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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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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睿重又双膝跪地,兴奋不已:“听到师父这句话,弟子也就放心了。” 
  

鉴真东渡 第五章(7)
鉴真告诉他们上次官府没收的东西都发还了。除了再备些粮食以外,主要还是船的问题。一旦船有了着落,随时都可以动身了。 
  在一边的祥彦提出再在扬州打造船只是不可能了,可是又到哪里去弄到一艘能在海上远航的大船呢? 
  “天无绝人之路。”鉴真说:“大家都四处打听一下,多方设法。不能造船,难道还不能买船吗?” 
  荣睿发愁了,买一条船,那得花费多少银两啊?他的心情又晴转多云了。
  4 
  “法师要去长安?” 
  “是的。京城有很多日本人,我到那里再选择寺院学习,等待遣唐使船来了再回国。”玄朗见了荣睿、普照,回到吴府将自己的打算合盘托出。 
  吴玉兰一听此话,脸色刷地白了,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去。 
  玄朗开始收拾东西。他想尽快离开扬州,尤其不能再在吴府呆下去了。在这里躲藏的四个月里,虽说吴家也有禅堂,但每天总能看到吴玉兰的倩影,听到她的琴声。开始,玄朗还保持着自己的金刚不坏之心,可时间一久,苦修十几年的成果渐渐被吴家小姐的莺声燕语侵蚀了,他发现自己一天见不到她就有点想念,一日听不到她的琴声就觉得烦躁。现在官府解禁了,他必须远走高飞。 
  东西还没有收拾停当,吴玉兰又满面春风地来了,说:“玄朗法师,我父亲近日也要去长安。我们可以一路同行。” 
  “小姐也要去长安?” 
  吴玉兰兴致勃勃地说:“对呀。我要去看我在长安的姑姑。她是父亲最小的妹妹,从小特别疼爱我。” 
  天哪! 玄朗心里叫苦,又不能说,只有忧愁地低下头,他预感到自己再也躲不开眼前这位富家小姐了。 
  吴玉兰已下决心缠绕着玄朗不放,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外国僧人了,她幻想着他还俗的样子,那一定是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啊。 
  在去长安的途上,她在船上请玄朗吃茶时说有一事请教。 
  玄朗说:“请讲。” 
  “我曾经听到父亲说过,他有意要把丝绸生意做到日本去。你觉得怎么样?” 
  “只要避开海上风险,利润还是比较大的。” 
  吴玉兰眼睛一亮:“法师对生意也有研究?” 
  “小姐不要以为僧人只知道学佛,我们不光要了解社会,了解生意,还要精通天文、气象、阴阳、历算、建筑、医学等等很多知识。这样才可以以各种方便利益众生。” 
  “那我还想请教。” 
  “请讲。” 
  “不是出家人,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他虽然从商,却也信佛,还心存社稷,为百姓做事,算不算利益众生?” 
  望着吴玉兰清澈的眸子,玄朗不打击她,说:“凡事只要是慈悲为怀,众善奉行,也可以算吧。” 
  没想到吴玉兰却话锋一转,直指玄朗的痛处:“那都是为了利益众生,穿不穿僧袍又有什么区别呢?” 
  玄朗一时语塞,知道她的话锋直指什么,他想了想说:“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不过佛家是心灵之学,断众生烦恼以寻求解脱,而商家即使造富众生,但也是以利当先,二者不可比拟啊。” 
  吴玉兰莞尔一笑:“恕我浅陋,请吃茶。” 
  玄朗到了长安,便去拜见晁衡,向他详细讲述了南下扬州的遭遇以及荣睿、普照的孤注一掷的计划。 
  “既然如此,你作何打算呢?”晁衡问他。 
  “我觉得与其那样冒险,不如先回到长安,等待下一次遣唐使船来了以后再一起回国。” 
  “还是回原来的寺院吗?” 
  “不。我想最好能多多涉猎一些经世致用的学问。” 
  晁衡一愣:“难道你也想跟辨正大师一样,半途从佛学转向?” 
  “我不会转向棋道,但有可能是别的。” 
  “有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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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五章(8)
“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
  5 
  在扬州,就在大家对船只无望的时候,出现了转机。 
  消息来自周士杰。那天晚上,他来到鉴真禅房,报告了一条船的好消息。原来东河口停泊着一条大军船,是岭南道采访使刘巨麟弄来修的。船已经修好,搁在那儿两个多月了,最近正托人打听买主。 
  鉴真和弟子们听后都兴奋异常。 
  “军船是官船,官船出海,海盗见了也不敢靠近。” 白塔寺的法进说。 
  祥彦有点疑惑:“不过,既然是官船,刘巨鳞怎么可以私自出售呢?” 
