少则三月,多则半年,就会回来,我不会有事的,我乡天师道杜道首,桓大司马、王右军皆重其道术,言人祸福。应验如神,杜道首曾看我骨相,说我寿享遐龄、富贵双全。”说着,轻轻搂住陆葳蕤细软腰肢。

陆葳蕤“嗯”了一声道:“陈郎君在外要自己保重,我会等着陈郎君回来,我一定要嫁给陈郎君。”

陆葳蕤平日很少会说这样直露的话,陈操之搂着她细腰的手臂一紧,柔声道:“我也是非葳蕤不娶,我想,明年我就能娶你过门。”

画舫顺流向西驶出六、七里,这才返航,大约辰时末回到南城渡口,登岸乘车,向陈氏宅第东园而来。

陈氏宅第占地四十亩,一溜院墙已围上,营建的东园约占宅基地的三分之一,远远的可见亭台楼阁的翘角飞檐,宅第大门尚未建造,只是两扇粗糙的大木门,门前停着七、八辆牛车,板栗和黄小统在门前等候着,还有两名陈氏私兵。

短锄先下车去和其兄板栗说了几句话,过来道:“小娘子。都准备好了。”

陈操之伸手扶陆葳蕤下车,奇怪地问:“这些牛车都是陆氏的吗,准备什么了?”

短锄笑笑的不说话,眼望陆葳蕤,陆葳蕤面色绯红道:“我命板栗在里面布置了一下,可以安坐而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