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着文修之的话语,许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同志”这个词,在现代社会里已经很少有人这么称呼了,取而代之的词汇是“先生”、“小姐”之类的词汇。现在,若还有谁用这个词汇来称呼别人,一般会被人看做不识时务的老古董被耻笑。
但不知为何,听着文修之郑重地称自己为“许岩同志”,听着这个久违的称呼,许岩感觉的不是陈旧或者过时,而是油然而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在这个显得过时的称呼里,他感到了尊重,感到了责任,感到了一种无声的力量,恍惚间,他感觉自己重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对许岩这个出生于上个世纪九零后的新新人类来说,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有一种沉甸甸的东西无声地压在了自己的肩头,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感觉:作为一个中国人,自己对于自己祖国所承担的责任。
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时候,眼前的文修之,申科长,徐警官,还有更多自己不知道的人,为了挖掘事情的真相,他们走遍了天南地北,日以继夜地工作,苦苦搜寻。那位徐南警官,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蘸着自己的鲜血给自己的同伴留下了最后的线索,那种悲壮令人震撼。相比之下,已经知道了答案的自己,却是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缄口不言,这是不是显得太自私了呢?
在这一刻,许岩真有种冲动,要向文修之把一切事情都如实坦白,但这时,又有一种力量制止了他:就算自己如实说出了事实。但事情肯定不可能就此了结。
因为自己所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对方肯定不会相信的,肯定要追问自己的消息来源。那时候,自己要不要把朱佑香的存在如实交代出来?
如果自己把朱佑香的存在说了出来。对朱佑香这个异世来客,她会遭到什么样的命运?
如果自己要隐瞒朱佑香的存在,但对方可是掌握了无限权力和力量的中央调查组,自己能在对方面前保住这个秘密吗?
只花了一秒钟功夫,许岩就得出答案了:不可能。
许岩自己很清楚自己的情况。性情是偏向软弱的。不要说是面对专业的中央调查组了,哪怕就是来上几个象刘辟云那样的派出所警察过来,稍微给自己来点硬手段,自己立即就要大呼救命了。真要碰到传说中什么电棍之类的刑罚,自己只怕一分钟都顶不下来,只怕马上就要把朱佑香给供出来了。
朱佑香被供出来之后,她能逃得掉吗?
对这个问题,许岩的答案依然是一样的:不可能。一旦国家机器全力以赴地开动起来,那力量是十分恐怖的,不要说自己这个刚刚开始踏上修真之路的新人。即使是朱佑香这种已经进入筑基中阶的修真士来说,要与一个全力开动的国家机器对抗,那也是不可能的。
而且,还有更关键的一点是:即使自己说出了天灾的消息,文修之会相信自己吗?好吧,就算自己舌灿兰花,超水准发挥地说服了文修之,但自己还有那么好的运气,把文修之身后的高级领导也给说服了吗?
在这一刻,许岩的思维竟是分外地清晰。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也就是说,即使自己说出了实情,对国家也不会有多少帮助,只会白白地害了朱佑香。
过了好久。许岩吁出了口气。他抬起头,对着文修之坚定地摇头:“文哥,抱歉了,这件事,我确实帮不了你。因为,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文修之抬抬眉。对许岩的拒绝很是不悦——在他看来,对上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拿下并不为难。以自己的身份,又是屈身结交,又是动之以情,又是晓以大义,对方就算不当场纳头便拜,也该流下感动的眼泪说出实情来。没想到,自己费了半天的功夫,许岩还是这么死脑筋,半点实话不肯说,这让文修之心里很不爽。
但文修之毕竟是出身官宦世家,家学渊源。他既然下定了要对许岩怀柔的决心,自然不会连这点涵养都没有。虽然心中不悦,他脸上却是半点不露,微笑着说:“不要紧,许岩你一时想不通也不打紧,回去慢慢想就是了。你记得我的电话,若是你想到了什么,随时都可以联络我的。”
“回去?”许岩愣了一下,他这才反应过这句话来:“文哥,我可以回家了吗?”
文修之惊讶地扬起眉头:“当然可以了!许岩,你以为自己在什么啊?我们又没有拘留你,也没有逮捕你,你还是自由的公民嘛!我们让你来,只是要找你协助调查了解一些情况而已,既然你说不清楚,那事情也就完了,你爱去哪里就去哪了——我们又不是把你关起来了嘛!”
