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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一天,当慈悲的佛爷刚刚走下木头台子,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意外情况发生了。一个犯人,准确说是一个中国知青,他忽然跳起身来扑向那个穿黄袈裟的佛爷,并用一把刀子抵住佛爷脖子。他的脸被紧张和冲动扭歪了,眼珠像电灯泡,歇斯底里地狂叫:快放我出去!否则我就杀死他!
全场一下子惊呆了,至高无上的大佛爷一下子变成人质,这是所有人始料不及的事情。如果知青过于冲动,他也许就会杀了佛爷,让监狱长罪不可赦。问题是关键时候这个知青手中的武器竟然被折断了。原来他并没有真正的刀子,手握着的是一根自制的竹片,那根竹片由于用力过猛而断裂。随着一声枪响,犯人脑袋开了花,几乎吓晕的佛爷被随之而来的弟子簇拥而去,惊险的劫持人质越狱行动只持续了短短的一分钟就结束了。
我推开车窗,让亚热带泥土的清新气息像潮水一样灌进车厢来。刘义叹息道:那个知青是江西人,他事先竟然没有跟任何人通气。他简直是送死啊。
5、放风
在L城军事大监狱,狱卒被称为“扁哒”,看守长叫“筒木”,监狱长则是“筒扁”。筒扁肩章上缀着三颗星,是监狱里至高无上的行政长官。敌军监狱与游击队不同,有各种各样严厉的监规,凡是破坏监规的犯人将被处以各种刑罚,越狱者将处以绞刑。
刘义告诉我,在监狱里,犯人享受的惟一自由就是放风, 主要内容是呼吸新鲜空气和晒太阳。
刘义说:你知道放风最大的乐趣是什么?
我说:不就是打瞌睡呀,吹牛谈论女人。
刘义说:告诉你,是捉虱子!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所有犯人都那么不可救药地迷上捉虱子,因为虱子是你在监狱里惟一的伙伴和对手。
监狱天井有口水井,放风时允许犯人从井里打水来冲澡洗衣服。井沿上有根竹竿倒竖着,一端靠在墙上,另一端吊着只木桶,像个长长的惊叹号。每当犯人打水时,竹竿不停起落,井水被晃晃悠悠地打上地面。在一派明亮的阳光下,清水哗啦啦地倾泻而出,好像洒落一地亮晶晶的珠子。刘义说,有天他照例盯着那口水井,他总感到那口井里有个什么东西在吸引他,忽然眼前一亮,一个什么东西破壳而出,毛茸茸地站立在他面前。于是他的身体就像通了电流一样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我问他:你发现什么秘密吗?打算越狱?
刘义冷笑一声,他的目光像刀子那样寒光一闪。刘义说:生活中没有《基督山伯爵》。井里也没有缝隙,连老鼠也钻不出去。
我说:那么你到底想到什么?
刘义低声说出两个字,我脑袋一响,像被人敲开一条缝。我相信任何天才都是疯狂的产物,高墙只有在疯子眼里才会看见裂缝。但是不待我追问,我朋友的眼睛就被一团浓重的乌云遮盖了。
黑夜来临,第227号犯人闭着眼睛佯装睡觉,但是他的心却被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念头折磨着。牢房光线昏暗,一抹昏黄的路灯停留在铁窗外面,空气凝滞不动,仿佛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烂泥。第227号犯人忽然惊慌地坐起身,他心头袭来一种不祥预感,这种尖锐的预感是第六感官提供的结果。
他的目光在牢房里搜寻,牢房确确实实少了一个犯人。这个失踪者就是“趾耳朵”。
6、“趾耳朵”
“趾耳朵”就是老知青杨宏建。杨宏建与L城监狱的越狱犯人伏军是同一个人。
他身材清瘦,皮肤白皙,是那种神经类型比较敏感的男人,喜欢装饰自己,情感丰富,头脑灵活,但是天生意志比较薄弱。
修车匠老唐说,“趾耳朵”杨宏建曾经是个很有才能的文艺知青,吹拉弹唱无师自通,入伍不久即被选拔到宣传队。后来形势紧张宣传队撤消,他就留在后方警卫营当班长。这个知青作风不大好,竟把一个有夫之妇的肚子搞大了。
有人说,“趾耳朵”是个怕死鬼,根本不是当兵打仗的材料。这家伙长着一张小白脸,喜欢出风头,处处表现自己。战争年代,一个胆小和贪图享乐的家伙会干出什么好事呢?
