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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风流-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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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亨转头看着一名黑瘦的汉子道:“刘千户,可有此事?”

    那汉子忙道:“确有此事,卑职本应告知大人,但卑职尚未搜集全证据,贸然告诉督主无端给督主添堵,本想弄清楚了原委再禀报督主,也好让督主在皇上面前说话有理有据,教牟斌反驳不得。”

    范亨点点头道:“你的考虑没错,正南坊锦衣卫千户所倒是个刺头儿,这个宋楠的名字本督也听到好几回了,一个跳梁小丑还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这一回我倒要看牟斌怎么交代,我要他亲自将宋楠交到我手上,倒要看看他是不是铁打的身子。”

    田规磕头道:“多谢督主做主,就是那小子可恶,打人就是他带的头,我这鼻子就是他打的。”

    范亨皱眉道:“行了行了,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都打不过,你还有脸说?成天介吃喝玩乐,身手比街头闲汉尚自不如,真是废物一个;马上将情形写个口供呈上来,明日一早跟着本督去他锦衣卫衙门去会会牟斌,我倒要问问,是不是他牟斌纵容手下这般无法无天。”

    ……

    正南坊英国公府内,张仑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房里捧着茶壶站在一名老者身旁,那老者须发皆白,正挥毫泼墨在一方白纸上悬腕如飞,顷刻,一副笔墨酣畅淋漓的大字便跃然纸上。

    老者满意的端详了几眼,用柔软的丝巾擦擦手,坐倒在椅子上,张仑赶紧上去替老者的紫砂壶中斟上茶水。

    “仑儿,这副字如何啊?”老者喝了口茶,淡淡问道。

    张仑毕恭毕敬的道:“爷爷的字写的越发的好了,笔走龙蛇墨如刀枪,满纸都是精神头。”

    老者呵呵一笑道:“你这马屁功夫也是见长啊,爷爷这字也就是自娱自乐,可登不上大雅之堂,爷爷这双手握刀枪握的惯了,拿着笔杆子确是不太自如,不过你说的墨如刀枪倒是中肯之评,爷爷确实将这笔杆子当刀枪使来着。”

    张仑笑道:“咱们家又不学文卖字,字写的好不好有甚干系,爷爷一句话,内阁那些个饱学之士也不敢不听。”

    老者摆手道:“幼稚,这等话在府中说说则已,如今可不是咱们的好时候,内廷外廷分庭抗礼,王岳范亨等人都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内阁李东阳、谢迁、刘健,哪一个不是皇上面前的宠儿,倒是我们这些勋戚之家在皇上眼中逐渐的淡了;那日我跟徐老公爷闲聊,他的话里话外也流露出此意。”

    张仑赔笑道:“爷爷,皇上对老勋贵还是上心的,京师中十二团营、五军都督府这些要害军职不都还交给勋戚们管着么?皇上若是不信任咱们这些勋戚,岂会让军权落于我们手中。”

    老者抚须点头道:“那是自然,皇上在心里对我们这些祖上跟随太祖爷打下大明江山的勋戚们还是极为信任的,一旦国家有难,咱们这些人照样是中流砥柱,咱们不可靠,难道靠内廷那些阉人?亦或是要内阁三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学士去战场上打仗?那不是笑话么。”

    张仑笑道:“爷爷说的极是。”

    老者顿了顿道:“话虽如此说,目前我们还是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为好,就像爷爷写的这幅字一样,现在我们要做的便是握住军权,韬光养晦。这幅‘韬光养晦’爷爷便送给你,你这一年来办事老成了许多,将来咱们英国公府的门第可是要你顶着,爷爷老了,以后要看你的了。”

    张仑忙躬身道:“爷爷说这些作甚?爷爷身子康健比之少年尚且有余,有爷爷在一天,孙儿心中便无忧无虑,总觉得踏实的很。”

    老者笑道:“就说你最近嘴巴上的功夫长进了不少,人不服老不成啊,以前一个马扎爷爷可以立两个时辰纹丝不动,如今半个时辰也欠奉,不许油嘴滑舌的拍马屁。”

