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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
乔纳森又向陈渤问道，“如被害人所说，你曾经在言语上挑衅和威胁过受害人，是否属实。”
“属实。”
“好的，我的问题问完了。”乔纳森面向法官道，“尊敬的法官阁下和各位陪审团成员，被告人在洛杉矶和费城半年之内牵连两起种族歧视的纠纷，而且都选择了使用暴力途径来解决问题，并且被告人涉嫌语言恐吓、威胁过受害人。这是蓄谋已久的人身伤害，我也有理由怀疑在他心理上是否存在暴力倾向。”
控方这番结论绝对诛心，完全避重就轻的在误导所有人，代理律师澳巴马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丝愤怒，头上的司法卷发都快气歪了。联邦检察院居然混淆视听到如此地步，这绝对是对司法系统的一种侮辱。
“下面由被告辩护律师开始提问。”法槌敲下，到了澳巴马的提问时间。
“文森特，在控诉方所说的第一堂课中，你当时具体说了什么内容？”澳巴马没有使用“被害人”这一称呼，因为他要做的是无罪辩护，就绝对不会承认对方是受害人。
“我当时说：你们要想挑战我，就放马过来，别躲在后面自以为是，我会把你们打败，直到回家喊妈妈。”
“你的意思是用功夫揍他们吗？”澳巴马循循善诱道，手上还比划着拳击的动作。
“那堂课是马蒂厄教授的企业管理学，我们正在讨论一个课题，我所说的是指学术意义上的。”陈渤一点就透，偷换概念谁都会。
“你曾说过自己会功夫？在什么情况下说的呢？”
“上课前的自我介绍。”
“好，这些我们已经有了了解，我们来说一下在校庆日事发当场的情况。你和控诉方谁先动得手？”
“控方。”
“谁先骂得人？”
“控方。”
“对方是否使用了种族歧视的词汇？”
“是。”
澳巴马和陈渤一唱一和的说出关键问题的点，现在双方的口供都摆在陪审团和法官的面前，最大的歧义是到底谁才是那个种族歧视者，又是谁先动的手？双方完全是各执一词，就连问询的方式也都是对立的。
控诉方一直在扮可怜，被告人则据理力争完全没有语言威胁和过节，学术纷争如果也算过节的话，那么大学里就没活人了。
请出证物也没什么太强的效果，因为一把只有皮埃尔指纹的小刀无法证明到底是谁先动的手，毕竟这不是管制武器，藏器于身也是合理合法的，这个时候便进入到了请出双方目击证人的环节了。
“一号目击证人，请说出你的职业和事发当时你在做什么？”控方就是有这种优势，什么都是他们先来，也容易让人先入为主。
“我是宾大的一名校工，平时主要负责维护体育场的草皮管理，校庆日因为来人比较多，我担心草皮被践踏得过于厉害会影响到橄榄球的比赛。宾大已经好久没拿冠军了，主要是那个四分卫一年不如一年啊……”目击证人是个约摸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絮絮叨叨得越扯越远。
“目击证人请不要说与本案无关的话题。”奥古斯托无奈地敲着法槌道。
“哦，好的，好的，法官大人。”老头嗫嚅着道。
“你在当时看到了什么？”乔纳森问道。
“我……我……”老头围观了一周，指着陈渤道，“我看到他抬起一脚就把一个小伙子给踹飞了，然后又把另外三个人打倒在地。哎呀……那个速度真是快啊，比我们的跑卫速度快多啦……”老头说着还手舞足蹈起来，这哪是校工，分明是跳大神的还差不多。
“打住，请回归本案。”法槌再次响起。
“你确定是他吗？”乔纳森指着陈渤确认道。
“是，对，就是他，那个比跑卫……”
“好的，我的问题完了。”乔纳森赶紧按住老头，这情况也不适合多问，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幺蛾子。
轮到澳巴马时，他微笑着开始了提问，“你在宾大工作多久了？”
“三十年？也可能是四十年？！”老头摸着脑袋道。
“你喜欢喝酒吗？”
“我反对！”乔纳森跳出来道，“辩护律师的提问与本案无关。”
“我只是在确定当时他的神智是否如现在一般清醒。”澳巴马反驳道，“我现在怀疑他是否有资格作为目击证人出庭，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的神智非常！”
“反对无效，辩护律师继续发问。”奥古斯托也对这点存疑，驳回了控诉方的要求。
“爱喝威士忌还是白兰地？”澳巴马接着问道。
“威士忌，威士忌！我要加冰的！”老头雀跃道。“我每天都会喝上半瓶！”
