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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山之殇-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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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冷兵器时代极其恐怖的攻城武器。

  这种杀人机器利用双重杠杆原理,先用绞盘提起重物,然后借重物下坠之力,使杠杆另一头的弹丸发出,不仅射程极远,威力亦是巨大。

  阿里海牙带来的两名色目炮匠,分别唤作亦思马因和阿老瓦丁,正是受新任的伊儿汗阿八哈之命,为助其伯父忽必烈攻宋而来到中土。

  阿术大喜过望,道:“如此一来,破城有望矣,便依了弘范的计策,先攻下樊城,已绝后患,汝等赶快架炮,不得有误。”

  几日后的清晨,元军并未向往常一般鼓噪,樊城府里都统王祀觉得古怪,便上城楼巡查,忽见城下回回巨炮排列成行,心知不妙,正欲前去通报守将牛富,便在此时,巨炮发作,大石如雨点一般而来,樊城角楼顿被轰塌,城墙上也出现几个缺口,元兵如潮水般蜂拥而进。

  王祀被碎石击伤,右臂上血流如注,仍旧咬紧牙关,率军力战。

  当先入城的是元军中两名汉人千户王守信和李庭,元人征战向来喜欢将汉人、女真、契丹列为先锋,以充炮灰之用,后面才是色目、蒙古精骑。

  王祀竭力死战,终因有伤在先,被乱兵所杀,壮烈殉国。

  牛富接到消息,顿时大惊,忙与副将张汉英率着都统王福、徐麟等领兵相拒,当时元军已入内城,宋军便与之展开巷战,一时惨烈无比。

  史载襄阳城周长九里,樊城止有四里半,此时忽被那么多元军突入,更是显得拥挤狭窄,也正是因为如此,蒙古色目骑兵根本施展不开,只得步战。

  那樊城数万百姓被围困数年,缺衣少食,早对元人恨之入骨,此时不论男女老弱,纷纷而上,或以石击之,或用镰刀、菜刀等作为武器,拼死抵敌。

  酣战中,宋军阵亡极大,都统徐麟为王守信射倒生俘,咬舌自尽。

  张汉英手舞双枪,极是英勇,一时敌军莫近其身,却不幸被元将怀都所部以当年金人所创之“飞火枪”暗算,英勇牺牲。

  最终牛富身旁只余数百将士,困守城内主街中,犹自力战不歇,直把元军杀退数次。

  阿里海牙见牛富勇悍,便命忙兀台率部放火烧街,想逼宋军投降。烟火缭绕间,牛富知道大势已去,大叫道:“罢、罢,吾力战至此,无愧于社稷矣。”之后投火而亡。

  都统王福叫道:“将军死国事,吾岂宜独生。”亦纵身窜入火中,与牛富一同殉节。

  阿术见樊城军民死战不降,不由心中极怒,遂令兵士屠杀,夷平全城,不叫一人幸免。

沦陷(二)
这边襄阳见北岸樊城火起,杀声震天,情知元军已入城中,周洛忙进言于吕文焕道:“大人,襄樊二城之所以保有数年,皆因互为唇齿,并肩御敌,如今樊城若失,襄阳必不守矣,吾等须速速出兵相助。”

  文焕见樊城危在旦夕,心中犹是万分焦虑,忙令童明、张在岳为先锋,自己亲率总管武荣,部将田世英、曹彪为中军,周洛、王仙断后,领兵一万渡汉水赴援,只留范天顺与都统黑杨守城。

  阿术等早就料到襄阳要出兵,已命宣武将军、益都淄莱新军万户李恒与张弘范带着忙兀台、完者都等率军扼守汉水北岸,趁宋军半渡时击之,又令水军舰船放箭,袭扰宋军。 

  吕文焕率军冲突几次,均无功而返,刘整与张弘范反倒乘势渡上南岸,与宋兵肉搏。

  周洛挺起银枪,纵马突入元军阵中,左挑右刺,英勇无匹,正战间,一员元将手持开山大斧冲到近前,却叫了声:“又是你!”