    张仑笑着点头,伸手将茶壶放在桌上,吹干字上的墨迹,珍而重之的卷起来用黄丝带扎好放在一旁。

    老者喝了两口茶摆手道:“你去,我来外宅享清闲,你犯不着老是陪着我,你那妹子最近闹得凶,传我话去告诉她,要她不准调皮,好生的学些女红,碰到门当户对的爷爷替她做主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不许她再在外边瞎胡闹。”

    张仑点头答应,老者拿起案头上的一本书翻看,却见张仑站着不动,扭头诧异道:“你怎地还不走?有事么?”

    张仑陪笑道:“确实有件事要请爷爷示下。”

    老者道:“有什么事你自己解决不了的?现如今你也算是有几分面子的人物。”

    张仑期期艾艾的将今日下午之事说了一遍,老者越听越怒,将书一摔骂道:“混账,刚才跟你说的话都成西北风了,何为韬光养晦?东厂和锦衣卫衙门之间的事情轮到你掺合什么?往身上揽事也不是这么揽的,厂卫之间的纷争皇上都无法调停,你瞎cao什么心?真是混账。”

    张仑小声道:“爷爷莫生气,孙儿不是要惹事,只是孙儿觉得这件事跟孙儿有关,毕竟宋楠是为了孙儿抱不平,孙儿怎好袖手?岂不是教人说孙儿不顾道义么?”

    老者怒道:“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那宋楠摆明是借你之名跟东厂闹事,我都看得出,你却不知?你怎地这般糊涂?这姓宋的居心可恨,压根不必理他。”

    张仑道:“是是,但宋楠却不像爷爷说的这般不堪,事后他向孙儿保证了,绝不会涉及孙儿分毫;您也知道,宋楠在五城兵马司的差事上帮了孙儿很多,若无他谋划,孙儿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那么多的手段,更别提受到皇上亲口夸奖。您不是说,最近皇上有意让孙儿领神机营么?那还不是因为上次的事给了皇上好印象;孙儿觉得,宋楠帮了孙儿这么多,这一次他算是遇到了急难,从中斡旋帮他一把也算是还个人情;您常说,交接关系,编织人脉,孙儿这也是按照您的教导来做的,这宋楠我瞧绝不简单,也许将来会成个人物。”

    老者皱眉道:“你对他如此看好?就因为他在街上弄得那些花样?”

    张仑道:“倒也不全是,孙儿瞧他行事果敢潇洒,虽为低级官职,举止气度却有些气象才这么说的,就算他不是个人物,咱们帮他一把,不也是算是还了人情么?孙儿可不愿欠人人情。”

    老者拍了桌子道:“幼稚,这人情该有多大?贸然介入调停,不是让内廷指谪我国公府多事么?”

    张仑想了想道:“罢了,爷爷,此事您老当不知情,明日我去看看,面子上能镇得住便帮,实在不成,只能怪那宋楠命苦。”

    老者皱眉想了想道:“不成,你既出面便代表我国公府参与其事,事情若办不成,没得反落得一身sao,被人讥笑没面子。”、

    张仑道:“那怎么办?我已然答应宋楠了,允许他明日上报时说是为了我动怒才和东厂动手的。”

    老者伸手抓起桌上的书卷扬手yu砸,张仑不敢避让耸肩以待,半晌却没见书本砸来,但听那老者叹息一声道:“你呀,还是太幼稚,爷爷恐怕活不了几年,爷爷在世一切好说,爷爷一走,有的你苦头吃。罢了,今日之事东厂那帮狗东西也对你不敬,不管怎说他们骂你是哪根葱便是辱我英国公府,范亨那人也越来越不像话,趁此机会敲打敲打也好,否则当我英国公府是好欺负的。”

    张仑喜道:“爷爷,您同意啦。”

