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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笙箫-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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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写给我自己看的,也许你也能看到“你自己”
2004年,我将自己的20岁的整个一年,献给了这部《何处笙箫》,在这20余万字中,我想,我已经把自己20年的时间里能说的和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所以,当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指的时候,我长长吁了一口气,心道:去你的!

  去你的,我的20岁!去你的,我的初恋!去你的,我的纯真!去你的,我的萌动岁月!写完了,便终于有了一个明显的界线,一个天然的机会,让我去告别,告别某些在我经历它们的时候我曾天真地以为我永远不会告别它们的岁月、思想、和情感。

  我是写给自己看的,有的时候一边写一边自己看得泪流满面,或者捧腹大笑,每到兴处我甩开键盘抱起足球就冲出宿舍在楼道上对着墙壁狠踢,然后又甩开足球飞快地奔回宿舍回到电脑旁奋指疾书——写作是一种自我发泄,是一种自我损耗,也是一种自我欣赏。我说我是写给我自己看的,可是有一天我忍不住将这些文字放在网上的时候,我得到了很多的共鸣,支持和鼓励,我的虚荣心促使我立刻想到:这部《何处笙箫》,是否能够出版?我是否也能成为所谓“80后”现象的一员,背上小小的光环?……当2007年9月来到我的身边,当“90后”已经步入大学校园,我深知,我与这个梦想已经渐行渐远,然而,我希望与更多人分享我的心灵的想法,并没有改变。因为,虽然书中描写的岁月、思想和情感已经离我远去,但我觉得,其实每一个处在20岁的界点的人,或许都会有相同的岁月、思想和情感,因此,我相信会有更多人会在我的作品中找到共鸣,也因此,我依然在使用不同的方式推介自己的作品。

  我曾在各文学网站上的自我推荐中这样写道:

  “这是一个自传性质的的故事,通过现在进行时和回忆两种方式交叉进行叙述,比较全面地展示了当代大学生的思想、爱情、生活,以及中学时代对大学生的延续性影响,展现了主人公的精神生活在20岁这一年的蜕变与发展。其中以主人公与4个女孩的情感纠葛为主线,描写了一大批大学生的群像,对农村大学生和艺术院校的大学生的叙述尤其全面。同时反映了北京广播学院更名为中国传媒大学前后的校园风格发展变迁。&;nbsp;

  作者自认为,这部小说的最大特色是在现在的校园文学充满颓废与爱欲的情况下,有着其他作品缺失的的思想性和纯洁性,其中融进了作者对音乐、电影、小说的理解,对人生的思考,而不仅仅是单纯的爱情故事与逃课故事。它具有其他作品诸如幽默等特征,但相比而言在故事性上不如其他作品,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相对较为严肃的元素。”

  这是两段矫情的自我宣传的文字,但是我自认为还对得起这份“矫情”。当然我也深深知道,这里面有着太多幼稚的文字,尤其是关于初恋的描写是如此的拖沓,然而,初恋不正是拖沓的吗?我不正是幼稚的吗?所以,我保留了这些拖沓的文字,因为幼稚正是最重要的真实。我追求的更多的是真实,是记录。

  不过,假如您想从我的作品中读到诸如“性解放”“女大学生”这样的情节的话,那只能让您失望了,因为里面的所有的人物,都只是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他们不太守纪,他们也不太出轨,这样的“他们”才是最多数的“他们”,才是真实的当代大学生。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20岁生日,献给我的初恋,献给我的朋友,献给我的家人,献给我的母校,献给郑智化。

第一章 日记与时间
此刻,距离我的身体降临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已有19年2个月20天零3个小时25分。此刻,距离我的意识降临我的身体的那一瞬间,也该有16年了吧?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不断追问自己,我的最早的记忆是产生在何时?朦朦胧胧中,我看到自己被夹在一位老妇人的腋下,痛苦而绝望地蹬着双腿,努力转过头,向渐次模糊的父母的背影伸着双手,眼泪与鼻涕流入了张开的嘴巴。(我应该是在哭吧!可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就像在看一部默片。)我看见自己被祖母夹着一步步地走进一栋房子(青砖灰瓦,与所有八十年代的丘陵地带的农舍并无二致),由一片明亮进入了一片灰暗之中。

