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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知的样子来,像是他真不知道这件事似的。
既然文修之不说破,许岩也只好装糊涂了:“事情其实文哥你也知道的,就是前晚,我揍了几个地痞的事情。”
“哦,这案子,不是已经了结了吗?锦城市公安局已经移交到我们的保卫部门了,然后我们的保卫处整个材料,回复锦城市公安局,走上一个程序,事情也就完了——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事情还有点小尾巴:那几个被我揍的流氓,他们背后还有人的,他们的老大叫秦岳,他不甘心事情就这样了结,收买了一个记者过公安局那边,借口说采访,其实却是想借机闹事捣乱,用曝光这件事来威胁我。”
“哦,这样啊。。。也难怪岩子你生气了。”文修之沉吟道:“这家伙是哪家媒体的记者?电视台,还是日报晚报的?该不会是新华社或者内参的记者吧?”
“那倒不至于,就是我们这边的一个地方小报,叫做《锦城都市报》的记者。。。这份报纸,文哥你应该没听过。”
听到是家自己都没听过的小报纸,文修之略微轻松了点——这个《锦城都市报》,既然连自己都没听过,多半也不会是什么有影响力的报纸。
“嗯,这样的话,岩子你打算怎么处理呢?”
许岩一本正经地说:“文部长,这小报记者居然敢来打探我的消息,这事十分反常啊!搞不好,他是被国外敌对势力收买了,借此来刺探我们情报部的机密?这样的话,我们作为国家的反谍部门,是不是该对他采取调查行动,对他好好审查调查一番?”
许岩话还没说完呢,文修之便心下有数了:许岩多半是想挂羊头卖狗肉,举着大旗来公报私仇了。老实说,这种事情,文修之平时也没少干——要不然的话,情报部的工资不高,压力又大,不图这点特权,谁愿意在这样的部门工作啊?
许岩要公报私仇,文修之倒不是特别抵触,但他担心,世间事情都是这样,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若让许岩习惯了这样随便用情报部的名头来收拾私仇,这家伙,天生就爱闯祸能惹事,带美女去饭店吃个饭都能闯出个滔天大祸来,今后,他多了个这个倚仗,惹是生非的能力还不得如虎添翼?
到时候,他在外面惹是生非,把自己的仇家统统都栽赃成“国外间谍”抓回来,自己还不得天天帮他擦屁股?自己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自己在情报部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呢,哪能这样整天帮许岩擦屁股善后?
不行不行,不能让许岩养成这样的坏习惯。不然的话,这口子一开,今后就是后患无穷了!
文修之干咳一声:“岩子,倒也不用搞得这么激烈。这样吧,我跟锦城市宣传部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跟那什么都市报说一声,注意涉军新闻的口径,这稿子不要登出去就是了。”
听文修之这样说,许岩顿时哑巴了——许岩要的是快意恩仇,带着一帮如狼似虎的壮汉连夜去砸那个记者的门口,当场把他揪出来揍上一顿——起码也要打断他一两条腿,然后再警告他一番,再敢收钱胡乱抹黑咱们的人民子弟兵,小心你全家的狗头啊!
这样快意恩仇的方式,才是许岩想要的解决问题方式啊!
文修之居然就想这样不疼不痒地给锦城市宣传部打个电话让他们不要登这新闻——这算什么玩意啊?虽然也能解决问题,但太没有痛击仇敌的爽快感了吧?
许岩很想跟文修之说:“喂,文哥,当初你劝我加入情报部的时候,咱们说好的可不是这样的啊!”
因为心里不爽,许岩也就不那么客气了,他闷哼一声,不情不愿地说道:“就这样而已啊?文哥,我觉得,单是禁止他们刊登,那效果还是不够显著啊,对这些恶意坏分子的嚣张气焰,好像打击得不是很够力度呢!”
听许岩的语气就知道他很不爽了,文修之也只能苦笑了。
“岩子,你也不用急嘛,对方虽然只是小报,但毕竟也是记者,对于新闻舆论监督这块,我们处理得一向都是比较慎重的——一个小记者没什么,但处理得不好,牵一发而动全身啊。前阵子,湘江市公安局抓了个记者,结果差点捅了马蜂窝,差点被弄得下不了台——岩子,你说那个记者与国外敌对势力勾结,你能不能抓到实打实的证据?”
许岩撇撇嘴:“证据啊?把人抓回来,慢慢查不就有了?”