  “他才不管什么官船、私船呢?这些当官的,只要能换来钱就行。”法进说。 
  周士杰解释道:“刘巨麟打仗有一套,这次镇压海盗,大盗吴令光就是他剿灭的。因为剿寇有功,朝廷才升任他为岭南道采访使。但他敢私卖军船,可见手里缺银子了。” 
  鉴真问:“他到底要价多少,怎么个卖法?” 
  祥彦马上说:“我去打听一下。” 
  第二天一早,祥彦便到东河口船场去问价,船老板告诉他刘巨麟开价八百贯,少于此数免谈。祥彦皱眉了,要价这么高谁还买得起?但船老板又透露说。 
  “刘大人本应南下赴任岭南道采访使,可偏偏老母一到扬州重病不起,一拖两个多月不能动身。银子花得跟流水一样,可病却不见好。”船老板说。 
  “刘老夫人患什么病?” 
  “不知什么怪病,听说刘家已贴出告示,凡能治好老夫人病的良医,重谢千金。所以刘大人才把船私卖了,否则哪里筹得千金啊。” 
  祥彦听罢眼睛一亮。 
  得到这个消息,当天,鉴真便与弟子来到刘府门前,他抬头看榜,只见上面写着:“本府刘老夫人身患怪病,屡治无效,现张榜求良医,凡能医好老夫人病者,重谢千金。” 
  鉴真示意思托,思托二话不说上前揭了榜文。 
  站在门口的家人一看,转身跑进府内报告去了。 
  刘巨麟听说府外有和尚揭了榜文,便急忙走出来,恭敬地将鉴真师徒迎进府里。 
  鉴真在客堂坐定,闻到浓烈的龙涎香气味,知道刘家设有佛堂,老太太是敬佛之人。他问道:“刘施主,老夫人病情如何?” 
  刘巨麟愁容不展地说:“唉……本官本来是要到岭南道上任,特将家母从洛阳接来一道乘船南下。不料来到扬州以后,家母初感咽喉不适,同时伴有高热,双膝肿大而不能动弹。近来越发沉重,饮食不进,夜不能寐,病情越来越危急。本官只得延后行期,榻前侍奉,虽请名医多人,仍不见好。高僧揭榜,想必定有回天之术……” 
  他说着说着声泪俱下。 
  鉴真宽慰道:“施主勿急,待贫僧亲自探视老夫人之后再议。” 
  鉴真来到刘老夫人榻前,仔细端详,只见她面色蜡黄,气息微弱。他执手把脉,不由得沉吟着。然后起身,离开病榻,来到客堂。 
  刘巨麟小心翼翼地问:“请问大和尚,家母得的是什么病?” 
  “鹤膝风。”鉴真说,“此病乃风湿所致,治疗如不得法,寿命不过半年。” 
  刘巨麟着急地请求道:“请和尚大发慈悲,搭救家母一命。” 
  鉴真点点头说:“我回到庙里即送药来,连服半月,到时贫僧再来探望。” 
  刘巨麟双手合十施礼:“多谢大和尚救苦救难!” 
  鉴真回到大明寺悲田院药房,配了十五天的药,就派思托送到了刘府。然后便带着弟子们又蜜制药丸,有的碾,有的熬,有的包装,忙作一团。  
  半个月后,鉴真带着祥彦和思托前来探视,刘巨麟一扫愁云,满面春风,高兴地说:“大和尚真有回天之术!药到病除,家母现在已能下榻行走了!” 
  鉴真点头微笑:“老夫人转危为安,非贫僧有回天之力,乃是老夫人敬佛心诚,得到了菩萨护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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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五章(9)
他示意祥彦,祥彦将带来的十大盒药丸放到案上,说:“老夫人身体略有康复,还需要细心调养才能病连根去。贫僧带来奇效丸十盒,请老夫人每日早晚两丸,身体便会康健如初。” 
  刘巨麟一看,感动地看着药盒:“奇效丸。这让本官如何感激是好啊……来人!”话音刚落,一个家人端着一个大木盘,上面码着一堆金银元宝,送到了鉴真的面前。 
  看到这么多的元宝,祥彦和思托都瞪大了眼。 
  刘巨麟双膝跪下,感激涕零:“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请大和尚笑纳!”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拔苦众生,急人之难,乃佛家本分,黄白之物,与我何用,快请施主收起。” 
  “高僧大德,令人起敬。不过,本官出榜求良医,承诺凡治好家母病者,重谢千金。大和尚如不收下,岂不是让本官落个无信无义之名吗?” 