  周洛抬头一看,只觉来将面熟,暮然间想起几年前荆山小道上那场恶战,不禁笑道:“败军之将,安敢言勇。” 

  原来此人正是当年被周洛踢下山坡的元将随从,张弘范的亲信张燕是也。

  张燕见周洛认出自己,当下也不答话,虎吼一声,举斧来战,口中还叫着:“有种别用宝剑。”

  周洛挺枪相迎,也叫道:“好,好,今日便叫你见见我的真手段。”

  二马相交,两将劈刺遮挡,战作一团,那张燕用大斧横劈竖砍,有如开山裂土一般,周洛的银枪虚虚实实,却像梨花乱绽。

  斗到酣处,胜负难分,周洛心道:此人力大无穷,与之久战,颇是不利。当下拔马便走,张燕以为周洛败了,心中极是得意,叫道:“哪里走。”提斧跟上,岂知二马相交的当口,周洛忽然回身便是一枪,直刺张燕咽喉。

  张燕叫道:“回马枪有甚难破。”巨斧已是挡在身前,护住要害。

  谁知周洛却不刺下,却反手将枪杆挥出,叫声“着”,正中张燕后背,那时马势未停,张燕的身体已因惯性前倾,后背上挨了这下却正是力上加力,登时跌下马去。

  周洛此招是据北平罗家的“回马枪”演化而来,却又添加了变数,陡然使出,实叫人防不胜防。

  张燕一着地便连忙滚了几滚,以防周洛追刺,起身后满面羞红,提着大斧狂奔回本阵中去了。

  周洛本欲追击,却忽见童明深陷敌阵,虽然大刀轮转如飞,身上却中了好几箭,血流不止。

  周洛大叫一声“童大哥。”挺枪突入敌阵,须臾间便将周遭元军杀散,童明却大叫一声,栽下马来。

  周洛忙下马察看,只见童*口上插着极深一箭,脸色铁青、气若游丝。

  周洛心中悲愤,哭道:“大哥,快些醒醒。”

  童明瞳孔微微张开,缓声道:“三弟……勿管我,快去杀敌要紧。”说罢闭紧双目,阖然长逝。

  这时数名元军大叫着冲来,周洛一言不发,忽然拔出腰间冷泉宝剑,寒光闪处,但见元兵纷纷惨叫,刀枪折断,手足不保。 

  江滩上,刘整正集结水军,准备强攻,张在岳于乱军中瞧得真切,便暗暗张开神臂弓,一箭射去,却不偏不倚,又中刘整肩窝,将他射下马来。

  元将速不台见状大怒,便抽出蒙古长弓,拉满弓弦,也是一箭射来,势头极劲,张在岳忙使了个“铁板桥”,虽堪堪避过,却也大为惊骇,知道逢上了强敌。

  那时蒙古骑兵之所以能席卷欧亚,罕逢敌手,很大程度上便是靠着他们的矮马与长弓。蒙古长弓以硬木做架,韧性极好的牛筋为弦,拉力竟有五十至七十五公斤,杀伤范围达到二百米,差不多有近代步枪的一半。

  每战时,蒙古弓骑兵无论前进或是退却,均向对方密集射箭,这种战术古罗马人曾称之为“安息人射箭法”,蒙古人唤作“曼古歹”,十分实用。

  那速不台正是元军中的弓骑兵统领,又曾师事蒙古神箭手哲别,箭法自然极是了得。

  当下张在岳与速不台一齐纵马而出,各自使出箭法绝艺,互相对射,同时在马上马下闪转腾挪,躲避来箭。

  两人这一番生死相搏,便好似李广遇上了养由基,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速不台见张在岳箭法了得,硬拼实难取胜,便暗生一计。只见他忽然举起长弓,仿佛欲射对方面目,其实拉的却是空弦,直等到在岳闪避一刹那方才真正射出一箭,疾如流星,正中战马的颈项上,那马儿吃痛,顿时将主人掀翻于地。