还有人说,游击队失败,就是因为出了许多像“趾耳朵”这样可耻的败类。
但是他的生死难友宫齐也就是李大龙却叹息说,老杨才华横溢,如果放在今天很可能去做歌星舞星。性格懦弱不是他的错,他走进金三角才是错。
但是三十年前这天晚上,监牢里“趾耳朵”犯人却神秘地失踪了。只有小黑知道,他是趁收风之机悄悄留下来的,如今他正躲在天井那口水井里。
我问刘义:你们一起讨论了越狱的可能性吗?
他点点头回说:是的,我们甚至讨论了越狱的细节。不过“趾耳朵”极力反对,他说越狱绝对不可能成功。
我明白这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他骗过自己的难友,然后抢先一步开始了行动。他趁收风时机悄悄溜下水井藏身。他的头顶上方只剩下一个月亮般的圆孔,他手中掌握的惟一工具是那支竹竿。夜深人静,他将顺着竹竿从井里爬出来,再以竹竿为梯子翻过高墙逃走。这个疯狂的越狱者将利用竹竿从地狱一直爬到天堂去。
不久犯人都发现“趾耳朵”不见了,人们立刻被这个大胆的行动惊呆了。人人都知道越狱者的下场,不是自由,就是绞死,可是这个不顾一切的家伙偏偏却是那个性格懦弱的“趾耳朵”!
没有人说话,人们或坐或躺,像一些黑黝黝的岩石树桩。他们都在等待结果。空气像座山,压得人喘不过起来。犯人竖起耳朵,不放过外面哪怕一个微小动静。时间仿佛停滞了,漫漫长夜没有尽头,后来他们终于听见院子里响起哨兵换岗的声脚步。一个看守打着响亮的哈欠巡查牢房,他走得很重,手电光往阿秋筒里晃了晃就过去了。后来值班室的铁门响了一下,牢房又坠入大海一般的死寂中。
人们的神经再次绷紧。这就是说,时间已经到了下半夜,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天亮,这是警卫最松懈的时候。但是天井里还是没有动静,有人不停地从窗口看出去,但是除了漆黑的夜,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人们开始有些不安,他们不明白,“趾耳朵”究竟还在等什么?难道他害怕了?退缩了?或者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越狱成功,如今正在自由的天地飞奔?
一串炸雷似的枪声震动监狱,将犯人震得从地铺上跳起来。他们扑向窗口,看见机枪射击的火光在夜空里狰狞地一闪一闪。
哗啦一声,空气破碎了。
7、绞刑
黑夜像大山一样垮下来。
尖利的警报刺痛人们心脏,锋利的探照灯光反复切碎黑暗的大幕,骤起的枪声如同狂风一般驱散笼罩在知青犯人心头的重重迷雾。他们侧耳倾听弹道划过的方向,很快判断出枪弹是朝监狱外面射击的,弹道较高说明目标较远,也说明越狱者已经成功地翻越高墙铁丝网阻拦,他的双脚已经踏进自由的天地。
终于有人打破沉寂,他说:狗日的……成功了!
随即所有人心情都变得沉甸甸的。
天亮之后监狱彻底乱了套,监狱长暴跳如雷,看守们到处乱窜。到了下午,一群杀气腾腾的看守冲进阿秋筒,把知青犯人赶到天井里。监狱如临大敌,墙头架起机关枪,知青们赫然看见,几个看守正在把一只沉重的木头架子竖起来,架子顶端有根打了死结的粗绳套摇来晃去,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快乐地荡秋千。这是一只真正的刑具,绞刑架!