听了文修之说话,许岩很想问问他,从昨天开始就被关在小黑屋里的那人到底是谁?但看着文修之说得那么诚恳,一脸的诚挚,却是连许岩自个都忽然产生了怀疑:难道,从昨天到今天晚上,被关在小黑屋里的那人难道真的不是自己?
但许岩就是再傻,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是没法宣诸于口的,顺着文修之的口风,他试探地问:“那,文哥,我现在就能走了吗?”
文修之昂天打了个“哈哈”:“许岩,你随时都可以走。不过,你就这样走了,文哥我可就不能答应了。”
听文修之这样说,许岩心里打了个突,他惊讶地望着对方:“文哥,你刚刚不是说我来去自由的吗?”
文修之笑吟吟的:“没错没错,若是作为执法机关和普通公民,岩老弟你是可以随时走了;但我们的关系可不止这样啊!我可还是陈遥雨的舅舅呢!若让瑶雨那丫头知道,我把她的朋友给饿了一天一夜,然后就这样把你打发走了,连顿饭都不请,那丫头还不把我这个舅舅给撕了?
岩老弟,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来,出去找个馆子,我请你吃上一顿,喝上两杯,算是为今天的事赔罪吧。吃完饭,我再把你送回去,你今晚就好好地歇息了。”
许岩连忙推辞,连称“不敢当,其实没什么的,不用那么麻烦了。”,但文修之的态度很坚决,拉着他的手臂,似笑非笑地说:“岩老弟,你不是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你如果不肯吃这顿饭,那就是说明你不肯原谅我了!吃顿饭而已嘛,你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我,难道真的还要一直记恨这事吗?”
对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许岩委实也是没法推辞了,只能应承了下来:“文哥您这样说的话,小弟我实在担待不起了。但文哥您是瑶雨的长辈,也是部队上的领导,今天很荣幸能结识您,那是小弟的荣幸。文哥您说赔罪什么的,那实在太见外了。这样吧,这顿饭就让小弟来请,请文哥你赏脸就是。”
文修之的目的就是要跟许岩吃饭,至于谁请他倒是不在乎了——到了他这个层次的高干子弟,早过了摆阔气充大款的层次了。请吃饭的那几百一千块钱实在是小意思了,为这种事双方客套争来争去,在他看来实在是很无谓的事。所以,他倒也不和许岩抢谁吃饭的问题,只是转身从抽屉里拿了一把车钥匙出来,从衣柜里拿了一身便装休闲服出来,当着许岩的面把身上的制服外套给脱下,换上了便服。
当看到文修之换衣服的情形,许岩陡然心跳加急——别误会,我们的许岩同学是个有正常取向的正常男人,即使被关了一天,他还不至于到对一个另一个男人动心的地步。许岩紧张的原因是,在文修之换衣服的时候,他看到了他腋下的黑色枪套和手枪。
文修之拿了便装转过身来,看到许岩还在呆呆地看着自己身边的手枪,他显得很善解人意地笑笑:“岩老弟,你也对枪感兴趣吗?”一边说着,他一边披上那间深色的休闲衫,也盖住了手枪,挡住了许岩的视线。
许岩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许岩对手枪感兴趣的主要原因是他经常看过不少香岛电影,那里的香岛警察都是这样把枪配在腋下,显得英气又潇洒。小时候的许岩就常常憧憬,将来长大后也要当一名这样潇洒又英勇的警察,但长大以后却发现,在大陆这边,警察的枪支管得很严的,是一下班就把配枪交回单位,而且碰到坏人也不能随便开枪,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警察的潇洒和杀伐果断的爽快,彻底破灭许岩心中的梦想。
当然,这些理由,许岩是不可能跟文修之说的——这种想法说来实在太幼稚了,他也怕被文修之笑话。他只是笑笑说:“是啊,平时我见警察,都是把枪放在皮带上的,很少见有人象文哥你这样配枪的。文哥,你的枪好像跟警察的枪不怎么同啊?”
“呵呵,我这个枪是92式的部队军官用枪,跟警察们用的64式手枪不一样。怎么,许岩你喜欢玩枪吗?”文修之问道,然后,他目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己笑了起来:“这话我问得有点多余了,世上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枪的呢。”(。)xh118
第八十一节 结交()
文修之拍拍许岩的肩膀,笑眯眯地说:“岩老弟,你要是自己想玩枪的话,也不是没有机会的呢。”
许岩听得心下大奇:在国内,枪支是管制得很严的武器,除了军警人员外,其他人基本上是没有机会接触得到的。文修之本事再大,但直接拿支枪送给自己,这种胆大包天的事,他应该还是不敢做的吧?