“那可不行啊,岩子,我们做案子,可不能光凭着心情就能胡做一通的。如果不掌握一定的证据就把人抓了,没有足够的证据来结案和定案,只怕这件事不好收场了。那时候,我们难免就要显得被动了。。。”
文修之啰啰嗦嗦地在电话里说了一通,许岩听得甚是厌烦: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老文你说什么聊斋呢?先抓了人回去再调查,这种事,四局平时肯定没少做的。老文你平时玩得风生水起,老子不过是想跟着耍点小特权罢了,你就跑来跟老子说什么“规矩”——规矩你妹啊!
文修之正说得起劲呢,忽然觉得不对了:许岩在话筒里一声不吭,也不见他说话,文修之心下“咔哒”一声:糟糕了!许岩该是生气了,正在跟自己闹情绪呢!
如果是部下其他人敢这样,文修之大可分分钟教他做人——部队里,上级要整治一个不听话的部下,办法多得很!
但问题是,许岩不是一般人呢!
文修之扪心自问,自己得以从四局局长晋升到副部长职务,这关键的一步里,许岩出力巨大。但现在,他在锦城被人欺负了,向自己求援,自己却是给了他一个不痛不痒的解决方案,好像也有点对不起许岩。。。许岩这家伙,有时候是很孩子气的,万一他真的闹起情绪来,真的搁担子了,来个甩手不干了,自己这边就大事不好了!到时候,上面问责下来,自己这个分管领导,那还不是得首当其冲?
不行了,自己可得好好地安抚一下许岩,莫要让他跟自己离心离德才好。
文修之话锋一转:“岩子,我觉得,我们做事,还是要抓住主次——你也是读过唯物辩证法的,该知道,要解决问题,我们必须要抓住事情的主要矛盾和主要问题,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而对于那些次要的问题,我们则不妨缓一下。”
许岩一头雾水:“。。。。文哥,我听不懂。”
“我说岩子,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你想想,跟你有矛盾的人,那是谁啊?是你们锦城那个姓秦的黑帮老大,还是那个那个收了黑钱想为难你的小报记者?这两个人,谁跟你的恩怨更大?谁跟你有解不开的私仇?你自己好好想想!”
“哦,这个,我还是明白的的——肯定是秦老大跟我的仇怨更大咯!”
“那不就结了?我说,岩子,你都蛮聪明的一个人,你怎么放着秦老大这样的主要敌人不去收拾,却去跟个小报记者去纠缠个啥!你想想,你若把那个黑帮的老大给收拾了,没人给黑钱他了,那小报的记者还敢跟你捣乱吗?但你若是打击错了对象,把那小报记者给收拾了,却放过了秦老大——那秦岳只要肯出钱,自然很快又能收买第二个、第三个肯跟你为难的记者,到时候你一个个跟那些记者纠缠——你抓一个记者容易,难道你还能把这些记者全部都给抓起来?岩子你啊,你就是主次不分,战略错误啊!”
许岩一琢磨,文修之说得倒也对,自己的大敌确实是秦岳而不是那个来捣乱的小报记者,但他还是不服输地争辩道:“文哥,我这不是按兵法里说的,先打弱敌再打强敌吗?再说了,要对付一个小报记者都这么难,真要对付那什么黑帮老大,你岂不是说更难?到时候,我只怕让你更为难啊!”
文修之苦笑道:“岩子你啊。。。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一个小报记者和一个势力深厚的黑帮老大,谁更难对付?对常人来说,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认为,是对付黑帮老大更难——因为黑帮老大爪牙众多,有人有枪,势力深厚,他又有着来自官方保护伞,要对付这样的人物,必须要有豁出性命的觉悟才行。而相比之下,对付一个小报的记者,那就容易多了——记者嘛,能有什么?他顶多也就有一支笔而已,顶多也就在报纸或者网络上嚷嚷叫唤几声罢了。
但那是站在常人的角度来说的,而如果从情报部出手的角度来说,要对付两个对象的难易程度却是要彻底颠倒过来了:没错,黑帮老大的势力是大,但黑帮老大作恶多年,他身上的劣迹也多,要抓他的把柄,搜集他的犯罪证据,实在太容易了,随便找几条罪名就能钉死了他!
黑帮老大之所以能长盛不衰,原因无非是靠着头顶官场的保护伞和手下的一帮拿刀拿枪的马仔——但情报部如果真的下决心要对付他,这根本根本构不成障碍的。因为情报部来自军方,与地方上的政界势力没有什么交接,那些所谓的保护伞根本阻挡不了情报部的调查;至于说黑老大手下那些挥刀舞枪的马仔小弟们——谁要跟军队比人和枪多,那不是开玩笑吗?