  速不台见张在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摔的晕厥过去,心中大喜,忙纵马赶来,待到近前,张在岳忽然半直起身,张弓搭弦,一箭直取对手喉头。速不台大惊,急切间哪里及防,只有本能的一勒缰绳,那战马立时疼痛难忍,便奋前蹄向上扬起,却正好护住主人身子,受了张在岳那一箭,却也将速不台掀了下来。

  速不台顾不得疼痛,起身后立即扔掉长弓,拔出弯刀直扑而来,张在岳仓促间只好举起神臂弓抵挡,虽是遮拦了几下,弓架却已被劈断。

  在岳后退一步,忽将断弓掷向对方面门,趁速不台闪避之际已是擎刀在手,一刺正中其肋,速不台疼的大叫一声,竟然用手臂夹住肋下刀柄,反手也是一刀送入张在岳腰间。

  一时之间,两人僵立不动,时间便似凝固一般,未几,速不台惨呼一声,仰天而倒,口中鲜血狂喷,张在岳虽然一声不吭,身子却也缓缓倒下。

  周洛与王仙此刻已经杀将过来,一见此情此景,立即双双抢上。待周洛将张在岳扶起,泪水早已潸然而下,王仙也是泣不成声。

  张在岳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交与周洛道:“吾……吾那妹子,从此便托付三弟了,叫她……叫她好生……”话到一半,一口气却是喘不上来。

  周洛失声痛哭道:“二哥放心,小弟定然不负所托。”

  张在岳面露微笑,喃喃道:“好,好。”言及此处,双目阖上,就此长逝。

  这时忽见屈显浑身是血,正率着几个兵士杀过来,却一眼瞧见张在岳的尸身,惊道:“这不是张将军,怎会……”

  周洛抹抹眼泪,将锦囊放入怀中,问道:“屈大哥,知府相公现下如何?” 

  屈显道:“吕大人被重兵围困,情势危急,请二位将军速去相助。”

  原来屈显因着精明能干,如今已被吕文焕拔为亲兵,又将府内一位丫鬟许配于他为妻。

  周、王二将立刻起身上马,往吕文焕处奔去,只见他正被完者都与元营蒙古四万户奥鲁赤领兵围在垓心,却已是衣冠散乱,情状狼狈,显见危急万分。

  王仙大喝一声,挺双刀直杀进去,完者都一见王仙,登时肝胆俱裂,拔马便走,这边奥鲁赤与周洛交锋,战不数合,却哪里是对手,当下也转身便逃。 

  武荣等一见有兵来援,立即打起精神,护着文焕突出重围。

  田世英道:“敌众我寡,回城据守方为上策。”

  曹彪也道:“大人不可以身犯险,不如速速回去吧。”

  吕文焕自知是无可奈何,只得下令回城,周洛与王仙二将收拾残兵,断后抵敌,范天顺和黑杨忙开了大门,放宋军进来。

  有数个樊城守卒亦乘乱逃进襄阳,并带来本处失守,元军屠城的消息。

  此时正是大宋度宗咸淳九年正月,隆冬寒冷时节中,不但樊城失守,满城被戮,襄阳亦是损兵折将,愁云惨淡。

沦陷(三)
回城后,吕文焕一筹莫展,众将心中也都不是滋味,城里更是谣言四起,都道元军定会将襄阳遍屠,寸草不留。

  此际因逢过年,元军暂时放缓攻势,到得开春后,回回巨炮已尽数搬至襄阳城下,阿里海牙又命工匠在石弹中嵌入火药,并亲自试炮,一弹正中襄阳城上谯楼,顿时巨石纷飞,大火熊熊。

  刘整因年前连被张在岳射伤两次,心中怨怒极深,此时虽然疮疤未愈,仍在亲兵拥簇下来到城下,大叫道:“吕六,吾倒要看汝能守到几时,待到城破,吾定将汝一门与满城刁民变为齑粉矣。”

