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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柳处长浓眉一簇,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那服务员小女生立即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她吓了一跳,赶紧趁着这位看起来很凶的部队军官发火之前,一溜烟就跑了。
外人跑掉了,房间里只剩情报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柳处长面色铁青,一副全世界人民都欠他银子的架势,那两个科长识趣地不去招惹他,而是过去搀扶探望那些受伤的士兵。好在许岩的出手还算有分寸,士兵们果然都只是手脚酥软而已,却没什么大碍,一个个都能扶着墙站起来了。
赵班长惭愧地向柳处长说:“对不起,领导,我们没用,没能把这个人制服。。。他的力气太大了,我们制不住他,对不起了领导。”
对着这些因为执行自己命令而受伤的基层士兵,柳处长倒不好摆脸色了,他安慰了赵班长一通,问他们是否伤得严重。赵班长活动了下身体,点头说:“还好,我倒没啥的,就是手脚酥软,用不上劲头,出不了力。。。”
说着,他偷眼望了一眼许岩,眼中犹有余惧——不但是他,那些士兵纷纷缓过气来了,一个个都在偷眼看着许岩,目光中带着惊讶、钦佩、畏惧等种种复杂的情感。
看着赵班长和战士们并无大碍,柳处长松了口气——如果赵班长他们一个个被许岩打得轻伤重伤的,那这件事就难收尾了,这件事,是他下的命令,他也担着关系的。好在现在看着好像只是一些皮肉伤而已,那倒是容易解释了,可以说“双方情绪激动之下发生了一些肢体冲突”,也能解释过去的。
柳处长让受伤的士兵先回去,看着士兵们脚步蹒跚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沉浸在一片难堪的寂静中,双方都没有说话——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不知该怎么说话好。
良久,柳处长终于开口了,他叹了口气:“许中校,事情闹成现在这样,这已经不是我能处置的范畴了——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了。”说着,他拿着手机,望向了许岩,问道:“这个,你不至于要阻挠我打电话吧?”
许岩摆摆手:“柳处长,你要汇报的话,请便就是——但我这边也需要向我的上级汇报。”
柳处长默默点头,他也不做声,只是低头按着手机号码——许岩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还是处于没信号的状态,他有点疑惑:怎么对方的手机就能拨号码?
“柳处长,你的手机在这里怎么能用?”
柳处长一边拨着号,一边简单地答道:“这是卫星电话,是专门用来在移动信号不好的地方用的。。。”
“那,你能不能借来给我打个电话。。。”
“不能。”柳处长简单地答道,看到许岩错愕的表情,他苦笑着摆摆手:“许中校,你不要误会,我不至于舍不得那点话费,但。。。怎么说呢,就算现在我是拿你没办法了,但我也不能提供通讯工具让你跟外界联系,这是我的立场问题,希望你能理解——酒店的一楼大堂那边有座机电话,你可以下去那边打电话。”
老实说,许岩对柳善明的掩耳盗铃还真是颇为鄙视的——看守自己的士兵都被打垮了,他已经没能力控制自己了,自己跟外界交流和接触那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点爽快点,把电话借给自己算了呢?真是不痛快的人啊!
许岩腹诽着,快步出了门,直截到柜台打电话。许岩直接打电话给文修之,电话隔了好一阵才接通,然后,许岩听到了文修之沉稳的声音:“你好,我是文修之,哪位?”
“文哥,我是许岩。”
电话那边的文修之愣了一下,然后,他显得很惊讶地说:“咦?岩老弟,你回来了?这是京城的号码。。。不是说你还在俄国的海参崴旅游吗?怎么今天就到京城了?”
许岩也吃了一惊,他本来想直接告诉文修之,自己被人隔离审查了,但现在,他却是被文修之的这番话吸引了注意力:“啊?什么?谁跟你这么说的呢?”
“情报处啊,他们说你回来途中经过海参崴,想在那边休闲几天一下,既然是老弟你的事,我自然没什么异议的——怎么,俄国妹子不好玩,你提前回来京城了?”
握着话筒,许岩缓缓点头,心中却是恍然。他一直想不明白,以自家和文修之的交情,还有文修之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怎么自己被政治处的人隔离审查了,文修之却是连个屁都没放,就这样不闻不理了?