  那就是我最早的记忆了,因为在我的大脑中,储存的另外一个较早的印象,已经是祖母静静地躺在卸下的一扇门板上,那时我刚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呆呆地站着、看着,坐在地上的母亲突然停止哭泣,对我说:奶奶死了。后来母亲告诉我,那年我三岁。之后许多年;每次看见那扇重新装在门框的门板;我就仿佛看见祖母安详地闭着双眼;双手交叉覆盖在腹部;静静地靠在门板上面;不是躺;是靠。一直到那年,青砖灰瓦变成地板磁砖,它便也像祖母一样在不知不觉中离开我的视野,也离开我的心。

  时间真的能带走很多东西。

  时间像一架推土机,不管前面是什么,快乐也好,悲伤也好,荣誉也好,耻辱也好,它都一视同仁地无情碾将过去,只留下无助的人,无助地看着这一切,任凭你感伤也好,怀旧也好,欣喜也好,无奈也好。

  曾经有一堂课,老师问:干什么事情最浪费时间?我在心中默默地答道:活着。老师又问:那怎样才能不浪费时间?自杀。我说。那时我还没看过叔本华,不知道发疯也是种好方式,至于他说的灭绝人类,我更是没能想到,我当时想到的只是自杀。后来想起来,我都会在心里对当时的自己冷笑两声,颓废的小青年在滥言宝贵的生命。是的,很多时候我明明知道自己在颓废,在为赋新词强说愁,可是我却还是这样这样地无精打采,这样地对什么都失去兴趣。这样的让我厌烦自己的精神状态,也许是从不再写日记的那天开始的吧。

  日记,写日记一直是我最好的排遣情绪的方法。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我一把拔出书架上的蓝皮笔记,手掌满是灰尘——时间碾过的痕迹?

  多久没写日记了?似乎从石家庄回来那天,就没碰过它了。曾经在中学的时候对自己说过,日记就是我的精神生活的象征,只有精神停止,日记才停止。看来,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呆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厢中出来再从西客站坐了一个小时的公车回到宿舍后连鞋都没脱就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所谓的精神生活,已经停止了。

  日记是从小学四年级开始记的。高高在上的语文老师告诉我们,写日记是提高语文水平的最好办法。一个漫天风雪的日子,我在我的第一篇日记里赞美了祖国的大好河山之后,我说:长大后我要去北方,看最大的雪。——八年后,我来到了北京。随着日历一天天地翻过,我的日记也在一页页一本本地增厚,终于逐渐地脱离了“语文”,脱离了“大好河山”,成为了自己的私人花园。多少年我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握紧手中的笔,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之中,写下自己想写的话,自己给自己讲自己爱听的故事,安慰自己,鼓励自己,嘲笑自己,痛恨自己,一切都是自己,自己就是一切。

  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幼小的我冒出这样一个念头:哪天我老了,将自己儿时写的日记搬出来,戴上厚厚的老花眼镜,一个一个字地看,说不定还能赚个老泪纵横,该有多好玩!于是,我便真的为遥远的将来,开始并坚持了每晚必备的笔耕。渐渐地,我便发现了其中的乐趣。每当我拿起昔日的笔迹时,心中就会浮起很多的浪花,甜的,苦的,酸的,辣的……往昔的文字,仿佛将我带回了往昔。人生道路刚起步的我,过早地学会了怀旧——好多年后,我自我评价道。

  终于有一天,当我将已写完的日记簿放到抽屉中时,却发现,那儿已经厚厚地堆了十多本。那一刻,我茫然了,时间,竟就在这一页页一本本加厚的日记中,滑然而过。

  从那天起,我便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时间的飞驰。而飞驰之快,让我感觉那样的惊讶与无助。眼看叶子黄了,绿了,又黄了;眼看衣服穿的少了,多了,又少了;眼看过年了,年过了,又过年了……我觉得,当一个孩子开始醒悟到时间的飞快的时候,他的自我意识,真正觉醒了。

  高中时的某一个夏日的傍晚;太阳还没下山,月亮就早早地钻出了头,我漫步在生我养我的家乡的那条古老的石路上,寻找着印在上面的我的每一个足迹。于是,忆起了父亲无情的棍棒,母亲焦急的呼喊,自己藏身的林子;忆起了追赶小兔的呼喊,与同伴躲在山头野炊,归家时甩在牛背上的鞭影……望着那条悠悠的小河,我耐心地寻找着每一个冒起的水泡,于是,忆起了悠闲的小虾的游动,炎炎夏日下光着屁股在水中的嬉戏,从未钓上一条鱼的自制的鱼钩;忆起了隔着河水的父亲模糊的身影纵身跳向水底的我,忆起了吐出肚中最后一口河水后的那一声长啼,忆起了落在我脸上的母亲的热泪……我第一次地感觉到了,茫然——时间,就是这样一声不响地,带走了,这一切。