    老者道:“我可没同意,你明日自去调停,如范亨不给面子,便来告于我知,我去见见他;但我可不是为了那什么宋楠,我是为了维护我国公府的面子,像宋楠这种锦衣卫出身的人,与你结交恐有他图,你可不要感情用事,记住爷爷的话,爷爷可是几十年风风雨雨过来的经验之谈。”

    张仑忙跪下磕头道:“教爷爷费心了,孙儿无知。”

    老者摆手道:“起来,你算是让我满意的了,比起定国公府的那些纨绔,你已经很让我省心了,去。”

    张仑磕了个头,起身拿起桌上的字卷,缓步退出门外;老者独坐大椅上,微微一叹,看着烛火出神。

    张仑来到庭中沿着碎石小道往自己的住处走,廊柱后一个黑影蹦了出来,唬的张仑一跳。

    “哎呦,我的好妹子,你能别这么神出鬼没的吓人么?”张仑扶额叫起撞天屈来。

    媗郡主身着长裙,倒显得妩媚可爱,一把抱住张仑的胳膊轻声道:“哥哥,爷爷同意了么?”

    张仑道:“怎么,你好像很热心的样子,你不是很讨厌宋楠么?”

    媗郡主道:“怎么着他也是为了哥哥闹的事,总不能看着他下狱,再说了,他可是许诺我,要是能帮他过了这一关,便请我在京城好吃好玩的玩三天。”

    张仑皱眉道:“他求你帮他?”

    媗郡主摇头道:“那倒不是,我缠着他说话,他急着要走,我便夸了海口要帮他。”

    张仑吁了口气,心道:“宋楠若是求妹妹来办事,那可真是别有居心了,还好不是这样。”

    媗郡主朝书房努努嘴道:“爷爷在干什么?”

    张仑道:“爷爷不太高兴,对着灯枯坐呢。”

    媗郡主嘻嘻一笑道:“我去帮爷爷捶捶背,替你逗爷爷开心,宋楠那里,你可要说是我帮着求情的。”

    张仑苦笑摇头道:“妹子,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将来嫁人了还是这么顽皮该如何是好。”

    媗郡主嗤之以鼻道:“切,谁要嫁人。”说罢甩给张仑一个白眼,蝴蝶般飞往书房,远远便叫道:“爷爷,媗儿来看你了,替您捶腰揉背说说话儿。”

    张仑头皮发麻,书房中的老者也同样一脸苦相,好容易来外府别院清净一会,这妞儿一来,这一晚上就算是毁了。

第一零一章 问罪() 
第一零一章

    清晨,街道屋瓦上皑皑的白霜尚未消融,bei精城尚未从宿醉中醒来,南薰坊锦衣卫衙门前的广场上便已经嘈杂不堪。

    数十骑骏马从东长安门奔出,马蹄之声踏碎清晨的寂静;锦衣卫衙门负责守门的校尉刚刚打开厚重的大门,便看见这突如其来的数十骑人马直奔衙门口而来。

    负责守卫的百户看清楚领头的那个身材胖短,面孔的白皙的人的长相之后,赶紧下了台阶拱手施礼。

    “范督主,什么风将您老人家一大清早便吹来了?”

    范亨看也不看那锦衣卫百户一眼,坐在马上勒着躁动不安的坐骑的缰绳,身边一名番子亲卫冷声喝道:“废什么话,我家督主亲自前来拜会牟指挥,还不前去通报?”

    锦衣卫百户忙道:“牟指挥还未到衙门,请督主入内先喝口茶,牟指挥一会便会到。”

    范亨‘哼’了一声,一摆手,二十余骑纷纷下马,大摇大摆的往锦衣卫衙门走去,那锦衣卫百户赶紧吩咐人在大厅看座沏茶,同时命人赶紧去通知牟斌。

    盏茶过后,衙门外马蹄疾响,牟斌一身戎装带着一阵冷风从厅外进来,远远便拱手叫道:“范督主怎地有空来我锦衣卫衙门清坐?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也好提前迎接呢。”

    范亨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淡淡拱手道:“岂敢劳动牟指挥大驾,贵属能让我范亨进门便算是天大的待遇了。”

    牟斌一愣,范亨说话yin阳怪气,脸色颇为不善,也不知捣的什么鬼,但牟斌沉的住气,哈哈笑道:“范督主说的哪里话来,咱们厂卫一家,锦衣卫衙门之内,范督主畅行无阻,谁敢不让范大人进门?”