作为修道者,许岩不是很在乎文修之的权势和家世,但被一个自己认可的朋友就这样背叛,许岩还是感觉很痛心的。所以,知道文修之对这事毫不知情时候,许岩顿时觉得心情舒服了很多,他的口气也和缓了多了:“嗯,我昨天中午就回来了。。。”
“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去接你机啊!你现在在哪里?我让人给你安排住处,中午——哦,中午不行,下午还有课,但今晚吧,我们喝上几杯,好好聊聊你这趟日本的事。”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这里该是那个风景点吧。。。我看下酒店的便签。。。哦,这里是山河庄宾馆。。。好像是个风景区的,我在房间里看得到长城的。。。我把这酒店的地址给你念一下啊。。。”
听着许岩读了一遍地址,文修之在那边显得很惊讶:“岩老弟,你回来不找我,怎么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住了?你那地方,都是京城郊区的郊区了,都快到冀北了!是谁带你去那边住的?”
对文修之的问题,许岩避而不答,却是反问:“文哥,部里的政治处,是不是有一个叫柳善明的副处长呢?”
“政治部的老柳?是啊,确实有这么个人——”
听到许岩提起柳善明的名字,文修之顿时认真起来了,他压低了声音:“怎么了?你突然打听柳善明干嘛?这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许岩轻笑一声:“就是这个柳处长,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啊,他带你去那边干什么?他跟你有交情?”文修之的声音显得很惊讶:“你什么时候认识老柳的?”
“呵呵,以前没交情,但今后说不定就有交情了——老柳带了几个兵过去,从机场直接把我带到了这里,让我必须写材料交代这一趟去日本的经历——这件事,你知道的吗?”
对许岩的询问,听筒那边一片沉默,这沉默持续得如此之久,许岩还以为文修之那边的电话被挂断了呢,过了好一阵,文修之才出声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扣了你?什么理由?”
许岩想了一下,说道:“按照那位柳处长说的理由,是说我带着女朋友出国去日本旅游,花费奢侈,有腐败嫌疑什么的。。。所以他们要对我进行内部审查什么的。。。”
文修之狠狠地骂了一句粗话,他听到文修之那几乎从牙缝里崩出来的咬牙切齿声:“老弟,你受委屈了!这帮家伙,真是好大胆子!趁我在国防大学学习的机会,搞这种突然袭击,以为这样就能整倒我文修之吗?
老弟,你等着,我马上带人来宾馆,把你接出来!你不要冲动,先稳住他们,我马上就来——咦,岩老弟,不对吧?”
文修之突然醒悟过来:“岩老弟,这不对吧?政治处如果要对你审查,那肯定不让你跟外界联系的,你怎么还能用宾馆的外线电话给我打电话?老柳他们再笨,他们也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吧?他们肯定是派人看守你的吧?”
许岩淡淡一笑:“他们是派了人看守我,不过今天,我把看守的人给全部揍翻之后才下来给你电话的——柳处长和政治处的两个科长都在,现在,是我把他们给关起来审查了。”
~~~~~~~~~~~~~~~(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节 心计()
电话里陷入了沉默,像是文修之也被这消息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好久,文修之才开口,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显得很紧张:“岩老弟,你不要冲动!我知道你很能打,不过老柳他们,你千万不要动他们,政治部是奉部里命令对你审查的,如果你把审查的主官都给揍了,事情的性质就很严重了,没事都会变成有事了——这个,你千万控制好情绪!”
文修之深深震惊于许岩的战斗力——孤身一人的被审查对象,却把看守人员和审查的军官给制服了,这种战斗力简直逆天了;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许岩那肆无忌惮的胆量——以文修之的家世渊博,官场上什么怪事奇事没见过?无论地方上也好,部队上也好,面对组织上的审查,无论多牛气多桀骜的官员,他们都会乖得像只温顺的小兔子一样俯首听命。纵然有些胆大的官员敢跟审查人员对抗,那也无非是跟审查人员吵架、拒绝签字之类软对抗而已,真敢对审查人员暴力的,文修之可是一个都没见过。
像许岩这样,审查对象反倒把审查人员和看守人员统统给制服了,文修之不要说见了,想都没想过——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许岩这家伙,也太生猛了吧?