“每天？确定吗！”
“确定，确定。二十年来从没断过，除了今天之外！”
澳巴马得到这个答案便自信地笑了，“法官阁下，这位校工如今已经在宾大工作了55年时间，而且他还喜好喝酒，从不间断。所以当时事发时他极有可能是在酒后，记忆力衰退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已经无法能够客观的证实当场所发生的情况，所以这名证人的陈述不足以采纳为证词。”
乔纳森的脸上已经有了猪肝色，这老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这也是无法反驳的事实，便索性不再起身，以免破坏法官对他的印象。
“予以采纳辩护律师建议，驳回证词。”法槌落下，老头被警察给拖了出去。
但这就完了么？显然控诉方还有其他招数，这才是第一张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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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一章：从来不信命！（）
下一位出庭的证人是伊凡卡，身着黑色荷叶边的连衣裙，更衬托出皮肤的白嫩，一双湛蓝的美眸顾盼生辉。她知道这是什么场合，故意没有往被告席那里去看，像一朵黑玫瑰孤零零地站在证人的位置上。
例行宣誓之后，对当天的情况娓娓道来，基本上陈述了事实。
“你和被告人是什么关系？”检察官乔纳森再度发难。
“同学，朋友。”
“这张体育画报上的照片怎么解释？”乔纳森又祭出了那张照片，并且绕场一周的展示着“普通同学会挽着他的胳膊做这样亲密的动作吗？”
那张照片恰好是在美网公开赛期间，两个人去参加活动时，一位体育记者见二人郎才女貌便拍下了那个瞬间。背后就是广告背板，这只是秀场而已，谁又能当得真，偏偏这位检察官却翻了出来。
在法律上来讲，亲属和恋人这种和当事人有特殊关系的证言一般是不予采纳的，除非无法取得其他证明的情况下才会不得不列入考虑之中，但也会打折扣。
所以乔纳森就在这上面做文章，两个人算恋人吗？你说不算，但又有证据表明举止亲密，最起码超脱了普通同学的关系，实际上也不过是比较暧昧而已。
“在事发时，你是否亲吻了被告人，请回答是或者不是。”乔纳森步步紧逼道。
“……是！”伊凡卡看了看陈渤咬着下嘴唇点了下头。
“法官阁下，我认为二号目击证人与被告人的关系过于亲密，应当回避本案。”抓住这一点的乔纳森立刻当庭提出诉求。
“我反对！”澳巴马站起来时，法槌已经落下，“建议采纳，二号证人请回避。”
两位女警过来，将伊凡卡带走时，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哀怨与无助地看着陈渤，只能默默地退了出去。
事情变得愈发糟糕，透过乔纳森的眼眶，甚至可以看到一丝即将胜利的喜悦。
接下来出场作证的是胡里奥，虽然他的证言也在努力向真相靠拢，但乔纳森却神奇的拿出一张照片，背景正是陈渤入住的费城酒店。又翻出了其他校友的调查，证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简单，法官再次落锤。
陈渤这一方的证言全部被推翻，除了他的供词之外，之后接连出场的证人皆是控方安排下的说辞，任澳巴马多努力地找出漏洞，但也无力回天，因为去掉那两个不予采纳的证言之外口供是统一的。
这样的结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告在说谎，除非还有新的证据出现，否则他将会遭受到严厉的处罚。
关键时刻，陈渤只能祭出一招无赖术，捂着肚子“哎呦，哎呦”地叫着，肚子不舒服你总不能让我当场拉在法庭上吧。法官看看时间，已经审理了接近4个小时，虽然马上就到最后的结案陈词环节，但也人性化的宣布临时休庭半个小时，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要挣扎了，还是乖乖认命吧，这里可是美国哦。”乔纳森扬着蔑视的微笑，手里擦拭着眼镜，仿佛胜券在握。
“我！从来都不信命！”陈渤冷冷地回道，然后在澳巴马和助手的搀扶下去到隔壁休息室，这戏还是要做足的。
“贝拉克，联系上了吗？再不来的话我今天就栽在这里了。”陈渤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地道。