  从那天起,我便不大敢写日记了,因为每写一篇,就代表着时间又在我的手指尖滑过了一天。我不敢面对这个现实。时间,总是在你懂得应该珍惜的同时,毫不留情地加快了它的脚步,总是在你感叹它的飞驰的同时,一边对你露出嘴角上鄙夷的微笑,一边继续飞驰。

  桌上的时钟在匆匆忙忙地响了又响,于是,我便在不断地咔嚓,失去,咔嚓,再失去……如果说写日记是为了将来对失去的东西的怀念,而我连失去都来不及,又何暇去怀念呢?时间,总是在你懂得应该珍惜的时候,却不告诉怎么你才算珍惜它了。怀念是珍惜吗?珍惜,就不会失去吗?

  推土机啊,你这样一刻不停地,到底要将我推向哪去?

  推土机前的我啊,你能反抗这无情推土机吗?你舍得丢下你所有的回忆吗?

  我把日记本重新放回在它该在的地方。

  
  别哭我最爱的人

  郑智化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是否记得我骄傲地说

  这世界我曾经爱过

  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

  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不要告诉我成熟是什么

  我在刚开始的瞬间结束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

我的大学
也许我的最初的记忆多少有些阴暗,就像此刻的天空,即使有很美的云彩也看不见。此刻是北京时间2004年1月5日黎明6点20,北京深冬的那种尖冷的寒风,正试图将我们身上的羽绒刺破。黎明前的黑暗里空空荡荡,像黑屏的电脑一样,没有图像也没有声音,老Q耐不住眼睛与耳朵的双重寂寞,不禁大喊一声:巴尔扎克——!这句蹩脚的四川方言回荡在梆子井大学生公寓几幢高高如围墙的楼房之间——多如鸿毛的窗户竟也有几个亮着灯。我们仨哈着热气,继续学着《小裁缝》里山民们跟着陈坤高喊:巴尔扎克——!一边大笑一边跑出公寓大门,同时为一个问题争得不可开交:到底有几位美女的美梦被三剑客惊醒了?

  我们仨睡在一个宿舍,吃在一个食堂,拉在一个厕所。如果说我的骨子里有些灰暗忧伤的东西;那么和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我便在展示我的另一面。我们仨能同时为一件第四者怎么也不觉得好笑的事情笑得昏天暗地,这,就叫默契。尽管这种默契会让别人觉得莫名其妙甚至被认为是沆瀣一气,但毕竟这三个生活在一个所谓“贵族高校”的农村孩子达成了默契。这种默契是我们快乐的源泉,谁叫咱仨儿都是光棍儿呢?

  关于我们沦为光棍的解释(“沦为”这个词用得不大恰当,因为老Q自从1982年以来一直都是光棍,无所谓“沦为”不“沦为”),有着不同的版本。最愤世嫉俗的版本:10cm假说,认为女生们是因为我和老C海拔上10cm的缺陷而不予垂青,因此我们时不时地对以貌取人的女生们和造成女生们以貌取人的这个万恶的社会进行一番大批判批判得痛心疾首欲哭无泪批判得恨不得立刻改学基因学,但是——老Q堂堂178cm的海拔依然孑然一身,可见10cm假说并不成立;最无奈的版本:经济假说,咱仨儿不穿两边分叉的西装不吃哈根达斯必胜客也不玩吉他旱冰鞋——当然不是因为穿烦了吃腻了玩累了;最浪漫的版本:嘿嘿,咱还没遇上命中注定的那一半呢,我们要坚持,要等待,要忍耐,胜利必将属于我们!很可惜口号壮了声壮不了底气,自欺欺人的把戏并不好玩玩着玩着就变成了心酸;最常用也是最能自我安慰的版本,是由老Q提议集体表决通过的:你想,我们哥仨这么好,每天泡在一块儿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根本没给女生们任何接近咱的机会,人家是耗子咬王八——下不了口啊!所以珍珠三颗雪里埋,是怪不得女生们的。面对这个分析结果,三人慷慨激昂一致表示,为了三剑客的交情与中国文化的伟大复兴,牺牲区区一己之欲义不容辞,于是三人继续泡一块儿,继续做光棍,做得自得其乐,做得孤枕难眠。

