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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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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没盖?铺盖大得很,天是被子,地是床。冬天也好办,柴堆是洞房,车屋是天堂。你们睡觉一夜搂几次就散了,我们叫花子睡觉搂得比你们紧,一搂都搂一整夜——越搂得紧越暖和!”“不假,”柳叶儿说:“十冬腊月里大白天你们还自己搂着自己的肩膀哩!”一句话说得大家笑起来。三叫花子闷缸了,停了好一阵才说:“那是习惯。搂一夜了,天明咋一不搂两手空得慌。”“不是冻的吧?”有人问。三叫花子赶紧否认:“栽不死的葱饿不死的鹰,冻不死的叫花子,这是玉皇大帝封过的。”范巧巧说:“你知道冻不死,那你还年年冬天跑俺三户庄来摘任奶奶挂在老柳树上的棉袄棉裤作啥?”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范巧巧这一问三叫花子彻底没话了,三叫花子一不吭声全队场顿觉无趣。大家默默地剥着棒子,不大会儿就有人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呼百应似的大家都跟着打起了哈欠,魏天霖知道打这以后工效就不会高了,就叫大家散了工。
  繁星密布,残月在天,三叫花子回到自己的小屋怎么也睡不着。他翻身坐起穿上衣服,不由自主往任奶奶家的窝棚走去。到了窝棚里一看没人,就蹲在地上等。别看三叫花子今天混成这模样,却是富得出了名的大家出身。人怕出名猪怕壮。他家的富有惊动了大马子头儿。“大马子”这名号是中原人对土匪的专称,大约是从隋唐时候“响马”二字演变而来。封建时代响马是造反的农民,对手是皇帝的官兵,作战之前为了统一行动常常施放响箭。他们是所谓的绿林好汉,打着杀富济贫的旗号,专司抢劫富有之家,掠夺过往行人的勾当。当初那个响当当的令人尊崇的响马称号,在民间渐渐演变成令人不屑的“大马子”的称谓。
  大马子头儿把四五岁的三叫花子绑了票儿,出价五百块银元,让说票人去说合。三叫花子的父母是守财奴,一听这是十几亩地的价码直摇头。大马子头儿降到四百块银元,三叫花子的父母还是不认账。大马子头儿无奈,把钱降到三百块银元并割下三叫花子一只耳朵,让说票人去说。三叫花子的父母看了儿子的耳朵,听了说票人说的价码仍不愿赎人。大马子头儿急于要钱,又把价码降了一百元,割下三叫花子另一只耳朵,让说票人再去说,再不赎人就撕票了。三叫花子的父母见了儿子的第二只耳朵,还是疼钱,心里说你把他杀了,我还有两个儿子哩。说票的都是能说会道的人物,什么儿子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呀,父子连心呀,把嘴皮子几乎磨破,三叫花子的父母就是一个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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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四章(8)
说票的说成一桩票,大马子头儿要给说票人一定的“鞋钱”,也就是现在说的“提成”或“好处费”。这个倒霉的说票人来来回回跑了千把里路,鞋子磨破了好几双,眼看一个小钱也得不着,动了气说:“那你们就到老黄河里去收尸吧!”说罢拂袖而去。大马子头儿只是跳着脚大骂了一阵子他爹娘没人味儿,并没有撕票儿。当大马子的也大都是没路走了的穷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伤害人命。他让一个小喽啰领着三叫花子到一个集市上去吃煎包。被绑之后的半年多里,三叫花子哪里吃过这等美味的东西?他手抓煎包大嚼大咽,一盘包子吃完了也找不见那个领他来的小喽啰了。大马子食无定时,宿无定处,有时一夜要蹽百八十里,三叫花子既卖不出钱来又坠脚,大马子头儿把他扔了。三叫花子从此过起了流浪生活。他不知道自己乡关何处,也不知道父母姓什名谁,只知道自己有两个哥哥,家里有许多大骡子大马,还有很凶的大狗。人们知道他排行第三,开始叫他小叫花子,长大了叫他三叫花子。
