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德龄公主》 (27)
这天晚上,得了爱情病的美国小伙子与老姑娘卡尔一起吃晚饭。卡尔是个热爱吃饭的人,每逢有美酒佳肴便两眼放光,并且变得特别有创造力。看到眼前的小伙子急切的目光,卡尔觉得特别有趣,故意慢悠悠地吃着,装作什么也不明白的样子。直到怀特说出那句关键的话:“我说卡尔,德龄接到那封信难道什么也没说么?!”卡尔一笑,道:“先不谈这个,我要加一瓶红酒。”怀特急了:“求求你快告诉我,你要什么都可以!”卡尔把一粒鲜美的法国蜗牛放进嘴里,慢慢品着:“真的吗?”怀特急忙说:“当然真的,我保证。请你坦率地告诉我,是不是她认为我只是个无聊的花花公子?还是她根本就把我忘了?!”卡尔抬起头,玩味着眼前这个傻小子焦灼的表情,扑哧笑了,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封信来,道:“看看,这是什么?这是德龄给你的信。她当然不能跟我说什么,因为几乎没有机会。这还是她吃饭的时候悄悄夹在我的餐巾里的。单凭着她给你回信要冒的风险,不用看信我就能知道她给你的答案了。”怀特一把把信抢了过来,然后竟然忘情地拥抱她:“你太好了,卡尔!”卡尔高举着一双油手,惊叫道:“我的上帝,你简直疯了!……你可千万不要让康格夫人知道!”怀特把卡尔扶到椅子上坐下,笑咪咪地问:“为什么?康格夫人她一直很热情地帮助我呀,今天还对我说,让我绝对不能放弃呢。”卡尔道:“你相信我吧,康格夫人最关心的是政治,可我和你都不是,我们更在意纯粹的东西。康格夫人在帮我们,都是为了她的政治,我想这可不符合你我的初衷。”怀特大吃了一口鱼子酱,道:“卡尔,我还真没有考虑那么多。”卡尔道:“你也不要考虑康格夫人了,还是考虑考虑你的恋爱方式吧,我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一趟,对于热恋中的人,只有我这个邮差是远远不够的。”怀特快乐地说:“我会考虑的。WATER,来一瓶红酒!……干杯!为了世间的爱情!”卡尔笑着举杯:“为了世间所有得了爱情病的傻小子!” 怀特是个天性快乐的人,并且一点不善于掩饰,那一天就是他的节日,他写了一封信给他的姑妈艾米,飞也似的跑向邮电局,面对着每一个迎面过来的中国人微笑,还用半生不熟的北京话说:“您吃了吗?”被问到的人大多数都吓了一跳,只有一个可爱的老头高声回答:“吃了!小洋毛子,你的舌头是不是和我们长得不一样?”怀特楞了楞,笑一笑,用更蹩脚的汉语说:“对不起,我听不懂了。”怀特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自以为得意的给姑妈的信:“……亲爱的姑妈,我在中国很好,这儿真的是有趣的城市。我最迫不及待要告诉你的事,是那个仙女给我回了信,我真是欣喜若狂,因为她和我一样,对那个美丽的夜晚念念不忘。她只是担心我们的差异和我的耐心,我会让她相信,在真爱来临的时候,什么困难都是渺小的。” 怀特一边发信一边想象着姑妈读信时的样子,她一定忘不了挂上她那幅老花镜,摇摇晃晃地挂在鼻梁上,然后皱着眉头,吃力地辨认着侄子矫揉造作的花式英文,还会不时地摇摇头。怀特想到这些就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是那么灿烂,以至于邮电局的那个中年邮差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德龄公主》 (28)
