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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品寒士-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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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操之站住不动,冷冷道:“跪下!”

卢竦没听明白,眉毛一扬。问:“什么?”

冉盛沉声道:“叫你这狗才跪下,没听到吗!”

卢竦勃然大怒,退后两步,冷笑道:“本道首只跪三官帝君,就是皇帝在此我也是不跪。”

陈操之道:“你们殴打我西府军士,今日就把你们当作山贼打杀了也无不可。”

卢竦暗暗心惊,西府桓温素来跋扈,陈操之真要杀了他们然后逃回姑孰,皇帝就是想为他报仇也无可奈何,眼见陈操之一众手下目光凶狠、刀锋凌厉,看那样子就不是新兵庸手,他卢竦手下的八名弟子虽然身有武艺,奈何未携兵刃,而且对方人多势众,硬拼肯定是拼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就暂忍一时之辱又有何妨,待回到建康再加倍偿还对方便是——

一念及此,卢竦换上笑脸,深深施礼道:“陈洗马误会了,卢某并没有对陆小娘子不敬,是卢某的两个弟子不晓事,与那个黄衫少年起了冲突,不慎跌伤了那少年,是卢某御下不严之过,卢某愿出两万钱以赎此过。”心里恶狠狠道:“不信你能得我两万钱用。”

陈操之不置可否,见卢竦身后一名弟子手里握着一把单刀,想必是刚才从那个西府军士手里夺去的,便道:“那刀是西府军械。还来。”

卢竦从那弟子手里接过刀,迟疑了一下,还是双手平托刀身,上前两步很诚恳地躬身呈上——

冉盛走过去,取过刀——

卢竦正要退后一步,蓦觉脖颈一凉,冉盛的左手刀已经压在他右边脖颈一侧,断喝一声:“跪下!”

卢竦脖颈的大血管青筋一绽一绽,那刀锋只要轻轻一抹,他就要血溅五步,卢竦空有不俗身手也不敢乱动,嘶声道:“你们欺人太甚!”

冉盛右手刀翻转过来,用刀背在卢竦左手肘关节用劲一击,“嚓”的一声,卢竦左肘被打断,又喝道:“跪下!”

卢竦断臂痛得浑身冒冷汗,又觉颈侧刀侧微陷入肉,心知此人心狠手辣,哪敢再强硬,忍着屈辱,缓缓跪倒——

冉盛瞪着朱灵宝道:“你过来。”

朱灵宝见冉盛这般凶狠,帝师卢道首都被打断了手跪倒在地,现在又叫他过去。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拱求饶道:“不干我事,我没有动手打人——”

冉盛道:“过来,解下他腰带,将他反绑起来。”

朱灵宝听说不是要打断他手脚,心下一宽,这个效力讨好的机会不容错过,赶紧膝行至卢竦身后,低声道:“卢道首,得罪了。在下也是被逼无奈。”

卢竦“哼”了一声,朱灵宝已是麻利地解下卢竦腰带,要将卢竦反绑,卢竦左臂已折,被朱灵宝这么一扭,痛彻骨髓,忍不住叫起痛来,朱灵宝只怕冉盛打他,哪里管卢竦痛不痛,照样绑上。

冉盛看着卢竦那八个弟子,还是那句:“跪下!”

计好、相龙二人已先跪下,那八名卢竦的弟子见师尊都屈服了,他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也纷纷垂头丧气地跪下。

冉盛对朱灵宝道:“把这些人都绑上。”

朱灵宝赶紧遵命去绑人,计好、相龙平时都是惯于谄媚奉迎皇帝的小人,心想不能让朱灵宝独占这美差啊,也膝行而前道:“陈将军,我二人也擅绑人——”

冉盛点头道:“绑紧。”

卢竦的八名弟子虽然怒目而视,却也无可奈何,只有受绑,最后只剩朱灵宝一人无人绑他,上前陪笑道:“陈将军,都绑好了。”

冉盛一刀背过去,将朱灵宝左肘打断,喝道:“老实跪着。”扭头对沈赤黔等人道:“都看着作甚,把这些狗才左臂都打断。”

卢竦的弟子方才没敢抵抗,现在又哪里还能还手,一时惨叫声不绝于耳,左臂都给打折了。

冉盛问陈操之:“阿兄,现在如何处置他们?”