  三人在学校最愿干的事情就是看电影,成天价找不同的人打听不同的地方的不同的电影课。广院这种地方只要愿意找,最不缺的就是电影看了。骑上车千方百计找到该教室,然后不管上课的是博士还是高职,授课的是助教还是博导,都大摇大摆地在课上到一半的时候于各种人的各种眼光中摇进去,通常都要摇到第三排,就这样,我们经常做“博士后”——坐在博士的后边,前两排往往为博士专座。几年里,我们一起听过有着“一些旧式的才情和落拓不羁的性格”的袁庆丰先生解读红色电影经典,体味过袁先生“挣扎于沉沦的感伤”;一起见证过拥有不少少女“粉丝”的史博公先生激情饱满地指点电影,纵论春秋,“粪土当年县太爷”;一起带着狂跳的心脏,在电影学院苏牧先生的指点下看过《疾走罗拉》中女孩飘动的红发;也曾于从晨风中从海淀赶来匆匆登上讲台的陈山先生的引领下,一起观赏过昔时“十里洋场”那个光影世界的繁华传奇……然而更多的时候我们还是几个人挤在宿舍拉上窗帘关上灯——美其名曰“制造气氛”,在小小的电脑屏幕前,远离“学术”只带情感地欣赏瑰丽的电影世界。记得我们在宿舍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大一当时刚刚解禁的高小松《那时花开》,看完之后三人就梦想接下来的大学生活里,会有个女孩像周迅陪着朴树和夏雨那样陪着我们在校园里骑着自行车游荡,然而直到目前依然没有要出现的迹象。昨晚刚看完《小裁缝》,除了周迅与陈坤飘在绿叶与流水中的那场激情戏过目难忘外,“巴尔扎克”便成了我们新的口头禅了。

  三剑客,(按字母先后顺序排列:老C、老Q、老S)已经在这里看电影看了三个半年,此刻他们顶着黎明前的黑暗去买几张纸片——为了暂别这个有趣的学校。这是我们第一次享受刚开通的八通线——虽然早在一年前人们就看见京通高速上竖起标语说:抢抓机遇,奋力拼搏,确保四十五天内建成北京地铁八通线!——广院学生特高兴,因为再也不用赶公车跑四惠换地铁,长在五环外这种偏远山村使得广院学生外交极不方便,现在有了八通线,再也不用等那烦人的728,以及听着就毛骨悚然坐着更害怕空调排毒气的731。最高兴的自然是那群另一半长在海淀、国贸、西单或者三里屯的女生了(这便是在这个男女比例达1:2的学校除了我们仨竟然还有光棍的原因)。而且,当我们端详北京地图时,我们可以自豪地对旁边的人说,广播学院站是北京唯一一个以高校命名的地铁站,仿佛以此就可以证明北广比北大牛多了——需要补充的是,728、731在校门口的站名分别叫“梆子井”和“定福庄”,在旁边的二外门口叫“二外语”。

  这个学校全名叫北京广播学院;简称北广,俗称广院,可是很快它就要改头换面,叫什么“北广大学”了,不禁让人觉得北大应该叫北大大学。据说叫“北广大学”的用意是,在达到体面地称呼自己为“大学”的目的的同时还能保持它的名声在外的“北广”的简称。(关于“名声在外”,老Q有个解释说:名声在外,即表示名声不在里,简单地说,广院就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这里的学生几乎都对这个学校有着不同的不满,但有趣的是,假如在广院外面听见任何关于这个学校的批评,这些人都会立刻放下平常的不满,对批评者进行坚决的谴责,摆出一幅我在广院我怕谁的架势,几乎容不得丁点儿微词。当然,这包括我自己。)只是不知领导们有没有想过,也许大家更愿意把“北广大学”简称为“广大”,这样就能让这个学校时常受到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和深切关怀,因为从周总理到###,总理们经常在讲话里说:我们要让广大人民群众过上幸福的生活。

  广院分为南北两部分,以广院学生上网基地定福庄二小为界(二小的机房为其创收的主要来源)。二小门口是一条小街(连接两个校区但偏偏不属于这个学校),每天课间的时候这条街都会交通拥堵,因为当局为了充分锻炼大家的身体并给女生们多些展示身材的机会,决定上堂课在南院上课的同学下堂课必定要转到北院上,在北院上的也必须转移到南院,因此课间休息的二十分钟,整个广院全体学生的任务就是参与南北院之间这条小街的拥堵行动,强大的对流往往使得二小的那些家长们非常担心自己的宝贝会不会不幸给广院的虎狼们践踏,放学前几个小时就亲自蹲在门口守着宝贝们出现一出现就赶紧上前捧在手里含在口里,再放进旁边摆着的自己开来的小车里,于是,三种年龄两种海拔的生命体加上一堆铁东西挤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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