早朝之后光绪没有走,他去了偏殿弹琴,关于向德龄姐妹学习弹琴一事,已经得到慈禧的默许,所以他没有什么不踏实的,有时候,慈禧甚至鼓励他这么做,他毕竟是她的亲侄子,看到他那副魂不守舍、面黄肌瘦的样子,她也多少有些心疼。自从庚子回銮、特别是发现大阿哥溥俊不成器之后,她多少又有些回心转意,自然,以她的为人,是对一切人一切事都绝对记恨的,所谓“他叫我一时不痛快,我叫他一辈子不痛快”是也,但即使如此,当此非常时期,在德龄姐妹的面前,也要做出一副慈爱豁达的样子。 可怜的光绪便因了德龄姐妹的到来有所受惠。这天,光绪按照德龄布置的功课弹了钢琴小品《致爱丽丝》,他的感觉非常之好,德龄听了,竟十分惊喜。听完一曲,德龄道:“万岁爷,您弹的意境真是好,就象贝多芬刻画的那个又天真又可爱的小女孩儿。我从来没有给您说过,你是怎么体会到的?”光绪道:“朕练琴的时候,听着听着就觉得,这是在说着身边的一个人,这曲子好象就是为她写的。”德龄问:“身边的人,谁?”光绪笑道:“容龄,小淘气儿。”德龄也不禁笑了,道:“难为皇上惦着她。”光绪道:“五姑娘倒是有些意思的,小小年纪,跑了那么多国家,就连朕也不及呢!”德龄忙道:“皇上说哪里话?皇上乃九五之尊,哪能那么轻易移驾,即便是奴婢们,也不过是随着父母东奔西走罢了!”光绪摇头道:“说是这么说,东奔西走,便可以见多识广啊,你看,法国、英国、还有日本,朕怕是此生也去不成的了!”德龄急忙温言细语地宽慰道:“皇上若是想去又有何难?只消照会各国政府,再联络驻外使臣接驾便是了,各国怕是巴不得见见皇上的龙颜呢!”光绪苦笑道:“你也不必安慰朕了,朕心里清楚得很。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今儿我弹的既还可以,趁着天儿好,皇爸爸又高兴,不如到大殿去看卡尔画画去?”德龄喜道:“如此最好!”二人遂携了太监孙玉前往。 大殿里,慈禧端坐在宝座上,卡尔支着画架在画布上勾了一个轮廓,众宫眷都在一旁观看。皇后见德龄来了甚喜,招手叫她过去,低声道:“德龄,我虽然不懂得西洋画,可从画画的姿势就看得出来,卡尔真的是一个有本事的女子。”德龄一笑,马上翻译给卡尔听,卡尔高兴地回答:“谢谢。”手上却并没有停下来,光绪专心地看着,半晌道:“德龄,请你问卡尔,为什么中国画无论是工笔还是写意,都讲究线条和晕染,西洋画却不是这样呢?”德龄如实地翻译给卡尔,卡尔道:“是的,这正是油画与中国画的区别,油画更讲究块面,所以学油画的时候,首先要学习素描和人体解剖,这样画出来的画才会有立体感,上色是一层层地上,完成之后还要上一层上光油,这是油画的底稿,并不是最后的成品。”德龄又将此话译给光绪,光绪点头道:“原来如此,怪道有些西洋肖像画就象活人一样,一层层的上色才会有这种效果啊!”慈禧远远的见光绪说话,又不知说的什么,有些不耐烦起来,问:“德龄,你问问卡尔她怎么还没有画完?”德龄笑道:“老佛爷,这才刚刚是个开头儿,还要画很多时候呢,每天您都得在这个时辰来坐在这儿让她画。”慈禧惊讶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啊,缪进兰画画再慢,坐了这大半晌也该完了,洋人的手脚怎么这么慢!”见慈禧站起,卡尔惊叫着冲了过去,叫道:“NO!”慈禧不知卡尔什么意思,见她大叫着过来,颇有些惊慌,遂大喝了一声,卡尔也并不知太后什么意思,只是下意识地被喝住了,停在原地呆了一秒钟,才对德龄说:“请你马上对太后说,她是绝对不能随便动的。”说着,她将慈禧刚才坐的位置用粉笔在椅子上做好记号,道:“太后,现在,你可以休息了。” 德龄急忙上前解释道:“老佛爷,洋人画画位置是一点都不能错的,明儿您还得按着这个位置坐,手又还得这么放,而且得这个时间来,光线才能一样。”