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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甄嬛传(七部全集)-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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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春的时候吧。

    而这样冰天雪地的世界,亦是我对他无声蔓延的想念。

    闲来抚琴弄曲,以“长相思”的泠泠七弦来寄托我的相思。

    槿汐日夕相伴在侧,偶尔在听琴时往香炉中添入一小块香片,便有清香轻缓地逸出。如斯安宁的时光,槿汐轻声道:“所谓神仙眷侣,奴婢此生只见过两对,除了现在的王爷和娘子,只有当年的皇上和纯元皇后。”

    我愉悦微笑,明知我和清两情相悦,偏偏口中还要问一句:“槿汐你眼里,什么样子才当得起神仙眷侣这四个字?”

    她道:“娘子从前和皇上,绝对当不起神仙眷侣这四个字。”

    我垂下眼睑,神色便有些萧索,道:“这个自然。”

    “若论容貌气度,皇上和娘子自然也算登对。当然王爷与娘子也是一对璧人。所谓神仙眷侣,外貌自然要郎才女貌,相益得彰,不能是无盐配周郎、小乔嫁武大。然而仅仅形貌匹配是远远称不上神仙眷侣的。”槿汐娓娓道:“娘子知道是什么缘故么?奴婢旁观者清,娘子对皇上,虽有真心,却更多算计;皇上对娘子,也不能说是无情,但那情是虚的很了,若非这样,娘子也不会到今日这步田地。何况娘子和皇上之间,尊卑太明。不似与六王,坦然相对、真心相待,无尊卑之分,无猜疑芥蒂,是彼此都用上了全副心思的,情趣心志也都是相投,这才算是神仙眷侣啊。”

    她这样贸然提起玄凌和我的过往,我心中微微一震,却是释然了,侧头微笑:“槿汐也爱慕过男子么?说得这样头头是道。”

    槿汐脸上一红道:“娘子取笑,奴婢一直在宫中服侍,轻易见不到男子,现下也三十五岁了,哪里来爱慕之说?这些话,不过是奴婢在宫中住久了,一些所闻所想罢了。”

    我以手按住琴弦,问:“当年皇上和纯元皇后也想我和清郎现在一般好么?”

    槿汐道:“皇上那时还年轻,纯元皇后……她是很好很好的人。”

    我有些不信,笑着疑问:“可是她妹妹……”

    槿汐用力摆首,道:“纯元皇后和如今的皇后绝不是同样的人。”

    纯元皇后,是我在宫中最大的隐痛。我从未见过她,对于她的一切也不过是坊间宫中听到的些许传闻。然而这个人,我宫中的四年,全是做了她的影子啊。

    我按捺住心底的起伏,轻轻道:“纯元皇后,究竟是怎样的人?”我陷入如丝纷杂的思绪之中,“槿汐你说她帮过你,太后对她念念不忘,皇上为她做了一辈子的痴心冷心人,端妃的琵琶这样好也只得她的几分真传,而《惊鸿舞》亦是得她改编才流传天下,幼时听闻纯元皇后作《惊鸿舞》颠倒众生,观者莫不叹然。时人又称之‘嫕有妇德,美暎椒房’。”我越说越是心惊,这世间竟有如此曼妙美好的女子么?“槿汐,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槿汐微微出神,似乎有些惆怅道:“从前在宫里,是断断不许私下议论纯元皇后的,连皇后也讳莫如深,以致除了先入宫的端妃、陆顺仪和李修容外,已无人知晓纯元皇后之事了。其实奴婢与纯元皇后的机缘,统共也不过三两次。只觉得整个宫里,没有比纯元皇后更善良没有机心的人了。”

    我淡淡一笑,“你曾经说我是带刺蔷薇,纯元皇后则是水中百合。”

    槿汐垂首而立,道:“纯元皇后恰似养在深闺不知愁苦的百合,更是凌波水仙,沾染不得一点世俗尘灰。用太后的一句话说,若做帝姬就是一辈子的享福尊贵。”