  文焕得知后一言不发,脸色却越来越是难看。

  这一日间,元军不知何故并未相攻,到了傍晚,忽有一人独骑来到城下,高声叫道:“汝等不认得吾了么?可叫吕大人出来说话。”

  众军一看,来者正是原荆鄂都统制唐永坚,此人本来亦为襄阳守将之一,当年更曾与周洛一道在安阳滩败走过阿术。只是咸淳五年时,唐永坚于激战中被刘整手下水军千户邢德立、张志等生俘,随即投降。

  当时王仙正在巡城,一见唐永坚,不禁气往上冲,大骂道:“反贼,汝有何面目来此,尚未知耻乎。”说罢便要让弩手放箭。

  吕文焕正巧也在城上,便连忙喝止,又向城下喊道:“唐永坚,汝今日是来当说客乎?”

  唐永坚道:“相公射死小将无妨,却可惜了城中那些将士百姓的性命。小将今日既敢单骑而来,便斗胆请相公出城一叙,若是埋伏一兵一卒,情愿天诛地灭。”

  吕文焕心中一惊,当下不知如何是好,王仙忙道:“唐永坚乃是无胆小人,相公切不可上了他的当。”

  唐永坚见城上并无回话,又喊道:“相公若有顾虑,吾二人只在护城河边少谈几句便是,若在下胆敢造次,王团练自可命弩手放箭。”

  文焕叹口气道:“既到了如此田地,本府又何妨出去与此人讲上几句,你却休要多虑。”说罢对唐永坚喊道:“既如此,你少歇片刻,本府这就下来。”

  王仙苦劝无用,只好令众弩手待命。

  吕文焕单人独骑出城后,便与唐永坚在护城河边叙谈起来,各自问些别后情形。

  永坚忽道:“知府相公真不准备出降吗?”

  文焕心中犹疑:“吾吕氏一门世受国恩,岂能……岂能……” 

  永坚道:“卑职知道大人想做张巡,府中不少将军亦想当那雷万春、南霁云,可惜当时张巡的家小并未在睢阳城中,自然可以与城同亡,流芳百世,相公您的家小却恐怕不在别处吧?”

  文焕脸色铁青,面上的肌肉都有些微微颤抖。

  永坚又道:“我辈本是军汉,战死沙场自然没有什么,只是那襄阳城中还有数万百姓家眷,相公又何忍连累无辜。”

  文焕支吾道:“如此一来,吾……吾岂不是要背上万世骂名?” 

  永坚道:“纵然有人要背上骂名,也应是那贾太师、范殿帅之流,相公您苦守孤城六载,历遍无数艰险,实已尽人臣之本分,自比临安朝堂上那滚滚诸公强的多了。”

  文焕抬起头来看着唐永坚,忽然发现这张数载不见的脸上红光满面,比先前胖了许多,不过早已没了昔日的忠勇彪悍之气,却多了几分油滑与狡诈,实是让人觉得可憎。

  唐永坚嘴角忽然露出笑意,一脸谄媚道:“其实大元薛禅皇帝对相公早有耳闻,心中十分器重,常言道若您来相投,自当将封坛拜将,决不有所吝惜,小人日后恐怕还须相公提携则个。”

  文焕一时心乱如麻,想到背后这座襄阳城如今孤立无援,陷落只在旦夕之间,若是自己能够殉节,自然可以青史留名,只是一家老小难免性命不保;若是投降元朝,说不定确如唐永坚所言,富贵荣华不可限量,无奈六载苦守又不免功亏一篑,自己更会遗臭万年,永难翻身。料及此处,吕文焕不禁觉得有如万蚁嗜身,难以抉择。

  唐永坚见吕文焕紧咬嘴唇,面色青中透白,浑身颤抖不停,已知他内心极是煎熬,便火上浇油道:“数万性命只在相公一念之间,万不可有所差池,否则日后悔之无及。”

