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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远处那急速接近的明亮车灯,许岩点点头:“是啊,确实是很不容易啊,终于解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节 仇恨()
蜀都大学的系列凶案,就此落下了帷幕了。
许岩本来以为,既然凶案了结了,事情也就完结了,但他完全没想到,对他来说,麻烦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白天,搬迁巨蛇尸体的工程继续进行。文修之不顾昨晚激战的疲惫,亲自在现场押阵,指挥着工程队搬运巨蛇的尸体。
因为文修之的邀请,许岩也在现场“帮忙”——其实许岩什么都不懂,他就是旁边看个热闹罢了。
正当工程进行得热火朝天时候呢,这时候,许岩忽然感觉到,空气中出现了一阵充满杀气和恶意的波动。
因为经了被刺杀的事,许岩的警惕性已被提到了最高,第一刻,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黄丹那家伙又回来了?”
许岩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眼:整个施工现场依然处于严密的警戒中,士兵和警察们保卫着大蛇的尸体,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军人和警察,警戒森严。
但经了几次刺杀的事件,许岩可不会轻易放松警惕了。他很快发现了,那道恶意波动的源头,是来自树林边上一群正在执行警戒任务的警察。
在这群警察中间,许岩很快找到了异样的目标——有个高个子警察混在众人中间,他警帽压得低低的,从表面上看来,他的举动很正常,像是在很随意地散步。
但许岩注意到,那警察看似在茫无目的地散步,但借着林间树木的掩护,他却是不知不觉地离其他警察越来越远,越来越接近施工地中心的巨蛇尸体了!
许岩心中暗惊:难道,是黄丹找到了新的寄宿体,它回来要抢夺魔丹了?
许岩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借着林间树木的掩护,他迅速地接近那名警察——老实说,许岩不是专业人士,其实他的盯梢是很粗糙的,但那警察显然已把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前方,浑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已被人盯上了。
当那警察接近到离巨蛇尸体已不到五十步的时候,许岩不再观察了。他走到他背后,突然喝道:“前面的警员,你站住!报上你的单位和名字!”
突然听到许岩的喝问,那警员身形陡然一僵。他直起身子,像是要转身回来。突然,他猛然发力,向前狂冲!
许岩立即发力急追,喝道:“站住——前面的,拦住那警察!”
这时候,在警察和巨蛇尸体之间,只隔着最后一道警戒线了,那个警察的猛冲得太突然,负责警戒的几名军人看到有个警察突然冲过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呢,那警察已猛然撞开了他们,一头闯进了警戒区里。
但出乎许岩意料之外,那警员的目标并不是巨蛇,而是巨蛇旁边的文修之!他猛然向文修之冲过去,一边从腰间拔出了手枪,猛然举枪瞄向文修之了!
情况太突然,文修之刚闻声转过身来,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他了。
惊变突起,文修之整个人都呆滞了,他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枪口,脸色苍白!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许岩已从身后追上来了,他猛然地扑倒了那警察,将他整个人撞翻在地,只听“砰砰砰”几枪枪响,那警察的几枪统统打在了地上。
许岩压在那警察背上,用力按住那警察握枪的手。挣扎中,警察的帽子都掉了,这时候,许岩才看清楚了对方的面目,看着对方那斑白的头发,那脸青鼻肿的脸,许岩忽然愣住了:“你。。。你是锦城市公安局的黄大伟?黄大伟,你疯了吗?你是警察,为什么要这样做?”
黄大伟狠狠地望着许岩,他眼中流露出刻骨的仇恨,又有着深切的悲哀,看到他那空洞的眼神,许岩忽然明白过来,什么叫做“心若死灰、生无可恋”。
还没等黄大伟答话呢,这时候,其他人已经反应过来了,几个士兵冲了过来,帮着许岩一起合力将黄大伟地双手反剪捆绑。
黄大伟惨叫着,他大声地叫骂着:“放开我!你们这帮畜生!”他拼命地挣扎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眼泪已经流了一脸:“文修之!许岩!你们这帮凶手,你们杀了我女儿!你们是杀人犯!”
“文修之!许岩!你们杀了我女儿,你们肯定会得报应的!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黄大伟的叫骂,许岩如被雷击,当场愣住了。他沉默地伫立在原地,看着黄大伟被军人们塞进一辆警车里带走了,他一路叫骂着,高亢的骂声不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直到被人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毛巾才住了口。看着那辆警车消失在远处,许岩才回过身来,这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文修之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文修之也在眺望着远处那辆渐渐消失的警车,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无论文修之如何勇敢,但刚刚在生死之间又走了一个来回,再勇敢的人都会感到心悸和后怕的。
“刚刚那个人。。。是锦城公安局的黄大伟?”