    我心中暗想,如此女子该是何等容貌风姿呢,如水仙、如百合,大约是如姑射仙子一般的吧。

    槿汐顿一顿,“所以她永远不适合做皇后,也不习惯做皇后。”

    我微微冷笑,却也佩服:“说到做皇后,没有比现在的那位皇后娘娘更胜任的了。”

    槿汐道:“不错。奴婢在宫中服侍娘子时常常劝娘子要狠心有决断,就是因为如此。纯元皇后固然善良,可因此也不得善终。”她淡淡道:“当然,这是从前的话了。”槿汐望着我,真心道:“娘子有今日,也算脱离苦海了。来日王爷能让娘子脱离这佛海无边长久在一起,奴婢也没有遗憾了。”

    我微微颔首,想着有那一日,心中也是欢悦憧憬,道:“果然有那一日,我也是如愿了。”

    槿汐满面含笑,道:“那一天便要快了吧,到时娘子可别不要奴婢和浣碧姑娘啊。”

    我微笑,“咱们三人同甘共苦,总是要在一起的。”

    槿汐神色欢喜,“若真有长久服侍娘子和王爷那一日,也是奴婢的福气了呢。”说罢又掰着指头,“还有二十日,王爷就要回来了呢。”

    手中的“长相思”是最初坚持的梦想,而玄清的“长相守”,是梦想的最终。回首漫漫长路而来,即将走到梦想的最终,心中起伏难定。唯觉和玄清在一起的日子,是一生来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如此想着,手下的“长相思”琴弦被我泠泠拨起,曲意婉转。
 


后宫——甄嬛传 第四部 68挽断罗衣留不住(上)
章节字数:5358 更新时间:08…03…28 10:41
    新年,就这样过去了。盘指算来,离他回来的日子只有五六天了。

    这样想着,心里也是欢喜而雀跃的。这一日见大雪融化,日色明丽,去安栖观看望了舒贵太妃回来,正坐着喝茶,听得外头有尖声尖气的声音禀报:“莫愁师太,有宫中贵人到访。”

    我与浣碧相顾愕然,愣愣片刻,才想起来“莫愁师太”便是我。而宫中人,会是谁呢?芳若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排场的。

    不过一个恍惚,却见一个盛装丽人扶着侍女的手翩然而进,那丽人披着莲青锦上添花金线掐丝的鹤氅,风毛蓬盛,一时看不清什么样子,而身边搀扶的侍女,竟是采月和白苓。

    我心头大喜,几乎还不敢相信会是眉庄,却听得采月道:“惠贵嫔来了。”

    莲青锦上添花金线掐丝的鹤氅兜头解下,露出眉庄雪白姣好的面容来。

    眉庄比从前略略丰腴了一些,梳着如意高寰髻,其间缀着几点零星的精致的六叶宫花,横簪一支金厢倒垂莲花步摇,珍珠与翡翠的璎珞交缠坠下,看上去简洁而不失大方。一身的品月色直领锦衣,织进银丝金线的鸟衔瑞花旋云纹;配以碧色缎织暗花攒心菊长裙,每一瓣菊花都勾了细瞧的星星点点白边,加一件青缎子珍珠扣对襟旋裳。虽是寻常服色,却益发衬得她高贵雅致,气度翩然。

    我喜不自禁,眼中一酸,身子却盈盈拜下去,口中道:“贵嫔娘娘金安。”

    话还未说完,眉庄的手已经一把牢牢扶住我,眼中落下泪来,“嬛儿,是我不好,到如今才来看你。”

    她的话甫一出口,我的泪水亦情不自禁落了下来,相对无言,只细细打量着彼此的身形容貌,是否别来无恙。

    眉庄见我亦是哭,忙拭了泪道:“咱们姐妹多少年才难得见这一次,只一味地哭做什么?”又拿了绢子来拭我的眼泪。眉庄环顾我的居所,蹙眉向跟着进来的住持静岸道:“好端端的做什么叫本宫的妹妹住这么偏僻的地方,本宫从甘露寺过来即便坐轿也要一炷香的功夫,甘露寺就这样照顾出宫修行的娘子的么?”