陈操之回头看了看,葳蕤和小婵她们已经下山去,想必是听不得这些人鬼哭狼嚎,便道:“小盛你领几个人押着他们入城,交给五兵尚书部处置,就说他们殴打西府军士,又对吴郡陆氏出言不逊。”

板栗道:“我敢作证。”

陈操之道:“不必你去作证。免得受责。”

冉盛道:“好,阿兄先与陆小娘子回城去吧,留五个人听我使唤,要不我干脆在这里等丁阿舅、来德他们到来再一起进城。”

陈操之为了赶来与陆葳蕤相见,一早从二十余里外老盛店快马赶来,留下二十名军士护送丁立诚和来德的车队随后缓行。

小婵用四尺绢布打了个结,让黄小统挂在脖子上把断臂维系着,黄小统这时走过来啐卢竦道:“狗贼,还我白隼,还我白隼——”

卢竦跪地俯首,一声不吭,咬牙忍耐。

沈赤黔对那一双白隼飞走了也很惋惜,见黄小统挂在胸前的竹哨,说道:“小统,你吹哨试一试,或许未飞远,能召回来。”

“没有用的,两只都飞走了就召不回来了,还没养熟呢。”

黄小统抹了一把眼泪,话虽这么说,还是要试一试,执哨劲吹,一缕尖细的哨音高拔而起,仿佛一根极细的丝线透云直上,这哨音传得极远。

黄小统憋足了气使劲吹着,竹哨都差点吹裂,然而晴空缈缈,哪里有那雌雄白隼的影子!

黄小统吹得面皮紫胀,汗水、泪水齐流,犹不肯舍——

陈操之道:“罢了,小统,我答应日后再觅一对白隼给你。”

突见黄小统神色一变,惊喜交集的样子,养鹰人的耳朵对鹰的鸣叫声特别灵敏,他听到了远处天边传来两声短促的鹰鸣,当即兴奋地猛吹竹哨——

西边天际,远远的见两粒白点,渐渐变大,转眼成了两只翼展数米的大鹰,往黄小统这边飞了过来——

黄小统狂喜,扯掉脖子上挂着的绢布,不顾断臂剧痛,努力伸展双臂,让那两只翱翔归来的雌雄白隼停在他左右肩头——

这一刻,少年黄小统神采飞扬。

第五卷 假谲 第六十三章 救星

陆府的双辕马车宽敞华丽。还有淡淡花香,似乎这马车穿过大片大片的花树来到此地,陈操之与陆葳蕤咫尺对坐,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摇晃,车窗外是不断向后逝去的新亭风景,远处大江流淌的声音静听可闻——

陈操之将陆葳蕤双手拢在自己手掌中,感着纤手的细柔温润,轻轻一带,将那双手贴在自己胸前,葳蕤的上身也就倾过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娇羞不胜,低低的唤了一声:“陈郎——”

陈操之离得很近地端详着这个与他有肌肤之亲、白头之盟的温柔女郎,半年不见,略见清瘦,下巴尖了一些,双眸清澈如故,仔细看,那精致的柳叶眉不时会轻轻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应是日夜忧思留下的痕迹呀。这爱花成痴的女郎深尝了世情的纷扰和压迫,如今看上去更有让人珍惜的成熟美丽——

不知为什么,陈操之觉得葳蕤神情里有嫂子丁幼微的影子,也许是因为葳蕤与嫂子丁幼微一样都是温柔而执拗的性子,葳蕤和嫂子丁幼微走的也几乎是同样的路,葳蕤还要更艰难一些——

这样一想,陈操之就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葳蕤,让她受了这么多委屈,若葳蕤只是一个软弱的门阀娇女,只怕现在都不能相见了!