光绪在一旁问容龄道:“小淘气儿,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的光线?”容龄道:“回万岁爷,这时候是侧光,层次丰富,而且色彩很饱满,画出来好看。”光绪自语道:“洋人画还真是讲究。” 光绪心里,仍然是那个放不下的结:珍妃在世时,原是很想请洋人画一幅肖像的,结果没有实现,现在眼看着这么著名的画家就在眼前,也不知能不能给自己画一幅肖像?皇爸爸若是不发话,这个念头是动都不敢动的!他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声——他是很喜欢西洋的油画的,若是珍儿在世,卡尔能为他们两个画一幅,画在一起,该是多么惬意的事!珍儿过去也最是个淘气的,样样事情都要争先,都要赶新鲜,常穿了男人的衣裳与他嬉戏,他们都喜欢音乐,她唱的时候,他就用那架旧风琴给她伴奏,那是一段多么幸福快乐的日子!可就是为了那短暂的幸福,他们付出了可怕的代价! 光绪见慈禧下了宝座,急忙在一侧垂手侍立。慈禧不满地嘟囔道:“天天这么坐着,那我不成了木头人了?罢了罢了,明儿我不来了。卡尔也见过我长什么样了,她该会画了。”德龄陪笑道:“老佛爷,洋人画画必须照着实物画,否则就画不象了。”慈禧道:“那还是咱中国人聪明,在脑子里想什么都能画出来。”她走到画架前看了卡尔的素描,便沉下脸来,道:“这是什么?怎么也瞧不出好儿来呀!我怕她是徒有虚名!”卡尔看着慈禧的表情,猜出了几分,问道:“德龄,太后是不是不高兴了?”德龄忙道:“没有没有,卡尔,太后是觉得长时间地坐在这儿,有些吃不消。我看要不然画衣褶的时候用替身儿吧,等画面部的时候再让她本人来,你看行吗?”卡尔想了一想,道:“我看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 德龄道:“老佛爷,卡尔小姐说可以让别人穿上您的衣服在这儿摆样子,等画脸了再请您过来,您觉得如何?”慈禧道:“这倒是个好方法,你们谁愿意坐在那儿呀?”众宫眷回答:“老佛爷,我们都愿意,您吩咐吧。”慈禧一一看过去,见瑾妃丰肥凝重,遂道:“瑾儿,你坐的稳,还是你去换上我的衣服吧。”瑾妃刚答应了过去,却又被慈禧喝住:“不行,你还是算了吧,我看让德龄和容龄轮流替我吧,她们俩大致还有点儿我年轻时候的模样儿,画上去身量儿好看些。”容龄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光绪看她一眼,也不禁微笑了一下。但是他的微笑立即被明察秋毫的圣母皇太后捕捉在眼里,慈禧脸一沉,突然叫了一声:“皇上!”光绪吓了一大跳,慌忙答道:“皇爸爸,儿子在。”慈禧道:“今儿晚膳之前,你和皇后在螽斯门等我。”光绪和皇后齐声道:“是,皇爸爸。”皇后悄悄瞥了一眼慈禧,瘦削的脸上一脸疑虑。  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德龄公主》 (29)
这天黄昏的螽斯门,秋风袭来,已经颇有几分凉意。光绪与皇后在螽斯门恭候,两人虽是谁也不理谁,皇后却一直用余光悄悄地观察着皇上,见他越发瘦弱了,又穿得单薄,不免有几分心疼,转而看他脸上,依然是那一幅强头倔脑的样儿,不免又是一阵心寒,正忐忑着,一乘轿子悄然而至,只见慈禧扶着一个小太监下得轿来。两人急忙上前请安。慈禧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还礼了。目光并不看他们,而是越过他们,看着螽斯门。 