  三叫花子走过南闯过北,黄河岸上撒过尿,几乎把叫花子里的行当都干遍了,拉棍讨饭不用说,还唱过莲花落儿,当过鸡猴子,做过叫街的等等,肚皮始终没有填满过,但却落了一身的流气匪气、无赖气泼皮气。他对他的父母充满仇恨,把别人骂他父母当作是对他最高奖赏,他自己也骂:把我生出来,却不管我,都是猪狗不如的东西,猪狗对自己的孩子还遮着护着哩!三叫花子三天不挨骂浑身痒痒,心里发慌,觉得自己无根无依;你骂他,他觉得你还惦着他,还关注着他。他把挨熟人的骂当作心灵的抚慰,当作受人器重的证明。他最恐惧的是走对面你不骂他,不理他,如果这样比你打他两耳光他还难过。他用嬉笑怒骂、插科打诨、胡说乱吣引起人们对他的注意,用以隐藏掩盖至少是冲淡内心的飘零感和无根感。
  三叫花子所以在三户庄落户,第一是这里有任奶奶的棉袄棉裤和她熬得香喷喷的棒馇子粥,第二这庄上的人和善爱跟他说笑,最要紧的是爱骂他。三叫花子在任家窝棚门口蹲了很久,站了很久,只是不见任家的一个人芽儿。不会出啥事吧?接着他又安慰自己:刚才任叔还在队场剥棒子皮哩,能有啥事出?要出事也是任奶奶,年纪大了不出这事就出那事。三叫花子心里发慌,不往好处想了,难不成是任奶奶生了病,任叔他找先生去了吧?他马上朝自己腮帮子上扇了一巴掌:净想瞎事,任奶奶还活早哩。
  三叫花子三十七八岁,论理该叫任王氏大娘。可是他不叫。他一生避免一个“娘”字,该叫大娘的叫奶奶,该叫姑娘的叫姑姑,该叫姥娘的叫姥姥。他自己把娘骂了千百万遍,再叫人家带“娘”字的称呼是骂人家。他也叫过爹娘,那是骂人的时候。有一回饿得实在没法子了,到人家烧饼炉子跟前明目张胆地拿了一个烧饼就咬,打烧饼的小两口很生气要揍他,三叫花子说:“我叫你们爹,叫你们娘行了吧!”结果三个人都很满意,打烧饼的小两口还没生孩子就让一个男人叫上爹娘了,好兆头,很高兴;三叫花子得了烧饼又骂了人,也屁颠儿屁颠儿地喜。越是见不着任奶奶他越是不想走不能走。他又等了好久,估计快半夜了,才听到任奶奶与儿子说着话朝窝棚走来。
  三叫花子每过几天就要到任奶奶家里蹲一会儿或坐一会儿,说几句话或者不说话,走了以后吃饭甜、睡觉香觉得天那么高远,地那么厚实,心里就充满归附感和安定感。只要看任奶奶一眼,他就像一棵歪倒的小树被人扶正了又培了土。他迎着说话声走过去,接过那篮子棒猴儿与任奶奶一起往窝棚走。任奶奶说:“三儿,有事儿吗?”三叫花子说:“没事儿。来看看。奶奶,队里的大棒穗子都摆治不了,你就甭拾这些小棒猴儿了。”任奶奶说:“填灶膛烧了怪可惜。”三叫花子理解任奶奶居家过日子的方式。当年他在三户庄庄头的草垛边上饿得快要死了,勾魂鬼的铁链子就要套到他脖子上了,任奶奶一碗棒馇子粥把他从勾魂鬼那里抢了回来。
   。。

天下苍生 第四章(9)
三叫花子说:“那黄豆粒子也甭去拾了,拾一粒磕一个头地别累着你老人家。干部说好日子快来了,到时候有吃不了用不清的东西。”任奶奶听三叫花子老是这么说,有点不悦了,说:“三儿,旁人这样劝我我不生气,他们没挨过真饿,你不能这样劝我,你挨过真饿。饿有真假之分。在地里干活儿,干饿了回家拿馍吃,晌午头儿上饿了早点做饭,这都是假饿。你知道真饿是啥滋味,恨不得变牛变羊去吃干草,恨不得变蛐蟮去吃泥土,甚至恨不得变成狗去吃屎!干部说的好日子快来了当然好,咱巴不得明天就来!万一不来呢,你能去吃那些干部?”三叫花子不吱声了,他不跟奶奶犟嘴。他是挨过真饿的,就像任奶奶说的那样的真饿,离阎王爷只差三步远的真饿。但他相信干部,他在三户庄落户不久,干部说你跟大家一样分地,三亩。果然土改时把地主李彦文的地分给他三亩。组织互助组时干部说你入互助组对你有好处,果然入了互助组自己的地能与养牲口户的地一齐耕种了,不用等人家的地耕种完再求奶奶拜爷爷地请牲口了。这一回干部说共产主义近在眼前他相信,人家干部讲究的就是为人民谋幸福,讲究的就是实事求是不说瞎话。他们既然说好日子快来了,那就是高粱棵里撵瘸子,没跑了。干部当着千千万万人的面红口白牙,那是瞎说的?说着玩儿的?