    眉庄的口气并不严厉,然而不怒自威,又有一重贵嫔的身份压着,静岸尚未说话,她身边静白的额头上已经冷汗涔涔流下。

    我乍然见了眉庄已经喜不自胜,懒得为静白这些人扫兴,也不忍住持为难,只道:“我前些日子病了,才挪到这里来养病的,并不干住持的事。”

    静岸默然道:“莫愁慈悲了。”

    静白连连道:“是是是,是莫愁病了才叫挪出来的。”

    眉庄眉头微拧,然而并没有说什么,只道:“你们且出去候着吧,本宫与莫愁有些体己话要说。”众人正要退出,眉庄又道:“旁人就罢了,静白师太身体强壮,就为本宫扫去回宫必经山路上的残雪吧。”

    采月抿嘴儿笑道:“为表诚意,对贵嫔娘娘的这点孝心,请师太独力完成吧。”

    静白面色发白,此时虽说大雪消融,然而山路上积雪残冰还不少,眉庄回宫必经的山路又远,要她一人去扫,的确是件难事了。

    我见静白一行人出去,笑着向眉庄道:“何苦这样难她?”

    眉庄不答,只拉着我的手坐下,道:“你在甘露寺里可受尽了委屈罢?”

    我摇头,“并没有。”

    “你便是太好性儿了,还这样瞒着我。打量着我都不知道么,你是从宫里被废黜了送出来的,这世上的人哪有不是跟红顶白、拜高踩低的,即便是佛寺我也不信能免俗,何况甘露寺又是皇家的佛寺。”眉庄冷笑一声,道:“你不知道,方才我要来看你,那个叫静白的姑子推三阻四、百般劝阻,一说天冷,又说路滑。我见了你才说几句话她就心虚成那样,可见是平日欺负了你不少。我便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当你的面发落了她,一则叫她有个教训,二则也不会以为是你挑唆了我更为难你。”

    我心下温暖,道:“难为你这样细心,为我打算。”

    我仔细端详她,见她气色尚好,不由欣慰道:“如今出落得越发好了。”

    眉庄看不够我似的,上下打量着,忽而落下泪来,道:“还好还好,我以为你吃足了苦头,又听住持说你大病了一场挪出了甘露寺,一路上过来心慌得不得了。如今眼见你气色既佳,形容更见标致,我也能放心些。”

    我留意她的装束,果然服彩鲜明,愈加欢喜道:“听说你晋了贵嫔,我可为你欢喜了好多天。”

    眉庄蹙一蹙眉,唇角轻扬,却含了一点厌弃之色,道:“贵嫔又如何?若没有当年禁足冤屈之事,我或许还会欢天喜地。如今,这贵嫔一位于我,和位份低位的常在、采女又有何区别?我未必肯放在心上!”

    眉庄原本绮年玉貌,脾性温和,心气又高,如今性子冷淡至此,于人于事更见淡漠,不禁叫人扼腕。我想起一事,愈加难过,问道:“即便你不在意贵嫔之份,又何必一个人搬去棠梨宫住?”

    眉庄似笑非笑,只摸着手腕上了一串玛瑙镯子,轻轻道:“你的消息倒也灵通。”她眉目间有淡如烟雾的厌倦,道:“棠梨宫是你住过的地方,他是不会再踏足,更不会叫住在棠梨宫的我去侍寝,于我,这是一件好事。”眉庄目光轻轻划过我的脸庞,轻声道:“你一走,我在宫里连个知心相惜的人都没有,敬妃虽好,到底也是外人。不如就让我守着你住过的屋子住下去吧,也好有点念想。”

    我唏嘘道:“你何苦如此呢?”