许岩点点头,默然无语。
“岩子,你看。。。他是不是被黄丹蛊惑了,所以要向我们报复?”
“我看不像。黄大伟看起来很清醒。”许岩叹了口气:“在我看来,他是完全的自主意志的——他就是自己想干的。”
文修之紧紧地抿着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他没必要再去追问黄大伟的动机了,刚刚黄大伟那状若疯狂的叫声已经把事情说得够清楚了。
文修之用力地拍拍许岩的肩头,什么也没说,许岩笑着摇摇头——朋友之间,有些话无需出口。经过昨晚一同出生入死的冒险后,许岩跟文修之之间已经有几分心领神会的默契了,他知道,文修之这是在感谢自己,救了他一条性命。
“岩子,这件事,我倒要看锦城市公安局如何给我们一个交代。”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文修之话音未落呢,那边已经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嚷起来了:“文部长,许处长!你们没事吧?”
邓伯南快步地奔过来,他一边抹着额上的冷汗,一边嚷道:“我刚刚听说发生的意外了,这真是把我给吓死了。。。文部长,是我管教不严啊,我要负荆请罪,请您处分我吧!”
看到邓伯南过来,文修之的一张脸顿时冷了下来,寒若冰霜。他哼了一声,拖长了声调说道:“邓副市长,你可是带的好兵啊,孤胆英雄,智勇双全嘛!可惜,就是枪法差了点。下一次,你该安排个枪法好点的过来嘛,说不定就能成功了。”
听得文修之那阴阳怪气的腔调,邓伯南身子微微发颤——他知道,锦城公安局的干警,竟敢刺杀京城下派的调查大员、情报部副部长、军队少将,这件事文修之要是不肯放过,那就是通天的大案,不要说黄大伟要完蛋了,就是自己都要陪着完蛋了。
邓伯南陪着笑脸:“文部长,这确实是我们的错,我们管教不严,疏于防范,确实有责任的,但这件事是有原因的,您听我解释一下。。。”
“邓副市长,我不是你们领导,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到时候,自然有人要你解释的。”
说着,文修之给许岩使了个眼色,转身拂袖而去。看着文修之生气地拂袖而去,邓伯南惶恐不已,他正待追上去解释,许岩挡住了他,他很沉重地说:“邓局长,刚刚的事,文部长很生气,非常非常地生气!
他说,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下过不少基层,从未见过这么目无纪律、胆大妄为的事,地方干警居然敢枪杀中央调查组负责人。。。简直骇人听闻。邓局长,这时候,还是让文部长安静一下吧,您就不要打扰他了,免得火上浇油,反而对您更不好了。”
听许岩这么说,邓伯南额上的汗珠更加密集了,他擦汗的手都颤抖了,他哀求地说:“许处长,咱们也是老交情了,这件事,你可真要帮我在文部长面前求个情啊!我老邓真是冤枉的啊!黄大伟那个混蛋,他。。。唉,他也是又可怜又可恨啊!”
许岩点点头,却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昨晚文修之和许岩与黄丹的那场激战,虽然邓伯南对在场的警员下了严格的禁口令,但黄丹的父亲黄大伟,他本身就是锦城市公安局的中层干部,在局里也有不少朋友和相识的。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他今早就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知道自己失踪一个多月的女儿依然还活着,却在昨晚被京城过来的文部长当场击毙,还对她连续开了十几枪,人被打得惨不忍睹。
可以想象,一个钟爱女儿的父亲听到这种消息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得知消息后,黄大伟立即就回家就拿了手枪藏在身上,然后不声不响地来到蜀都大学的现场,混在在现场的警察里,偷偷摸摸地摸了进来。
因为现场警戒的警力本来就是抽调了几个部门警察来负责的,黄大伟穿着警服,又是熟悉面孔,他出现在这里,其他警员根本就没警惕,就这样轻易把他放进了内圈。
接下来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倘若不是许岩反应警觉,抢先制服了黄大伟,文修之少将只怕当场就要血溅五步、命丧当场了。
“许处长,这趟多亏了您啊,倘若不是您机智果断,及时拿下了老黄,这一趟的事,那真是塌天的大祸了啊!