监狱长脸上黑云密布,他向犯人宣布:天黑之前如果越狱犯抓不回来,你们中间就得有人代替他上绞刑架。
知青的抵抗意志一下子崩溃了,他们没有想到敌人报复竟然如此残酷,如此灭绝人性。“趾耳朵”单独越狱,可是他获得自由的代价是让别人付出生命,这公平吗?谁愿意代替别人去死呢?如果他们事先知道这个代价,他们还会听任“趾耳朵”单独越狱吗?
绝望像那只绞索,在犯人脖子上一点点抽紧。
太阳终于走完一天的漫长路程,一线暗淡的余辉正在犯人心中归于消失。监狱长开始站起身来走动,不停看手表,说明监狱暴君的耐心快要用完。看守的表情顿时紧张起来,黑洞洞的枪口指向犯人,而知青犯人则彻底萎靡下去,他们垂头丧气,不知道死亡的厄运会落到哪个倒霉的人头上。
这时监狱外面有了动静,铁门猛然打开,先冲进来一匹马,马背上骑着个军官。随后拥进来一大群穿酱黄布军装的士兵。有人还牵着大狼狗,不消说这是追捕越狱犯的队伍。
一辆嘎吱作响的破牛车出现在人们视线里。
拉车老牛喷着粗气,脑袋一点一点,像个步履蹒跚的老头。牛车上拉着个血肉模糊的人,就是终于没能逃掉的越狱者“趾耳朵”。
老牛像个幽灵,缓缓绕场一周。牛车嘎吱响着,像碾过犯人心脏。那个没有动静的人忽然睁开眼睛,他嘴巴艰难地翁动着,断断续续地说:对不起……我实在、受不了……
于是一种更加深重的悲痛像潮水一样淹没知青的心,他们个个泪如泉涌,泣不成声。他们已经彻底原谅了那个自私自利的越狱者。
牛车停住,就像时间定格一样。但是接下来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发生了,军官与监狱长低声咕嘟一阵,刽子手居然放过越狱者,而是从“阿金筒”(普通牢房)拖出一个死刑犯来草草执行了绞刑。
“趾耳朵”被军人带走了,从此在监狱彻底消失。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无法猜透到底发生了什么。直到很久以后,当人们听说有个曾经当过总部警卫班长的知青叛徒给敌军带路偷袭根据地,致使游击队蒙受重大损失,他们才把那个 “趾耳朵”的去向同这个惊人传闻联系起来。
“趾耳朵”从此下落不明。
1、雷声
1976年秋,北京发生一起改变中国命运的重大事件:粉碎“四人帮”。
对知青来说,粉碎“四人帮” 如同天边滚过一阵遥远的雷声,我们期待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上面的政策不仅没有改变的迹象,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各地纷纷召开知青座谈会,与会者热烈拥护上山下乡路线。根据报纸公布的数字,粉碎“四人帮”当年,全国各地继续动员下乡知青人数达到万人,次年为万人。
那段时间,报纸上出现频率最高的一句话是“按既定方针办”。上级派来的工作组进驻连队,山头插满红旗,拉起高音喇叭,“农业学大寨”的口号喊得更加响亮。我们天不亮就要上山去平田改土,每天劳动十多个小时,人人累得死去活来。
我病倒了。农场医院初步为我诊断出三种急性病:热带疟疾、痢疾和病毒性心肌炎。当我在死亡线上苦苦挣扎的时候,一场雷雨悄悄降临我们这个遍地疮痍的苦难世界。人们争相传说北京城里邓小平复出。另一个舆论之风开始变得强劲起来,那就是“实事求是,拨乱反正”。
当我终于挣扎着爬出生霉的病房,爬到久违雨季的太阳下面,我看见大地种子发芽,万木复苏。一个孤单的人影歪歪倒倒地向我走过来,他远远地向我张开双臂,我们快乐地拥抱在一起。