陈操之跪直身子,一把将陆葳蕤搂在怀里,葳蕤还是很害羞,过了一会才伸手反抱住陈操之的腰,下巴搁在陈操之左肩窝处,腰肢被陈操之搂紧、轻折,秀颈伸仰,喉底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呻吟般的叹息——

耳鬓厮磨,陈操之道:“葳蕤,我实未料到会出这么多事——”

陆葳蕤仰起头,用嘴唇轻轻触了一下陈操之的唇,柔声道:“我不是好好的吗,也等到陈郎归来了,流言蜚语总会消散,我倒是担忧陈郎被鲜卑人留住不肯放还。”

听陆葳蕤说流言蜚语,陈操之便想起谢道韫身份已经泄露,这事总要向葳蕤解释一下的,轻轻松开葳蕤。面对面道:“葳蕤,我有一事要和你说——”

陆葳蕤“嗯”了一声,双眸盈盈注视着陈操之,她已猜到陈操之要与她说谢家娘子的事了,陆葳蕤很想听听陈操之是怎么看待谢道韫与他之间的感情的——

“这事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陈操之墨眉微皱,神情有些踌躇:“葳蕤你现在也已知道了,祝英台便是那陈郡谢氏女郎——”

陆葳蕤见陈操之眉头微皱小心翼翼开口的样子,心里轻轻一叹,不忍让他劳心择语,说道:“陈郎,这事我都知道了,我也去看望过谢家姐姐,谢家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陈操之听陆葳蕤称呼谢道韫为谢家姐姐,颇感奇怪,问:“谢家娘子从会稽回来了吗?”

陆葳蕤道:“陈郎还不知道啊,谢家姐姐上月底回到建康的,她病得很重,京中名医说她身罹‘劳疰’或‘尸疰’之疾。”

“啊!”陈操之大惊失色,他很清楚“劳疰”、“尸疰”是什么病,那就是肺痨肺结核啊。在“链霉素”发明之前,肺结核就是不治之症,他的兄长陈庆之就是死于这种“尸疰”!

陈操之呼吸骤然紧促起来,问:“葳蕤你可知谢府都请过哪些医生诊治?”

陆葳蕤答道:“听说有扬州名医杨泉,还有几名宫廷太医——陈郎,谢家姐姐的病你可以治,是不是?”

陈操之不答,问:“那些医生怎么说?”

陆葳蕤看着陈操之的脸色,说道:“名医杨泉与我爹爹是好友,来拜访我爹爹时说起谢家姐姐的病,却道已是无可救药,我不信,陈郎你有办法救她是吗?”

陆葳蕤不懂医道,虽知虚劳尸疰是极严重的病,但却相信陈操之能治,毕竟她张姨的不孕症也是陈操之治好的,对陈操之难免有些盲目信任。

陈操之内心痛惜至极,想着三月末那个大雨滂沱的清晨与谢道韫在寿州八公山下挥手作别,而今归来,得知的却是谢道韫病将不起的消息,他不愿意相信这一消息,他也希望自己能妙手回春治好那才高命薄的奇女子,可谢道韫若真患的是肺痨肺结核,他同样是束手无策,葛师的《金篑药方》、《肘后备急方》都提到了“劳疰”或“尸疰”这种恶疾,认为此病不但积月累年,渐就顿滞,以至于死,还具有传染性。虽然也开出了针对的药方,但只能是拖延一些时日,患者最终还是会死去,未有治愈的先例——

陈操之与陆葳蕤依然双手交握,陆葳蕤感觉到陈操之手心浸出汗水,就知道谢道韫的病让陈操之感到了极大的忧虑,心也就悬起来,轻唤一声:“陈郎——”

陈操之道:“只盼杨泉误诊,谢道韫患的不是劳疰。”

陆葳蕤听陈操之这么一说,顿时为谢道韫揪起心来,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一切安慰的言语都无比苍白,那书法屏风后削瘦而努力端坐的剪影却异常鲜明——

陈操之松开陆葳蕤的手,双手扶膝,手指在膝盖上伸缩起落,象是在按捺箫孔,这是陈操之的习惯,遇到烦难之事,他就会以这种姿态苦思对策,他现在就是在紧张思索谢道韫的病,他知道链霉素是治疗肺结核的特效药,链霉素是从链霉菌析离出来的一种抗生素,但以他所知的那些粗浅常识和东晋的现有条件。是无法制造出链霉素的,这制药绝非是造个往复式风箱那么简单,风箱造得粗糙点无妨,但链霉素却马虎不得,莫说他不知道如何提炼链霉素,就是知道,在时下这种简陋条件下析离出来的链霉素肯定不纯,哪能给谢道韫服用呢!