  鉴真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如此,贫僧有一事相求,不知施主可否接受?” 
  “大和尚请讲,本官恭听。” 
  “听说东河口船场有一艘修好的旧军船,施主想把它卖掉?” 
  刘巨麟一愣:“是的。” 
  “贫僧想把船买下,如何?” 
  刘巨麟疑惑地望着鉴真:“大和尚要船何用?” 
  祥彦在一边插话道:“师父要带我们往天台山朝圣礼佛。因为所带物品太多,准备走水路前往。” 
  刘巨麟释然:“哦,原来如此。大和尚救家母一命,既然分文不收,本官就将此船奉送大和尚,以报菩萨的恩德。” 
  祥彦和思托高兴地笑了。 
  鉴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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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真东渡 第六章(1)
1 
  有了军船,第二次渡海开始加紧进行。道航一去不返,负责筹办的担子落在了祥彦和法进的身上。 
  扬州白塔寺僧人法进,做事雷厉风行,很有经营头脑。而细心又文弱的祥彦与他倒是配合默契。很快,他们就雇好了十八位水手,还有建筑、雕檀、刻镂、玉作人、铸写、修文、镌碑等工匠,再加上十八位僧人,一共八十三人。最后就差一位画师和绣师。在议论这两个人选时,鉴真告诉祥彦他的阿舅周士杰答应去。 
  “他?”祥彦一听阿舅也要跟着去日本,立即想到琼花,“阿舅走了,丢下表妹怎么办?” 
  “他说会有安排的。”鉴真说:“现在就缺一位绣师了。你再物色一下吧。” 
  绣师?,琼花就是最好的绣师,可是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着到海上去冒险呢?祥彦犯愁了, 
  鉴真问法进:“粮食筹备了多少?” 
  法进回答:“粮食既济寺有六十石,加上这次筹备的四十石,总共一百石,足够了。” 
  “佛像、佛经、药材、香料准备得如何?” 
  法进拿出一份清单:“这是清单。” 
  鉴真接过来看,上面写有:落脂红绿米一百石,甜豉三十石,牛酥一百八十斤,面粉五十石,干胡饼两车,干蒸饼一车,干薄饼一万个,番拾头一车半;画五顶像一铺,金泥像一铺,六扇佛菩萨障子一具。佛具:有漆合子三十具,月令障子一具,行天障子一具,道场幡一百二十口,玉环手幡八口,铜瓶二十口,螺钿经函五十口,大铜盂四口,竹叶盂四十口,大铜盘二十面,中铜盘二十面,小铜盘四十面,一尺面铜碟八十面,小铜碟二百面,珠幡十四条,白藤簟十六领,五色藤簟六领,花毡二十四领,袈裟一千领,裙衫一千对,坐具一千床;金字《华严经》一部,金字《大品经》一部,金字《大集经》一部,金字《大涅槃经》一部,杂经、论、章疏等一百部;香料六百余斤,毕钵、诃梨勒、胡椒、阿魏、石蜜、蔗糖等五百余斤。罗璞头二千枝,麻靴三十只,青钱万贯,正炉钱万贯,紫边钱五千贯…… 
  鉴真看罢,交待他们可以陆续装船了。 
  东渡的事情一直是在保密的情况下进行的,连琼花也不知道。她见父亲突然要回苏州,而且让她关了绣坊,连她接的几件绣活儿都要退掉。这让她大为吃惊。 
  “这是为什么?” 
  面对女儿的质问,周士杰说自己是要出远门。问到哪里去,又吞吞吐吐说不明白。 
  琼花心下疑惑,跑去问祥彦,祥彦也是一问三不知。直到家里的东西都打包装箱就要动身前,周士杰才慎重地将自己的打算告诉女儿,说已经把她托付给了姨妈。 
  琼花顿时眼前一片昏暗,爹走了,表哥也走了,她觉得自己被生命中最可亲的两个人抛弃了,眼泪就像从眼眶里往外喷涌似地大哭起来。 
  “你要走就走,反正我不去姨妈家。”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能放心?” 
  “不放心你就带我一起走。” 
  “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经受海上的风险?” 
  “男人女人不都是一样的人吗?怎么我就不能经受了?” 