相反之下,文修之倒是觉得,一个小报记者要难对付多了——小报记者是弱,但要抓他的把柄,那却也很难。抓不到对方的把柄,自己就没法出师有名地对付他。而相反,小报记者虽然弱,但记者群体却是掌握着话语权,自己对付一个记者,搞不好就惹出一大窝的记者和公知来,到时候舆论界一关注,什么“良心记者曝光军官欺压良民黑幕遭军方秘密逮捕”之类的新闻标题放出去,只怕立即就是举国哗然、
相反的是,如果自己把秦岳给抓起来的话,那倒是根本没事——“某涉黑商人涉国家机密事务遭安全机关逮捕”——这种标题的新闻发出去,根本就没人关注。
所以,文修之真的认为,比起那个小报记者,那个出钱收买记者的黑帮头子好对付得太多了——没办法了,为了安抚许岩,就只好拿你来当这只被杀的猴子了。
“岩子,你跟我说说,你那黑帮的对头,他叫什么名字?”
“秦岳!他叫做秦岳,平时一直在新江区那边活动,平常人家好像管他叫秦老大或者岳老大。”
“行,既然有名有姓,他就跑不掉。这种人,平时在公安局那边应该是挂了号的,回头我安排人跟锦城局先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摸一下这家伙底子。岩子,你放心,这件事,文哥我既然插手,那就一定管到底了!”
文修之拍胸膛承诺了一番,把许岩已经哄得开心了,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转入了正题:“对了,岩子,你昨天跟日本使者会晤的经过,黄夕已经跟部里报告了,部里的几位首长都看过了报告。”
上级安排自己跟日本人会晤,结果自己一言不合就发飙走人,说起这件事,许岩还是有点心虚的,他“呵呵”干笑两声:“文部长,我就是控制不了这个性子,我这脾气,确实不是搞外事工作的料子。。。这件事,你批评我吧。”
文修之打断许岩:“哎,岩子,这有什么好批评呢?咱们是军人,军人说话做事,就该是这样直来直去的!既然日本人态度嚣张,那咱们也不惯他的毛病——拿中日友好的大局来压我们,那帮日本人还搞不清楚现在还是什么时候啊!岩子,看了你会谈的那份报告,刘部长和何政委都很高兴,直说痛快痛快,就该给日本人一点苦头吃!
现在,日本人也知道后悔了。现在,日本大使馆那边拼命地托关系找我们,他们的大使今天亲自过来,反复恳求,求我们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让他们能和你再谈一次。。。”
文修之话锋一转:“岩子,现在,组织上希望,你能尽快安排时间,和日本人再谈一次。”
许岩剑眉一蹙:“为什么还要跟他们谈?难道,是因为外交部或者日本那边,给了我们压力?”
“外交部自然是希望事情能顺利谈完的,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他们。”
文修之沉声道:“三天前,我们的地震监测台发现,日本列岛发生了一次小型地震,震级六度,震中恰好就位于日本的箱根的山区地区。”
听到箱根这个地名,许岩心下一动,他沉吟道:“日本列岛一直都是地震的高发区,一次六级地震,这不算什么吧。”
“一次六级地震确实不算什么。但事后,日本政府的应对很奇怪。按日本平常的惯例,这样的地震发生之后,政府和民间都应该派出医疗队和救护队前去救援的,也会有大批媒体过灾区那边报道新闻。但这次,日本政府却没有这样做,反而却是往箱根的地震灾区调集了大量武装的自卫队部队,禁止新闻媒体进入灾区采访,切断和封锁了该地区与外界联络的渠道——我们有人拍摄到了,上百辆坦克、装甲车和重炮组成的军队驶往箱根的情形。
地震灾后,军队前往救援,这是应该的,但动用这样的重武器部队前往救灾,又对整个灾区封锁消息,那就太反常了。我们认为,日本的这次地震很有问题——说来也是恰好,这次地震的震中,恰好就是岩子你预言的地方。
所以,部里希望,你能再和日本人谈一次,借这机会摸清楚,他们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节 赔偿()
早晨十点,许岩和黄夕准时地联袂进入锦城酒店的大堂,外交部的齐楠已经候在大堂里了。见到二人,齐楠快步迎了上来,很正式地和许岩握手,笑道:“许处长,咱们又见面了!”
许岩笑笑:“齐处长,我做事一向冲动,给您添麻烦了。”
齐楠笑着说:“许处长客气了。平时,跟这帮小鬼子打交道,我们也受了不少龌蹉气。许处长您那天那么一走,小鬼子们立即就傻眼了——这一下,可是大大地帮我们出了气啊!前天的事传回部里,不少同事都在为您叫好呢!