大头回来了。
2、女兵
在金三角游击队,男女比例悬殊,女知青被戏称“保护动物”,一般不用直接上前线作战。然而到了70年代中期,游击队实力已经大减,南方根据地不幸陷落,总部机关遭袭击,前方战线频频告急。在这个游击队不断失利的危急时刻,一支女兵高机班奉命随同男兵开上前线。
女兵高机班长就是潘国英烈士的妹妹潘冬旭。
高机班共有九名女兵,平均年龄不到20岁,她们拥有的主要装备是一挺“六七式”单管高射机枪,负责对空掩护。有消息说敌人最精锐的“骷髅”师正在发动猛攻,游击队伤亡很大,总部才不得不把女兵紧急调往前线。
2000年我在昆明一家新开张的茶吧采访潘冬旭。潘冬旭随手为我画了一张地形图,以便我明了战场敌我态势。我看见高射机枪的位置摆在山头上,山头突兀,三面临谷,一面缓坡。女兵下面是炮兵连,谷底是敌人四号公路。这是一场伏击战,女兵的任务是为游击队提供对空掩护,以防敌机偷袭。
敌人果然气势汹汹地开来了。
当敌人运兵卡车出现在公路上时,女兵都从掩体里探出头来,她们惊奇地看见敌人汽车像小乌龟一样,慢腾腾地爬进伏击圈。这是女兵第一次参战,她们的表情被炮兵看在眼里。炮连都是男知青,他们个个身经百战。一个男兵仰起头说:喂,今天怎么没有飞机呀?真可惜呀。
女兵反击道:可惜什么呀,你们的对手不是来了吗?
男兵说:我们担心,飞机来了你们那家伙能打响吗?谁掩护谁呀?你们打下过敌人飞机吗?
女兵就有些气短,不敢接下面的话茬,因为高机班自组建以来还没有向敌机开过火。男兵就得意了,大声激将说:你们既然没有本事打天上飞的,那就打个地上跑的给我们看看吧,你们能打中下面那些汽车么?
班长小潘很冒火,当然不是真冒火,是半嗔半恼,因为下面许多男知青都是她哥哥潘国英烈士的生前战友。她扔了一个石头回说:打就打,没准比你们打得还准呢。
下面就大声哄笑起来。男兵说:看看,高机班挑战了。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来场打汽车友谊比赛怎么样?你们打第一辆,我们打最后一辆。但是丑话说在前面,要是你们输了怎么办?
女兵赶紧把头缩回去商量,显得没有足够信心。这回男子汉更加得意了,他们挤眉弄眼地宣布说:要是你们输了,乖乖地给我们洗衣服。
女兵立刻反问:要是打中了呢?
下面有人回说:那就送给你们战利品——一箱又白又软的卫生纸。
女兵立刻发出欢呼。阵地距离敌人至少有两千米,要打中那些小乌龟一样的敌人汽车决非易事。小潘亲自担任射手,她握住扳机,屏住呼吸向敌人瞄准。
高机枪管猛烈抖动起来,明净而迷蒙的空气中响起一串高亢动听的歌声。小潘浑身一震,她听见一片欢呼,敌人领头的汽车着火了。
这一天游击队打了胜仗,高机班击毁敌人一辆汽车,消灭多名敌人。但是指挥员却气急败坏地爬上山头,冲女兵大吼大叫,威胁要把她们送交军事法庭。但是挨了批评的女兵还是个个兴高采烈,因为这是她们头次消灭敌人,这一天的胜利注定要像年轮一样刻进她们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生中。
入夜,女兵挤在一起睡着了。黑夜像一张大网悄悄撒开来,命运是个魔鬼,它躲在黑暗的帷幕背后向人们狞笑。但是熟睡中的女兵浑然不觉。
3、掉队
夜里起了雾,雾岚像潮水一样淹没山谷,直到第二天太阳出来才渐渐消散。班长小潘睁开眼睛坐起来,她忽然被自己吓了一跳。
因为她看见了敌人!
