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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一个月的工资说不定还不够拍一次人体的费用呢，你这个月能不吃不喝靠拍一
次人体就饱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话成了打破传统观念的
“理论指南”。我想，如果一个人体摄影发烧友是“款爷”的话，在他有很棒的摄
影技术和器材的前提下，又有好的创意，只需把钱袋子往外一亮，一定会找到身材
气质都很理想的模特，拍几张经典一点的照片一定不在话下。可现实生活往往相反，
追求艺术的发烧友们几乎都是钱袋干扁的工薪一族，他们靠的是坚定的信念，不怕
苦和累的牺牲精神，顽强的意志和屡战屡败而又屡败屡战的劲头去攀登艺术高峰的，
乐趣在于攀登而不在于登顶，事实上能登顶的少之又少，这又与“大款”发烧友取
得的成功有质的区别。
我很苦恼和着急，在“万里长城拍人体”活动进入倒计时的最后几天里还为寻
找模特不得不四处奔波。
今天早上8 点不到，马金兰就拨通了我的手机，问我是否今天真的到广州与她
签约，我说珍珠都没这么真，你放心好了，我坐11点30分韶关发出的游11次列车，
大概在中午2 点10分就到广州。并告诉马金兰我还要求她脱去衣服看看形体以便专
门为她设计一些动作。马金兰答应了，告诉我她在广州某地的一个老乡家里安身，
让我到那儿找她，而她会在一个酒店的门口等我。
为什么我会产生先看看模特形体的念头呢？这是因为想起了张强跟我讲的一件
事。
“那是我刚拍人体不久，一个同学向我推荐了一名女模特，而且她要的报酬不
高，我兴奋之余马上给另一位在公司开车的发烧友打电话，请他在星期天无论如何
也要把车子借出来，一齐到清远郊区拍摄。我以前曾在清远插队，对那环境很熟，
那有一大片竹林，竹枝配美人，美哉美哉。过两天我朋友把车子开过来，我们一齐
到同学那接模特，上楼时朋友不小心将一个手里拎着一袋李子也是上楼的大嫂撞了
一下，那李子散了一地，我俩好不容易才帮她捡回，谁知她也是到同学家的，同学
一开门愣了，说你们认识？我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那叫什么模特呵，膀大腰
圆得跟壮小伙子差不多。途中，我一直都没说话，倒是那个模特跟朋友两人谈得热
火朝天，到了拍摄现场后，让模特在车子里换衣服，她的身高有1 米6 多，皮肤也
很自，可乳房下垂得很严重，侧面和正面都没法拍，只拍了几张背部，但背部也不
耐看，因为她腰粗呵，没脱衣服以前还不觉怎么样，脱了衣服一看就知道没戏了。
战士的枪法是靠子弹壳堆高的，摄影师的成就也是靠菲林码高的，人体摄影你不多
拍也积累不到这么多经验。”
这是张强对我的忠告。
“既然你决定玩人体摄影，那千万不能不好意思，人的体形不脱衣服看不出来，
如果拍的效果不好损失的还是你自己。”
这是韶关的另一个摄影朋友对我说的。
2 点15分，游11次列车终于停靠广州站台。
出站的人非常多，但还算有秩序，谁知这时一辆晚点的客车也靠站下客，人流
一下子乱了起来，寻亲唤友的声音不绝于耳，提大包小包的旅客相互挤着争抢道路，
特别是在下地道口的地方，一男一女两个单薄的人被挤倒在地下，一些无良旅客踩
在他们身上过，后面的人群潮水般涌来，眼看就要酿成悲剧，我前面一个穿军装的
小伙子迅速扯起了一个女的，而我刚好被挤到那男的面前，也随手一把提起了他，
他已吓得脸色发青说不出话来了，瞬间我又被人流挤到了另一个角落。
下午3 点多，我搭到南湖游乐园的中巴车在马金兰讲好的地方下了车，马金兰
已在下车点等候我了，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裙，那衣裙的领子是白的，衬托出她那
圆圆的脸庞，虽然才几天不见，但感到她已从辞工和离开阿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嘴唇和指甲还涂得红红的呢，见了我她还开起了玩笑：“朱老
师，等你等得好辛苦呵。”
“这不来了吗？”
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签约吧？你住的地方方便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将她买的一瓶矿泉水递到我手上。