这件事,说起来也是造孽啊,老黄的女儿,听说那也是个好姑娘,从小就一直是学习优秀,年年的三好学生,他平时一直当心肝宝贝看待的,平时最为女儿骄傲的,没想到,那姑娘却是被妖魔鬼怪迷惑了,做出那么多可怕的事。。。唉,真是作孽啊!
昨晚的事情之后,因为要保密,我们也不敢跟老黄说这件事,结果不知道哪个多嘴的家伙把事情抢先跟他说了,又没说清楚,结果弄出了这误会。。。许处长,老黄也是个可怜人啊,他真的是一时气糊涂了,这里面真没有什么复杂动机的,就是个误会!
许处长,这误会,还拜托您跟文部长多多解释啊。我们锦城市局这边也会把事情跟老黄说清楚的,将来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绝对保证的!”
听着邓伯南絮絮叨叨地叙说着,许岩不知不觉地走了神。在他眼前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头发斑白的中年人那双泪流满面的双眼,眼中蕴涵着刻骨的仇恨。
这一刻,许岩忽然感觉很累。(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节 辞职()
许岩寻了个文修之空闲的空暇,把他给扯到了没人的旁边,他说了自己的来意。一开始,文修之还不相信,等到他听清楚了,他吓了一跳:“什么?岩子,你说什么?你要辞职?”
“嗯,”许岩诚恳地说:“文哥,我这人太笨了,实在不是做官的料,这个处长,我实在当不好。我还是回学校当我的学生吧!”
文修之狐疑地打量了许岩一番:“岩子,你很清醒啊,好像没被谁用石头砸过脑袋吧?我让你跟邓伯南谈,你怎么给我谈出这结果来了?难道老邓他也学会了黄丹的本事,他给你吃迷魂药了?”
文修之提到了黄丹,许岩心下恻然:“既然说到黄丹,文哥,我这边有个想法:先前咱们因为不知道魔物的真相,管那魔物它叫‘黄丹’,但现在,既然已经真相大白了,我们还继续叫它‘黄丹’,那就有点欺负人了。
那个牺牲的女孩子,她也是无辜的,也是被这恶魔所杀害的遇害者。她已经死了,咱们还继续用她的名字来作为那恶魔的代号,对一位无辜的死难者来说,这未免太不尊敬了,也不怎么合适吧?”
文修之微微沉吟,然后他点头:“岩子,你考虑得很是,我先前一直疏忽了这件事,正式的结案报告里这么称呼,确实不怎么好——那么,你看,咱们给那怪物取个什么代号呢?”
“这个,还是文哥你来定吧?”
“既然先前咱们专案组调查狂暴症系列案件时候,把那些怪物统统起名为‘F病毒狂化症患者’,现在,咱们又碰到了一种新类型的怪物,咱们干脆就叫它‘G病毒精神患者’如何?”
说吧,文修之沾沾自喜地望着许岩,仿佛为自己想出了一个好名字而高兴。
对于文修之起的好名字,许岩翻了个白眼,他有气无力地说:“文哥,你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这种能进行精神攻击的魔物,即使在魔界那边也是很少见的,它不可能大批出现的,也没必要专门给它造出一个类别了。倘若按我说的,就给它一个代号,叫做‘梦者’如何?”
“梦者?让人做梦的家伙?”文修之琢磨了一下,然后,他点点头:“还是你们大学生的头脑灵活,这个名字要贴切多了,也好听得多——行,就这名字了。”
关于名字的讨论于是从此告一段落了,从此以后,“梦者”的代号,从此就成为了这种特殊魔物的正式名称而记入各种的正式文件里。
“文哥,还有一件事。。。”
看着许岩那期期艾艾的表情,文修之很了解地笑了:“是老邓托你带话了吧?我可是先提醒你啊,那家伙是个老狐狸,你不要给他扮可怜骗了。说吧,那家伙许给你什么好处了?”
许岩笑道:“倒是没给我什么好处,邓局长答应了,让我朋友现在先主持刑警支队的工作,半年之内保证把她安排上正支队长的职务——”
文修之咂咂嘴,不屑地说:“区区一个副处级干部,还要拖上半年?老邓做事,可真是够磨蹭的。”
“没办法,我那朋友是女的,年纪也太轻了,邓局长也说了,他需要去跑很多衙门,做不少工作的。。。局党委会要通过,政法委要审批,组织部也要走跑程序的,这不是他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事。”
文修之笑笑,心想许岩始终还是太嫩了,还是给邓伯南糊弄了:这么大好的机会,他都没能把邓伯南给敲出足够的竹杠来——对个副厅级的公安局长来说,在系统内提拔一个副处级的干部,这哪算得上什么难事啊!
