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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留学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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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彦昌并不知道徐小胖的大伯压根就没给唐家一伙人说,早就猜到唐耀定会顾忌着老娘的面儿不会告官,说了徒然惹人恶心,不如不说,竟只是自己暗暗留着心眼,打定主意盯紧了坊间巷口的生面孔!

    而唐耀做了十多年生意怎会不知个人心险恶,除了拜托邻里多照应着点,早早就知会了赵阿伯留意着,杨氏也是时时顾着生人的,而坊里几个瞎转的混子也答应不会让唐老爷的酒钱打了水漂,更别提公所里常年喝着唐家免费茶叶的几个搭半边脸的亲戚了,唐家人,甚至小半个从善坊都在杨彦昌不知道的情况下绷紧着…
第六节 西关
    从来没想到区区不足百里的旅途竟然这么漫长,这么累,昨儿一路上受够了马车的颠簸,除了可以极目的一个连一个出现的村落,一座跟着一座矗立的宝塔,珠江三角洲百年的沧海桑田愣是被他给错了过去,还没到广州在马车上就迷糊了过去。

    杨彦昌起个大早便迫不及待的出门了,以一个古人的身份贴近一个真实的古城,无疑是令他激动的,当然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跟班,赵虎,赵阿伯的大儿子,已经十七八了,也唤作虎头,在西关唐家茶庄里以学徒的名义干着保镖的勾当,杨彦昌闹着要出门,唐老爷的生意正忙陪不了,他自然被唐耀派出来做个贴身护卫。

    “郡城之俗,大抵尚文,而其东近质,其西过华;其南多贸易之场,而北则荒凉,故谚云:‘东村西俏,南富北贫’。”

    从十三行时代开始广州的经济中心便不再属于内城了,古老的城墙外延至珠江岸边慢慢开始繁荣起来,而广州西门外的西关从道光伊始大片的良田变成了民居、商栈、道路,在上海还没有取代广州成为中国最大的口岸之前,这就是西关的黄金时代也是广州的黄金时代!

    而唐家传了三代的茶叶铺子就在这里,据说原本唐老爷的祖父在离着不远的旧宝华①置办的还有宅子房产,不过在英军攻破广州城那年就卖掉了,还差点顺手结果了这家铺子。

    “可惜在城外不然可得见识下老夫子口中的大书院了,啧啧,换成将来的单位怕不得有个三四平方公里吧,大学见得多了,古代版的还真没见识过。”杨彦昌驴友情怀有些膨胀。

    “不过话说回来,记忆里过年才见过赵虎头,这怎么好似又壮了几分,赵家这爷两一个比一个剽悍,生在江南这地界也真算是奇葩了,赵虎头老实巴交认个死理还能打,跟着我刚刚好,万一遇见那老李,忽悠两句保管教他只往上冲,嘿嘿,最好直接把老李打他个半身不遂,一劳永逸啊…”心里嘀咕着,杨彦昌眼角不怀好意的扫过身边的壮硕少年。

    “凼凼转,菊花圆,炒米饼,糯米团。亚妈叫我睇龙船,我唔睇,睇鸡仔,鸡仔大,捉去卖。卖得几多钱?卖得三百六十钱。”

    几个小娃娃在街边追逐着唱着歌谣,手中拿着料泡偶尔的几声鸣响应和着清晨的西关街头巷尾的喧嚣,并不宽敞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或许会有几个轿夫矫健的扛着轿子稳步却不失迅捷的走过,令人无法相信他们的速度,再或者忽然出现个金发碧眼的洋人悠哉的走在这道旁挂满了木质店牌的街道上,杨彦昌目不暇接中却蔚然一叹,满街的长辫,古老的稽首礼,一切亲切又陌生,这十九世纪的中国。

    即使被上海拿走了最美的华冠但清晨的西关繁荣昌盛,街道上的老百姓们看着洋人们畏缩的目光,“殖民sè彩的繁荣就是这样的吧?一如这畸形的帝国!”杨彦昌不知怎的忽然回想起很多年前那位很愤青的初中历史老师来。

    …

    “少爷,我们走吧,再往前就是华林寺了,那边还有些田地池塘,听说有几家豪商正在那边盖院子,这段时间就属那的变化最大。”

    杨彦昌正蹲在街头研究着小贩摊上的料泡,这种用玻璃吹成的小馒头似的泡儿刚刚就被几个孩子吹着,爆破开的一下还把他给唬了,瞄了眼说着这话的虎头,顺口又衔着那小管呼吸几下,薄薄的玻璃便响动起来。

    “这样薄的一层怕是一使劲儿就得破了吧!”杨彦昌想着自己刚才的被几个小孩鄙视的样儿忽然有些好笑,“自己得是被那几个小子当土鳖了。”