许岩不敢相信地反问了句:“真的吗?”
“呵呵,只要你想,那就没问题。”文修之笑眯眯地拍拍许岩的肩头,听得许岩心里痒痒的,他正想等文修之解释呢,后者却不继续说了,而是自顾自地扣上了衣钮,迈步向外走去:“走吧,我们这就出去吧。”
文修之领着许岩出去,外面依然是那个废弃的小学校,茂密的树丛在夜色中发出婆娑的声音。远处的几栋亮着灯的小楼耸立在深沉的夜色中,只能看见一片朦胧的轮廓。看着那一片看着很相像的旧教学楼,许岩用心看着,却是分辨不出,到底哪栋楼才是自己被关了一天一夜的那栋了。
文修之领着许岩到了旧操场的边上,这里已经被当做了停车场了,停了一长溜的车子。文修之领着许岩到了其中的一辆日本的旧轿车边上。就算许岩不是很懂车,他也看得出来,这台旧丰田小车并不是什么名贵的车子。
看着许岩发呆的样子,文修之倒是颇为善解人意,笑道:“怎么,没想到吗?”
“是啊,我看电影里,那些特工都是开着高档的跑车泡着美女记者的,没想到文哥您这样的大领导,也开这么旧的日本车?”许岩说着,忽然若有所悟:“对了,文哥,我看007电影。那个邦德也是开着一辆外表看着很平常的小车,其实里面却是经过了很多高科技的改装,什么强力喷气发动机啊机枪啊火焰喷射器都藏在车身里,文哥。你这辆车也是这种特制改装车吗?”
文修之笑了笑,扭动了车钥匙发动了汽车——没有轰鸣的喷气发动机声响,车身上也没见哪里冒出一挺机枪来到处扫射,更没看到哪里喷出一条火龙来——文修之笑说:“许老弟,你电影看得太多。想象力也太丰富了,这就是一辆货真价实的二手车,没啥特别的。
你别给电影骗了,干我们这行,哪能天天美女宴会名车那么爽。老哥我跟你说了,上次办案时候,我和两个同事就坐着一辆五菱小面包车,横穿了三个省,途中经过哪些荒山野岭的乡下路,车子经常抛锚。修车修得我要吐了。现在,我修车的手艺可是炉火纯青了,哪怕哪天丢了饭碗,我立马就能开个修车行的混饭吃。”
许岩“哈哈”一笑,心里却是压根半个字都不信——看文修之这般细皮嫩肉的斯文公子样,他说他要跟普通特工一样出去日晒雨淋地跑外勤,这种事,有可能吗?
车子缓缓开动,顺着绿荫道缓缓驶出。顺着车头灯的照射,许岩看到了一些在门口执勤的士兵——不是警察。而是货真价实穿着陆军制服的军人,他们背着自动步枪,神情肃穆地游走在门的附近,却不是像普通哨岗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门口。
有个军官拦住了汽车。用手电筒照了下车头。看到是文修之,他退后一步,向文修之行了个礼。
文修之微微点头,说:“我有事出去,开门。”
上尉点头,却是瞄了文修之身边的许岩一眼。大声问:“是,首长,请问今天口令?”
“八一建军。”
那军官又敬礼,转身走开了。他快步走向门边,和两个兵合力,一起推开了那扇快生锈的铁门。
许岩觉得有点奇怪,他忍不住开口问:“文哥,你手下的人有点死脑筋哦。他们都认出你了,还要什么口令?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你出去,还需要口令?”
文修之不动声色地望了许岩一眼,他笑道:“岩老弟,你没搞明白。他们要口令,防的不是我,是你。”
“啊?是我?这是怎么说的?”