但这是许岩答应下来的事,文修之也不好让他没面子了。他撇撇嘴:“那,刚刚的事,老邓打算怎么解释?”
“邓局长的意思是,黄大伟是因为爱女丧命,悲痛过度,精神失常,疯掉了,所以才做出这种事来——如果文部长你同意的话,锦城市公安局希望能按这个口径来处理,给他安排一段时间的治疗吧。”
“疯了?”文修之唇边露出一抹微笑,他笑道:“老邓做事,还是那么老练啊!”
大家都知道,枪击调查组的中央大员,这件事的性质非常恶劣——文修之是代表京城下来调查的,相当于以前的钦差一般。他被地方警察枪击,这种事情如果不严肃处理,京城的威信就荡然无存了。这件事情,即使文修之同意放过都不行,这是必须要严厉处理的政治案件。
好在邓伯南神通人情世故,他很聪明地找到了解决的办法——黄大伟疯掉了!
黄大伟刚痛失女儿,说他悲痛过度疯掉了,道理上是能解释得过去的;法律上,精神病也是不用负刑事责任的。而且,既然是疯子行凶,那就是一桩单纯的意外事件,锦城市公安局顶多就是一个管理不严的责任罢了,写上几份检讨也就能过关了。
当然了,这个方法能走得通的前提,是要取得文修之的谅解——如果文修之没同意,邓伯南敢宣布黄大伟是疯子想逃避责任的话,那他等于是欺负文修之了,文家绝对会分分钟教他什么叫真正的疯子!
对于黄大伟的事,文修之并不怎么关心,他更关心的还是另一件事,他蹙着眉望着许岩:“岩子,你刚刚说的什么?要辞职不做了?到底怎么回事?
咱哥俩出生入死的,好不容易把这么棘手的事给解决了,我正准备让人给你整材料准备请功呢,大好前程就在眼前了,你居然跟我说你打算辞职?
你倒跟我说说,文哥哪对不起你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你可是好日子过腻味了,皮痒了吧?说不出个道理来,你看文哥不弄死你去!”
听了文修之一连串地喝问,许岩大汗——他还真没想到,文修之能把自己辞职跟他的交情联系到一起去,好像许岩坚持辞职就是跟他过不去似的。
其实,许岩想辞职的念头是早已有之了——他早就发现,自己不适合官场生涯。要想在仕途上有所进取的人,需要有一种悟性和天赋,还得具备那种对权力的热衷和爱好——这些东西,许岩根本就不具备。
对于普通人来说,能当上专案组的组长,有十几个手下可以使唤,可以发号施令,指挥地方的军警,这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和成就,但对许岩来说,他只觉得疲倦和厌烦——多了十几个部下,自己就得操心他们的吃喝拉撒,要为他们的安危伤脑筋;
对于发号施令,许岩也感觉不到多少乐趣,相反地,他只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想到那两位牺牲的军官,许岩很内疚没能保护好战友,直至案件破了以后,那愧疚感依然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
作为掌握指挥权的官员,自己的每一个命令,都有可能导致部下的死伤。或许有人会把这种一言可决他人生死的感觉当做享受,但许岩只感觉到负累:那些相信自己、服从自己的人,自己也对他们负有责任。如果自己不能做到的话,自己会十分愧疚,像是亏欠了部下们似的,
经历了这案子之后,许岩渐渐体会到,为什么朱佑香曾说过,修道人尽可游历红尘,却不要沾染因果——那时候,许岩的阅历还浅,还不能明白朱佑香的深意,但现在,他却是渐渐有些明白了:
修真者尽量不要卷入尘世的是非,也不要插手太深凡间的恩怨,以免沾染了太多的凡俗恩怨,最终“因果缠身”,无法做到念头通达——这些缠绕的恩怨和恶念,将来势必会成为潜伏在修行者灵魂深处的心魔,是修道的大碍。
面对敌人的时候,许岩能面不改色地杀掉阻挠自己的日本警察,也敢与巨大的蛇妖拼命厮杀,但在面对黄大伟的时候,他却无法坦然地面对那心若死灰的中年父亲,无法正视对方那仇恨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