    “嘣儿”一声,腮帮子一鼓,果然。

    “嘿,小少爷,弄破了这玩意儿,还不说买吗?”油光的大辫子盘在头顶,咧着黄牙的小贩听着响声就叫嚷开了,“赶早的第一庄买卖,再送你个图吉利,算八十文的东西算个五十就便宜了你,赶紧的。”

    杨彦昌一愣,还没答话,“别胡咧咧,你赵爷爷在西关这片地待了三四年,还没听过五十文一个的料泡儿,荸荠大小一个,零卖只得三四文一个,给你五文钱算看得起你。”赵虎头瓮声瓮气的说完甩下几个铜子,拉着杨彦昌就汇入了人群。

    “少爷,我问你话那晌就要你走的,那小贩从料泡铺里提的货,盯着的就是面生的小孩子,少爷要是喜欢料泡玩儿,料泡铺子里馒头大小的也才十几文一个!再说以前不是给你买回去玩过嘛。”

    杨彦昌抬起头看了看这说话直接的大个儿,颇有些羞赧,也有些纳闷自己身子骨变小就罢了难道心也嫩了?

    暗道“难道要我告诉你,我已经李代桃僵了麽,这玩意儿,咱还真没玩过!”口中却道声“虎头哥,我知道了!”转而说“我们不往这边走了,去江边吧,听说那边有比小火轮更大的蒸汽船。”

    杨彦昌航空母舰都见过,虽然是二手的,自然不会稀罕那百年前的的老古董,最关键的是徐胖子明明白白说了话。

    “比腰还粗的炮筒子就架在那大大的蒸汽船上,比往常看见的小火**多了!我正看着发愣呢,大伯说红毛鬼子又在显摆了,我还要瞅瞅呢,大伯就把我拉开了,又说是看见李狗子了,阿昌哥,李狗子就在那呢!”

    那cháo红的圆脸明明白白把话刻进了杨彦昌的脑海里。

    他知道在这个时代,自从香港被英国人占了去那里就有支海军存在了,虽说不至于没事抽抽风北上广州转悠圈,但时不时派艘小船耀武扬威体现下存在感也是必不可少的,至于“我大清”,嗯,他们或许已经习惯了吧,再说,就算有意见又能怎么着?

    大清国委曲求全让洋人可以在通商口岸居住的同时却也留了一手,洋人不能进城住,所谓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抵就是如此表现了,不过貌似这并没有什么作用,该破城的时候还是得破。

    不过也有些后遗症了,跟这个时代无数的殖民地港口贸易城市一样西关地区越靠近港口的地段就越繁荣,由外到内,贫民百姓的小作坊,一般商业区,豪华住宅区,洋商区,租界,码头,层次分明。

    杨彦昌过了安和里再走几条街就到了江边,看着极目所及的江对岸,小岛上具有强烈英式风格的建筑对比着一路以来的传统建筑却也别有一番滋味。眼中百态晚清生活的图画,顺着路就慢慢悠悠晃荡过去。

    他心中明白,说是找人其实撞人还差不多!能不能撞到只能靠老天爷垂怜了。

    打着赤膊的码头装货工人,黑红sè的肌肉,一个接一个串着串,扛着偌大的木箱;江面上一溜的窝棚船,上边搭着女人的内衫,偶尔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从里边爬出来,或者传出几声喝骂…

    杨彦昌转个方向也不理虎头就往前走,他现在才发现自己虽然穿过来无父无母,但也没有穿成个苦哈哈,好歹衣食无忧,这已经是上天无比的厚赐了。

    越过一条街,再往前,脑子里满是之前所见所闻,充斥着各种杂念,猛然一声喝骂传来。

    “打,打死这死瘸子,没钱还来充大爷,赶早的生意,晦气!”

    “别,别打了,别打了,谁说老子没钱的,哎呦,老子,老子前次命不好没弄到钱,马上,马上就有了,草,你把老子的宝贝打掉了…”

    一个大男人哭着喊着“你把我的宝贝打掉了。”往常老杨定然是要乐乐的,但这一刻他的思绪却无比的清晰,虽然没有见过,但这嗓子捏破了他也能认出声来,因为嗓音的主人—李,正,仪。

    杨彦昌好似豹子循着声音猛然窜了出去,浑然不知,湍急的人流把被他的反应猛然惊骇的虎头瞬间给淹没了。

    长街的尽头处,一位衣衫褴褛的老汉对着面前的过客,三个音节慢慢吐出“同”,“庆”,“街”!

    在杨彦昌前头不远的地方,转个街头,两个菱形的木牌子在风中摇摆,上边两个大字古sè古香,“福”,“寿”!