“还没有，是忙音。”澳巴马又道，“我们可以选择上诉或者申请延期审理来争取时间。”
“不，一审如果不是个有利的判决，即便最后赢了那我也输了。”陈渤叹道，“他们明显是想速战速决，不会给我这个喘息的机会，被宾大除籍就会是我一辈子洗刷不掉的污点！”
“我再加紧联系。”澳巴马点了点头，如果他的雇主就这样被翻盘，对他的律师生涯来说是极其不妙的，不仅影响他在律师界的声誉，也会断送他那颗参政的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是依然没有消息传来，不免让他有些急躁，直到法警过来催促，他才磨磨蹭蹭地又踱回了法庭。
“现在请检控方发表结案陈词。”
“我方认为被告人已对受害人造成重大人身伤害，并且触犯联邦法例，属蓄意伤人罪。并且涉嫌种族歧视，故请求法官裁决监禁3年。”
咦？量刑减了一半，这可不是乔纳森刚才咄咄逼人的风格，通常检控方的建议不会全盘采纳，会有所折扣。如果按照他这个陈词来的话，那么按现在的证据判决的话，就会是缓期执行加两年监禁。
“另外在监禁结束之后应当立即永久驱逐出境！这是我方的书面诉求，请法官采纳。”乔纳森接着递上一份厚达几十页的文件递给了法庭记录员。
MD，恐怕后者才是他的最终本意吧，就算真的判监禁也并不可怕，有钱就能出来，在家待着着就行了，这是有前例可寻的。但是永久驱逐出境，就意味着他将再也无法踏入美国甚至连去加拿大和英国的签证都会受影响，这是要断他财路的节奏，难道要让他来遥控指挥吗？
陈渤在心里给这个恶毒的乔纳森送上了无数个中指，恨不得问候他家所有宗族的女性。
“下面请被告人做最后陈词。”奥古斯托的声音再一次地响起。
认命吗？只能任由这帮王八蛋骑在自己头上欢快地舞蹈吗？不！我不服！我绝对不服！！！
“尊敬的法官阁下，陪审团、检控方还有旁听。”陈渤站直了身子，做最后的抗争，尽管有可能是毫无作用的。“我虽然现在被宾大开除，但仍然铭记校训，富兰克林先生说的法无德而不立！一部没有道德基础的法律如果被立法只会是恶法，如果我们换个思维，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在左右法律会是什么样的情况？”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的陈词和本案无关。”奥古斯托重重地敲击了两下法槌，你这是在影射我这个法官吗？
“在宾大还有一条校训就刻在地砖上，真话说一半常是弥天大谎！现在所有的证言都在指认我就是那个凶手，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好辩护的，我只想问问控诉方敢盯着我的眼睛说你们没说谎吗？”陈渤没有理会法官的提醒继续道，不仅如此还提高了音量向出庭的埃尔松三个当事人喝道“敢还是不敢！！”
“如果你再藐视法庭的话，我会多给你增加一条罪名！”奥古斯托敲着小锤不悦道，“双方结案陈词完毕，下面……”
“法官阁下！”澳巴马这个时候突然举手道，“我有新的证物到场，请允许我方呈上。”
“我反对！”乔纳森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立刻跳出来道，“已经做完结案陈词，就该立刻进入合议和判决。”
“联邦法律并没有这项规定！”澳巴马立刻反驳道。
“这是正常流程！”
“你代表的是联邦检察院，需要维护的是司法公正和公民的权利不可侵犯。”澳巴马可不怵他，都是搞法律的，论强辩又服过谁，“乔纳森，你难道是心虚了？知道我要出示的证物能够证明你是个扰乱司法的蛀虫！”
“贝拉克，你这是诽谤，我要起诉你。”
“我不介意，在真相面前，你就是个小丑！”
“够了！！”奥古斯托咆哮道，法槌都快被敲烂了，两个人却仍旧吵得不可开交，让他这个法官的威严何在？“你们这是在藐视法庭！！！”
两个人这才闭上嘴巴，沉默不语，这种事情对于高素质的他们来说并不多见，但今天还真是个特例。
奥古斯托和分坐两侧的审判员和助理审判员小声讨论之后给出了最终的答复“被告人呈上证物。”
法庭侧门打开，黝黑而熟悉的面孔出现，陈渤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而他回了个微笑之后走上前来，递过证物：一个小型的U盘。
“法官阁下，这是我方获得的影像资料，清楚记录了案发当场发生的事情，因为母盘和拷贝被人为抹掉，这是临时恢复的所以像素质量比较差。”澳巴马举着U盘，就像举着圣物一样，朗声道。