  吕文焕本就已至崩溃边缘,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不禁暴怒道:“唐永坚,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唐永坚见火候已到,不宜再相逼太甚,便转而温言道:“阿术元帅素来宽厚,唯愿以德服人,您自可回去与诸将商议,三日后卑职再来城下听相公定夺。”

  文焕方才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兹事体大,确实还须商议商议。”

  永坚行礼道:“卑职恭送大人。”忽然又拔高嗓子喊道:“我大元军素行仁义,不肯乘人之危,如今情愿休战三日,尔等可自将日前战死兵将尸体取回安葬,我军绝无侵犯。”

沦陷(四)
文焕回城后,先令军士将日前殉国将士遗骸取回,又将童明与张在岳的遗体清洗干净,准备了上好棺椁,公祭后都在西门外安葬了,并亲著悼文以祀。周洛带着荇儿,与王仙素缟加身,痛哭一场。

  是夜,吕文焕身着大宋朝服,将众将都唤至府衙,提出了议降之事。

  他话音未落,王仙已然站起,大叫道:“相公不可,吾等拼死守城数载,食不甘味,睡不安寝,为的便是今日吗?”

  文焕道:“本府世受国恩,难道却愿降么,尔等不见樊城乎?”

  王仙大声道:“小将眼拙,只看见牛大人慷慨赴死,万世忠烈。”

  文焕并不搭他的话茬,却问身边的心腹黑杨道:“黑都统,汝以为如何?”

  黑杨道:“小将跟随大人数载,出生入死,绝无怨言,大人怎样,小将便怎样。”

  这时忽的有人站起怒道:“汝眼里只有吕相公,却无社稷朝廷乎?”

  众人看时,竟然是范文虎的亲侄范天顺。

  文焕对周洛、王仙等尚有愧意,此时见范天顺竟然也来多嘴,不禁心头火气,没好气道:“范大人,汝有何颜面竟出此言,若非有汝那好叔父范殿帅,本府何至于此。”

  范天顺长叹一声,险些流出泪来,只听他朗声道:“文虎是文虎,天顺自是天顺,岂可混为一谈,下官虽是殿帅亲侄,却更是大宋臣子,相公如此说,真个是小瞧了下官。”

  这数日间,范天顺因为是文虎亲侄,处处受人冷落白眼,心中极是憋屈。

  部将田世英起身道:“如今回回炮就立在城下,若那炮发作时,襄阳必然飞灰湮灭,吾等坚守亦是枉然,何况那官家与贾太师还不是日日在临安享乐,何曾顾过我我等死活?既然他们尚且如此,吾等又何必白白送死。”

  天顺气得咬破嘴唇,大叫道:“吾大宋开国三百二十年,岂无福泽于民,更有何亏负于诸位?如今天子尚幼,不过一时受奸臣蒙骗,汝却如何出此大逆之言。”

  部将曹彪霍然起身,怒道:“范大人汝不就是奸臣家眷吗,又多说作甚。”

  天顺心中气苦,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曹彪又道:“如今城池虽然残破,尚有数万百姓,吾等与大人家眷亦在其中,又何忍看他们赴死,望大人三思。”

  王仙闻言大怒,眼里几欲喷出火来,便对周洛道:“周三哥,相公一直看重你,如今你倒说个话。”

  周洛面色凝重,朗声道:“四弟,大人其实心中早有计较了,吾等还在此多嘴作甚。”说罢扭身而出。

  王仙一言不发,狠狠瞪了田世英、曹彪等一眼,转身也去了。

  范天顺叫道:“罢、罢,汝等要降便降了吧。”说罢亦是甩袖而走。

  田世英道:“他们好生无礼,大人可自己决断,勿受蛊惑,却不要白白送了大家的性命。”

  吕文焕面色铁青,怒道:“田世英、曹彪,若在平时,本府定会将汝等斩了。”

  田、曹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着恼,却都不敢言语。

  总管武荣见将帅不和,生怕惹出祸端,忙道:“天色已晚,大人今日也累了,吾等明日再商议也不迟。”

  文焕心情极恶,当下摆摆手,令众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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