  

天下苍生 第五章(1)
天无久晴。这几天下起了秋雨,雨水像面条似的淅淅沥沥不断头。三户庄除了两个人之外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的亲爹娘!这一阵子让各种活路赶得不轻,白天地里晚上场里忙得人放屁的空儿都没有!有的人想到了过去当长工时说的一句话:“光下(雨)甭晴,光黑甭明,大小得点病,千万甭送命”。老天爷终于睁眼了,下了雨,这回可要歇几天了。
  他们在食堂给肠胃里塞满了麻子魏英俊捏的棒子面窝头儿,熬的棒馇子粥,回家把疲惫不堪的身子撂上床,四肢伸展到最舒适的角度便呼呼大睡了。困倦是最好的枕头。任王氏没有睡,她还惦着那剩下的棒猴儿和散在地上的黄豆。“都糟蹋了,这吃物都糟蹋了,该天打五雷轰呀!”她一边往下脱着棒猴儿上的籽粒,一边不住地自己跟自己嘟囔。她白天黑夜只用这一句话表达内心的焦灼。
  队长魏天霖也睡倒了,但他没有合眼。他睡不着觉。二百亩地上的棒子剥了皮的不到一半。剥了皮的又都弄进了场屋下,几天雨不要紧,没剥皮的还小山似的堆在队场上,这东西不隔雨也没这么大的傢什盖,一湿到底呀!这雨不要下多,下五六天就生芽儿了,那时候等于白扔白种。魏天霖曾是李彦文的长工,为庄稼操了大半辈子心,最懂得各种庄稼、粮食的脾性。棒子皮噙水,堆在一起又发热,有了水分和温度,你就是神仙也挡不住它发芽儿!魏天霖两天两夜没有合眼,当然也没有去食堂吃饭。天傍黑时,任王氏拄着根竹竿,披着蓑衣登门,进门就骂:“你个熊羔子还能在家躺得住。你想让老少爷们日后喝西北风啊!”魏天霖立马起身,二话没说就向外走。
  书上说伍子胥过昭关一夜愁白头,魏天霖愁了两天两夜没有愁白头,只是眼睛烂了,都镶了鲜艳的红边儿。干惯了庄稼活儿的庄稼人歇了两天两夜,不论男女又都像上足了发条的钟表,个个劲头十足了。雨还不紧不慢地下着,地里场里不能干活儿,他们又浑身痒痒了。女人们两天没聚群积攒了满身力气的同时,似乎还积攒了满肚皮的话,急于找人拉呱,她们把破衣烂衫当雨衣去串门找人倾吐;男人们则呼朋引伴找人摸麻雀牌,吃、碰、开招、自抹地吆五喝六。正当女人们公长婆短睡觉生孩子说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正当男人们输了想捞赢了还想赢的时候,那半截钢轨当当地响了,响得急促而焦灼。
  人们想不出魏天霖下雨天敲钟的理由,大家都不出去。钟越敲越急,敲到后来就不分点儿了,大家听这钟声敲得不祥,才勉强丢下口中的话、手里的牌冒雨向挂钟的老枣树走去。魏天霖见只来了一些人,恶狠狠地说:“老少爷们,咱队场上的棒子再淋就发芽儿了,雨还不知啥时候停,棒子得分到各户去剥,按人头分,除了去大炼钢铁的,是人就是五百斤,还得剥好晾好不能让它生了芽子。生了芽子也好办,有几家生芽子的把芽棒子集中起来磨成面专给这几家吃。不想去领棒子也行,那就对不起老少爷们了,打今儿上午开始,你就不要去食堂吃饭了,就把你这一户给销了!”