新的证物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会是最后的逆转吗？
“桑达尔，请把它播放出来吧，让我们看看那些人恶心的嘴脸。”
桑达尔·皮查伊，毕业于印度印度理工学院坎普尔分校，一所理工强校，来到美国之后两年时间拿到了斯坦福的学士学位，在沃顿商学院获得了企业管理硕士。让陈渤头疼的技术问题，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昨天这位低调的校友从佛罗里达的迈阿密特地飞回来帮他解密这块硬盘，终于在最后时刻获得了突破。
法庭里有投影仪，连接上电脑之后，当天的画面全部清晰地反应在所有人的面前，从伊凡卡的一个吻，到皮埃尔恶毒的歧视和陈渤帅气潇洒的动作，再到最后联邦警察的到来全部记录了下来，尽管画面被人群挤得有些发抖，还有挡住视线的人头，但丝毫不影响对该案的判断。
案情变得不再复杂，经过简单的法庭合议，12位陪审团成员一致通过，一审判决陈渤无罪释放，好像也没有二审的必要了。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吗？作伪证的，扰乱司法舞弊的，还有种族歧视的，都不会太好过。可以预见的是一场腥风血雨就要席卷而来。
第一零二章：天价索赔（）
联邦警察出动的速度比他们想象的要更快，直接当庭逮捕了检察官乔纳森，甚至连逮捕令都不需要，法庭就在这，给你签十张都不是问题，检察院这个屁股可不太好擦了。
心里头的一块大石已经放下，几人热情相拥，庆祝艰难的胜利。
“你这司法假发该换顶新的了，我闻着都有股酸味。”陈渤打趣道。
“我也想换，但这是传统，马鬃的假发最便宜也得1500美金一顶。越脏、越旧、越破才会被认为是大律师，我有个朋友，他的假发传了四代，接近百年！”澳巴马认真地解释道。
“那还不得馊了啊。”陈渤诧异道，这英美法系的律师还真TMD重口，“贝拉克，你先去搞定记者，明天我将在沃顿商学院召开新闻发布会，现在让他们去采访我们的检察官吧。”
“桑达尔，谢谢你，兄弟！”安排完澳巴马之后，给了皮查伊一个大大的拥抱，“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今天就得被冤死了。”
“正义不该迟到，这是你应得的。”皮查伊憨厚地笑道。
“现在不是庆功的时候，你先去休息会儿，我必须要到校长那里讨个说法。”
“当然，我支持你，沃顿校友会支持你！”皮查伊举着拳头为他加油。
陈渤在保镖的掩护下悄悄地溜走，连伊凡卡和胡里奥也不见，他必须要赶在胡克没有得到消息之前去给他来个突然袭击，否则就会失去主动权。
当他推开校长办公室的大门时，胡克正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中闭目养神，面露微笑沉醉迷人的美梦之中。
“校长先生！”陈渤径直过去，拍了拍他的桌子大声喊道，一下就将这老头惊醒。
“啊？”看到来人一片慌乱差点摔倒过去。“你怎么在这？你现在不应该是在法院么？”
“我已经被驱逐出境。”陈渤一脸沮丧，委屈道，“我觉得愧对于宾大的教育，我对不起这所拥有辉煌历史的学校。”
“啊……这个……孩子，你还有很多路要走，一时的错不代表以后。”胡克装得还挺像，就跟慈父一般。
“就因为我是个华人学生？才这样对我吗？”陈渤声泪俱下，努力挤下了两滴眼泪，“我马上就要离开美国了，请校长先生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额……那个……”胡克在心里还琢磨着到底该怎么说，但看到他哭得如此伤心，反正也驱逐出境了还怕个毛啊“是的，就因为你是华人。记住了，这里是美国，是白人主导的秩序社会。虽然你们华人受教育很高，但就像个可怜的鹌鹑一样胆小怕事。至于那些黑鬼，嘿嘿……那不过是主人施舍的狗粮而已。”
胡克不知道犯了哪根筋，也许是太过于高兴，嘴都瓢了，居然跟一个华人说了这么多禁忌的话题。
不过谁在乎呢？反正没有证据，就算他出门告诉记者，谁又会相信一个罪犯的话？
“谢谢校长，我要走了，再见。”陈渤来得快，去得也快，没等胡克反应过来就跑出了办公室。
在办公楼外的汽车里，陈渤按下了诺基亚手机的播放键，刚才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部录了下来。
“沃尔特，一定要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