我环视四周，见不远处一栋楼房外挂着招待所的招牌，就对马金兰建议：“我
们开间房吧，边休息边说。”
找到那小小的服务台，我问服务员开半天的房或是钟点房怎么计费。
“4 小时之内收你们50元吧。”一个在一旁坐着，吊着二郎腿的中年男人代服
务员回答，我想，这一定是私人旅店了。
我把身份证递上去登记，服务员却把它推还给我，“不用了，”又把一条钥匙
交给我，“这是416 房间，你不用交定金，给50元就行了。”
另一位在一旁站着的服务员看了看我们说：“你们先上吧，我给你们提壶水。”
房间的设置很简单，两张床，一张小桌子，还有一张小方凳，带一个小小的卫
生间，服务员在门边把一个热水瓶递给马金兰，又往她手里塞了点什么，说声：
“不打扰你们了，这里很静很安全。”然后神秘地笑了一下离开了。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看马金兰手中接过的是一卷卫生纸，又想想她说的这里
很安全，忽然明白了，服务员们和老板都当我们是一对“野鸳鸯”。
这也难怪，一男一女没拿行李去开房，口音又不同，会往什么地方想呢？
我坐在床沿，把合同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填上自己的名宇，按上自己的指印后
交给她，马金兰签上字按好印又递还给我，我拿一张给她说：“这张你保留吧。”
马金兰却摇摇头：“朱老师，放在你那吧，我拿回去只有放在行李袋里，万一
给老乡翻到了不好。”
看来做模特谁都不可能毫无顾虑。
两人聊了一会后，我提醒马金兰：“你答应我的事可以做了吗？”
马金兰的脸“腾”地红了，她低头老半天才说：“朱老师，真要脱衣服给你看
吗？”
“要不然怎么给你设计动作？”
她坐在床沿不出声，两只手一会儿环抱在胸前一会儿放在侧面，脚也使劲地搓
着地面，好像要把楼面搓个洞似的。
“你不是说做模特没啥，不就是脱衣服吗，好像你自己很有决心也很有信心似
的，在电话里也说‘朱老师，这个模特我非做不可。’可现在连脱衣服的勇气都没
有，以后还怎么拍？你总要裸体示人的呀！”
激将法果然起到了作用。
马金兰看了我一眼，好像下了决心，慢慢站起来走进卫生间。
正面、背面、侧面、蹲姿、卧姿、跪姿，我用双手合成似照相机的镜框，计马
金“二在我的”镜头“前不断地做各种动作，一时间马金兰忘记了差涩，十分配合
地投人。
我觉得马金兰的身材适合拍仰卧和背部两种，因为她有个不小的“肚脯”，这
在做蹲姿和跪姿中很明显，脐部打了几道叠，没有了美感。而正面和侧面也同样能
显示凸起的肚子，这在摄影中是很难处理的，如果她做仰身向后倒立的动作则较有
视觉冲击力，因为她的乳房大而挺，但做这个动作会拍到脸部，而且是正面，还有
一个角度就是仰拍，让她站在一个较高的地方，自己仰举相机。
时间过得很快，就在我全神贯注地构思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看看手表，
才过了两个小时，没到点呀，便问是谁。
回答是一个女性的声音，我让惊慌的马金兰进卫生间换衣服，自己上去把门打
开。
“对不起，打扰你们一下。”
来者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穿红色T 恤，灰色套裙，前额头发染成黄色，涂着
红唇和红指甲约二十来岁的年青女子站在门日。
“小姐，你敲错门了吧？”
“没错，我就是找你们的。”她不请自进，一屁股坐在我休息的这张床上，我
百思不得其解地说：“小姐，我不认识你呀。”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跟你交个朋友好吧？这么长时间了，你们一定很开心了。
哎，怎么不见你那位呀？”
这时，马金兰从卫生间出来，问我：“她是谁？”
我摇摇头，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哇，你们的搏斗还很激烈呐。”她朝马金兰刚刚在上面做动作的床努努嘴，
的确，那张床被踩得十分凌乱。
马金兰的脸又红了：“你凭什么管我们？”
“你干什么事我才不管呢，不过只要我出去讲一声会有人管的，本小姐也没有
什么恶意，只想问你们借点钱用用。”
“你走，你出去！”马金兰朝她吼道。
“小姐你不要激动，你们快活完了我也要收点保护费呵，何况我也不白收。”
说着她站起来，在我面前出人意料地把红色T 恤往上一撩露出了整个胸部，里面竟