  有人为难直咂嘴,说:“这么大的雨,就是分了怎么往家弄?”魏天霖说:“甭说是下雨,就是天上下刀子,你今儿也得把棒子给我弄家去。你把棒子弄家去咱是兄弟爷们,你不弄家去咱就不是兄弟爷们了。我知道我这个队长是###大个官儿,一旦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停你的草料我还是能办到的!”这时,任王氏带着儿子,提着柳条筐来了。任王氏说:“给我家先分”。大家一看魏天霖瞪着血红的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又见任老太太已经带了头,谁也不再说话纷纷回家拿布袋、麻袋、杠子扁担到队场上去弄玉米。
  待大家到齐了,蹲在队屋屋檐底下吸烟的魏天霖站起来说:“咱先小人后君子。先称五百斤给我,这五百斤我来剥我来晒;到时候这五百斤出多少干棒粒儿就是标准,就按这个标准收你家的干棒子,少个一斤二斤也就算了,谁少多了谁赔。”说罢由何樱桃代替吴黄豆记账,魏天霖掌磅开始称棒子。只分了几家,往棒子山里没扒多深就热得烫手了。再过两天出芽是小事,恐怕这座由棒子堆成的小山整个儿会烂掉,大家这才知道魏天霖的一双眼为什么烂的,为什么摆出“要吃人”的架势。社员们淋得像落汤鸡,浑身抹划得像泥猴儿。魏天霖每称完一户的棒子,总是说一句:“食堂里有姜茶,尽灌,灌出汗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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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苍生 第五章(2)
许骡子、黑豆、任勿思等二十几个年轻人,由黄豆带队来县城大炼钢铁已四十多天。平原县县城很小,正像到过大地方的人说它的:“平原县城稀屌松,条半马路三盏灯,厕所里头臭烘烘,照出相片人不清”。但在三户庄年轻人眼里却是一座极大的城市。街道比村庄宽得多,房子比村庄大得多,人也多得多。总之是房子挤房子人挤人。铺面也多,卖啥的都有。这帮年轻人在三户庄空落落的两只眼睛到这儿就不够用了,老是撞人家的脊背、踩人家的脚后跟。他们抱着膀子在大街上狠遛了几天,觉得还有很多东西没看完。
  司马井公社炼铁大军到齐之后他们便忙碌起来。各公社中学的化学老师成了重要人物,连校长、公社书记都得听他的指派。吴黄豆从司马井中学化学老师那里领来的任务是抬运砂礓。他们驻扎在东关外,砂礓却出在城西北角的柳将军庙台子底下,一来一回有十里路。他们天天到柳将军庙台子下边刨砂礓,刨满了筐就往东关外抬。司马井中学的学生得了砂礓便把它摊在街面上的石头地上,推着或拉着石磙子轧,轧碎了用筛面的箩筛,内行的农民用筛下的砂礓面子掺水和成泥,再用模子制成砖,晒干了当作耐火砖砌炼铁炉。
  南人善挑北人善背。三户庄年轻人的肩膀在农业劳动中很少使用,肉嫩,不经压,抬了两三趟砂礓就肿了。肿了也得抬。整个炼钢铁的人马都是组织军事化、行动战斗化,得服从命令听指挥,要是偷懒磨滑就把你交给公社武装部长,他收拾你有的是办法。有几个偷懒的社员,就被人武部长摆弄得死去活来。凡是参加大炼钢铁的人,每个人都佩带着一枚胸章,就像当年的八路军、新四军,刚开始还有点精神作用,觉得腰板儿都直,可没几天就感觉不行了。