不过,今天,许处长,还是请您稍微克制一下吧——您这样一言不合就摔门走人了,您是痛快了,但我要陪着那几个日本人,事情一天不完我就一天没法回京城交差啊!拜托,拜托!”
说着,齐楠双手合掌,做了个拜托的姿势,许岩不禁莞尔:“齐处长,瞧您说的,我也不是天生喜欢捣乱的人。时间差不多了,日本人该过来了,我们去会议室去吧。”
今天的会晤安排在锦城饭店的一个会议室里,许岩一行人刚进会议室,就见到日本使团的几个人已在里面临襟正坐。
一见到许岩,使者团的头领桥本一郎立即领着众人站了起来,对许岩深深地鞠躬,一动不动。桥本一郎大声地说了几句什么,日本使团的翻译安晴织子严肃地翻译道:“许桑,很高兴能再见到您。桥本先生说,前两天的会晤中,我们说了一些不礼貌的话,给您造成了困扰,为此,我们表示诚意的道歉!实在对不起了!”
许岩笑笑:“桥本先生言重了,一时言误,其实没那么严重的,我并不介意,诸位请起来吧!”
许岩说不介意了,但几个日本人却是依然保持着接近九十度的鞠躬姿势,一动不动。桥本一郎又唧唧呱呱地说了一通。
“嗯?怎么了?”
安晴织子沉声说:“嗨依!桥本先生说,许桑您宽宏大量,有君子之风,实在令人钦佩。但我们愧对许桑您的,并不止这一件事——前些日子,在许桑您出访我国的时候,因为工作上的失误,我国的警方对您和黄小姐做了一些失礼的事情,居然把您和黄小姐当做通缉犯来抓捕了,对您和黄小姐都多有得罪。对公务使者做出这种失礼的事,这是我国警方犯下的严重错误,在此,我们代表日本国政府向您正式提出道歉!”
说到这里,安晴织子停顿了一下,她恭敬地望着许岩,沉声道:“许桑,我国政府认为,让您这样的贵客在出访我国时候遭受了不礼貌的对待,这是我国警方犯下的错误,不可原谅,应由我国政府来承担赔偿责任。
经我国法院审理后认为,我国警方对您和黄小姐的粗暴行为已经构成了‘特别公务员暴行凌虐罪’,根据法律,对您的国家赔偿金额应该不低于一千万美金,对黄小姐的国家赔偿金额应该不低于八十万美金——当然,如果许桑您或者黄小姐的实际损失比这数额还高的话,二位也可以向我国法院提出申诉。”
这时候,黄夕和齐楠都用异样的眼光朝许岩望过来——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看得出,会晤还没正式开始呢,日本人就口口声声说要赔偿许岩,他们很明显是想找机会讨好许岩。
许岩望向了黄夕:“黄夕,接受外国的赔偿金。。。我们部门有这方面的规定吗?”
黄夕蹙眉思索了一下,她摇头道:“现役军人接受大笔金额,而且还是接受外国的馈赠,这肯定是不合适的。但是接受赔偿金的话,我还真想不到哪条规定对此有限制的。。。齐处长,你们的外事纪律,对这方面有什么限制吗?”
齐楠处长也是摇头:“从事外事活动的人员不能接受外国政府大额的金钱馈赠或者等值的物品馈赠,但如果外国政府对我们的外交人员造成了损害,他们确实该对我们的外事人员进行民事赔偿,这应该不算是受贿。。。但是安晴小姐,一千万美金的赔偿,这赔偿金额好像高了一点,这金额是根据什么做出来的?”
“嗨依!”安晴织子仿佛一直就等着这个问题了,她点头道:“许桑,齐处长,我国政府做出这样的赔偿决定,那肯定是有根据的。
可能,许处长在我国期间遭受的实际损失确实不到一千万美元,但按我国的法律,政府错误行为的损害赔偿是按惩罚性原则赔偿的,其中不但有人身伤害、财产损失等直接损失,还包涵了精神损失、间接损失等方面的内容,最终得出一千万美金的内容,这完全符合我国的法律!”
说着,安晴织子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她恭敬地把文件递到了许岩的面前,沉声说道:“许桑,这是我国箱根地方法院做出的裁定判决书,上面明确支持了您的诉讼请求,也明确这这一千万美金是您应得的合法赔偿金——这是判决书的原件,请您过目!”
许岩一愣:“我的诉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