没有戴文胸，两只乳房弹出来正对着我们，几秒钟后，她放下衣服又不知耻地说：
“这位大哥如果觉得不过瘾的话，我们可以做一次，小姐，我的功夫肯定比你好，
不信你可以看。”
“流氓，呸。不要脸。”
我不动声色地把一张百元钞票递给她，冷冷地说：“小姐，你的目的达到了，
请回吧。”
“算你识做，拜拜。”
门“砰”的一声关回去了，马金兰气鼓鼓地说：“朱老师，你就这么好欺负，
心中没鬼怕什么？”
“那种人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而且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咱人生地不
熟少惹点事算了。”
“朱老师，要不要报110 ？”
报警，我心中苦笑了一下，真报110 就更说不清了，弄不好关你几天慢慢调查，
我赔得起时间吗？如果再发函到我单位事就更大了，很快“党员嫖娟”的新闻就会
在单位传开。我不就比窦娥更冤呐。
与马金兰分别时，我反复强调她一定要买到23号的火车票，我在韶关买卧铺票，
到时再接她过去，上火车时一定要跟我联系，并且把林雨红的手机号码告诉她，让
她们两人一起结伴上火车。
大围屋试镜
2000年7月21日，晴
与阿兰签约回到韶关后，我马上给西部的小陈、小左打电话，请她们帮我物色
一个女模特，她们问了问女模特的条件后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接着又问我西上的日
期，我告诉她们已买好了23号的火车票，在24号晚上九点钟能到达她们那儿的城市，
到后马上打电话与她们联系。
模特的问题总算解决了，二胡、笛子、油灯等道具也已准备，一套古代武士服
装亦由一间舞蹈服饰商店做好交付。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按理说原本急得快蹦出
来的心，应是平静下来，可事实却相反，我越来越感到心里不踏实，心有时会突然
加快跳动，令自己有一种要昏过去的难受劲，毕竟是组织一个大规模的人体摄影活
动，人体摄影这四个字本身就很令人敏感，在我们国家拍人体的摄影师比拍风光。
民俗的要少得多，而专攻人体摄影的是少中之少。上个月我在兰州问起一位摄影家
朋友常清民，他说据他所知甘肃省搞过人体摄影的人极少极少，有的只偶尔一次两
次，因为模特太难寻了。我曾问他是否能在兰州找到模特，然后到内蒙的额济纳旗，
用深秋转红的胡杨林做背景拍摄人体，这样可节约从南方带模特西上的车费，加上
南方的女模特不适应西北深秋的寒冷。他为我的建议大声叫绝，可一操作起来还是
因为模特寻不到而中止，他无奈地对我说西北人的观念还没开放到那一步，讲为艺
术献身的大道理她们不听，给钱也不行，除非几十万。天呐，我偏偏就在西北这种
氛围下拍摄长城人体，你说心跳能不加速吗？我非得准备几套应急方案不可。还有
一个令我不安的是，自己的摄影装备和技术行吗？毕竟“战前演习”太少了呀。
说起摄影器材也确实太单一了，全是135 相机，一部尼康F90 拍负片，一部F60
拍反转片，还有一部全手动的机械相机拍国产乐凯胶片，要是有部高档120 相机就
好了。据韶关一位参加过由一个摄影机构举办的学习班的影友说，很多学员都使用
高档的120 中片幅相机，不少学员包括个别老师都对那些使用135 相机的人不屑一
顾，认为他们是“初哥”（注：是对初学者的称谓），肩上没有一台120 高档机是
很掉“身份”的，而使用国产三脚架也是会让人笑话，那些学员带的都是上千元的
日本货、意大利货。按此一比较，我连做学生的份都没达到，“工欲善必先利其器”
这话是有道理，但那些大师的成名作又是用什么机拍的呢？120 底片在后期制作上
无疑比135 优越，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在广州西堤二马路的某门市部专门定购了20
卷拍度的爱克发彩色胶卷，而且为了使照片有不同的色调购买了十几块滤色片。
这些胶卷和滤色片的效果如何呢？我决定在出发前找个类似长城的古建筑去试
拍试用一下。什么地方有类似古长城的青砖大石呢？对了，就选始兴县隘子镇的客
家大围楼吧，这客家大围楼是清末时期的大型民间住宅，面积有几千平方，它是一
个四方形的建筑物，里面一围接一围，换句明白的话说是一个院子套另一个院子，
每个围都是一个小四合院，用青砖青石砌成，走道铺的鹅卵石都是经过精心挑选，