    范亨冷笑道:“好个厂卫一家,如今你锦衣卫衙门可是硬气的紧呢,今后怕是我范亨都不敢在你们锦衣卫衙门随便说话了,没得挨你们手下兄弟的拳头;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这些年轻人的拳头。”

    牟斌一愣道:“范督主怎地越说,本人越是迷糊了,范督主怒气冲冲,想必有什么事情发生。”

    范亨嘿嘿冷笑道:“牟指挥,这样做戏有意思么?蒙着瞒着也不是办法,是脓疮总要出头,我看你还是不要做戏为好。”

    牟斌道:“怎么回事,我着实不知范督主来意,坐下慢慢说,是不是下边的人有出言不逊惹怒了范督主了?”

    范亨道:“你当真不知?”

    牟斌摊手道:“全然不知您所指为何。”

    范亨冷声道:“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我希望牟指挥能给个说法,田规,跟牟指挥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鼻梁依旧肿胀的田规走上前来,将昨日下午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将自己描述为无辜之极,被锦衣卫校尉们欺负的yu生yu死,就差扒了衣服当众晒出身上的瘀伤了。

    牟斌听的暗自吃惊,昨日在宫中当值,侍奉了皇上一整天,衙门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打人的还是那位新进提拔的正南坊副千户宋楠。

    “果有此事?”牟斌道。

    范亨道:“我还能造谣不成?一大清早的我便来你这衙门里,你当我吃饱了撑的么?”

    牟斌招手吩咐旁边的校尉道:“着郝同知和陆佥事来见。”

    校尉忙入后堂,不一会,两名官员由后堂公房进入大厅,正是锦衣卫衙门的二把手锦衣卫同知郝大通和锦衣卫指挥佥事陆满堂。

    牟斌劈头便问:“昨日正南坊可曾有事端上报?”

    郝大通忙行礼道:“昨日傍晚,正南坊副千户宋楠来衙门送来一份呈报,叙述昨日午后锦衣卫与东厂的兄弟发生误会双方言语不合互殴之事,昨日指挥使大人在宫中当值,我和陆佥事见天色已晚,便打算今日一早禀报大人。”

    牟斌皱眉喝道:“果有此事?宋楠现在何处?”

    郝大通道:“昨夜我见天色已晚,便要宋副千户先行回去,要他今日一早来跟牟指挥详述此事;可能他一会儿便到了。”

    范亨冷笑道:“一会便到?怕是畏罪潜逃了,这厮胆大包天,不仅阻挠我东厂番役抓捕人犯,殴打我东厂番役,还口出污言影射我内廷太监,这等大罪,他岂会乖乖认错,还不早就逃了;你们锦衣卫办事可真是够呛,早该昨日晚间便抓捕控制住此人才是,真是笑话。”

    牟斌脸色难看,忍住气道:“范督主,事情还没弄清楚,岂能断言谁是谁非,若是我锦衣卫之过,本人定不姑息便是,何必说这些话,那宋楠家眷在京城,就算是有罪,也绝不会轻易逃走,督主稍安勿躁。”

    范亨扬手道:“笑话,什么叫谁是谁非尚未定论?你瞧瞧我手下役长田规,这脸上青紫的跟猪头一般,足见你手下下手狠毒,我说牟指挥啊,到底咱们东厂跟你锦衣卫有何冤仇,你的人这般的下狠手?该不会是有人暗中指使,是不是瞧着皇上对咱们东厂信任和气些心中不忿。”

    牟斌气往上撞,冷冷道:“范督主扯这些作甚?厂卫办案,往往相互重叠,产生摩擦也是难免的,况且目前只是听贵属一面之辞,岂能得知来龙去脉?”