慈禧的威严,在于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有两道奇亮的光,那种光足可以震慑一切须眉男子,从恭亲王、八大臣、曾国藩到李鸿章、张之洞、袁世凯,当然,最重要的,还有作为她亲儿子的同治和作为她亲子侄的光绪,后宫就不必说了,即使是皇后犯了错,看着这双眼睛也要发抖。说起来,唯一敢当面顶撞她的也就是珍妃了,那个姓他他拉氏的小丫头,所以她死得比谁都惨。 在那双眼睛的震慑之下,光绪和皇后的神情越来越惶恐。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慈禧才突然地转过脸,双眸直逼光绪:“皇上,你可记得戊戌年之前,咱们娘儿俩说过的那番话么?”光绪额上的冷汗流了下来,颤声道:“皇爸爸,儿子记得。”慈禧好象根本没看到他的表情,毫不留情地说:“说给我听听。”光绪低着头,声音就像是痛苦的呻吟:“……儿子那天由养心殿经过螽斯门,给皇爸爸请安,蒙皇爸爸教诲,给儿子讲了螽斯门的来历。”慈禧道:“那你跟皇后说说。”光绪:……儿子不努力,说不好,还是请皇爸爸指教。慈禧这才哼了一声,冷笑道:“我也是听先皇帝的口喻,对我说起这个典故。说螽斯门原是明朝的旧名,老祖先进关之后,除掉了好些旧宫殿的名字,瞧见螽斯门之后,就说是这个名字还算好,留着它,好让咱们的子孙后代兴兴旺旺的,这名字的意思就是说,雄的大蚱蜢名叫螽斯,一振翅鸣叫,雌蚱蜢就都来了,每个都给他生了九十九个孩子!这么个大家族有多兴旺啊!先皇帝啊,就是一心盼着我们的家族兴旺!”光绪沉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儿子明白,儿子知罪了!儿子对不住列祖列宗。”慈禧转头向着自己的内侄女:“皇后,你呢?”皇后脸色惨白,声音低弱地回了一句:“谨记老佛爷的教诲。”慈禧面色这才稍有缓解,道:“那好吧,今儿个你陪皇上一起去瀛台。”她说罢便转身上轿,一个小太监立即趴在地上做踏凳,慈禧上得轿去,头也不回地走了。剩下两个呆若木鸡的人立在那里。 皇后小字静芬,自小便不漂亮,大约自己也明白,便十分的好学,喜读书,特别是文学书,在闺中便素有诗名。大婚之前,她本来是暗自怀着一腔欢喜的,因她见过皇上,她认为光绪的相貌是大清历代皇帝中最漂亮、最端正的,且又听说心性颇为聪明,她心中暗自得意。及至大婚,光绪向着德馨之女走去的时候,她依然没有反应到自己会彻底落败。 直到洞房花烛之夜,她的一颗心才真正地跌进了冰窖里,皇上躺得端端正正的,甚至连碰也没碰她一下,连看也没看她一眼,作为一个女人,她明白自己是完完全全的、彻底地完了。 她也曾对镜细查,看见自己的一张瘦脸,眼睛略小,颧骨微突,牙齿略暴,但若是细细地修饰,细细地化妆,也不见得有多么难看,身子确实瘦了一些,奶子扁平,两个奶头天生就深褐发黑,两条细腿也并不丰润,但是听老辈子人讲,若是怀了孩子,哺过乳,奶子自然就会变大,身子也会慢慢丰腴起来,她是怀着一个单纯的女儿梦的: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一个孩子。可谁知道,那个男人连一点点机会也没有给自己留。 多少年过去了,那个男人和她的关系始终冷若冰霜,她的心早就冷了,她也是叶赫那拉的后裔,堂堂的贵族小姐,她历来是懂得自重,懂得皇族的尊严的,这也是她极度厌恶珍妃的原因之一,她曾经冷眼看着那个姓他他拉氏的小妞儿,仗着自己一张漂亮脸蛋儿,一个浑圆丰润的身子,在皇上那儿占尽了风光,享受够了专宠,每每看到他们同进同出、同止同息的样子,她心里便恨得淌血。 好在受冷落的并不止她一个。