  任勿思的肩膀三天就烂了,大家光让他刨不让他抬。抬了二十天砂礓大家的肩膀就练出来了,抬上近二百斤的筐子不当事。他们刚练出肩膀三个炼铁炉子却都砌好了,不用抬了,接着便是装料点火。各公社各机关进度都差不多,一家点火都点火。小小的平原县城火光冲天、狼烟动地、人声鼎沸,加上鼓风机呜呜地叫,对面既不见人,也不听声,打过仗的人说淮海战役打碾庄就是这情景。
  这情景延续了七八天,平原县中学首先炼出了铁,用铁水铸了“平中”二字,几十人抬了,敲锣打鼓向县委报喜后又沿街游行。至此之后,各公社炼铁炉旁的领导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开始时化学老师指挥一切,支使得公社书记、中学校长狗颠儿狗颠儿地跑东跑西;现在见县中报喜,各公社各中学也都急着报喜,可自己的炉子口里就是流不出铁水来,各公社的书记校长都逮住化学老师熊,熊得睁不开眼。司马井公社书记马高潮熊司马井中学的化学老师宁成明说:“在课堂上你化这化那,咱炼铁炉光烧得通红,你怎么就不能化出铁水来呢?我看是你顽固不化,有本事不用!”扭脸对手下的公社干部说:“马上查他的祖宗三代!”宁成明当场就哭了,说:“鼓风机小,温度上不去。”马书记立马指示手下:“赶紧去买,上南京,南京没有去上海!”
  公社书记着急,吴黄豆不着急。他对三户庄来的人说:“咱负责出力领导负责出铁,咱力出到了,他出不出铁关咱屌事!咱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睡的睡。”有了吴黄豆这句话,三户庄的年轻人现在清闲了,几百号人伺候三个半间屋大的炉子十分轻松,上上焦炭出出炉渣,而且这炉子又光吃不屙。只要它不屙就吃不了多少,几天才轮一个小时的班,而且这一个小时的班十分钟就能干完,干脆说他们就是清闲着,只是不准上街闲逛,以防地区突然来检查参加大炼钢铁的人数。上头向县里提出了如下要求:任务不能减,时间不能短,农业不能干扰钢铁元帅升帐,严禁偷偷放人回家秋收。
  年轻人吃饱穿暖睡足,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说女人。开始他们不说女人,不好意思。年轻男人打堆远没有年轻女人打堆豁达,无怪有女人说男人“还捏着半个儿哩!”男人只有单独与女人在一起时才骚情,才无恶不作,才无法无天,也就是才“厉害”。这天晚上吴黄豆说:“给你们讲个故事,这是真事。”大家都说“好”。
  

天下苍生 第五章(3)
吴黄豆就开始讲了:王大庄一个卖香油的到咱三户庄去串乡,把油挑子放在许大娘家门口。许大娘想打香油又怕有假,就问卖香油的:油掺油神仙愁,你的油真呗?这时候柳叶儿依着大门框看……许骡子一听黄豆讲故事提到自己媳妇的名字,赶紧说:“别听他胡诌!”黄豆说千真万确是真的,我亲耳听见的。那个卖油的一见柳叶儿长得那么漂亮,估计是许大娘的儿媳妇,就说:大娘,我的油要是有假我是你老人家的亲儿子!柳叶儿一听哼了一声说:你想得不错哩!黄豆一讲完大家都哄地笑了。许骡子也笑了说:“黄豆是吃柳条子屙笼嘴(笼嘴是中原农民役使牲口时,为防它们偷吃青苗而戴在牛马驴骡嘴上的一种多孔器具,多用柳条编制)肚里算编的!”
  大炼钢铁的工地上不论白天黑夜烟火冲天,但人声却很稀落。各公社的炼铁炉光烧焦炭添矿石,就是不出铁,所以都报不出喜来,干部们都很愁闷。平原县中学大概再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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