马车不停行驶,秋风拂起车帷,陆葳蕤将车帘拉开,阳光照入车厢。说道:“陈郎,你即去乌衣巷探望谢家姐姐吧,我想应该是误诊。”

陈操之“嗯”了一声,平静了一下心绪,又握住陆葳蕤的纤柔小手说道:“这两日我将很忙碌,后天我去看你,近来都中会有大事发生,你尽量不要外出。”

陆葳蕤道:“你出入也要小心一些,那卢竦在天师道信众中颇有威信,又得皇帝宠信,只怕不肯善罢甘休。”

陈操之在她白嫩手背上吻了一下:“我会小心的,今日只是给卢竦一个薄惩,他若不知进退,将会自取灭亡。”又道:“后日我去拜访你爹爹,还要再提醒陆子羽一句,莫要与卢竦、朱灵宝这些人厮混,其祸难测。”

陆葳蕤摇头道:“我六兄哪里是肯听劝告的人呢,只会把陈郎的好意当作非难。”

陈操之默然不语,心道:“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临近建康城南门,陈操之下车乘马,他先送陆葳蕤回横塘,然后径去乌衣巷探望谢道韫。

在横塘北岸分手时,陆葳蕤从车窗里向陈操之示意近前,陈操之下马靠近,听陆葳蕤道:“没什么事,陈郎好生为谢家姐姐治病,一定要治好她。”

陈操之看着陆葳蕤澄澈双眸,用力点了一下头。

陈操之让小婵、黄小统等人先回顾府,觅良医为黄小统接骨,他带着沈赤黔数人策马直奔乌衣巷谢府,此时是巳时三刻,谢安、谢万在台城官署尚未回府,谢韶出来应客,一见陈操之,谢韶如见救星,道:“陈兄。你可回来了,赶紧为我元姊诊治一番吧,那些庸医胡说我元姊是不治之症,我不信,只盼陈兄回来。”

谢韶在钱唐枫林渡口听丁幼微对堂姊谢道韫说过,待陈操之回来为元姊诊治一下,陈操之虽不是名医,但或有治元姊的偏方,而且谢韶以为,元姊之疾,半是心病——

谢韶也不去禀报三叔母刘澹,带着陈操之就去谢道韫居住的蔷薇小院,小院冷冷清清,只听到咳嗽声。

谢韶立在院前阶下,说道:“元姊,陈子重来探望你了——”

咳声立止,谢道韫的声音道:“请稍待。”听得出,那语调微颤。

陈操之心中既伤感又激动,静静等候了一会,听得木楼里侍婢柳絮的声音道:“娘子,让婢子来帮你吧?”谢道韫道:“不用,你和因风先出去。”

柳絮、因风二婢走了出来,向陈操之和谢韶行礼,二婢女眼泪汪汪,柳絮道:“娘子要换上男装与陈郎君相见呢,唉,娘子就是这么认真!”

因风热切地望着陈操之道:“陈郎君,你能治好我家娘子的病对不对,陈郎君一定能。”

陈操之心头沉重,他知道自己无力治愈这种劳疰,却还是点头道:“一定会好起来的。”

柳絮、因风二婢顿时喜笑颜开,二人一起入室小声地对道韫娘子说这事,说陈郎君有把握治好娘子的病。

谢道韫淡淡一笑,心道:“子重很会安慰人,他还没给我切脉诊视,就说能治好我的病!”又想:“或许子重真有治劳疰的良方?”