    眉庄抚一抚脸颊,道:“很苦么?我并不觉得。你走之后,皇上也召过我两次侍寝,然而对着他,我只觉得烦腻。我这样清清净净的身子,何必要交给他这样一个薄情之人。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烦腻,连我自己也讨厌了起来。所以,保留着嫔妃的名位与敬妃一同照顾胧月,为你伺机谋求而不为他侍寝,于我是最好不过的事情。”眉庄的笑意凉薄如浮光,“近些年新人辈出,皇上也顾不上我,只对我待之以礼。不过也好,有了贵嫔的位份,有些事上到底能得力些。”

    眉庄的目光落在我的衣饰上,忽然住口不言。

    自为玄清重新妆饰之后,因凌云峰的禅房并无什么人往来,因此也并不常穿着佛衣。今日身上只穿一件家常的浅蓝的缂丝衣裙,松松挽一个螺髻,只簪了一枚珍珠。

    眉庄奇道:“你不是落饰出家了么?怎么还这样打扮?”

    我心中略略不安,然而其中情由又怎能对眉庄出口,于是笑着掩饰道:“下着雪衣裳换不过来了,才取出从前的衣衫先穿着。”我想一想道:“皇帝要我落饰出家,我又何必事事听他的话。”

    正巧浣碧斟了茶上来,听我与眉庄说话,一壁且悲且喜着容色引开了话头:“惠主子不晓得,我们小姐也是牵挂您的紧,往常每每芳若姑姑来看望,小姐除了问候帝姬,便只问主子好不好?”

    采月抹着泪道:“我们小姐何尝不是,为了娘子出宫一事想尽了办法去求皇上、求太后,到底也是不中用,还惹恼了皇上。要不然这些年下来早进了贵嫔了。”

    我心中隐隐发酸,道:“我离宫之前千叮万嘱,要你千万要留意安陵容与皇后,也要小心管氏,勿要为我使意气,安心保重自己要紧。你怎么还是不听,为我惹恼了皇帝呢?”

    眉庄脸色微微发青,似一块剔透的青玉,道:“若不是为着你叮嘱我要一意按捺性子,我恐怕早要发作了。只是我再隐忍,再不愿去求皇上,为了你我也要去求上一求。你禁足棠梨宫的日子我帮不上,你被废黜出宫我也帮不上你,可我总能为你求一些名分,让你不要在甘露寺受人欺凌。毕竟有没有名位而出家,是差了许多的。”眉庄目中冷光一闪,犀利道:“可惜君心无常,他不仅不肯看在胧月的面上恢复你的名位,也不顾他从前欠我的情分,我几番求情,差点又把我禁足起来。我总以为他待我薄情,当年那样宠你总与你有些情分,不料却凉薄至此!”

    我微咬下唇,静了一静道:“他的薄情你我皆知,又何必再提?”

    眉庄微微一笑,如春生花露,然而她眼中却一分笑意也无,那种清冷之光,如她小指上戴着的金壳镶珐琅护甲的尖端,纵然金光闪烁,只叫人觉得冷。“不错,确实无须再提这种负心薄幸之人。”

    眉庄这般为我,奋不顾身,我心中感动不已,柔声道:“芳若姑姑能常常来瞧我,也是因为你求太后的缘故。你这般尽心尽力地为我……”

    眉庄摆一摆手,道:“若换做今日受苦的是我,你也一定这般为我的。我听了你的劝,这些年收敛锋芒,不叫皇后她们注意,只一心侍奉太后、与敬妃照顾胧月。只为找一个时机可以一举帮你洗雪沉冤,奈何她们的马脚当真不好找,我留心多年也抓不住把柄。”眉庄眉心一跳,忽而浅浅微笑,“只是即便如此,也不代表我无所作为。”

    她浅浅而笑,珠玉玲珑下的容色更见清丽,完好地掩藏住笑容后的机锋。

    我的手指在桌子上无心地画着圈儿,木质温润平实的触觉让人安心,我徐徐道:“如今后宫中可有与皇后一党分庭抗礼之人?”

    眉庄摸着衣襟上柔软的风毛,淡淡道:“世上有几个慕容华妃呢?敢与皇后分庭抗礼。皇后执掌后宫,端、敬二妃协理六宫之权形同虚设,只能安心抚育各自的帝姬,谋求平安度日。”

    我漫不经心道:“那么晋康翁主家的昌贵嫔呢?”