文修之转过头来看着许岩,他的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显得光暗不定:“如果是我一个人出去,那他们自然不会拦我;但现在,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个你吗?你不是我们调查组的人,是生面孔,又坐在我身边,这时候,门哨肯定要跟我要个口令的,这是为了预防万一我被你劫持了——如果我真的被你劫持了,他们问口令时候,我就会给他们一个错误的口令,那他们就知道不对了,自然就会开始采取行动了。”
基地的门被打开了,车子缓缓驶出,出了大院,到了外面的大路上。许岩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整个基地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黑色雾霭中,只有几点细微的灯光透过高墙露了出来。
许岩摇摇头,自己所经历的这个调查基地,跟自己想象中的调查基地实在差得太远了,弄得自己被关了一天一夜,回学校后即使想跟同学们吹嘘也没什么好吹的——在许岩想象中的这种神秘调查基地,作为一个政府强力部门的驻地,他们该有庄严的大楼,壁立的持枪哨兵,飘扬的国旗,豪华或者充满科技感的办公室,什么电子门声控锁指纹锁激光保卫装置地下基地那简直是必不可少的装逼利器来着。
而文修之他们的驻地,即使以许岩作为一个学生的眼光来看也觉得实在是太简陋了,看着那发黄的、渗水的乌黑墙壁,那些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遗留危房建筑,连空调都没有的房间——许岩实在很难想象,现在还有哪个政府部门会用这种办公场所的,再加上那些简陋的小车。。。倘若不是文修之准确地说出了自己跟陈遥雨之间的渊源,许岩简直要怀疑对方是不是哪个诈骗团伙派来的了。
仿佛看到了许岩内心的想法,文修之问道:“岩老弟,在想什么呢?”
“啊,没什么——文哥,你们的部门。。。是不是经费很紧张?”
文修之专心开车,他说:“经费紧张?没有的事啊!我们的经费是中央财政保障的,有专款的。实报实销,怎么会紧张呢?”
“那我看你们的办公地方。。。在这么偏的地方,连个办公大楼都没有,好像很艰苦啊。”
文修之侧过头来望了许岩一眼。他微微苦笑:“岩老弟,你搞错了。我们这是临时设立的联合专案组,不是常设机构,所以压根就没办公地。象我的单位,是在京城的总参情报部;而你见过的那位申殿警官。他的工作单位是在锦城国安局,我们这个机构是临时设立的,所以也没有常驻的办公地点。
我们这个机构就是为了调查国内的那些疯子案而组建的临时指挥部,我们要跟着案子走的,今天我们在锦城,说不定明天哪里又发了案子,我们马上就要全班人马坐飞机过去,也不可能在哪个地方常驻,所以这个办公地点也就是随便找个地方糊弄一下了。
其实锦城的政府倒是有意愿请我们在市公安局或者安全局那边办公,或者把哪家宾馆整栋租下来给我们办公。但我们考虑到保密的问题,还是选了这里。在这里虽然偏僻些,但好处是不引人注目,也相对独立一些,我们做事也比较方便。”
两人一路说着,车子顺着道路一直向前看。因为身处郊区的原因,夜深人静,道边的店铺都早早地关了门,只有每隔十几米就出现的路灯在默默地孤寂亮着光。两人开了足足半个多小时,道边的人烟才显得繁华了些。出现了一些营业的店铺。
文修之问许岩:“岩老弟,要去吃饭,你平时喜欢去什么馆子的?”
许岩本来想谦让让文修之定地点的,但他忽然心念一动。说道:“我平时都是蜀都大门口的那家真龙饭店吃饭的,不过档次低了点,怕是不合文哥你的身份。”
“瞎,别说这些。你说的那家馆子,他们做夜宵的吧?”
“肯定做的,我平时晚上都常常跑出来吃饭的。”
“行。那我们就去你们蜀都大吧——顺道可以送你回去。”
车子顺着城市的环道一路行驶,好在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道路并不拥挤,文修之的车速开得很快,约莫一个来小时就到了蜀都大学的西门。
看到学校熟悉的环境,许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莫名地安心了很多。车子径直开到了真龙饭店门口,饭店果然还在开门营业。许岩下车的时候,文修之叫住了他,从汽车的手刹箱里拿出了一个袋子,他递给许岩:“哎,刚才出来时候忘记给你了,他们拿了你的手机,现在还你。你检查下,东西没少吧?”
许岩接过袋子看了下,手机和钱包都在里面,袋子的封口封条都是完整的,他点头道:“东西没少。”他自己拆开了密封条,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和钱包,然后,他根本都没打开钱包,只是把钱包往口袋里一揣,自顾自打开了手机。
看着许岩的做派,文修之目光中露出了一丝赞许——有这种大气,难怪自己的外甥女欣赏这个小伙子了。倘若换了个普通人,拿回钱包时候的第一反应多半是要检查看看里面的钱少没少,说不定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打开钱包一张张地数钱——担心钱少了所以当面点清,这种事,对一个平民子弟的孩子来说,是很正常的,但对文修之来说,这种行为就有种隐隐的不信任的侮辱感了。而许岩这种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