因陈操之的到来,谢道韫感着美好的希望,这时她才觉得自己竟是如此地渴望见到陈操之,这种情感并不象那日与陆葳蕤所说的那般隽永超然。

第五卷 假谲 第六十四章 世间没有祝英台

九月中旬天气,从户外阳光下走进幽静的室内。刹时间眼睛不能视物,只感着清凉之气和淡淡药香,陈操之闭了一下眼睛再睁开,就见谢道韫立在屏风前含笑望着他,依旧是襦衫纶巾,只是衣衫下空空荡荡,已是瘦得不成样子,趋前作揖道:“子重,远行辛苦。”是本来的低柔嗓音,不是洛阳腔,因为那种浓重的鼻音会让她咳嗽加剧陈操之看着谢道韫形销骨立、弱不胜衣的模样,心中一恸,不禁上前执着谢道韫的手,伤感不已,问候言语都不知从何说起——

谢道韫被陈操之拉着手,挣了挣,想缩回来,陈操之握得颇紧,只好作罢,所幸谢韶、柳絮等人皆未入内,羞怯稍减。只是心口涌上一股热潮,忍不住咳嗽起来,猛然记起自己这病是会传染他人的,急抽回手道:“子重,不要碰我。”

陈操之稍显尴尬,扭头看了看,并无他人,便道:“道韫,你不要把自己的病看得太严重,慢说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劳疰,即便是,其传染性也只针对体质虚弱的人,我身体强健,又懂医道,有什么碰不得。”

谢道韫狭长的眼睛睁得老大,吃吃道:“你,你,咳咳,子重你叫我什么?”

陈操之道:“祝英台的名字现在不能用了,你只对我一人用,实在有些怪异,太隔膜了,来,坐下,我为你切脉。”

谢道韫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能思考了,让陈操之牵着手坐到书案边,陈操之坐在另一侧。谢道韫把手缩回袖底,陈操之道:“把手伸出来。”

谢道韫迟疑了一下,想起陈操之现在是医生的身份,是来给她诊脉的,便抿唇笑了笑,伸右手,手心向上,搁在书案上——

谢道韫未患病前就是身形高挑纤瘦的,可一双手却不显得指骨嶙峋,手背莹白、指节修长,尖如细笋,那是弹琴吹箫的手,但如今,这纤纤玉手终于显出了病痛的摧残,指骨棱起,显得手指格外的长,虽然白皙依旧,但这种白,是毫无血色的白,已没有了光润的色泽——

单单一只手就给人不胜今昔之感,世间好物不坚牢。彩虹易散琉璃脆,陈操之心里叹息一声,调匀呼吸,为谢道韫把脉,方才执手不觉得,现在触腕冰凉,谢道韫血气衰微已极。

过了一会,陈操之让谢道韫换一只手再切脉,心里犹疑不定,说到切脉,陈操之只是根据西晋太医王叔和所著的《脉经》十卷自学的,没有名师指点,所以并不甚精,虽从脉象中察觉谢道韫虚劳过甚,但虚劳并不就是肺结核,肺结核是因为体质虚弱而被痨虫侵入,虚劳可治,可肺痨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基本不可治。

陈操之又细问谢道韫饮食起居,诸如睡眠、气短、饮食多寡、自汗盗汗否?腹胀便溏否?气短心悸否?午后和傍晚有低热否?咳痰有血丝否?甚至,月事不律或停闭否?

这些事,当日杨泉和宫廷太医也大抵问过,谢道韫不觉得有何羞缩,但陈操之问来,她就简直无地自容了,偏偏陈操之又医貌肃然的样子,她只好低着头一一答了。

陈操之蹙眉深思,隐现喜色,谢道韫虽然咳嗽四个多月了,但痰里并无血丝。而且诸症状并不是很严重,也就是说谢道韫的确是虚劳之症,但不见得就是尸疰肺痨,即便是肺痨,也应是初期,如果调治得当,未始没有治愈的机会。

陈操之道:“伸舌头让我看看。”

谢道韫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咬着嘴唇,狭长的眼眸闪烁不定,不看陈操之,也不开口。

陈操之无奈道:“那你自己对镜看看,舌尖会不会发紫?”左右一看,没看到有铜镜。

谢道韫咳嗽了两声,唤因风取铜镜来,因风一直在廊下侍候,闻声赶紧去卧室去了一面锃亮的背有瑞兽图案的铜镜来,谢道韫看了陈操之一眼,陈操之背过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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