    PS:感激那几个收藏的大大,感激投票的大大,当然,结尾还得再喊喊,求收藏,推荐,评价。
第七节 白眼狼
    约莫一分钟的时间,杨彦昌已经拐了个弯,在他面前十多步远的地方,围观者聚成的圆圈已经颇具规模,从露出的缝隙中依稀可以看见,有个男子趴在地上正被几个大汉围着,手在地上摸索着什么,后背恰巧对着他,周围的行人好似躲瘟神一样远远躲开。

    仗着个子小,杨彦昌挤了进去,旁边几个人的身子挡着,他很清楚,除非特意,地上趴的家伙会很难注意到自己。

    打眼看去,壮汉中间一个干瘦的高个正俯视着地上趴的男人,麻子脸上满是轻蔑,脚正在那男子的手前捻动,鞋底边上些许棕sè的物体一点点被挤出来。

    “哎呦,李爷,李爷有钱了,有钱了,”瘦高男怪声笑着,忽然就吼了起来“屁,狗rì的李白眼,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跟着刘四那厮骗钱被打了回来,刘四那花架子以为自己学了几招猫拳就厉害了,这次不照样栽了?要不是他跑得快说不得和你一般也要丢下个什么去!你哪来的钱?我顶你个肺啊,老子叫麻杆,可不叫二杆子!”说着又狠狠踹了几脚。

    “哎呦,我,我没骗你,没骗你,我伤好了就再去弄钱的,那老娘们儿的东西搁哪了我知道,下。下次,偷,抢,我也会搞钱的…”地上的人艰难的回答着,剧烈喘息起来。

    麻杆蹲下身子,用手捏住男人的脖子提起来,“偷?抢?丢了条腿你还能干什么?”

    “相信我,相信我,老娘们心软,只有我一个娘家人了,这次我断了腿,就说,说,说我改过了,别人不信,她自然是信的,杀人放火,我也会拿到,拿到的。”地上的男子嘶哑着喉咙,声音透着凶狠。

    瘦高男低了低头,仔细瞅了瞅那张脸,好似发现什么,半晌,拍了拍那男人的脸,“好,不愧是李烂泥,白眼狼,心肠够烂,就凭你这分恶毒,这次就给你先记着,下次别忘了拿着钱袋子。”

    就在瘦高个松手的刹那,杨彦昌终于看到地上那男人的半张脸,几处红肿的边缘,沾着血丝的嘴角,苍白的脸sè,狭长而肿胀的眼睛里刻满了yīn毒,不由自主的急退几步,直到贴着墙才停下来,恍惚中他的脑海里多了些什么。

    天井小院,小小的柴门,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呼喊声,歹徒手中的不正是老人装着回忆的宝箱吗?

    “还记得小时候,在老太太膝上坐着,听着老人讲当年的故事,一件件拿出那些宝贝,告诉我,它们曾经的主人是谁,告诉我,一个少女的出嫁。”

    而现在,那两个男人冲出了老人的房子,怀里抱着那个百宝箱,“不,不能让他们夺走小匣子!”

    “阿伯叔来了,把他们打跑!”

    老人追出房门,没走两步就跌倒了。

    那是谁,他打伤老人了吗?哦,是他,跟李狗子一起来的小厮,“阿伯叔,是他打伤了亲麻麻!”

    忽然一阵凶狠中透着惧怯的声音“快走,赵阿伯有几手功夫,别让小鬼缠住,解决了小兔崽子,快些走人。”

    “这不是李正仪的声音吗?”

    那是什么?一双眼睛吗?病态的黄脸上好冷戾的眼神…

    杨彦昌靠着墙,急促的呼吸着,凌乱的记忆闪现,原来当时的小彦昌不是心血来cháo的热血,虽然小,但他依然有最重要的东西要保护。

    蓦然,他抬起头,刚刚的好戏不知何时已经曲终人散,充血的眼睛扫过人群,那个跌跌撞撞就要走到街头的身影,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正仪,我终于找到你了!

    看了看身边,赵虎头也不知哪去了,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前边的恶人就要消失在街头,杨彦昌紧紧跟了上去。

    不知道穿过了一条或是几条街,窜过一个或是几个小巷,杨彦昌眼里只有前边那个蹒跚的身影,这一刻,曾经的《007》,《碟中谍》终于发挥了它们的作用,老天保佑詹姆士·邦德与他同在,二把刀的“特工”凭着不怎么靠谱的追踪技术跟在被鸦片滋润的小混混身后。

    幸好,这仅仅是个流氓,即使他再凶恶,他也仅仅是个十九世纪的流氓!