比起许岩来,文修之更为深通人情世故。他知道,自己跟政治部冲突,那倒是没事——作为四局首长,部下没通知自己就被审查了,自己去闹,哪怕交涉得激烈一点,甚至自己跟柳善明打了起来,这都是上头能睁一眼闭一眼的——哪个带兵的首长不护短?这就是所谓的维护部门利益了,虽然不合规定,却是符合规则的,也在容忍范围之内。
但作为个人,许岩这样的小草根敢殴打了审查人员,那就是绝对难以容忍了——那是个人跟组织的对抗了,绝对是大逆不道了!
“岩老弟,你说你把柳处长他们审查了?这是什么意思?”
“审查,就是审查的意思吧?还能有别的意思吗?”
“岩老弟,你怎么审查柳处长他们?凭什么理由?”
“怎么没理由呢?”
许岩理直气壮地嚷道:“我出国日本,那是为了执行重要公务,也获取了重大的机密,现在,政治处这帮人突然冒出来,什么手续都没有,就逼着我写材料,强迫我透露这次日本旅行的详情——这种行为,跟绑架有什么区别?
对这种窥探国家秘密情报的行为,我当然不会放过了,所以,我将他们统统抓起来审查——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听了许岩的说法,文修之真是哭笑不得——整个天底下,恐怕也只有许岩老弟你自己会把这样的事情看做是理所当然的吧?做出这么石破天惊又蛮不讲理的事情来,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以前怎么没看出,许岩竟有这样不讲理的潜质呢?
日本真是个神奇的好地方啊!原先的许岩,那是个多么淳朴善良的好少年啊,简直是讲句假话都要面红的好孩子,没想到就去了日本一趟,他就变得这么腹黑了,不但蛮不讲理,还能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看来许岩去日本,是把日本人民的优秀素质给学得到家了。
“这件事嘛。。。”
文修之微微沉吟,已把事情的前后想得差不多了——政治部虽然对许岩下手,但他们明显是冲自己来的。因为,许岩能进情报部,是自己帮他办的特招手续,后来,许岩几次破格越级提拔,都是自己或者文家帮许岩出了大力,而这次许岩来京城,自己几天连续陪他,对他的接待都是超标准的,又帮他跑日本的特批手续——这些东西,肯定都放在了有心人的眼里了:文修之对许岩实在太看重,看重到了反常的地步!
自然了,大家会很好奇:文修之为什么那么看重许岩?
大家不知道,许岩和文修之之间还有救父恩情的这一层渊源,所以,对他们那异乎寻常的亲近关系,大家都感觉不可思议——倘若不是许岩经常带着一个漂亮的女朋友朱佑香到处转悠,而文修之当年也是以声色犬马闻名京城的花花公子,大家都很清楚他的性情,不至于产生什么怀疑——否则的话,大家的思路搞不好会被带到一些比较奇怪的方向去。
现在,只怕整个情报部都私下传遍了,这位新鲜出炉的许岩中校,是文局长嫡系中的嫡系,红人中的红人——甚至,有心人会以为,许岩就是为文家办事的白手套。
如果能找个机会,把许岩抓起来进行审一审,应该能抓住文修之的一些把柄吧?
就算查不出什么东西,起码也能查出文修之和许岩关系密切的真正原因啊!
有心人的想法很美好,但可惜,他们实现不了:一来,文修之雄踞四局局长的位置上,许岩是他的下属,要审查许岩,肯定会惊动他的。那是一个过不去的坎,一旦惊动了文修之,那就是“打草惊蛇”了。
二来,要审查许岩,这理由确实也不好找。许岩这半年间频频立功,职务和军衔都是唰唰地往上走,但他却没担任实职,只有一个外派情报员的身份——没有实职就没有责任,不从事实务就不会犯错——对一个不犯错的人,能拿什么理由去审查呢?
但这次,就在那不经意间,机会却是忽然出现了——文修之为了晋升少将,他必须去国防大学进行培训。培训期间,文修之虽然照旧担任四局局长,但实质上的,四局的日常事务他都只能交给副局长给代为处理了——文修之暂时脱离了情报系统,这就为他们对许岩下手制造了机会。
而他们一直找不到的审查理由,现在也是找到了。许岩这趟去日本公干,带了女朋友一起,朱佑香的机票啊、食宿等开支,都是走公务流程支出的——说起来,其实也没多少钱,也就是一两万块钱的事。放在平日里,这么小金额的案子,部里的纪委连查都懒得查,顶多就是通知处室领导注意一下分寸就是了。
但现在,为了对付文修之,这么小的理由,对方都不肯放过,他们以此为理由,对许岩进行审查,要求他交代去日本公干的整个过程——对此,文修之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审查许岩是假,冲着自己来,那才是真的。
如果许岩真按他们要求乖乖写了报告的话,那他们肯定会根据报告继续顺藤摸瓜地追查,然后部里纪检就会名正言顺地对许岩立案审查,逼问他与自己的关系。。。等对方如果取得了货真价实的证据之后,正式立案以后,就算是自己想出手挽回都是无力回天了。
当然,这要建立在一个基础上:许岩真的有问题!