    范亨哼了一声道:“好,那咱们就等着那宋楠前来,我把话说在头里,今日若不给本督一个交代,可别怪我将此事禀报皇上,请皇上主持公道。”

    牟斌冷然道:“范督主放心,必给你个交代便是,又何必拿这样的小事去烦皇上。”

    范亨道:“在你而言是小事,在我范亨看来,这事可不小,你……”

    话说了一半,就见一名校尉快步入厅,来到牟斌面前禀报道:“牟指挥,正南坊锦衣卫衙门副千户宋楠求见。”

    牟斌站起身来,面容冷峻道:“叫他进来。”

    校尉往外跑去,不一会,衙门口进来数人,当先一人布衣散发步履从容,身上还缠着数条锁链,每走一步,锁链便发出哗哗之声,不是宋楠还有谁?

    宋楠来到厅内,冲牟斌施了一礼道:“牟指挥,属下宋楠带罪来见。”

    牟斌指着宋楠身上的布衣和锁链道:“你这是作甚?”

    宋楠道:“属下昨日犯下大错,自觉愧对牟指挥,故而自革冠带,负枷请罪,请牟指挥发落在下。”

    宋楠摆了摆手,身后跟随的李大牛将抱着的一只木托盘送上,托盘里是锦衣卫的官服和兵刃腰牌等物。

    牟斌皱眉喝道:“宋楠,上官尚未发落,你自己玩这一套作甚?”

    宋楠道:“不用牟指挥发落,属下也知道今次绝无幸免,我锦衣卫跟东厂动手,也不用去看谁有理无理。”

    牟斌喝道:“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不用管有理无理?既有纠纷,自然是无理一方负责,你说这话便该掌嘴。”

    范亨冷笑道:“瞧瞧这家伙的一张利嘴,还负枷带锁来请罪,这场戏做的可真不错。牟指挥,本督倒是蛮佩服你的,知道本督要来,居然让这小子跟你演双簧,佩服佩服,这场戏该让皇上看看才是。”

    牟斌怒道:“范督主,你这话说的刺耳,什么叫我和宋楠一起做戏?这件事我压根才刚刚知晓,你信也罢不信也罢,这是事实。”

    范亨冷笑连声道:“好,既然宋楠已经来了,本督便看你如何处置此事,我可等着听信呢,今日皇上要我巳时陪同游西苑,本督可没时间耽搁。”

    宋楠这才知道,坐在右首椅子上的这个胖胖的家伙便是东厂提督,司礼监掌印太监范亨,原来一大早这家伙便带人来兴师问罪了,在看看范亨身后,昨日被自己痛殴的役长田规正怨恨的盯着自己,脸上一副残忍的幸灾乐祸的笑意。

    牟斌心中也极为恼火,宋楠此举给他带来极大的麻烦,锦衣卫和东厂在皇上面前的争宠正落于下风,自己又不愿像范亨那般为了邀功而不择手段的罗织罪名制造冤案,本想徐徐扳回局面,不料宋楠竟然来了这么一处;看着田规鼻青脸肿的摸样,牟斌心里也很是解气,但这件事如何了局,倒是棘手之极。

    “宋楠,你和东厂番役因何而起冲突?还不从实招来?”牟斌很想知道实情,于是沉声问道。

    宋楠拱手道:“指挥使大人,卑职所领锦衣卫旗校和东厂的兄弟们并无恩怨,这次冲突也是事出偶然。”

    田规忍不住叫道:“你说的倒轻巧,近月余时间,我东厂兄弟每在正南坊拿人均受你锦衣卫阻挠,还说事发偶然,分明就是早有图谋。”

    宋楠微笑道:“照田役长这么说,正南坊中只许你东厂拿人,便不许我锦衣卫拿人了?田役长不如请范督主上个折子,请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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