    ……

    周围的人愈加少了起来,四近的房子也愈加破旧。

    “哟,李公子,这么早怎地就回这狗窝来了?大人物吃早茶,李公子早烟想必也吸饱了?咦,怎么有伤,莫不是李公子偷烟吃被打了?哈哈。”不得不说,这人蒙对了。

    “别胡说,李公子是斯文人怎么会偷呢?明明是李公子断了条腿还没走出巷子,被巷口的那条秃毛野狗给撵回来的!哈哈。”

    “才不是,应该是刘四兄弟看咱李公子立了大功请咱们的李公子吃香的喝辣的,李公子太搞兴,一不小心,从酒楼上摔下来了。哈哈。”

    …

    隔了老远,当前边的瘸子正要转进一个老巷,巷口几个花子样的闲汉嘲笑声已经肆无忌惮的传入杨彦昌的耳朵。

    李正仪顿了顿脚步,咳嗽两声,转向聚在一起的闲汉骂了句“狗娘养的”,吐口唾沫,兀自走了。

    “哈哈,白眼狼,没了钱你的刘四兄弟怎么不来找你了?”

    “之前仗着刘四几手把式得瑟,这会怎么萎了?嘿嘿,瘸了腿不知道你那玩意是不是也瘸了?别一起给萎了!”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众人见李正仪如此喊得更凶起来,其中一个追上去一脚,让老李摔个狗吃屎,剩下几个人笑骂的更欢快了。

    “好了,哥几个走起,人等到了,骂也骂了,该去收捐了,收不够这个月的钱,吃不饱饭不说,怕不得又是顿打骂,烟杆子的手段大家伙都知道!”其中一个稍壮实点的的男子说道。

    “嗯。”一个尖嘴猴腮的混子答应声,却又高声骂了句“李瘸子,你等着,明早哥几个还候着你!”

    接着那个貌似领头的就带着仍然骂骂咧咧的几个人走了过来,临着杨彦昌了,那尖嘴的看见杨彦昌正瞅他们,一瞪眼“小丫崽,没见过骂人的,看你人生的紧还细皮嫩肉的,小心老子抢了你,再卖去做兔儿。”

    杨彦昌看了他一眼,回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那人见杨彦昌不理他,“呸”了口,却也没自讨没趣。

    “哟,王才,你打架都躲后头,什么时候敢去卖娃子了?看这小子装束怕不得是富贵人家,你还敢把这细皮嫩肉卖去做兔儿?不怕人找回来?再说你玩过相公,怎地知道那些老爷们都喜欢白净的?”一个声音传来。

    “不喜欢白白嫩嫩的还喜欢五大三粗的不成?”

    “嘿,别说,上次我就看见西城那个自称‘菊公子’的钱秀才偎着个黑脸的相公堂子。”

    “嘿嘿,这个我也听过,那钱秀才还给自个儿抹脂粉…”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杨彦昌嘴角微翘,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他早都看出来叫的最响的那个人虽然骂得最凶身子却总被别人遮着,这种人也就嘴上厉害些,倒是几个乞丐的话让他始料未及,早知道两晋的男子都会打扮自己,没想到晚清也有如此基情的牛人。

    心里想着步子却没慢下来,杨彦昌刚转进巷子,恰好看见李正仪拐进一户人家。

    靠近了,一个用稀稀拉拉的几根朽木充着篱笆的小院呈现在眼前,散落的朽木石块一地都是。

    杨彦昌瞧了瞧慢慢走了进去,靠近了已经散架的木窗,偷眼看去,一张木板做床,一张木板做桌,桌上一只破碗,李正仪正拿个小壶往里添水。

    “狗rì的花子,看不起爷,爷迟早收拾了你们,咳,还有麻杆,一颗鸦片丸子,品相还不高就下狠手,不就因为爷没钱嘛,没钱嘛!咳咳。”李正仪粗重的喘息咳嗽,手上忙活着,嘴上也没空下来!

    “还有你,李四,咳,当初爷我听你的话偷了银子跟你混,嘿,早知道**一个大茶壶出身的就靠不住,去窑子下馆子哪次不是爷掏腰包,用得着的时候跟孙子似的,用不着了,就说句‘等兄弟戒了烟,会里还留着位子’我呸,不就是看爷没用了,都说爷是白眼狼,你也差不离!嘿,还是宝贝好!咳,从来不嫌弃老子。”说着不知从哪旮旯翻出个脏兮兮的蓝布包,病态的脸上竟露出几分笑意。

    “幸好爷有高招,娘的,麻杆你该没想到爷我有钱也会顺你几个丸子吧!嘿嘿。”手上从打开的小包里掏出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放进了碗里,只见李正仪伸手进去搅两圈,接着“咕咚,咕咚”就喝了下去,喝了些跟着又骂了两句,再接着喝完,然后也不管其他,一翻身就倒在床上,不一会就打起滚,传出些许呻吟,忽然就见他唱起歌儿来。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伸手摸姐脑前边,天庭饱满兮瘾人…”

    杨彦昌直起身子,透过木窗,里边那已经在木板留着哈喇子眯着眼傻笑的烂人似乎已经达到极乐了。

    “呼,呼”呼吸渐渐粗重起来,凌乱的记忆再次浮出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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