并且竖着排列起来铺的，水沟、水井、门洞都是用大青条石镶拼而成，由天井、厢
房、回廊、梯楼等组合而成，十分的精美考究，而中间的主楼更是楼高四层，每层
外围都是回廊，墙上枪眼炮眼密布，墙厚近两尺，在冷兵器时代是易守难攻。整座
围楼有几百间房子，但现在已塌落了不少，住户大部分都已搬出了围楼另建家室，
只剩下不多的中老年人还依依不舍地守着他们祖上留下的这座大楼。我想，只要有
人站岗放哨，在这拍人体是很有意义的。
一个很要好的同学愿意提供车辆，而且刚拿到驾照的他兴致勃勃地要充当司机
这个角色，模特嘛，他叫上了两位女同事，其中一位还愿意泳装上镜，并说这已是
给他很大面子了。我想反正只试胶卷和滤色片，脱不脱衣服问题不大，当然还有点
不死心，要是有人体模特就更接近于“实战”了。我还打电话给始兴车八岭的助手
小刘，让他今天早上11点钟赶到隘子镇等我，一同进入大围楼这个“阵地”。
由于老同学将近中午才借到车，午饭便来不及吃了，我买好矿泉水、面包、蛋
糕等食品，准备在半路上野餐。韶关至始兴隘子镇约73公里，但汽车跑起来非两个
小时不可，因为都是山路弯路，特别是过了小坑风景区后路全是沙土的，这下我们
可遭大罪了。老同学惜的车是十分陈旧的皇冠2。8 ，车残密封性差，才走上一小段
路车内便黄烟滚滚了，老同学是生手又没开过二冲程的车，档位不熟，有时一没进
到档发动机空转车内的黄尘几乎令人窒息，开空调打开车窗都没用，黑色的摄影包
被染成黄色，我们的衣服不用说，连人都成了黄头黄脸黑眼珠的洋人，要命的是弯
太多太急，车像小孩打的陀螺似转个不停，在车后排坐的两个娇滴滴的女“洋人”
转得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黄。不一会就要求停车，钻出车门后在路边“哇哇”叫地
大吐特吐，特别是那个子较高的阿丽，吐的声音很恐怖，把我们两个大男人吓得直
问要不要送医院。我叫老同学把车开慢点，要不然到了客家大围楼也拍不成，我们
用路边的山泉水清洗一番后重新登车，上车前我围着车子转一圈，突然发现四个车
胎全是“光头”的，心里不由一阵发毛，路边全是大山沟呀，万一刹车时打滑后果
不堪设想。老同学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胸口一拍，“没事，人命由天，倒霉的事
找不着咱们。”
到客家大围楼已是中午两点了，小刘早已等候多时，他还带了他一个正服役的
表弟前来，两个女孩被我们扶出车来后直说后悔，早知这么难走的路这么破旧的车
捆住都不会上车，不少小孩围了上来，看我们浑身发黄便笑个不停，一些大人路过
见到我们如此这般也都十分吃惊。
我们没有急于拍摄，走进大围屋后找到一眼水井，小刘用吊桶打上一桶桶清凉
的井水让我们洗脸洗头，他表弟则走进农家找来几块布条帮我们拍打衣服上的黄尘
和摄影包上的尘土，两个女孩子更是忙个不停，擦头发，梳小辫，抹口红，半个小
时后才恢复了原来的风采。
我先在外围走一圈，最后选择了第二围的一面墙体做拍摄背景，这面墙一半是
石砌一半是砖砌，石头的外形是长方形，青砖的尺寸也很大，跟长城的敌楼很相似。
小刘帮我架相机，他表弟自愿当模特，脱下上衣裸露出结实有力的胸膛，也许是在
部队每天训练的结果，他的腹肌、胸肌、胳膊上的大头肌、二头肌格外发达，脸庞
也显得十分刚毅，我心中不由地一阵感叹，要是他表弟不在部队服役的话说什么也
要把他动员去长城，并且专门为他“度身订做”一辑长城人体，长城是力量型的，
男子汉一块块隆起的肌肉不正是长城的砖石吗？而男子汉挺拔的形体，刚劲的造型
更能与长城的伟岸、傲然相融合，在长城拍摄人体是万万不能缺少男性的。
老同学带着女同事进大围楼里参观，小刘拿着纸笔站在我身边，每按动一次快
门我就告诉他曝光指数和滤色镜型号，他负责在纸上记下，待胶卷冲洗出来后我可
以根据效果在实拍中增减曝光量和决定使用哪种镜片。拍摄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人
打搅我们，偶尔路过的几位中老年农民只是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我们一会，因为像我
这种拍法也许他们没见过。
在外面拍了两筒胶卷后，我进围楼内找到正领着女同事参观的老同学，告诉他
轮到答应以泳衣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