她揉揉眼睛,再仔细看看,吓得她差点叫出声来。山下哪里还有游击队的影子,满山遍野都是黄糊糊的敌军身影!
昨天还是游击队阵地的山坡上,此时全是敌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像蚂蚁一样数也数不清。敌人已经搭起许多毒蘑菇一样的军用帐篷,帐篷上面画着呲牙咧嘴的骷髅,那是敌人“骷髅”师的标志。
女兵都醒了,没有人知道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叫醒她们?大部队哪里去了?因为夜里没有响枪,所以她们相信是部队主动撤退。可是为什么没有通知她们呢?女兵面面相觑,指挥部把这个临时配属的高机班遗忘了。
这个小小疏忽把九个女兵推入绝境之中。她们必须接受一个严峻事实,那就是她们在睡梦中不幸陷入敌人重重包围之中。
幸好敌人是夜间占领阵地的,没有来得及仔细搜索,不知道山头上居然隐藏着一挺高射机枪和一群年轻的女游击队员。一个女兵哆嗦着刚要哭,班长小潘掏出手枪在她眼前恶狠狠地一比划,硬是把哭声压了回去。此时太阳越升越高,敌人距离女兵只有几十米,她们随时都有暴露的可能。而她们所处的山顶完全是绝地,没有退路,也不能动弹。
我问小潘:如果敌人发现,你们怎么办?
小潘说:跟他们拼!打完最后一颗子弹,然后跳崖。
将近中午,女兵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两个敌兵离开帐篷向山头走来。他们空着手,没有带武器,一路哼着小调,很轻松的样子,好像来观赏风景。岩石后面的女兵神经都绷紧了,小潘听见自己心脏在擂鼓,她相信只要张开嘴巴,那鼓声一定会传到几百米以外去。
幸好敌兵悬崖止步,他们隔着岩石退下裤子,很不知羞耻地在女兵面前拉起大便来。当然他们不知道,在距离他们后脑勺只有几米远的岩石后面,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和九双惊恐的眼睛一齐对准他们。幸好山下有人喊叫,敌兵连声应答着拉起裤子下山去了。女兵几乎同时瘫软在地上,她们这才发现身上的军服全都被汗水打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有一万年,太阳终于很不情愿地走到大地尽头,黑夜的脚步姗姗来迟。
4、突围
突围的时刻来临了,摆在女兵面前惟一的生路是溜下悬崖逃生。
游击队员每人配备有一条尼龙绳,取名“俘虏绳”。俘虏绳不仅用于捆绑俘虏,运送战利品、渡河、绑担架等等,还可用于自救。在这个悬崖突围的紧急时刻,俘虏绳变成全体女兵的救命绳。突围路线白天已经反复观察好,山腰之间有个平台,小潘决定先将一半人放下平台,再把武器弹药放下去,最后全班人下到谷底会合。
就在突围快要成功的时候,一个意外发生了,有人从岩石上摔下来。出事女兵姓黄,正在“倒霉”(来月经),身体有些虚弱,过度紧张和疲劳使得她脚蹬空了,惨叫一声就重重地摔下来。幸好岩石距离地面不算太高,一片厚厚的荒草灌木跟救生网一样托住了她。当人们找到她时,她们听见小黄在黑暗中痛苦地呻吟:报告……我不行了。
班长着急地问:你哪里受伤了?
小黄说:我,肠子……出来啦。
小潘脑袋嗡地一响,天!肠子摔出来怎么得了?她连忙伸手去摸,女兵伤势的确很严重,淌了很多血,肠子掉出体外,湿乎乎的一堆。伤员很痛苦,女兵手忙脚乱地绑了一副担架,她们必须尽快返回根据地,把伤员送进医院。
然而更大的不幸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