  “琼花! ” 周士杰望着女儿说:“鉴真大师发愿东渡传法,他亲自邀请我随他一起去,我作为佛门居士,义不容辞。但是,船一走到海上能不能到日本,到了日本还能不能再回大唐,这都是没有把握的事情。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生活。” 
  听着父亲语重心长的话语,琼花泣不成声。 
  “爹跟鉴真师父走了,祥彦表哥也走了,我一个人还能有什么幸福圆满的生活……” 
  “你姨妈从小疼你,她已经托人给你说了一个好人家,咱们这就回苏州去,在爹走之前给你把婚订了。”  
  “爹,你跟师父说,让我去。”   
   。。

鉴真东渡 第六章(2)
“不!”周士杰态度强硬地说:“你不想想,一船的男人,就你一个女娃,多不方便啊!” 
  琼花顾不得那些了,她擦干眼泪,倔强地说:“有爹在,我怕什么?” 
  “琼花,这事爹已经作主,你不要再说了。”周士杰见劝不住女儿,便黑了脸。 
  “那我也要去向鉴真大和尚、还有表哥告辞了才能走。” 
  “不用了,我已经代你说过了。” 
  琼花看了一眼父亲,昏头涨脑的脑壳里突然灵光一闪,焦虑之情顿时烟消云散。她不再哭泣,也不再争执了,装作很不情愿地接受了父亲的安排。第二天,她也是不动声色地任周士杰和仆人把东西装上船,然后与父亲在船头依依惜别。 
  周士杰望着女儿形只影单地站在船头向他挥手,眼角便浸满了泪。他不知这一别是十年八年,还是就此永别。想到琼花从小没了娘,如今爹又要远离故土,他不禁心如刀割,肝肠寸断。他万没想到女儿与他一躬而别,转过身去以后,脸上竟有了笑意。 
  出发的时刻终于来临,那是天宝二年十二月的一天夜里,星稀月明。在东河口码头上,僧人、工匠们成群结队地登上军船。 
  鉴真站在船头默默望着养育他的扬州,月光如水,星斗闪耀,夜色中的城市、寺庙、宝塔、田野、河流都似乎在挽留着他,一种离情别愁油然而生。 
  站在他旁边的祥彦和思托也情绪惆怅,默然无语地望着夜色中的故乡。 
  船老大走向站在船头的鉴真,问道:“大和尚,可以开船了吗?” 
  鉴真点头:“开船。”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随后,十八位水手们在船老大的号令下一起摇桨。军船在桨声波影中慢慢地启航了。 
  “我们终于要回国了……”甲板上的荣睿紧紧攥着普照的胳膊,激动的情绪就像潮水似的在胸中一阵一阵地荡漾着。他的语音刚落,只见身前身后的唐僧和工匠们一起跪在甲板向渐渐远逝的家乡拜别。 
  荣睿和普照相视无语。是啊,我们要回国了,我们走出了完成使命的第一步,可是这一船僧人、工匠和水手们,却为了重整日本的佛教而要离别故土,离别亲人而远渡他乡了。此刻,他们向家乡拜别会是怎样的心情呢?两人也不由得跪倒拜别……
  2 
  军船出了扬州,沿着大运河进入长江,再顺流东行。可惜行至入海口的余姚郡狼沟浦时,遭遇狂风恶浪的袭击,船体破损。船老大大呼小叫地指挥军船靠岸,并请大家赶快下船,否则,连船带人都有沉入江水中的危险。 
  一路忍受着寒冷和晕船的鉴真举目一望,朔风阵阵,江天浑然,只有望不到边的芦苇让人感到天地有界。他带着众弟子和工匠下船,走进江水齐腰深的河滩上。 
  时值隆冬,天寒风急。大家冻得瑟瑟发抖,情景十分狼狈。船只既然已损,鉴真决定上岸先住下,待船修好再出航。 
  岸上也没有什么人家,僧人和工匠们开始折芦苇生火暖身,烧水做饭。 
  雕塑师陆达是一个精力充沛的青年,他的专长是雕塑佛像,是应法进的邀请跟随东渡的。他将烧开的热水分送给大家后,发现远处一个后生像是躲避人似的站在远远的地方。他觉得有点奇怪,便问身边的周士杰。 
  “那人是谁?上船的时候没见到啊。” 
  周士杰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没有太在意。 
  这时,祥彦走过来送给他们两个饼。 
  陆达又指着远处的后生问:“那个年轻人也是请的工匠吗?” 
  “我去看看。”祥彦跑了过去。 
  后生听到有人跑过来,回头一看,赶紧又转过脸去,慌不择路地向前疾走。 
  祥彦在后面追着喊:“小兄弟!小兄弟!” 
  后生跑了起来。 
  这情景让岸上的人们很好奇,都怔怔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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