另一个姓他他拉氏的小妞儿瑾妃更是牺牲品,自打进宫之后,便被人家起了个“月饼”的绰号,连在下人眼里似乎也抬不起头来。她便结盟了瑾妃,同进同出,也算是有个帮衬。其实做到妃嫔这一级的,都不是凡人,没点本事,即使做上去了,早晚也要被人拉下来。瑾妃别看其貌不扬,于书画方面却是极出众的,特别是画,就连宫庭画师缪进兰也是赞叹不已。可那又有什么用?男人嘛,冠冕堂皇地讲什么琴棋书画,其实还不就是要女人脸蛋儿漂亮,身条子好看?哪个男人也不能脱俗,贵为九五之尊的皇上也是如此,只能比一般男人更甚。 可她是叶赫那拉氏的后裔,叶赫那拉氏的女人们,个个都坚如钢铁。没有床弟之欢怎么了?大千世界百味人生,什么样的一辈子不是一辈子?何况她身为大清皇后,乃六宫之首,母仪天下,锦衣玉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人中贵胄世间极品,将来,还要做皇太后的,自然有一天要苦尽甘来。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何况人乎?就说老佛爷这等人物,不也是在青春盛年时便守了寡,直到如今么?老佛爷如今已是古稀之年,历经三朝,三度垂帘,古今中外有哪个女人可与比肩?慢说是女人,就是男人也难得与她媲美啊! 这么一想,皇后的烦恼也就烟消云散了,每日里与众宫眷陪着老佛爷说笑儿,做个针线,描个花样儿,如今德龄姐妹来了,还能看看西洋舞,何乐而不为?若不是今儿个老佛爷突然提起螽斯门来,自己简直就把这回事儿都给忘了! 老佛爷对皇上还是相当有感情的,这一点,皇后心里清楚得很。庚子年,端王爷带着义和拳进宫,号称要杀尽一龙二虎三百羊,那龙,自然是指的皇上,老佛爷当时就是一顿臭骂,骂得端王三魂里跑了七窍,灰溜溜地走了。皇后其实相当聪明,她知道老佛爷这一顿骂的深意所在:一来是为了警示端王,二来也是因为发泄不满——端王的儿子,那位宝贝大阿哥在进宫之后惹了许多的事儿,令她老人家大为光火。本来,戊戌年的事儿让她老人家窝透了火儿,一心是想把皇上给废了的,可是接班人难找,好不容易找了个溥俊,却又如此的不成器,她老人家心里能痛快么? 如今,皇上仍在春秋盛年,老佛爷特特的把他二人唤到螽斯门训诫,其中的意思,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了。 皇后看看光绪,颇有和解之意,光绪却避开她的目光,不理不睬。这使皇后再度感觉到受了侮辱。 皇后从小就认识光绪,那时候他是醇亲王之子,名载恬,是个十分可爱的孩子,他比她小两岁,十分聪颖,四岁那年,他被人抱到金銮殿去登基,登基之后并没有将静芬与他隔绝,不但没有,老佛爷可能是为了培养他们的感情,还特特的叫她的父亲桂公爷把她抱到宫里去玩。可是,载恬并不喜欢她,她很早就知道这个,载恬总是和别的宫女太监一起玩,连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载恬对她的态度让她很自卑,但她同时又有皇亲贵胄与生俱来的骄傲,所以,她从小对他的态度就很矛盾:要说心疼,的确是心疼的,特别是他被囚瀛台之后;但同时又恨,恨得骨头缝儿里痒痒儿的,特别是在他不理她,而与珍儿那个狐媚子天天泡在一起的时候。这,大概就是洋人书里说的那种所谓爱恨交加的感觉吧? 这么想着,皇后还是回到自己在瀛台的寝宫里,精心梳妆打扮了一番,还特别插上了一只大婚之夜用过的金凤,只携了一个宫女,走进光绪的寝宫。 光绪正斜倚在塌上看一本书,见皇后走进来,就象没看见似的继续读书,皇后忍气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