    “你是说胡蕴蓉?她的来头倒是不小?晋康翁主的女儿,舞阳大长公主的外孙女,家世显赫仅次于皇后,又生下了和睦帝姬,连皇上对她也是格外另眼相看。虽然入宫时位份低了点,如今也是贵嫔了。”眉庄微微沉吟,“我瞧着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如今三妃之位尚缺其一,她一心一意只盯着妃位。若是生下了儿子,只怕皇后的宝座她也垂涎不已。”

    我饮一口茶水,道:“只是眼下她生不出来吧?”

    眉庄挑一挑眉毛,语气幽幽微微,“所以她只能干着急,什么法子也没有。”眉庄端起白瓷缠枝的茶盏,慢慢啜了一口,道:“我倒盼着她能生下个儿子来和皇后斗上一斗,只可惜她再也生不出来了。”

    我扬一扬眉毛,漫不经心道:“温实初和你说了?”

    “说了,只是都瞒着胡蕴蓉,我也不许温实初和旁人说,一是怕胡蕴蓉脾气闹上来失了方寸,二是怕她失了斗志,连要借一借她的力也不成了。”

    眉庄的心思日渐沉稳,我不由赞道:“很好,你势单力薄,谨慎些是不错的。”

    眉庄优雅的敛一敛手,轻声道:“自从傅如吟死后,皇后的日子倒愈发安耽无忧了。”

    “傅如吟?”我目光微微一挑,存了几分疑问。

    “不知芳若有没有对你说起,便是上一次选秀入宫得尽宠爱的傅婕妤。又因为五石散一事被太后赐死了,一门俱被牵累的傅如吟。”眉庄的眸色如幽暗四溅的火花,“其实选秀那日一见,大家都以为傅如吟必定是选不中的。”她幽幽唏嘘道:“因为她长得实在和你太相像了,虽说不上一模一样,但那脸庞轮廓一看见就叫人想到是你。皇上这些年那么气你,连敬妃偶尔提了一提就遭了训斥。如今来了一个和你相像的,皇后当下连脸色都变了。”

    “可是她偏偏被选上了,还得尽宠爱。”我嘴角微动,浮出一缕若有似无的冷笑。眉庄没见过纯元皇后的,而宫中皇后又讳莫如深,她自然不知道傅如吟的中选不是因为长得像我,而是像另一个与我神似的叫玄凌念念不忘的女人。

    “不错。当时人人都以为皇上还在生你的气,傅如吟必定不会选上。唯有端妃说了一句‘此女必然以高位入选’。”眉庄目光微微一转,精光微闪,“她在那届入选的秀女中位份最高,入宫当日即被召幸,虽然不及你当年的椒房之宠,可是皇上自得了她,日夕陪伴,一年之内连升数级,又要晋封贵嫔,几乎连最得宠的胡蕴蓉和安陵容都忘在了脑后,若不是朝臣力谏,只怕连朝政都要疏忽了。”

    “于是便有了五石散之事?”

    “是。其实即便没有五石散之事,她得宠至此,六宫怨愤,只怕也是活不长的。”眉庄的护甲有意无意划过木质的桌面,留下浅浅的几道抓痕,“太后的意思只有一个字,死。”

    我低眉敛神,深深呼吸,“太后最看不得专宠了。”我定一定神,“皇上若真疼惜她,就不该这样宠她,触及太后最不能触碰的东西。”

    眉庄轻哼一声,不屑道:“太后赐死她之后,皇上连一句叹息也没有,仿佛从来没有宠过这个女人。”她停一停,深深困惑道:“其实我也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宠幸她。明明皇上是在怪责你,却宠一个和你相像的女子。而她死了之后又丝毫不怜惜。”

    玄凌怎么会怜惜呢?傅如吟有的只是与纯元皇后相似的容貌而已。即便她拥有再多的才华或者智慧,在玄凌眼中,也不过是个影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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