想到这里,文修之很有种想笑的冲动:自己在情报线上干了那么久,肯定不可能一尘不染的,这是谁都知道的。但问题是,对方想给自己找茬,想阻止自己升将军,兴师动众地动用那么多的资源,发动突然袭击,却是找错了突破对象——自己的部下里,最干净最不怕审查的人,就是许岩了。
一直以来,许岩只负责处理F病毒狂化症的相关任务,却是从不参与情报部的内部事务,手上也没有沾过任何污点,坐得正站得直,他根本就不怕政治部审查。
文修之心思一转:“既然许岩没问题,自己何妨将计就计,把事情给闹大了去?从这角度上说,脾气暴躁行动鲁莽的许岩,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呢!”
虽然许岩揍了审查人员,不过嘛,道理都是人说的——文修之深知,天下没有说不过去的理由,关键是谁说的。如果是许岩说,他要以涉嫌“与日本人勾结窃取国家的军事机密”这罪名来审查柳处长,那大家只会哈哈大笑;但如果同样的一句话是出自文修之口里,那分量就截然不同了,大家就要为柳善明担忧了。
文修之缓缓说:“许岩,你说得很有道理啊!既然事出有因,那也不能怪你了,这件事,确实有点古怪,老柳他们热心得过头了。事有反常即为妖啊——许岩,我支持你的想法,你在好好查,看老柳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我现在马上就叫人过现场去协助你,我也往那边赶——呃,那边的局面有危险吗?你能控制吗?”
“啊,文哥,你会派人来吗?是高处他们吗?”
听到高敏的名字,文修之微微蹙眉,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淡淡说:“不是他——以后,你也不用再跟高敏联系了。我会给你安排新的联系人——或者,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就是了,以我们的交情,也没必要通过其他人转话了。”
放下了话筒,文修之唇边流露出一抹冷酷的微笑,眼中却是连一丝一毫的笑意都没有。如果是熟悉文修之的人在这里,他就能看出了,此时此刻,文修之已十分愤怒。
“高敏啊高敏,你还真够大胆的啊!是谁给你撑的腰,让你敢这样做呢?”
其实,刚刚许岩刚开始叙述的时候,文修之就察觉到这个事实了——就在自己本以为是固若金汤的堡垒四局里面,居然也出了敌人,这是比外部突然袭击更可怕的事!
自己本来倚为心腹的助手,情报分析处的处长高敏,他已经背叛了自己!
没有高敏的配合,对方不可能对许岩的行踪那么清楚,能准确地守在机场拦截许岩;昨天晚上,自己还亲自打电话给高敏,让他安排好许岩回国的行程,高敏还亲口很肯定地告诉自己,许岩想在海参崴游玩,需要多呆几天才回来。当时,文修之只是微微有些奇怪:在自己印象中,许岩不是这么贪玩的人啊!只是,那时候许岩电话不通,没办法联系,再加上有高敏的汇报,文修之倒也没想得那么多,所以就疏忽过去了。
文修之实在想不通,高敏为什么会背叛自己?自己把他从上尉一路提携到了上校,他也一直对自己忠心耿耿,完全没有背叛自己的理由啊,尤其在这个当头,自己即将在三十九岁的年龄层晋升少将,成为共和国最年青的将军,前程一片大好——就在这个骨节点上,高敏为什么要背叛自己?按常理来说,这完全没理由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即将调离情报部了,高敏感觉自己靠不住了,要另找靠山?
文修之想不通,既然想不通,他也不再想了——没必要追究为什么,关键是知道高敏有问题,那就足够了。他迅速打了几个电话,安排了一些事情。他还待继续打电话时候,电话却是自己响起来了——看到那电话号码,文修之嘴边隐隐露出了笑意:“来了!”
文修之按下了接听键,沉稳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